第9章 屬下的難處
“山神老爺到——！”
進了大殿，殿中正前方有把大椅，許文在大殿坐下后，姚桃廖冰關了殿門和倪玉站到了許文背後，正式開始點卯了。
左邊五個老頭、兩個中年；右邊一個青年、一雞一狼一松鼠又一魚一蛇，自家三個護法大妖自恃身份沒來。
仔細看了看面前站的一群人獸，許文漸漸皺起了眉頭，少的有點多。
咳嗽了聲：“今天是老爺我第一天點卯，主要是見見大家，這位老先生，你是？”說著話，許文示意了下第一個來的老頭。
“老朽竹樹村土地見過許老爺！”
然後左邊幾人分別介紹，四個老頭分別是，楊樹村土地、柳樹村土地，松樹村土地，香椿樹村土地。兩個中年分別是，花樹村土地，金樹村土地。
左邊介紹完了，右邊的青年連忙開口道；“許老爺，卑職花樹峰山神！”
許文一愣，山神可不是土地。
大凡土地都是由能人死後擔任，所管轄的地界主要以保護凡人為主，壓服修士，都需要一些有政務經驗的，武力反倒次要。
山神主要以保護山中生靈，鎮壓妖怪為主，大都由成了精的妖怪擔任，武力更重要。
一個山神竟然由人擔任，那必是仙家修士。
想到這裏，許文重視了，再是仔細看去，許文才發現原來這青年不是人，竟是個大妖怪。
能化形的，至少也是築基之上。能徹底以假亂真，必是個金丹，有資格做八品神位的。
許文沒想到手底下還有能人，不過他看青年病怏怏、慢騰騰的樣子，也不知他是個什麼成了精，一個金丹竟然才混個九品小山神。
“道兄法力精深，不知是何身份？”許文客氣了許多，金丹按層次和他一樣了，當然這是實力帶來的層次，不是位格。
“卑職桃山，花樹峰上的桃樹，今年剛好六千歲！”
許文詫異，這桃山竟然比在場所有人年齡都大，神魂卻是個小年輕。
許文一看四周，其他人都沒太大反應，想來都知道這一位才是真正的老大爺。
不過這卻不是重點，桃樹成了精，這可不一般。
天下仙有五種，天地人神鬼，那人仙又多出五蟲，蠃鱗毛羽昆，花木成精卻是極少的。
這樹成精，必不是輪迴，靈魂乃是天地之新生，無前世因果，真是個乾淨。
若是不為惡世間，怕是仙人也不敢為難與他。
想到這裏，許文幽幽一嘆，怪不得活了六千歲，也沒個人取了他性命做把桃木劍，看樣子這個妖不惡。
同時間，看着青年虛弱的身體，許文罵了自己兩句。
他竟然罪惡的有些了竊喜，深底處念想着人家在自己的任上壽元耗盡，繼承人家的皮囊。
後面的雞是金樹山神，松鼠是松樹嶺山神，哈士奇是柳樹嶺山神，其實他是頭狼，家庭成員八九個。
花石溪在溪中不算大，支流中能成神的溝渠也就兩條，金花溝小石溝。
黑鯉魚是金花溝中水神，青蛇是小石溝水神。
隨着了解加深，慢慢熟絡了起來，許文嚴肅的說道：“今天各位能準時應卯我很欣慰，但是我三頂兩峰六嶺十山神十土地就來了你們這些位，有九位沒來，你們誰知道這是怎麼個說法！”
眾人妖一愣，其中一個老頭，竹樹嶺土地遲疑的說道：“老爺你不知道？”
真有隱情？
許文內心一怔，嘴上疑問道：“怎麼？”
“老爺，你問的我們都知道！”
“你詳細說來！”
“老爺，您神識查看下就知道，西太頂那裏群鬼瀰漫，極為危險。也是因此，連帶着東太頂鳳凰台都沒人願意去上任，”
許文嘴間一抽，內心罵開了，那鳳凰台被嚇住了還可以原諒，東太頂那裏還隔着一個他住的太山頂，竟然也能被嚇走。
竹樹嶺土地也沒有看出許文有異常，繼續說道。
“也有敢去的，但就是去了，一段時間后也是被嚇的找了關係調走。自從水水居士那時候開始，已經有一百五十年沒人去上任了。所以您問的八個有六個職位一直都是空着的。”
許文聽到這裏，點了點頭，被嚇住這個緣由，他總體還是認可的。
話到這裏，竹樹嶺土地一臉羨慕。
“還有一個，香椿嶺山神功勞攢夠了，冥府有話，讓它去妖界享富貴！”
許文聽到這裏，雖然家資豐厚，但也很羨慕。
此間轉世，雖然沒有那種定好了運勢的說法，但有投好胎的說法，冥府安排輪迴，能讓人投富貴胎。
功勞要是夠大，直接投胎做皇子都是可以的，當然，能不能當皇帝，就要看本人努力了。
至於直接投胎做仙，就不可能了，沒有仙人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個轉世的，仙胎都是新生的靈魂。
說完了好事，松樹嶺土地臉色苦了。
“至於剩下的兩個，老爺，您真是問到我們的苦處了！”
說著說著，松樹嶺土地還摸了把眼淚。
“什麼苦處，說出來老爺給你們做主！”看到竹樹嶺土地抹眼淚的樣子，許文身為上官，下屬有苦楚，他也不能袖手旁觀。
拍着胸脯連連保證，許文同時帶了些好奇。
“老爺，還是我來說吧！我對這些更了解！”灰狼跳了出來，還上翹的搖了搖尾巴，真是討人喜。
“嗯，你說！”
“哎……”灰狼嘆了口氣，但它的表情怎麼都讓人傷心不下來。
“沒來的那兩位，一位已經去了，一位生不如死！”
它的表情更讓人傷心不下來了。
“楊樹嶺的那位，本是黃羊出身，名字叫羊非非。身形矯健，尤其速度極快，穿山越嶺不在話下，爭偶也是一把好手！”
許文有了畫面，一隻黃羊，在春天意氣風發。
“前兩年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造謠，說黃羊鞭可壯陽，這一下就讓山田縣沸騰了，山田縣一個富戶懸了五百兩的紅。”
許文微微咂舌，五百兩對他而言都不少了，山水齋的遺產才三萬兩，要是按一百年花完，這是兩年的花費。
不等他計算，灰狼下面的話，更讓他驚訝。
“當時好多人去了楊樹嶺，羊非非中了圈套，被單（閹）了，聽了消息，羊美美當場哭暈。因羊喜喜喜上眉梢，羊非非氣不過跳崖自盡了！”
說道這裏灰狼頓了頓，又說出了讓許文驚訝的話。
“竹樹峰的那位也是可憐，現在真是生不如死，聽說天天被人餵雞蛋，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慣！”
灰狼又是難過，又是羨慕。
“聽他說他祖上出了大能，做過一國大王坐騎。因為川州那邊家裏鬧飢荒，不知哪裏聽到我們這個地方，使了關係，做了竹樹嶺山神。”
許文對素未謀面的這個竹樹嶺山神有些不喜，他可以做走後門的人，但他的屬下不能做。
“前段時間，縣官小姐帶了一群人來遊玩。他行事不密，被人家瞧到，那小姐說他可愛，仗着人多，他跑不過人家，被捉了去！”
灰狼慘叫道：“慘啊！聽說每天吃雞蛋，那是人吃的嗎，還有每天都被人刮毛，太慘了！我看要救他，沒千把兩銀子下不來！”
灰狼說完，大家就議論開了，都說怎麼怎麼報仇，怎麼營救，亂七八糟也沒個統一。
竹樹嶺山神生命無礙，許文決定先解決黃羊山神的事。
“那羊非非的事是怎麼個章程？”
許文問向楊樹嶺村土地，他們倆在同一塊地方任職，彼此也熟悉些。
“之前我們鎮土地爺倒是有了判決，那幾個行兇的，被土地爺添了幾筆，死後要入拔舌地獄。”
聽到這個，許文緊緊的閉着嘴，繼續的聽着。
“可那個富戶跟他沾了點關係，只是被判了來世轉生黃羊，還他一刀，這明顯是徇私。羊非非丟了命，可來世只被還一刀，太不公平了！我們人微言輕，又傳不到縣府！”
此間職務大體都是重疊管轄的，土地城隍可管轄區的山神，山神也可管轄區的土地山神，只有水府大多是自成一脈。
因為從山水居士開始就在向官府購買，及至如今這太山三頂及兩峰六嶺地界都是山水齋所有。承天子爵都太山峰暨花石溪，山水子才因此名副其實。
其實，人間買山對神職並無任何幫助，之所以買是為了掐斷別人來搶神位的可能性。
畢竟，建廟需要地方，如果地界內不讓別人建廟，自然別人就沒資格任職這個神位。
就是任職了，沒廟就沒信仰，就沒香火錢，那是虧本買賣，沒神會做。
而現在這個地界內，所有的土地都是他家的，自然地界內的神職去留的決定權都在他這裏。
但管轄權任命權卻不在他這裏。
比如說，他家的太山頂可以獨立出一個花樹峰八品神位，但自從花樹峰一統，幾百年來，從來沒有任命過。
因為，他家沒後台，城隍那裏不願意任命。
“是啊！”
“是啊！說的是！”
所有人都附和，有人這時轉向許文。
“這事，鎮土地不行，還是得靠山神老爺！”
“對！永和老爺，你要給我們做主啊！您乾脆給我們個帖子，我們給送到山田縣去，那城隍老爺肯定會秉公處理！”
“這個主意好！”
又是一片附和聲。
“咳咳！等我們地界安定下來，老爺我一定給羊非非做主，把這事處理好了！”
許文趕忙表態，這是是一個收買人心的好機會，許文倒想儘快處理好了。可他有自知之明，他和對方一個等級，不當面處理此事，必曉了對方知道，徒得壞事。
若是那鎮土地再添一筆，還兩刀，怕是官司打到天庭都沒用，而兩刀收買人心的效果太低。
而且他也對這些徒增殺戮的人極是厭惡，如果吃啥補啥，那物事都能長的比人還大。既然沒有兩米長比人還大的，那肯定就是假的。
在他想來，怎麼說那人也得九世黃羊，被吃九次才行，那樣才能真正的收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