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露台的門半關,早晨清涼風拂來,半睡半醒中的林斐輕輕打個寒顫,露在外面的脊背起一層薄薄顆粒。

傅施閱洗完澡,頭髮沒幹透,擦着頭髮靠在門框,黑色床單上林斐脊背白的耀眼,凌亂的被子蓋住腰部以下,單薄肩胛骨像蝴蝶脆弱的羽翼,正中間一條弧度美妙的脊柱溝,延伸至深深腰窩,腰身削瘦緊實,一隻手都能環在懷裏。

唯一遺憾是脊柱溝下方,后腰處一道粉色的線,並不難看,反倒增了幾分易碎感,顯得楚楚可憐。

傅施閱坐到床前椅子,手肘壓着膝蓋,雙手交疊抵在鼻尖,視線緩慢地掃過,林斐半邊臉頰在枕頭裏悶的泛紅,微張發腫的嘴唇呼吸,舌尖隨着呼氣輕顫。

美學屬於哲學的一種,他坦然承認林斐非常具有感官美學,昨夜那雙汗津津的手緊緊扣着枕頭,青春魅力的皮肉泛着光澤,燒的濃黑的眼睛像時刻噙着眼淚,像是多點力氣就能讓他哭出來。

他覺得喉嚨發乾,解開兩顆嚴絲合縫的襯衣扣子,更便於呼吸。

斷斷續續折騰到大半夜,林斐不記得什麼時候睡著了,陽光灑眼皮上透着紅,睜開沉甸甸眼皮,正對上傅施閱那種男性直白露骨的目光。

他瞬間頭皮發麻,像患有PTSD的患者,想坐起來往後躲,手上力氣彷彿被抽干,“我不要了,好痛。”

嗓子乾的如同干燒了三天的水壺,快要炸裂了。

傅施閱伸手,修長的手指插進他的頭髮里,另只手端起玻璃水杯,“先喝水好不好?”

林斐就着吸管咕嚕嚕,一口氣喝完大半杯水,稍稍緩過勁頭來,趴在枕頭裏抽鼻子,“我好痛。”

“需要幫你叫醫生嗎”傅施閱湊近,輕聲地問。

他沒戴眼鏡,眉骨之間蘊着刺骨冷意,輪廓更顯乾淨利落,林斐不由自主的想起夜裏,傅施閱的汗順着稜角凸起的下頜骨,一滴一滴落在自己脖頸處,熱熱的發癢,平日沒有情緒的眼睛壓抑焦灼,兇悍的像是一頭勇猛的獵豹。

林斐摸摸乾燥的脖頸,耳根子發熱,別過臉,“我不要給醫生看我受傷地方。”

“給我看好不好?”傅施閱聲音溫柔,像在哄頑皮小孩子。

林斐一動不動,傅施閱當做他默認,從抽屜拿出藥瓶,單手掀開被子,給他墊一個枕頭,林斐像個提線木偶,任由他擺弄,離得太近,傅施閱的耳尖冰的林斐一個激靈,溫熱呼吸灑在肌膚上,那火辣辣的眼神令他害怕。

清涼藥膏舒緩疼痛,剛上完葯,林斐火速鑽進被子裏,頤指氣使,“我好痛,你今天什麼地方都不準去,留在這裏照顧我!”

傅施閱對這塊小甜糕食髓知味,意猶未盡,求之不得。

博覽會的最後一天,林斐是在傅施閱懷裏度過的,他吭吭唧唧的撒嬌,這也痛那也痛,只要離開叔叔的懷抱全身都痛,像一塊麥芽糖一樣黏在傅施閱身上。

傅施閱看透他的小花樣,樂在其中,心甘情願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機械人大賽開幕儀式,縱使林斐依舊想賴着傅施閱,也不得不收拾的盤靚條順,上台介紹自己的機械人,整個流程非常快,每個小組只有五分鐘時間,alpha博覽會積攢三天的高人氣迎來全場熱烈掌聲,連大賽組委會都刮目相看,這機器狗那麼神奇?

錢校長激動的眼淚快要流出來了,趙敬台造成的陰影一掃而空,看林斐的眼神熱情洋溢,一個給他丟臉,一個給他爭面子,不怪他喜歡林斐。

大賽持續整整半個月,林斐提起和錢校長請了假,原本錢校長很為難,一聽他是去劍橋讀夏校,豎起雙手贊成,耽誤什麼都不能耽誤學生的大好前程。

前往停機坪車上,窗戶兩側綠化樹木倒退,林斐躺在傅施閱熨燙整潔的羊毛料西裝褲,伸手玩着袖口的黑金袖扣,眼睛在陽光的陰影里發亮,“傅叔叔,我還是有點痛。”

傅施閱解開袖口的扣子,擰下袖扣,拉過他的手放進掌心,“你還想要什麼?嗯?”

林斐虛虛握握手掌,仰着臉看他,“我不想離開你那麼久,捨不得你。”

“我抽空會來看你。”傅施閱享受這種被他依賴的感覺。

林斐不滿意,支着座椅坐起來,瞥眼副駕駛的白秘書,手臂后伸拍拍她的椅背。

白秘書手疾眼快地升起擋板,現在她第一怕的是傅施閱,第二怕的是林斐這個十八歲的小朋友。

傅施閱扶住林斐的腰,林斐跨過膝蓋,坐在他大腿上,兩隻手拽着絲質典雅的領帶,一寸一寸靠近,“我屁股還在痛,你說話不能不算話。”

傅施閱捻捻他白凈細膩的耳垂,“我對你食言過?”

整條黑色的領帶纏在林斐手掌,他偏過頭,靠在傅施閱肩膀,“沒有,我怕你不喜歡我了。”

引擎聲隔着擋板模糊,傅施閱掃過他的手掌,將領帶解下來,另只手順着林斐的T恤探進,準確無誤地觸碰到傷疤,有一下沒一下的摁着,避重就輕,“皮夠了嗎?”

林斐撇嘴,湊到耳邊,惡聲惡氣地問:“傅叔叔,車裏有那東西嗎?光這樣你能過癮?”

不論是感情和生活,他都追求佔據主動權,這是第一次談戀愛,更要攻城掠地,要麼為他痴迷着魔,要麼被他折磨的不由自主。

像傅施閱這麼輕飄飄帶過去,連句喜歡都逼不出來,門都沒有。

傅施閱單手解下領帶,另只手扯開他系帶的褲子,“如果不是擔心你痛,其實我不太喜歡用。”

林斐後腦頂着前排座椅,陽光潑在澄白的皮膚上,一副任由欺負的乖乖樣,語氣故作天真,“我很乾凈,不像傅叔叔你一樣,和別人用一個杯子喝水,誰知道會傳染什麼病呢?”

“你記憶力不錯,但眼力差了點。”傅施閱撈起他的雙手,柔軟順滑的領帶纏上手腕,打一個漂亮蝴蝶結,“向笛喝過水的杯子我不會再用。”

領帶隨意系在車頂氛圍燈上,林斐被迫舉起雙手,寬鬆T恤滑下,露出一截修白細膩的手臂,腕骨清晰凸起,“我看不出你有潔癖,你搶我嘴裏的雪糕搶的多愜意。”

傅施閱將他整個人圈在懷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車裏不能完全隔音。”

“我只說一遍,我喜歡你。”

“到此為止,停止胡說八道。”

他真實的本性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到了林斐這,反倒有一種驚人耐心,溫柔以待這條滑不溜溜的魚。

林斐心滿意足,反正都要被欺負,總要撈幾句想聽的話,貓吃完貓糧可就沒那麼乖,“既然隔音不好,我要是忍不住叫,被他們聽見怎麼辦?”

“嗯?”傅施閱掌着他亂動的後腦勺,漫不經心地吻着他柔軟的唇,聲音很低,“你想在車裏真槍實彈,野的超乎我的預料。”

林斐雙手吊在車頂,整個後背抵在前座,白秘書和司機說話的聲音隱約傳進耳朵里,唇被男人品嘗,傅施閱掌心溫熱,力道均勻,他乖乖的一動不動,眼睛慢慢眨着,任由傅施閱擺弄。

窗外原野遼闊,陽光普照,一望無際蔥鬱郁的麥苗,白牆黛瓦的村莊,一切寧靜又祥和,車裏年輕美妙的軀體,綻放出情/熱的火花。

林斐說離不開傅施閱,和難捨思念全是真的,不摻半點水分,但投入新生活之後,完全想不起來男人這茬事也是真的,一點都不互相矛盾。

白秘書帶着他報到,在泰晤士河裏划船,嘗嘗眼花繚亂的餐館,參觀附近的地標建築,他申請了不用住校,不然那幢大房子空着多可惜。

林斐沒考駕照,勉強分得清油門和離合器,不然能開着車自己出去玩。

課程安排表令林斐翹首以盼,如同傅施閱說的,沒有太複雜的課程,哲學、古典藝術學、法律、中世紀研究、莎士比亞與文藝復興,但這些課程是全英文的,對林斐來說有門檻,他一連幾天掛着耳機惡補聽力,睡覺說夢話都是洋腔。

白秘書擔心他壓力過大,報了幾個休閑娛樂班,學學業餘鋼琴,比起文文靜靜,坐着不動,林斐更喜歡刺激項目,比如打馬球,但打馬球的前提是馬術過關,開學前小半月他泡在馬場裏,大腿和小腿酸的不像自己的。

在郊區馬場裏,林斐認識幾個夏校同學,有亞裔,也有其他國家,與他平時接觸的同學都不太一樣,談吐不凡,落落大方,白秘書私下和他提過,有的同學父母是外交官,有的父母在商場叱吒風雲,有的是內閣重要議員,個個都是金枝玉葉。

林斐沒想那麼多,骨子裏很自信,面對誰也不會露怯,交朋友只看合得來合不來,管人家父母是幹什麼,恰好就是這種不卑不亢,放鬆自如的態度招人喜歡,能交到真朋友,很快有人約他玩滑雪,聽音樂會。

每一天過的充實滿足,林斐最開心的是洗完澡,懶洋洋躺在床上,和傅施閱打電話,事無巨細的彙報這一天發生的事情,隔着上萬公里,有人能分享生活里的瑣事,這種感覺很有安全感。

錢校長喜不自勝打來一通電話,alpha博得創新獎,第一回上台領獎,甭提多有面子,林斐也很高興,比起拿到保送名額,這種被肯定的快樂更重要。

幾周之後,林斐適應了生活節奏,白秘書終於可以安心回國,一個人獨來獨往,他不覺得寂寞,反倒自由自在,這種心中懷抱希望的生活,怎麼能稱得上寂寞呢?

不過,接到賀言寧電話時候,他還是很驚喜,終於可以有人一起吃飯了,天知道他有多想中餐,兩個人三言兩語約了見面。

地點選在火鍋店,林斐一下車,賀言寧穿的短款夾克,背影幹練瀟洒,弓着背口伸手,給店家的狗喂火腿腸。

“別餵了,留半截等會下火鍋。”林斐攻其不備的出現在他背後。

賀言寧噗嗤笑出聲,站直身,打量他一遍,指指側鬢,“剪頭髮了?”

原本遮耳的碎發推到鬢角,露出白皙的耳廓,耳釘璀璨發亮,整個人清爽乾淨,吸引眼球。

林斐看見狗就挪不動步子,蹲下身去摸小狗的腦袋瓜,“比以前好看吧?”

賀言寧摸摸自己的鬢角,“很好看。”

“很適合你。”他情不自禁地補充一句。

林斐得意一笑,拿過他手裏剩下的火腿腸,掰碎餵給小狗,“你怎麼來了?”

“帶我弟弟來看病,他每年要在國外接受兩個月的治療。”賀言寧輕聲說。

林斐知道賀言寧有個生病的弟弟,不太好多問,他也不擅長安慰別人,反倒讓原本愉悅的氣氛尷尬,索性賀言寧不主動提,他不追問。

賀言寧老家是蜀市的,一頓火鍋林斐喝了八杯水,辣的嘴唇通紅,賀言寧吃起辣來面不改色,侃侃而談。

實屬讓林斐羨慕的體質。吃完飯兩個人在街道溜達,作為工科男,賀言寧算比較會聊天那一類,溫和有禮貌,毫無攻擊性,是林斐喜歡的那種性格。

如果家庭條件足夠好,父母友善,說不定他也會是賀言寧這樣的人,而不是成為高教授認為的野心家。

林斐打出租過來,賀言寧作為紳士,有任務送他回家,橙色敞篷跑車停在路邊,高高帥帥的男孩子靠着車門,風度翩翩,晃着車鑰匙,微微笑着朝林斐揮手。

林斐心底輕輕“哇哦”一聲,還好已經習慣傅施閱金錢和美色的強力攻擊,否則這一秒多少會有點怦然心動。

林斐第一次坐敞篷跑車,座椅比平常的汽車都低,好奇左右掃量,賀言寧傾過身,握着安全帶卡扣,近距離看他,邊扣卡扣,邊輕聲說:“你要是覺得冷,我把外套脫下來給你穿。”

話還沒說完,他自己耳朵上染上可疑的紅暈。

林斐拉上運動衫拉鏈,下顎埋進去,“不用,我身體很好的。”

“那……你想不想學開車?”賀言寧拉開距離,笑着問他,“我弟弟平時去治療,我最近時間很多,可以教你開車。”

林斐求之不得,“好啊,我還在擔心教練會很兇,你不會很兇吧?”

賀言寧低着頭悶笑,“不會,兇惡是留給敵人的,而不是朋友。”

林斐坦然地答應,不太懂國外的交通規則,能有個熟悉,又溫柔的人教他開車是件喜事。

賀言寧給他留下的印象很好,可能因為和傅施閱一樣,都是溫柔紳士的那種,但深究起來大相逕庭,賀言寧是言談舉止,骨子裏的溫柔,日復一日,耳濡目染的禮教,傅施閱即使溫柔體貼,也是帶着強勢感的,說一不二,不容置疑。

金色柵欄圍着城堡一般的別墅,牆上盤着綻放的粉色薔薇花,庭院裏路燈亮着橘色燈光,碧藍的泳池波光粼粼,氣派輝煌,富貴逼人,觀之便知擁有者身份不凡。

“林斐,這是你家?”賀言寧驚訝地看着大別墅。

林斐推開車門下車,平心靜氣,“是我男朋友家,不是我家。”

賀言寧再一次目瞪口呆,“你有男朋友?”

“有啊!”林斐爽快承認,不由覺得好笑,“你可別覺得我早戀,我早都滿十八歲了。”

賀言寧看看他,又看看背後的房子,一種油然而生的金錢上的壓迫感,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林斐沒想那麼多,拍拍車門,“你教我開車,我請你吃飯,明天見!”

這一天上課,打馬球,又逛街,他疲憊不堪,洗的乾乾淨淨,躺在床上抱着枕頭打滾,期待明天和賀言寧學開車,不止周勉喜歡傅施閱車庫裏那一排排豪車,他也感興趣,要是學會了,每天換一輛新的開。

床上的手機嗡嗡震動,林斐扯着抱枕塞在兩膝間,摸索着摁下接通,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刻意笑容,一點都不虛偽地說:“傅叔叔,我好想你呀!”

有沒有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嗯,今天過的怎麼樣?”傅施閱聲音里浸着淺淺的笑。

林斐習慣這種例行查崗,倒豆子似的和他說一遍,包括和賀言寧的事,絕無隱瞞,光明正大,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想和他學開車,你不吃醋吧?”

“怎麼會?”傅施閱微頓,沉靜關切地問:“不會麻煩他嗎?”

“不會吧,他說自己有時間的。”

“哦?最好請一個教練。”

“我都答應他了,現在拒絕多不好。”

傅施閱輕哧,聲音透着一點意味深長,“你會給他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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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雀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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