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第65章 第65章

傅司年的主治醫師十分地吃驚。

這位經歷過溺水,車禍的先生身體素質十分地強大,手術完一周以後,他已經開始斷斷續續地處理工作。

同時,他的意志力也出乎意料地頑強驚人,好像完全不會感覺到痛一樣,即使痛得汗水浸濕了後背,他仍然像個機械人,一臉平靜,對復健師說,沒事。

於是,在傷口還在緩慢的恢復期當中,傅司年就已經完成了術后養護的工作,剩下的可以回國再說。

特助看不下去了,勸道,“傅總。我的建議是,再等一個星期吧,長途跋涉的,傷口有崩裂的危險。”

傅司年正低頭做着復健治療,相比起其他,拼積木算得上是最少耗費體力的活動。

可是仍然不輕鬆,傅司年咬緊后牙,冷着臉,使勁地控制左手,抬起來,拿起那一塊積木,鑲嵌到合適的地方。

手臂每每挪動一寸,都需要花費很大的力量,還要忍受內心的煎熬。

天之驕子眼看着手臂變成廢物,即便他極力剋制着理智,煩躁和不安仍然漸漸地滋生眼底。

可是他仍然低頭,專註力完全放在積木上,冷淡地問,“飛機安排好沒有。”

特助知道勸不住,嘆了一口氣,點頭說,“已經派人去調了。”

聞言,傅司年“嗯”了一聲,左手不受控制,積木沒有拿穩,掉在地毯上。

特助正想躬身去撿,傅司年的眼眸從下往上瞥,露出一種淡淡地警告,說,“不要碰。”

特助的心裏咯噔一下,連忙說:“好的。”

傅司年才彎腰,用右手去撿起那塊積木,活動到肋骨處,又是一痛。

他沒有說話,把積木撿起來,對比了一下圖紙,繼續沉默地拼着。

特助便垂手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等到積木拼好以後,傅司年把它蓋上一個玻璃蓋,然後裝進一個展示盒裏,外面再用深藍色的禮物包裝紙包起來,繫上一個笨拙的蝴蝶結。

最後,傅司年把禮物盒子遞給特助,說:“帶上飛機,回國。”

出發去機場。

*

傅司年的飛機降落在B市沒多久,B市就下起了大雪,鵝絮狀的雪花打着圈圈飛舞,鋪在機場跑道上,像是一條蓬鬆柔軟的白地毯。

他關掉飛行模式,捧着深藍色的禮物盒,站在屋檐下避雪,給落嘉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耳邊傳來的聲音顯得真切很多,在寂靜的雪界裏顯得柔和而溫暖。

許落嘉說:“司年?”

“是我。我回來了。”

“平安落地啦?剛剛忽然下大雪了,出去不太方便,我們改天再約個時間吧。”

“現在可以嗎?我去找你。”傅司年說。

落嘉有點茫然:“不着急吧。下雪天開車危險。”

“我…”傅司年低頭拍掉飛進來的雪,眉毛皺了一下,說,“我想去接生煎包。”

“你還好嗎?司年”落嘉沉默了一會,說,“我看到新聞了,國外的事情。要不…”

“我有司機。”傅司年的語氣不冷不淡。

絲毫沒有波瀾。許落嘉問,他還好嗎。

好像是在關心他。但是他知道,真正的關心和愛情,絕對不是這樣的。

如果許落嘉受了一點傷,他傅司年做的第一件事情絕對是飛到許落嘉的身邊,看看他好不好,傷得怎麼樣。因為只有雙眼看見他,陪着他,自己才能安心一點。

而不是在電話里問一句,你還好嗎。再無其他。

淡如清水的關係。好像他們兩個真的是一對毫無因緣的陌生人,連朋友也算不上。

傅司年越想,心裏就越不甘,他執拗地說,“我一定要去。你在家是吧,我半個小時到。”

說完就掛了電話,拉開玻璃門,拎着藍色的禮物盒上車。

車飄了一個漂亮的弧度,碾碎那條蓬勃柔軟的雪地毯,飛出機場公路,朝着落嘉的小公寓去。

許落嘉看着電話被掛斷,難得的有點生氣,盯着手機,惡狠狠地想,這個人真的不要命了。你來,你來,你來了我也不把生煎包給你。

生完氣以後,許落嘉下床踩着地毯,打開窗,把手伸出去,掌心觸到一片冰涼。

他糊了一臉雪花,趕緊又把窗關掉,生煎包搖着尾巴湊到他的腳邊。

落嘉蹲下|身,揉揉生煎包的腦袋,有點擔心地說,“下這麼大雪,他不會真的來吧?”

生煎包的喉嚨里發出哼哼兩聲,好像在努力理解落嘉說什麼。

落嘉說,“還好你不是小朋友,不然跟着傅司年,耳濡目染的,也變成一個小瘋子了。”

他今天才看到的新聞,只記得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嘗試着打電話給傅司年,卻發現電話打不通。

接着,他打電話給傅司年的媽媽了解情況,傅司年的媽媽說,事情是挺嚴重的,被生意對手報復,已經做過手術了,剩下的就是恢復。

落嘉這才感覺安心一點,抱着生煎包心有餘悸,很快,又接到了傅司年的電話。

那個瘋子不好好地恢復,竟然這麼快飛回來,還要在大雪天開車來接生煎包。

落嘉一邊揉着生煎包的腦袋,一邊盯着透明的玻璃窗,望着窗外亂雪,眉毛輕輕地擰着。

窗外的霓虹燈通過玻璃的折射落進來,照進落嘉的眼底,襯映出一片淤黑。

手裏叮咚響了一下,是聞一凡的消息:

【我剛辦完事,順便去家居廣場逛一下,給你挑床。】

聞一凡說,新房子給落嘉留了一個房間,去他家做客的時候可以在那個房間休息,不給第二個客人住。

落嘉正想回復,第二條信息又跳進來,是傅司年的:

【在樓下了。】

落嘉氣得兩眼一黑,差點想把手機扔出去,心裏想,他要說到做到,就是不下去。

可是猶豫了幾秒鐘以後,他走到窗邊,往下一看,停着一輛白色的賓利,如果不是前面橙黃色的車燈,彷彿要徹底與雪融為一體了。

落嘉拉開窗帘,在窗邊站了一會,凝視着車燈面前的照映出來的雪粒。

不一會,駕駛座的車門被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個人,穿着黑色的長風衣,手裏拿着一個深藍色的禮盒。

他靠在車門邊,雪花落到他的肩膀上也不懂得拂去,只知道護着懷裏的盒子,一次次地用手指抹掉雪塵,表情很沉默,像個黯然的流浪犬。

落嘉嘆了一口氣,還是穿上了外套,給生煎包套住牽引繩,說:“要送你回家了哦,拜拜。”

生煎包聽不懂,他知道套繩子就是出去玩耍的意思,尾巴高興得搖搖,嘴角咧開,吐着舌頭。

一路踢着爪子,啪嗒啪嗒地下樓。

生煎包來到戶外就很興奮,呼哧呼哧地吐着白煙,顯然也認出了傅司年,撒着蹄子朝他飛奔去。

落嘉不得不跟着生煎包跑。

雖然傅司年也懂得這一點,可是在他眼裏的場景,就是落嘉牽着小狗,踏濺起無數雪花,朝着他奔跑過來。

傅司年好像更緊張了一點,急忙對電話里說,“好。就這樣。去辦吧。”然後收起電話。

落嘉已經跑到了他的面前,氣喘吁吁地,生煎包熱情地扒拉着他的衣擺。

傅司年沒有理會生煎包,而是低頭,把盒子遞給落嘉,抿唇道:“這是禮物。”

落嘉沒有接,只靜靜地看着傅司年。

雪花在他們兩具身體之間徘徊飛舞,彷彿在表演着絢爛的,充滿故事感的舞蹈。

他們越是安靜,雪花的呼喊便越是高昂。

最後,還是傅司年退讓,他自己動手,慢慢地解掉了蝴蝶結,蝴蝶結也是他親手繫上的,並不牢固,輕輕一扯就能掉。

然後再撕開深藍色的包裝紙,露出展示盒,遞到落嘉的面前,說:“這是我出差帶回來的禮物。”

是一個手工拼起來的積木,赤粉色的玫瑰花,不是很貴的東西,可是傅司年卻難得十分珍重,內心難得有些靦腆。

他冷着一張俊臉,拆掉了展示盒,修長的手指在玫瑰花後面打開一個小開關。

霎那間,環繞在積木周圍的小夜燈便發出溫暖的光芒,縈繞着玫瑰花,美麗得像魔法。

雪好像下得越來越大了,傅司年捧着玫瑰花,表情很專註,望着落嘉的臉龐,感覺不到冷。

半晌以後,落嘉才有所反應,他抬起手,想說,“不用了”,然後想把玫瑰花推遠一點。

可是傅司年的手仍然處在修養期,處於半殘廢狀態,沒有什麼力量,被輕輕一推,就拿不穩東西。

積木玫瑰花摔在雪地上,碎開了好幾瓣,像一場險惡的凶|殺。

小夜燈仍然在閃爍,散發著滑稽的光芒。

落嘉有點不知所措,連忙蹲下,說:“對,對不起。”

傅司年用右手徑直把許落嘉拉起來,按定在自己的面前,表情很冷漠。

落嘉往後退了一步,臉上寫着不安和歉意。還有某種無法言喻的心痛和躲避。

傅司年開口說話,聲音聽起來有些喑啞艱澀,說,“許落嘉,你非得要把我殺|死才會心甘情願嗎。”

許落嘉搖搖頭。

傅司年說,“事實上,你曾經是這樣做過。你知道了我車禍的事情,那麼知道我溺水的事情嗎?那時候,我正在給你打電話。”

落嘉的瞳孔微微地怔愣,腦海里回憶起當時傅司年的聲音,和所講的話。

“你說,你要跟我離婚。”傅司年沒有管地上的積木碎片,往前走了一步,從長風衣的口袋裏掏出一條吊墜,手一松,在落嘉的面前搖晃:

“我記得,當時我很痛苦,唯一的念頭就是抓緊這條鏈子,包括後來出車禍也是,進了手術室我也沒有放開。”

傅司年低頭,牽起落嘉的手,將吊墜放進他掌心,合上。

他的嘴角瀰漫著苦澀,“我想,我死的時候,手裏捏着的是你送給我的禮物,你總不至於立刻把我忘掉吧?”

“甚至…會不會也有可能,會為我難過,哀悼那麼一秒鐘。”傅司年一字一頓地問,“你會嗎?”

落嘉的眼睛裏泛起水霧,低低地說,“別說了,你不是好好地活着嗎。”

傅司年笑了一下,繼續說,“我想,不會。你只會高興,高興沒人纏着你,擋着你結婚大喜了,甚至還會嫌棄晦氣,因為我死了,所有東西都留給了你,你可能要大雪天出席我的葬禮。”

“但是也只是晦氣那麼一個下午,等我進了焚化爐,火一燒,就什麼也沒有啦。然後,你就拿着那些遺產,高高興興地和別人結婚去。”

傅司年說著,想像着,最後竟然露出一點微笑,彷彿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他有點認真,又有點迷惑,問:“落嘉,是不是聞一凡死了,你才不會念着他啊?”

落嘉的呼吸一窒,抽抽鼻子,二十六樓的風雨彷彿夾着雪再次撲面而來,他問,“你想幹什麼。”

傅司年笑,“不對。我錯了。他死了,你才會永遠地念着他。他到底哪裏好呢。”

“他能安心地過日子。”

傅司年說,“我也可以。跟你安穩地共度一生,你為什麼不看看我。”

落嘉正想說著什麼,口袋裏的電話忽然急促地響起來,他抬手打斷傅司年,對着這個不認識的號碼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接起來。

“您好,請問是許落嘉先生嗎?我是醫院方的護士。”

“……”

“聞一凡先生遭遇了重大車禍,現在手術進行中,請問您認識他的親屬嗎?”

“怎…怎麼了?”

“聞一凡先生是熊貓血,我們醫院緊急血庫資源出現缺口,需要聯繫他的親屬。”

傅司年靜靜地站着,電話的聲音很清晰,他聽到消息以後也沒有什麼波動,而是對落嘉說:

“要不要跟我永遠在一起。安穩地共度一生。”

落嘉用手捂着電話,淚沒來得及擦乾,啞聲說:“你閉嘴傅司年,這都什麼時候了。”

“我是熊貓血。”傅司年低頭,望着落嘉的鼻尖,不緊不慢地說,“你跟我在一起,我就獻血給他。”

“你說什麼…”落嘉推了一下傅司年,氣得砸他。

傅司年抱住落嘉,輕輕地幫他掃掉肩膀的雪,附在他的耳邊,猶如下|蠱,

“用你的幸福,換聞一凡的命。你說過,你想要平淡地過日子,我也是,只希望這輩子只有我們兩個人,安安靜靜地相守,像雪花落在頭髮上一樣,一起到白頭。”

“可以嗎,許落嘉。”

落嘉渾身已經僵住,聞一凡出車禍,絕對是去給他挑傢具的路上出事的。

他對聞一凡並沒有愛情,可是卻有朋友的情誼,讓他怎麼眼睜睜地看着對方死在手術台上。

如今,傅司年說,他能給自己一個安穩的生活,沒有波瀾,沒有傷害,沒有痛苦。

跟眼前這個人糾纏了十幾年,感情總是存在的,他已經不恨傅司年。只希望能安靜地過日子。

只是從當初提出離婚協議書,到今天,也還是沒有剪掉這段關係。也不是沒有感覺到疲憊過,他的生活已經發生了太多的變故,迫切地需要一個安定。

他實在是太難拒絕這個誘惑了。人生的前十幾年當中,在父母的安排下,漫無目的地活着。

后十年追逐着傅司年,最終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能說是不可惜。歌唱事業也仍然處在觀望階段,不知道未來的終點是什麼。

那麼,是不是他活着,什麼都沒有得到呢。

這樣的人生實在是太失敗了。他也想要真切地獲得一些東西啊。

在電話背景音里,彷彿聽到手術室的警報聲,還有閃爍着的紅光。

落嘉閉起眼睛,發出的聲音很輕很輕,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很久以前,他離家出走那天,也是這樣的大雪。

那時候,他孤身一人走了很長的路。而今,身旁,伸手就能觸碰得到傅司年,聞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香味,帶着淡淡的檀香,猶如雨後古寺鐘響。

落嘉溫和地說:“好。”

(完)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結局是一開始就想好了的。等下還有一個番外,傅總和落嘉的

預收《重生之渣攻變良人》,《最佳愛人是笨蛋》,喜歡的讀者大大可以點個收藏,文案分別在下方~~

《重生之渣攻變良人》文案:

所有人都以為賀晉琛和寧舒和會相濡以沫,白頭到老

寧舒和也這麼以為

竹馬相伴,熬過年少時的艱苦歲月,擁有出櫃的勇氣,七年之癢也恩愛如昔

可是在第九個年頭,賀晉琛有了別人

寧舒和還沒來得及恨,就意外去世,撒手塵寰

死後的第四十九天,寧舒和重新睜開眼,發現自己重生了

眼前正是七歲的竹馬賀晉琛,聲音又執拗又委屈,還在微微地發抖:

“寧寧,你理理我。”

寧舒和吃痛,發現手臂上滿是賀晉琛拽出的紅痕

小劇場:

東北零下的溫度的夜裏,賀晉琛發現鄰居寧寧忽然在搬家

他一個小孩,赤着腳,追着前面那輛貨車,滿臉都是淚

“寧寧,你等等我,我追不上你了。”

上一世,死都不學習的賀晉琛,忽然在這一世發奮學習

那勁頭把寧舒和都嚇到了

別人問他為什麼

賀晉琛轉了轉手中的筆,輕輕地笑,低聲說:

“因為要跟寧寧一直在一起啊。我不讀書,寧寧肯定也不讀書了,我不能害他。”

班上忽然轉來一個人,賀晉琛忽然變得很暴躁,拚命擋着寧舒和

像個被侵犯領地的惡狼,轉頭又對寧舒和撇嘴撒嬌:

“寧寧你別理他,別看他。”

他記得這個人

這一世竟然陰魂不散,又來糾纏寧寧

他要守好寧寧…不然,寧寧就會看到別人了

寧舒和從來不抽煙,那天卻忽然點燃一根香煙,靜靜地看着賀晉琛:

“這是第二世了,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賀晉琛搖頭,將寧舒和手裏的煙按在自己的掌心,煙頭炙熱着皮膚,他平靜地說: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我來了。”

《最佳愛人是笨蛋》文案:

陳季安,家裏人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四季平安。

他憨厚老實,天真善良,明明沒做錯什麼,卻因為一點天生的笨拙,大家都要欺負他。

周亭耀就是欺負得最狠那個。

後來周亭耀卻不平衡,憑什麼這個憨傻的人,對任何人都可以露出肚皮的人,唯獨對他有了防備心。

1.攻是天之驕子,受是農民工,受後期生子

2.古早狗血文,渣攻,hz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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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痴情受摘下戒指后[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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