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傅總,這是您要的資料。”穿着黑白色西裝的的特助遞給他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袋。
“謝謝。你先出去吧。”傅司年放下手裏的文件夾,冷淡地接過,修長的手指繞過白色細線,打開。
這是一份H島賭場的資金流,其中大部分的流水來自於海外秘密賬戶。
傅司年去H島辦事的時候,在密密麻麻的數字對堆里,傅司年的眼睛不經意間掃過其中一個賬號,恰巧有些在意,便記進了腦中。
他心眼就是這麼多,喜歡隨時記住一些直覺跟他有關的東西,以免日後派上用場。
傅司年的用鋼筆圈出了一個流水帳號,眯起眼睛,想了一下,確認是這個,打開電腦,輸入網址,會員賬號和密碼。
回車鍵一按,電腦上一排一排地展示出其中的跳動的數字,結果正是他想要的。
傅司年淺淡地笑了一下,拿起電話,打電話給發小,問:“喂,是我。有沒有王靜初手底下那個營銷公司的號碼。”
“有,那個人也姓王,呆會微信發給你。怎麼啦?她得罪你了?”
傅司年控制椅子靠後了一些,以便更加放鬆地坐着,慵懶道:“那倒也沒有。好了不要問這麼多,忙,掛了。”
“好好好,等等!”,“話說回來,你要不要做這麼絕。”
“什麼。”傅司年懶懶道。
“就上回那事,叫薄什麼的來着,那個模特。一看就是你的手筆,手段幹嘛那麼狠。我都有點嚇到了。”
傅司年的手指支着腦袋,臉色不變,不以為然道:“搶許落嘉的東西,不付出一點代價怎麼行。聞一凡那個廢物能忍,我忍不了。”
發小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他認識傅司年二十幾年了,也知道他心狠手辣,老毛病了。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沒人能拿的住他。
只能說,是徹底栽許落嘉手上了吧。
發小忽然想起上一回的烏龍事件,有點不好意思,摸摸鼻尖,說:“那什麼,嫂子挺好的吧。”
“嗯。”
忽然,傅司年的眼神一頓,直起身子,警覺道:“你朝我打聽許落嘉幹什麼。”
語氣有點危險,像個發現地盤被侵犯的老虎。
發小:“……”
“不用這樣吧,兄弟,我直男。”
他知道傅司年護食,沒想到佔有欲強成這個地步。
“誰還不是個直男。”傅司年撇嘴,“你這句話更危險了。”
“行行行我不說了好嗎,我真無語了。什麼戀愛弱|智。對了,這還不是戀愛呢,是你一個人費勁巴拉地追。”
趕緊就把電話掛斷。
電話收線以後,傅司年打開微信,看看許落嘉有沒有給他發信息。
還是沒有,生煎包的洗澡視頻不知道有沒有看。
傅司年在電腦的文件夾上整理了生煎包的視頻,羅列整齊,分別是生煎包撒嬌賣萌的,出醜的,漂亮的,做壞事的,偶爾聰明的,還有呼呼大睡的。
絕對不能連續好幾次發一樣類型的視頻過去,不然他擔心許落嘉會膩,沒有新鮮感了,再也不理他了。
但是每天晚上,雷打不動的,發一張生煎包睡覺的照片,有攤開肚皮睡得四仰八叉的,有圈成一個糰子安然入眠的,有側身抱着喜歡的玩具睡覺的。
傅司年就每天發一張,讓生煎包代替他說晚安,還有想你。
他始終記得落嘉一個人站在瀑布面前,寄了一張明信片給他:
“很想你。我一個人站在瀑布前面的時候,真的很想你。有空的話多對我說幾句晚安吧。”
曾經他像一個瞎子一樣,對這些真心和愛戀視而不見,全部當作惘然,甚至任意糟踐,也白白地錯過了很多時間和事情,留下無數的遺憾。
如果他能僥倖與許落嘉重歸於好,在臨終的時候,是不會還會想起來這十年,後悔,他與許落嘉本來應該多十年的。
十年,化作每一年,每一分,每一秒。
每一刻都應該是實質的幸福。然而他全部都錯過了。
最重要的是,還有許落嘉。那十年對許落嘉來說,應該是地獄。
他曾經有過那麼一秒鐘懷疑,是不是應該放手,真的像許落嘉說的那樣,做個陌生人。
可是在看到許落嘉受到傷害,被欺負,被搶東西,被嘲笑的時候,他知道自己不能,也絕對不可能放手。
愛意像心臟一樣無法停止蓬勃,直到死去。
而且,許落嘉那麼好,他身邊應該有一個忠心耿耿的瘋狗才對,把一切傷害到許落嘉的人都撕碎掉。這個瘋狗,為了許落嘉,做什麼都沒關係。
那麼,應該守護着他,然後一輩子不出現,甚至眼睜睜地看着許落嘉跟別人幸福美滿地在一起嗎。
但是他不是聖人啊。
傅司年有時候在教導生煎包不要那麼護食的時候,稀奇地感受到一絲心虛。
他身為主人,但是卻比一個狗的護食心更強烈。又有什麼資格嚴厲訓斥生煎包呢。
於是只好慢慢地教,也慢慢地追。
這條很難走。傅司年知道。
那張再也修復不回來的光盤仍然放在他的床頭,旁邊就是放大的結婚照,再過去,就是好幾個潔白色的小藥瓶。
這幾樣東西,好像構成了無數個痛苦的長夜。
無法回到的過去,永遠錯落的甜蜜,還有窒息般疼痛的心臟。
如今下場,是他咎由自取。
傅司年笑笑,盯着微信頁面。
他想,微信不出個已讀功能,那也要出個視頻播放量功能吧,起碼讓他知道許落嘉有沒有看。
傅司年獃獃地看了一會手機屏幕,最終嘆了一口氣,收拾好表情,想了想,打電話給王靜初手底下那個營銷號公司老闆。
掌握對方的軟肋,再開始談條件就是無往不利的。
老闆的兒子假假地也算是個富二代,卻沾上了濫賭的毛病,大陸不給賭,就坐船去H島賭。
結果十賭九輸,一輸就立刻買下更多的籌碼,最後沒錢了就開始賒,最後連本帶利欠了八億多美金,實在沒辦法了,回家找他爸哭。
這事沒什麼人知道,連王靜初也不知道。傅司年偶然瞥到流水賬號,記住了,上心了,才拿捏到這一點。
傅司年在電話里冷冷道:“我剛好認識一些朋友,可以讓你兒子不用還這麼多。但是我有事情要拜託你。”
打完電話以後,傅司年開始收集其他新聞的證據,校園霸凌,偷稅漏稅,還有…吸毒。
其實倒霉蛋並不吸毒。
只是傅司年猜那一天,那個酒店會有這種聚會,然後找了兩個女的,通過各種手段,讓倒霉蛋在那一天走進那個酒店。
當然,是另外地開一間房,他還是有底線的。
然後再向警察匿名舉報,有人聚眾吸毒。
特助的眼神欲言又止,看着傅司年。
傅司年笑着說:“幹嘛這樣看着我,我可是良好市民,向警察舉報呢,他們應該發給我一個大獎章。不過我比較低調,算啦。”
特助:“……”
最後傅司年再匿名把消息告訴聞一凡手底下的記者,告訴他們,那個酒店會有大新聞,但是比較危險,一定要做得隱秘一點。
傅司年還手動幫他們遮掩了一下。
最後,倒霉蛋從那個酒店走出來的照片和視頻全部是聞一凡手底下的記者拍的。
前兩件事情都做得很謹慎,而且是匿名向國家機關舉報,王靜初實在是找不出來是誰。
最後,她看到了,倒霉蛋倒霉的新聞,是聞一凡那邊的人發的,雖然做得很低調,很謹慎,她廢了千辛萬苦,才查到背後是聞一凡的人。
王靜初想了一下,確實…倒霉蛋跟聞一凡公司的人有過激烈的利益衝突。
這一環也正是傅司年想到的,因為他當初挑選倒霉蛋候選名單的時候,就是專門挑跟聞一凡工作室有仇的,列了一個名單,讓生煎包挑。
連續這麼多新聞發出來,全部都是王靜初公司的營銷號發的,王靜初去找那個姓王的狗東西,一去,早就人去樓空。
初姐氣得頭腦發昏,卻知道沒辦法。
這一連串實在是太恐怖了,而且是有預謀的,絕對是同一個人乾的。
她廢了千辛萬苦,終於在最後一件事情抓到了聞一凡的蹤跡。
但是她不能急,絕對,不能。學學…越王勾踐,忍辱負重。她不能讓聞一凡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一切。
三天後,王靜初去聞一凡公司談話:
“聞總,是我做錯了,現在懇請您給我一個機會。”
聞一凡以為王靜初說很久以前的。利益衝突的事情,點點頭。
兩個人你騙我,我騙你,驢頭不對馬嘴地談了半天,竟然談得很順利。
王靜初風風火火地入職,帶許落嘉。
*
這場風波里犧牲了一些人。然而別人以後的人生,跟傅司年是沒有關係的。
許落嘉沒說錯,他的確是一個不擇手段,冷漠薄情的人,可是他也有一點真心,唯有的溫柔和真情全部都給了許落嘉。
他只在乎許落嘉。
一切都塵埃落定。
元旦快到了,傅司年打算死皮賴臉地帶着生煎包上門,跟許落嘉一起跨年。
許落嘉看在生煎包的份上,應該也許不會罵他瘋子吧。
他最近還聽王靜初說,許落嘉念叨着想吃蛋糕。
傅司年放下了很多事情,打算親手做一個楓糖蛋糕。到時候一起帶去給許落嘉,他應該會開心一點吧。
*
跨年前夕,聞一凡溫柔地看着落嘉,說:“31號那天,我們一起去江邊倒數好不好。”
許落嘉想了想。
“本來是十幾歲的小孩子才熱衷這個,但是那天路過江邊,我看到他們在佈置,零點會放飛氣球,放煙花,你想去嗎?”
落嘉一聽,就笑了,嘴角露出一個纖巧的梨渦:“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呃,怎麼說呢,其實我覺得帶自己做的蛋糕上門,被趕出來的幾率會更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