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為什麼會這樣？
直到跟着謝讓塵走出崑崙宮，師盈都神情恍惚百思不得其解生存值怎麼掉這麼快。
「現在可真得叫你一聲師妹了。」
廣袖青衫的青年腳步輕盈，語氣含笑，「師尊可是數百年未收過徒了。」
「如果我現在反悔......」
師盈猶豫了兩秒。
「嗯？」
謝讓塵笑容不變，語調微揚，「師妹在說什麼傻話。」
「沒什麼，沒什麼。」
師盈連忙擺手。
她倒不是被謝讓塵給嚇的，而是發現自己剛流露出反悔的心思，生存值就瘋狂地在零與百分之五之間反覆橫跳。
太難了，仙路世界真的太難了，師盈懷疑自己壓根苟不到這該死的系統醒來的時候。
「師妹可是累了。」
見師盈表情麻木，謝讓塵語氣溫和，十分有大師兄風範地召出一柄細長的飛劍，「若師妹累了，就坐飛劍罷。」
飛劍！
師盈兩眼放光，激動地看過去，卻發現這飛劍和自己想像的不太一樣。光暈流轉，忽明忽滅，不似實體，更像靈氣凝聚而成，看起來也很細，可踩上去的時候卻十分穩當結實。
謝讓塵待她站穩，突然反手掏出一根小指粗的繩子，十分熟稔地把師盈的手腕和自己的系在一起。
師盈剛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一股大力襲來，驟然把她往前一拽。
「啊啊啊！」
崑崙上空，飛快掠過一道慘嚎。
御劍騎鶴的崑崙弟子們紛紛讓開路，敬畏地目送那道快似閃電的流光。
「不知是哪位師妹，竟然敢坐謝師兄的飛劍，真是位壯士！」
「好像是明夷仙尊新收的弟子。」
「該說不愧是明夷仙尊看上的弟子嗎，真是厲害啊！」
欽佩之語一傳十，十傳百，不多時，師盈的名字就傳遍了整個崑崙，而被欽佩的對象本人則奄奄一息趴在雪地里，宛如一條死魚。
太可怕了！
想她師盈前輩子也是飆過車跳過傘的刺激運動愛好者，可現在一想到這些運動就條件反射地反胃想吐。
她感覺自己的全身骨骼都被拆開了重組，重組了又拆開，而本就岌岌可危的生存值立馬顫巍巍掉了百分之零點五！
等等，還在持續掉！
師盈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冷。
刺骨的冷意從她的每一個毛孔滲入體內，將血液、靈氣逐一凍住，連軀體都彷彿不再屬於自己。讓她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喊出聲，「師、師兄......」
謝讓塵聞聲回頭，臉上的笑意在瞥見少女慘白的臉色后驟然凝固，飛快地將她單手拎了起來，同時送入一道溫暖的靈氣。
靠着這道靈氣，師盈看見自己的生存值終於停止下降，凝固的血液緩慢地重新流動，卻依舊從骨子裏感到冷。
「師妹可好些？」
謝讓塵語氣關切而歉疚，「是我忘了，凌雪峰的寒氣只有分神以上才可勉強抵禦。」
「懂了，都是我太弱。」
師盈有氣無力道。
墨發半挽的青年低頭看着她，似乎笑了一下，「師妹莫要妄自菲薄，能被師尊收徒，定是不凡的。」
聞言，師盈更加心虛。
講真，她也不知這位看起來就很厲害的師尊到底看上自己什麼了啊！
「師妹若是好些，就隨我去見師尊罷。」
謝讓塵說著，仍舊單手拎着師盈，渾然沒有將她放下來的意思。
知曉自己在這座凌雪峰上活不過三秒，師盈也只能忍着自己宛如麻袋一樣晃來晃去的姿勢。
也直到此時，她才有機會好好打量自己未來生活的地方。
這座懸浮於崑崙山脈的山峰完全被冰雪覆蓋，觸目所及，不是玉樹飛霜就是冰花雪葉，就連瀰漫了整座山峰的霧氣里露出的一角飛檐都是雪白一片。
待被謝讓塵拎着走進霧中，師盈才發現雲煙里竟還藏着另一座高峰，而一條半透明的長形生物正繞着這座高聳入雲的雪峰緩慢遊走。
「龍？」
師盈震撼地將嘴張成了雞蛋。一時間已經顧不上回想究竟原著里有沒有提到過龍，滿腦子全是她見到龍了，活的！
似是被驚動，那條愜意在雲霧雪巒中遊走的玉龍忽地抬首，朝兩人發出一聲清越龍吟，然後一頭扎入宮牆之中不見了。
師盈的耳畔傳來謝讓塵清朗的笑聲，「小師妹，是不是忘了和你說，咱們師尊是崑崙凌雪宮的主人明夷仙尊。對了，你還有一位二師姐和小師兄，他們二人......」
凌雪宮？！
師盈從見到龍的震撼中回神，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起來。
在《仙路》這本書中，天下第一宗崑崙共有五宮十二峰。除了崑崙掌教所居的崑崙宮，其餘四宮的主人皆是距離飛升一步之遙的大能，也是崑崙鎮派的存在。凌雪宮，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原著男主並非崑崙弟子，書中對崑崙的描寫尚未展開，她對明夷仙尊這個名字也毫無印象。
想到崑崙宮裏那道冰雪般的身影，師盈不由有些緊張。
待穿過重重宮牆，終於在凌雪宮深處的書齋里見到比他們更早回來的便宜師尊，這位看起來有些冷然難以接近的修真界大能正在闔眸打坐。纖長濃密的睫毛柔和了幾分鳳眸的犀利，讓師盈稍微放輕鬆了兩分。
謝讓塵也不說話，帶着師盈等了幾個呼吸，明夷仙尊終於睜開了眼，不等師盈出聲呼喚，就道，「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元嬰。」
提到元嬰，師盈就有些心梗外加心虛。
好在明夷仙尊並未追問什麼，只探出手，搭在師盈脈上細細感受了一番，語氣裏帶着毫不遮掩的興趣，「竟從未見過此物，也不知你是如何修出。」
沉吟了兩秒，師盈聽見這位便宜師父道，「你運轉心法我看看。」
師盈沉默。
這具身體沒有任何之前的修真記憶，別說她完全不知道如何運轉心法，連查看元嬰都是誤打誤撞才看見。
見師盈一直不說話，謝讓塵忍不住開口，「小師妹，你該不會將修鍊方法都忘了吧？」
「對對對，完全忘了。」
師盈連忙順桿爬，頓時對這位及時救場的師兄好感度倍增。
明夷仙尊久久未語，半晌才平靜道，「那你就從頭學起，也不打緊。」
說著，他抬起手，一排玉簡頓時如撲克牌般散開。
「挑一本罷。」
師盈震撼地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幾十本甚至很可能上百的玉簡，第一次知道自己有選擇困難症。
「隨便挑。我觀你靈氣運轉路徑，所習不過崑崙基礎心法，可隨意更換其他心法修習。」
明夷仙尊淡淡道。
「可，可弟子要怎麼知道，自己適合什麼心法。」
師盈有些懵。
「若不適合，再換一本便是了。」
白衣仙尊端起矮塌上的茶盞，輕抿了口。
還、還能這樣嗎？
師盈震撼得說不出話。
她記得仙路世界的修鍊功法雖然確實沒有某些修真世界卡那麼緊，錯了就沒回頭的機會。但若要回頭，那是要從頭開始修的。從頭修意味着，結丹了就得碎丹，結嬰了就得碎嬰，分神以上就得斬元神。仙路男主就曾在元嬰期為繼承某位大能的傳承而碎嬰重修。那碎嬰之痛，讓師盈讀着都覺得疼。
想到自己也要經歷這些，她就有些不寒而慄。
「師尊，小師妹失憶得厲害，怕是要從引氣入體開始學習，還用不上這些。」
謝讓塵及時在旁邊解圍。
「是為師着急了。」
明夷仙尊的眼神有些遺憾和失落。
師盈總覺着這位仙尊是為沒能搞清楚自己的元嬰究竟是什麼而失望。
好在這位便宜師尊還是很愛護徒弟的，最後只道，「讓塵，教導你師妹入門基礎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是。」
謝讓塵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對了。」
明夷仙尊似乎想到什麼，拿出一枚血紅色的玉鐲遞給師盈，「先暫時用着。正式的拜師禮，等拜師典禮那日再給你。」
師盈接過手鐲。剛一入手就感到一股暖意湧入她的身軀，將藏在骨髓里的寒氣一掃而空，頓時又驚又喜，「謝謝師尊。」
手鐲入手的瞬間，她就發現自己的生存值又回到了原本的百分之五，真是可喜可賀！
知道自己無法抵禦凌雪峰的寒氣就立刻送自己化解寒氣的手鐲，這位師尊並沒有看起來那麼高冷嘛......
師盈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聽見自己的便宜師尊叮囑謝讓塵道，「別忘了讓你師妹也寫一份觀劫感想。」
觀什麼劫？
感什麼想？
師盈懵在原地。
「所謂觀劫感想呢，就是觀看師尊渡劫時的領悟。」
謝讓塵帶着師盈選好自己住的地方，笑着在外間書房的玉磚上擺出足有兩米高的宣紙。
「師尊每次渡劫都會讓我們在旁觀看，這些是我這些年觀看他渡劫時悟到的心得。」
說完，謝讓塵又變出稍矮的一疊，「這些是你二師姐寫的。她和小師弟這次沒趕上。不過不打緊，師尊已讓我錄了下來，等他們回來會給他們再演示一次，雖然不如現場那般容易觸碰天道，卻也多少有點作用。」
師盈盯着最矮也比自己還要高的巍峨紙牆，默默地收回之前對師尊的評價。
師尊雖然不高冷，可、可也有點可怕！
「最後這些是你小師兄寫的。」
謝讓塵將終於和師盈差不多高的一疊紙擺好，鼓勵道，「加油啊小師妹。你能直面雷劫卻毫髮無損，師尊可是很期待你的感想呢。」
師盈嘴角微抽，認命地拿起一張紙，正想看看自己的師兄師姐都寫了些什麼，卻對上了一行蚯蚓似的鬼畫符。
她愣了愣，突然意識到自己踏入崑崙宮和凌雪宮的時候，看見的牌匾也完全不認識！
彼時，她還以為是是某種藝術字體！
「大、大師兄，我好像連字都忘了。」
師盈絕望地顫聲道。
究竟是為什麼會在一個語言溝通毫無障礙的文里看不懂裏面的文字？
這狗作者難道還自創了文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