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葉楠檸要和葉亭霜一起回家,於是依依不捨地在路邊和杜溪冉告別,柔聲道:“你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了,不會出事的。”
“我知道。”杜溪冉磨牙道,“但是你能不能別再盯着我肚子了,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葉楠檸很是遺憾:“哎。”
杜溪冉:“......”
葉亭霜按了按喇叭,葉楠檸才一步三回頭地上車,趴在車窗上,看着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的人影,好半天都沒捨得回頭。
“葉楠檸,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葉亭霜出聲道,“早知道你談個戀愛會這麼膩歪,我就早點給你安排對象了。”
葉楠檸一怔,回過頭看向她:“你為什麼要給我安排對象。”
“讓葉家人都看看你也不是什麼強者唄。”葉亭霜笑了一聲。
葉楠檸不解:“我什麼時候是......強者了?”
葉亭霜:“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葉楠檸一臉茫然地看着她:“她們不是覺得你才是最厲害的嗎?”
“那都是表面功夫而已。”葉亭霜道,“明面上她們肯定只能當著我媽的面誇我了,可私底下她們都在表揚你,說你和老爸更像,更有繼承人的潛質。”
付婕本就是名門出身,待人接物都面面俱到,無論是在外人還是親戚們的眼裏,她都是秀外慧中的女主人,所以對於她接納葉楠檸在葉家一事更是議論紛紛。
不過大家表面功夫都做得不錯,會看在付婕的面子上誇獎付婕和她的兩個孩子,順帶踩一踩來路不明的葉楠檸。
可葉亭霜卻有好幾次聽見這群人私下嘲諷付婕沒有能力,親生的孩子都不如撿來的,所以葉亭霜就更討厭葉楠檸了。
葉楠檸慌忙搖手:“不不,我從來就沒想過跟你們爭這些。”
葉亭霜側目看了她一眼,臉上表情不似作假,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上個月我生日,收到了一份手工香薰禮包,沒有人署名,是你送的吧?”
葉楠檸咬了下唇,搖頭:“不是我。”
“再給你一次機會,騙我的話我就把你扔下車去。”
“是我。”葉楠檸垂下了頭。
“那去年收到的匿名餅乾也是你?”
“嗯。”
葉亭霜緩緩吐出一口氣:“為什麼要匿名?”
若不是最近葉亭遠給她打電話總提到葉楠檸的變化,才讓她多了一個猜測,否則她都會一直以為是暗戀她的追求者送的禮物了。
“我怕你不喜歡。”葉楠檸如實道。
葉亭霜安靜片刻,道:“以後直接送給我吧,要是不喜歡的話,我會告訴你,你再重新準備不就好了?”
聞言,葉楠檸眼睛一亮:“真的嗎?”
“嗯。”
“那......那香薰你喜歡嗎?”葉楠檸小心翼翼地問。
“喜歡,很喜歡。”葉亭霜指了指車上的掛件,“你眼睛難道是瞎的嗎?”
葉楠檸這才注意到掛件是一個香薰掛件,正是她親手做的,禮包里還有其他各式各樣的香薰製品。
葉楠檸抿嘴笑了笑。
兩人到家后,付婕和葉毅雲看着她們一前一後地進家門,有些驚訝:“你們怎麼一起回來了?”
葉楠檸回道:“姐去公司接我了。”
“嗯,順便一起吃了頓飯。”葉亭霜用平淡的口吻補充道。
父母卻大為詫異,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們上樓,付婕小聲問:“她們一起吃什麼飯?不會吵起來吧?”
“不至於吧?亭霜才回來一兩天,這麼快就吵起來了?”葉毅雲道。
付婕搖頭,表示不知情,而後悄不作聲地跟上去,聽見她們二人在討論香味,聽得雲裏霧裏的,回到房間后,跟好奇的葉毅雲說:“我沒太懂,她們居然在討論螺螄粉的香臭問題?”
葉毅雲猜測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吵起來了?”
“看樣子也不像是在吵架。”付婕擺擺手,“哎算了算了,年輕人的事交給她們自己去解決吧,我累了。”
葉毅雲握住她的手:“嗯,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隔天上午,葉亭遠放假回家,和葉亭霜一見面就互相嗆個不停。葉楠檸在一旁圍觀,偷偷笑了起來。
葉亭遠餘光一瞥,然後突然伸手,勾住葉楠檸的脖子:“大姐,你天天在國外開洋葷,一回來就欺負我,信不信我和二姐一起給你兩拳?”
葉楠檸乖巧如斯。
“行啊,我看你到底你們誰能打得贏我。”葉亭霜已經開始準備出拳了。
“不好,快逃。”葉亭遠抓着葉楠檸就往樓上跑。
家裏頓時熱鬧了起來,付婕和葉毅雲準備好祭祀用的東西,才出聲喊這幾個孩子。
三人氣喘吁吁地下樓,那姐弟還在鬥嘴,葉楠檸臉上一直掛着笑,無意中和葉毅雲夫婦撞上,沖她們笑了笑,然後上了車。
夫婦倆對視一眼,欣慰地笑了笑。
墓園在郊區,繳納的費用不少,所以修葺得挺好,環境也乾淨,有專人管理。車子在大門外停下,還得步行一段時間上山才能到達。
一下車,葉亭霜就看向葉楠檸:“帶路吧。”
葉楠檸剛轉身,就發現付婕已經走在了前頭,有些意外地跟上,發現她對這裏的路十分熟悉,不像是第一次來。
葉毅雲落後幾步,接了個公司的電話,掛斷後,發覺葉楠檸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身邊,似乎有話想問,主動說:“你想說什麼?”
葉楠檸小聲問道:“付阿姨來過這裏嗎?”
葉毅雲抬頭看向前方的背影,點點頭:“嗯。”
“什麼時候?”
“你上初中之後吧。”葉毅雲說道,“她之前住過一次院,你還記得嗎?”
葉楠檸點點頭,有一年付婕生了場病,但是葉毅雲因為公司的事沒法時時守在病床前,葉亭霜兩姐弟也在學校,只有保姆一直在陪床。
葉楠檸想到了自己母親在醫院時的場景,便偷偷逃課溜去醫院,又不敢進病房,一直趴在窗戶外關注着裏面的情況。看見付婕醒過來后她才放心,然後去買吃的,回來的時候病房裏多了幾個人,葉毅雲一臉擔憂,葉亭霜兩姐弟趴在床邊哭個不停,到頭來還是付婕這個病人一直在安慰她們。
葉楠檸看着病房裏溫馨的一幕,落寞地離開了。
“付婕說,那天好像看見你了,又怕是錯覺。”葉毅雲道,“之後每年清明,等你離開后,她就會和我來一起看看你媽媽。所以,那時候你去過醫院嗎?”
葉楠檸輕輕點了下頭:“謝謝你們來看媽媽。”
葉毅雲抬手,想要摸一摸這個女兒的腦袋,可是卻有些不大習慣,生硬地抽回手,嘆氣道:“傻孩子。”
走了一會,便到了目的的,這裏只有葉亭霜和葉亭遠是第一次來,兩人下意識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然後才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女人和葉楠檸非常相似,只是氣質更沉穩凝練一些,如果還在世的話,一定也是一位叱吒風雲的人物。
幾人陸續獻上花,沉默地看了一會照片上的女人,就安靜地離開,給葉楠檸一個獨自相處的時間。
天空中飄起了小雨,葉楠檸擦了擦照片上的水珠,認真地將她的面貌刻在心裏,轉眼間已經快二十年了,葉楠檸輕聲問:“媽媽,今天來了好多人看你,你開心嗎?我現在過得挺好的,馬上就要畢業了,實習也轉正了,我也談戀愛了,是個很棒的人,不過是一個女人,你應該不會生氣吧?我和家裏的關係也好了很多,一切都在變好,我一直以為我只是一個人,但是好像不是的......”
“知道不是一個人,還不知道多帶把傘?”
葉楠檸聽到熟悉的聲音,微微一驚,扭頭看去,見杜溪冉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撐着一把黑傘,為她遮雨。
葉楠檸詫異道:“你怎麼會在這?”
“昨天晚上上夢到你了,所以想來看看你。”杜溪冉腦袋偏了一下,笑問,“不歡迎我嗎?”
“不不,很歡迎,只是好奇你怎麼會知道這裏?”葉楠檸追問。
“葉亭霜告訴我的,昨晚找她問了兩嘴,她就告訴我地址了。”杜溪冉說,“不介意我突然到訪吧?”
“當然不會了!”難怪剛才葉亭霜以收拾行李為由,催促着其他人快點下山呢,原來是在給杜溪冉騰地?
雨水落在傘面上,順着邊沿落下來,濺在鞋子和褲腳上,空氣中都是雨水和泥土青草混合的味道。
杜溪冉蹲下/身,看向墓碑,葉楠檸立即給她介紹:“這是我的媽媽。”
“我知道,又不瞎,前天晚上才看過她的照片。”杜溪冉看着照片說道。
“對哦......”葉楠檸尷尬地撓了下頭。
杜溪冉笑了笑,問道:“不給你媽媽介紹一下我嗎?”
葉楠檸心潮迭起,眼眸微微顫動,湧起一股熱流,而後扭頭看向墓碑,剋制了下去,盡量用最淡定的語氣介紹:“媽媽,這就是我的、我的女朋友,她叫杜溪冉,她很好的,我很喜歡她。”
杜溪冉等了片刻,奇道:“就這?沒有別的了?”
“沒了......”葉楠檸也沒有見家長這方面的經驗,忐忑地看着她,“還應該說些什麼?”
“好歹介紹齊全一點吧,不然你媽怎麼放心把你交給我?”杜溪冉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啊?那還應該介紹什麼?”葉楠檸茫然地看向她,卻見她直直地注視着葉銘的照片,語出驚人地喊道:“媽。”
葉楠檸:“!!!”
葉楠檸受寵若驚地想要站起來,腦袋卻頂到了雨傘,不得不再次蹲思回來,不可議地看着她的側臉,對方卻恍若未覺,繼續說道:“您好,初次見面,我叫杜溪冉,今年三十歲,從事金融行業,跟您還算是同行呢。家裏四口人,爹媽有社保,小妹要高考,都不會拖累到我和楠檸的。本人目前有房有車,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不嫖/娼,無不良嗜好,雖然不知道您對女婿是什麼要求,但我向您保證,我會一輩子對您的女兒好的。我知道她以前肯定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以後不會了,您放心吧。”
葉楠檸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眼眶微微濕潤,眼淚奪眶而出。
“你怎麼還哭了?”杜溪冉趕緊給她擦眼淚,“被你媽看見了,說不定以為我欺負你,半夜給我託夢呢。”
葉楠檸破涕為笑,伸手抱住了她:“謝謝......遇見你真是我最大的幸事。”
杜溪冉拍了拍她的後背,嘴角微微勾起:“誰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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