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雖然焦舒厭很喜歡這隻貓,可是他清楚現在他和赫斐然正在旅遊呢,帶只貓回去實在不現實。
剛好貓的主人找上門了,焦舒厭就把貓和那隻貓還沒來得及吃完的炸雞一起交給了她。
貓的主人紅着臉說了句謝謝,帶着自己的逆子走了。
焦舒厭這才發現,從剛才開始,赫斐然就一直靠床坐着,雙腿交疊,默默看着他,眼神幽幽的。
深閨怨婦?焦舒厭腦海里第一時間蹦出這個詞。
應該不會吧?焦舒厭神情不定:赫斐然現在已經進化到連一隻貓的醋都吃了?
他收拾乾淨自己就去抱赫斐然,赫斐然把臉撇開,手抗拒他的靠近。從焦舒厭的角度望過去,赫斐然的側臉倔犟地鼓着,像是蠟筆小新臉。
原來赫斐然生氣這麼可愛的?!
焦舒厭瞬間將貓貓狗狗拋到腦後,朝赫斐然撲了過去。赫斐然雖然抗拒他,但也沒有用力,結果焦舒厭猛地撲過來,因為慣性兩人身子一斜,直接栽進鬆軟的床里。
赫斐然被撞得直皺眉,蠟筆小新臉也維持不下去了:“你怎麼這麼虎?”
焦舒厭不明白:“這麼虎是什麼意思?”
不過這不是什麼值得關心的問題。
他直起身子,反手拽掉自己的上衣,居高臨下地看着赫斐然。
兩人現在的位置,應該是一種水果。
赫斐然喉嚨吞咽,眼神直白地盯着焦舒厭看。隨後,妥協似的鬆了一口氣,啞着嗓音低聲道:“我先去洗澡。”
空氣越來越滾燙了。空調彷彿一點用都沒有。
“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好嗎。”焦舒厭笑得賊壞,他俯身湊到赫斐然耳邊,吐氣,“今晚小爺伺候你。”
這人壞到骨子裏了。
赫斐然倔犟的臉差點就綳不住,他的手指在焦舒厭身後鬆了又握,最終還是用力地按了下去……
第二天,兩人將近十二點才醒。
也不知道昨晚是怎麼睡的,焦舒厭醒來后發現自己正趴在赫斐然小腹上,被子已經掉在地上了。
還好昨晚睡前把空掉關了,不然凍一晚肯定感冒。
空氣中還參雜着戰鬥過後留下的氣息。
焦舒厭翻身去撿地上的被子。
一隻手從背後伸過來,將他攔腰撈了回來。
對上赫斐然的眼睛,焦舒厭好笑道:“你摟着我幹什麼?我撿個被子。”
赫斐然聲音有些啞:“你躺着,我撿。”
焦舒厭詫異:“你要起床了?”
赫斐然“嗯”了一聲:“項目堆了許多基礎數據要處理,你要不再睡一個小時?”
裹着被子的焦舒厭在床上滾了一圈,拿起手機道:“我也不睡了。嗯……要不明天早上咱們就回去吧?玩得也差不多了,突然想起來咱們還要參加高考呢。”
赫斐然笑了:“是啊,還要參加高考呢。”
對於赫斐然來說,高考與其說是人生的轉折點,不如說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但更重要的是,他想和焦舒厭攜手走過這個意義非凡的日子。
兩人趁着最後一個下午,將還沒有去過的地方打卡了一遍,然後飽飽睡上一覺,第二天清早就坐上了回A市的高鐵。穿着瑜伽服開門的冉暮雲驚訝地看着他們兩人:
“你們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焦舒厭把兩人的行李啥的交給阿姨,道:“你是不是忘記我還在上學了?”
冉暮雲一敲腦袋:好像是這麼回事兒。
她關切地看着赫斐然,問:“南京這幾天天氣怎麼樣啊?吃的還習不習慣?你們都去哪裏玩了?住哪裏的呀?”
她問的問題太多了,赫斐然一開始還想回答,可是後面發現跟不上了,只能笑了笑,道:“媽,這幾天我們玩得挺開心的。”
他說完才意識到,自己這稱呼似乎不對。
怎麼突然改口叫“媽”了?
果然,冉暮雲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剛剛喊我什麼?”
焦舒厭也一臉驚訝地看着赫斐然,似乎沒料到他竟然這麼猛。
赫斐然思考了一下,決定這稱呼不改了:“媽。”
“我要把這事兒告訴老焦。”
冉暮雲一臉激動地走了。
望着冉暮雲搖搖欲墜的背影,焦舒厭嘆氣:“今晚我媽肯定開心得睡不着了。”
他看着赫斐然,似乎覺得這人有些琢磨不透:“沒想到你還挺會來事兒?這聲‘媽’喊的,別說我媽了,就是我都懵了。”
赫斐然道:“我只想提前預習一下。”
焦舒厭笑着勾住他的脖子:“所以你預習得怎麼樣了?”
赫斐然的雙手順勢抱住他的腰,道:“預習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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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假過去,就是高考最後二十天的衝刺。
這二十天幾乎每天都是大大小小的考試和刷錯題,有時候一場模考結束後上個廁所回來就是課堂測驗。
縱使是焦舒厭這種學習知識點不怎麼吃力的,也覺得有些累。
不過赫斐然估計比他更累。因為他只需要考試和刷題,而赫斐然還要間歇性地管理班級以及幫班主任處理瑣事,有時候整節課都不在,把焦舒厭鬱悶壞了。
好在今日份的考試終於結束了,剩下的就是兩節自習課。
第一節自習課分給語數英三門主課,主要是訂正昨天測驗的試卷,把錯題整理到筆記本上。
第二節自習課分給物化和小四門,也是同樣的內容。
焦舒厭除了語文,其他的錯題很少,所以稍微整理一下即可,根本用不了兩節課。
跟考試相比,自習課就跟玩兒一樣。
原本以為赫斐然這節課會回來,結果等了半天,焦舒厭前面的位置還是空的。
他忍不住戳了戳許明嘉:“赫斐然這幾節課幹嘛去了?”
許明嘉想了想,說:“好像被班主任喊去收拾考場了。估計得等到晚自習才能回來。”
焦舒厭心想:合著我老公就是個免費勞動力唄。
葉景誠發現他魂不守舍的,笑着說:“焦爹這心思全寫在臉上啊。”
焦舒厭扭頭看他:“我什麼心思?”
葉景誠雙手托腮,用發嗲的語氣說:“一天沒看見giegie了~giegie好忙~好心疼giegie~”
焦舒厭略微無語:“……說好建國之後不許成精的呢?”
直到晚自習赫斐然才回來。
焦舒厭想找他說話,結果赫斐然剛坐下,教導主任就跑來他們班,把他叫走了。
焦舒厭:“……”
媽的。赫斐然明明是他的,怎麼誰誰誰都能跟他搶啊!
哪怕坐在他前面的許明嘉,都能感受到背後熊熊燃燒的怒火。
葉景誠只好安慰他:“焦爹,再忍忍吧,高考沒幾天了。守得雲開見月明,你跟我爸肯定能修成正果的。”
這一通安慰等於沒安慰。
焦舒厭悶悶不樂了很久,直到晚自習中場休息,隔壁班一男生跑來他們班,說要找焦舒厭。
焦舒厭打量了男生一眼,道:“我好像不認識你啊。”
男生臉上長着雀斑,聞言呵呵笑了兩聲:“你不認識我沒事兒,我認識你就行了。別回頭我帶錯人了,好心辦壞事兒。”
焦舒厭覺得他話裏有話,於是問:“去哪兒?”
男生說:“咱教學樓六樓,有人找你。”
焦舒厭直覺是赫斐然找他,但是他不明白好端端的,赫斐然為什麼突然約他在頂樓見面。
男生送了他一程,就走了。焦舒厭道:“謝了兄弟。”
男生揮手:“讓我沾點你們的考運就行了。媽的數學真難啊。”
等他走了,焦舒厭才上六樓。
六樓是一排空教室。夜裏漆黑漆黑的,一個人站在走廊吹風還有些瘮人。
不過好在,焦舒厭很快就發現走廊的盡頭有個身影。
那個身影慵懶地靠在矮牆,仰頭看着夜空。
下意識的,兩人同時發現了對方。
焦舒厭幾乎是一瞬間,心臟開始噗通噗通跳起來了。
他盡量鎮定地往赫斐然的方向走來,若無其事道:“找我幹什麼?神神秘秘的。”
赫斐然笑了笑,道:“這裏不容易被老師發現。”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倦,不過依舊是溫和的。
焦舒厭看了他一眼,道:“你要學會拒絕。”
這要是所有老師都來找他幫忙,神仙也忙不過來啊!
看出焦舒厭眼中的關切和心疼,赫斐然揚起嘴角,道:“謝謝老婆。”
“謝我幹什麼?”焦舒厭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你沒必要在高考之前這麼累。”
“老婆抱抱。”赫斐然說。
焦舒厭“咦”了一聲:“你什麼時候變這麼肉麻了?”
不過他雖然嘴上這麼說,身體還是快步走了上去,把自己塞進赫斐然的懷抱中。
不得不說,視線因夜晚受到限制后,其他感官會變得異常敏感,焦舒厭只覺得赫斐然的信息素好香啊,比全世界的香水加在一起都香。
赫斐然抱着他,道:“舒厭,我是不是有些想你了?”
焦舒厭發現他的聲音抖了一下,雖然很輕微,但焦舒厭還是捕捉到了。
不過他問的這個問題,焦舒厭沒辦法回答:“我怎麼會知道你的想法啊?”
應該是想的吧?因為焦舒厭也有點想赫斐然了。
尤其是在面臨巨大的考試壓力,卻始終見不到對方的時候。
臉埋在焦舒厭的脖頸處,赫斐然說:“我想起來你曾經跟我說你做過一個夢,夢裏我們離婚了。我當時沒有放在心上,可是舒厭,現在我突然想到了,我懂那種感覺,我跟你發誓,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焦舒厭聽後下意識就道:“咱們還沒結婚呢,你怎麼都想到離婚了……”
不過他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
赫斐然這些話,怎麼那麼像在解釋什麼?
他到底在解釋什麼呢?
焦舒厭還沒來得及細想,一個冰涼的東西就觸碰到了他的手指。
他低頭一看,發現竟然是顆戒指。
這玩意兒焦舒厭可太熟悉了,因為他曾經整整戴了七年!
就算最後和赫斐然吵了一架離家出走,他也沒忍心把戒指摘下來過。
當時他為什麼和赫斐然吵架呢?時間過了太久,焦舒厭竟然記不清了,他只記得導火線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事,只不過是他單方面和赫斐然吵,單方面離家出走而已。
仔細回憶之後他發現,自始至終,赫斐然都沒有跟他提過離婚這個字眼。
大抵在外人看來,他倆只不過是簡單鬧了個彆扭而已。
現在想想,如果這時候讓焦舒厭選擇,大抵焦舒厭也不會選擇離婚的。
因為再也找不到一個人能讓他這麼心動了。
心動到哪怕人生重來一次,焦舒厭的選擇也沒有變。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真香定律?
赫斐然將這顆晶瑩的戒指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問:“喜歡嗎。”
焦舒厭回過神來,挑眉道:“你這是在跟我求婚?”
赫斐然笑了:“是啊。我該不該走個流程,比如單膝跪地?”
焦舒厭也笑了:“你要不幹脆借個播音室向全校師生宣佈這個喜訊吧。”
赫斐然道:“你要是答應我,我就去借。不然就屬於浪費公共資源了。”
焦舒厭將眼神移開:“你戒指都套在我手上了,我還能說什麼?”
赫斐然開心地笑了,親了他一下道:“我這就去給劉深打個電話。”
劉深是學校的播音隊長。焦舒厭連忙扯住他:“我開玩笑的,你還來真的啊?”
“舒厭。我是認真的。”赫斐然認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說,“我想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
焦舒厭想了想,說:“我把另一隻戒指給你也戴上吧,等晚自習結束后我們拍個照,就當官宣了你看行不行?”
赫斐然抿了抿唇,道:“可是我現在太開心了,沒地方發泄怎麼辦?”
焦舒厭:“……你還需要怎麼發泄?”
赫斐然看着他,說:“我想聽你喊一句老公。”
焦舒厭不屑地說:“就這?毫不誇張地告訴你,我喊一千遍都行。”
赫斐然笑了:“不用那麼多,喊一句就可以了。我想聽你正式地喊一句。”
他這麼一說,焦舒厭反倒有些放不開了。
這倆字吧,看上去簡單,真要當面喊出來,確實得需要一點心理建設。
焦舒厭醞釀了很久,換了好幾次氣之後,才輕輕地喊出聲:“老公。”
他的聲音還沒完全落下,赫斐然的唇就貼了過來,將餘音盡數吞了下去。
夜間的風消磨了他們初夏的暑熱,極盡溫柔地掃過他們周身。
這個吻纏綿悱惻,原本焦舒厭以為這會是個美好的收場。
然而漆黑的走廊上突然閃過一道手電筒的光束,教導主任的聲音從對面的樓傳過來:“崇文樓六樓的那兩個同學,學校的晚自習就是給你們早戀的?”
“卧槽,是老徐的聲音。”焦舒厭反應極快地拉着赫斐然蹲了下來。
赫斐然擦了擦嘴角,嘴角上揚:“怎麼辦,我們被發現了。”
焦舒厭有些無語:“所以你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有時候他嚴重懷疑赫斐然是白切黑,內心着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無公害。
至少在現在這種場合,正常人嚇都要嚇死了,根本笑不出來吧?
果然,赫斐然回答:“現在這樣,很刺激。”
對面教學樓和他們所在的這棟樓中間連着長廊,所以老徐很有可能會在兩分鐘之內趕過來。雖然這兩分鐘他們有許多逃跑路線,可是如何躲過走廊上的攝像頭也是個問題。
儘管赫斐然幾乎能確定,老徐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人,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調監控。
“往哪個方向走?”赫斐然問焦舒厭。
焦舒厭貓着腰指着左側的樓梯:“從這裏下去,然後直接拐進廁所。他不會發現我們的。”
赫斐然跟着他下樓。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鑽進男廁,等上課鈴聲重新響起后,才回到教室。
原本以為老徐找不到人會進教室挨個兒篩查,焦舒厭還心驚膽戰了一會兒。
結果韓文跑過來跟他們爆料:“老徐剛才在咱們這棟樓抓到了倆早戀的,那對小情侶也是倒霉,正鬧分手呢,結果被老徐抓到了,給他倆好一頓削啊,看得我都沒有世俗的欲.望了。”
焦舒厭和赫斐然對視一眼,心想:這兩人也太倒霉了吧?
晚自習結束后,焦舒厭拍了戒指的照片,發到朋友圈,並配了文案:
—手動艾特三年五班班長。
赫斐然幾乎是第一個點贊加回復的:
—HE:聽說你艾特我?
他這條朋友圈瞬間引爆了,一個小時陸陸續續有八十幾個贊,更好笑的是,韓文他們緊緊跟着赫斐然那條評論排隊,於是焦舒厭的評論區是這個畫風:
—姓韓那人賊帥:聽說你艾特我?
—橙子不甜:聽說你艾特我?
—許明+++:聽說你艾特我?
—月靈呀:聽說你艾特我?
……
幾十條一模一樣的評論後面,終於跟了一條畫風不一樣的。焦舒厭一看,是周樂毅發的。
—小周:恭喜你啊!ps.你們班有三十幾個班長?
焦舒厭樂了,回了一句:就你話多。
他樂着樂着,突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完犢子了,他好像忘記屏蔽老師了。
果然,班主任很快私聊了他:舒厭,你和赫斐然怎麼回事?
焦舒厭回復:我和他聯姻了[][]
班主任道:好的。老師祝賀你們!不過你們兩個在學校就不要表現得太明顯了,更不要耽誤高考。
焦舒厭:收到!
他把和班主任聊天的截圖發給赫斐然,赫斐然回復:你應該跟她說,你剛才被我求婚了。
焦舒厭打字: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赫斐然回了三個字“哈哈哈”。
這時,他所在的遊戲群里,有人瘋狂艾特他。
焦舒厭點開一看,果然是韓文。韓文道:“讓一讓,讓一讓,我給兩位新人隨份子了啊。”
說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了個紅包。
焦舒厭見狀趕緊點,結果發現,一百塊的紅包,他搶到三塊二。
焦舒厭:“……”
“笑死了,重來。”韓文說。
緊接着,又是一個紅包。這次焦舒厭搶得比上次多,搶到了六塊六。
葉景誠也說:“我也來我也來,你們接好了!!”
說完,他也發了一個。
焦舒厭點開卻發現紅包已經搶完了,赫斐然搶到了兩百塊。
焦舒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運氣怎麼這麼背?
搶到後面葉景誠他們都看不下去了,給他單獨發了個紅包。
赫斐然也說:“舒厭,你手機是不是安裝了什麼拒絕大額紅包的插件啊?”
焦舒厭:“……”
然而過了一會兒,焦舒厭收到了來自赫斐然的微信轉賬。
——元。
焦舒厭道:“你突然給我轉這麼多錢……幹什麼?”
而且還精確到分。
赫斐然說:“這是我今天在微信上收到的所有紅包,全部都給你。”
焦舒厭笑了:“你這是搶了多少紅包啊?”
赫斐然道:“有幾個親戚在群里發了一百個紅包,我捎帶着搶了一點。還有幾個是他們私發給我的。”
這都是些什麼豪橫的人啊?
焦舒厭開玩笑:“你下次把我拉進你的親戚群,讓我跟你一塊兒搶。咱倆勤勞致富。”
結果剛說完,他就赫然出現在赫家兩百多個人的親戚群里。
焦舒厭:“……”
作者有話說:
把我也拉進群吧(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