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他一邊想着如何設下陷阱，一邊在牆壁上敲敲砸砸，大半天時間，還真給他硬敲下一塊比小指甲蓋還小的礦石。
橙黃色的礦石通體晶瑩半透明，即使在陰暗的礦洞裏表面都能折射出獨特的金屬光澤，看上去就是價值連城的樣子。
蘇亦清將礦石抵在手電筒上照，這才發現他挖下來的這一丁點礦石中心有一絲幾不可察的黑色雜質，像頭髮絲似的。
說是它雜質也不準確，因為那一點點黑色是透光的，更像是另一種成分的礦石夾在裏面。
他沒多想，隨手將這個礦石藏在身上，再次掄起鐵鍬——
牆壁連同堅硬的礦石，裂開了一道拇指寬的裂縫。
蘇亦清都愣了，接着立刻掏出剛藏起來的礦石，表情微妙又難以置信。
該不會這個礦石有什麼增強體質的功效吧？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蘇亦清又敲下一塊普通的橙黃色礦石做了對比，由此確定了一件事情。
只有那個黑色礦石有增幅效果，且效果奇佳。
這個發現猶如雪中送炭，蘇亦清倏地勾起嘴角，笑得十分玩味。
——是時候離開這裏了。
*
“怎麼才這麼一點……”
拉姆氣憤地踹了一腳地上奄奄一息的瘦弱囚犯，拿起屬於他的礦倒進自己的鐵桶，發出叮叮噹噹清脆的聲響，引起礦道重重疊疊的回聲。
“哐當——”
拉姆回頭望去，愉快地吹了個口哨。
他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目睹一切的銀髮青年臉色煞白，似乎是被嚇到鬆開了礦桶，鐵皮內折射出耀眼的橙黃色光芒。
看上去礦石還不少。
拉姆嘴角勾起瘋狂的笑，二話不說沖向青年，不知從掏出來的小刀直逼青年脖子而去。
青年慌忙轉身，跑進黑暗的礦道岔口。
呵，傻子，不知道這種小路更方便他下手嗎？
如果是其他可能會有人經過的地方，拉姆還需要考慮礦石被搶的問題，並不會輕易動手，但是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礦洞……
沒有比這更適合殺人越貨的地點了。
拉姆是這麼想的，蘇亦清同樣是這麼想的。
就在拉姆進入岔道的一瞬間，手上的礦石桶直接被踹飛，砸進了礦洞深處。
他拿着小刀的手就被強硬地扭到背後，小刀順勢被奪，緊接着冰涼的刀刃精準抵住他的喉嚨，只聽身後的人聲音極盡冷漠：
“永別了。”
鮮血四漸，一氣呵成。
“……那個……”
瘦弱囚犯強撐着身體靠近，顫抖着聲音問道：“……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可以請您把礦石還給我嗎？”
黑暗中的蘇亦清冷淡地瞟了他一眼，轉身搜出拉姆藏好的礦石，又將地上的礦石全部撿起來，就在瘦弱囚犯徹底絕望之時，將礦石盡數交還給瘦弱囚犯。
有這些數量的礦石足夠他完成上繳任務了。
“辛苦了。”
說罷，銀髮青年便瀟洒地離開了現場。
瘦弱囚犯吃驚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半晌才想起來把礦石藏好。
銀髮青年腳步微頓，“還有什麼事嗎？”
那雙漂亮的銀色眸子冷冷掃過來，瘦弱囚犯身體不禁瑟縮了一下，重新鼓起勇氣：“您是我們的恩人。”
蘇亦清挑眉，“我們？”
“是的，像我們這樣的底層囚犯有很多，大家都在互相扶持中活着。”
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彷彿是不顧一切抓住希望般殷切：“或許您有興趣見見他們嗎？”
瘦弱囚犯名為亞塔斯，是底層囚犯群體的中流砥柱之一，也是這個群體中少見的有獨自存活能力的人。
“我進入監獄時不過十四歲左右，若不是底層囚犯為了活下去集合起來並收留了我，我恐怕早就死在這個可怕的監獄裏了。”
亞塔斯一邊說著，一邊將蘇亦清引到一處隱蔽的礦道里，裏面還有六個衣着破爛的底層囚犯在艱難的勞作，見到亞塔斯身後的蘇亦清露出了警惕又害怕的表情。
“大家別怕，這位是幫助了我們的恩人，剛剛他幫我把被搶走的礦石又搶了回來。”
亞塔斯的話讓底層囚犯們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問道：“你沒受傷吧，亞塔斯？”
“我當然沒受傷啦，”亞塔斯笑了笑，“這次運氣很好，沒遇到什麼危險，我現在就把礦石分給大家。”
蘇亦清不動聲色打量礦道里的所有人，得出了一個結論。
——在這樣下去，這裏的人都得死。
六個人里全部是老弱病殘，挖礦進度奇低，唯一的勞動力亞塔斯必須要孤身一人在外頭拼搶才有可能帶着所有人活着離開這裏。
他算是明白了亞塔斯帶他來這裏是什麼意思了。
亞塔斯分完礦石，正巧對上蘇亦清像是看透他的目光，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
顯然眼前的銀髮青年已經知道他的目的了。
“我想和您做個交易。”
蘇亦清點點頭，“你想我幫你們離開這裏，條件呢？”
這說話語氣甚至都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了。
聰明，且極富自信。
聽到蘇亦清的話，礦洞裏的囚犯們均露出詫異又擔憂的神色。
亞塔斯只能硬着頭皮接話：“我想您或許知道，離開礦洞遞交礦石對於我們囚犯來說也是一個麻煩的亂斗戰場……”
這是自然，遞交礦石任務本身就意味着暴露自己擁有礦石這件事情，因此極有可能被在這個時候被別人搶走礦石。
“你想發揮你們的人數優勢，將礦石分散，好在亂斗中渾水摸魚？”
亞塔斯一僵，只能無奈地點頭：“……對，我希望能帶走所有人，無論最後亂斗結果如何，我們一定首要保證您的安全離開這裏。”
他的想法全都被蘇亦清預判了，他都能想到這一步來了，這交易還有機會達成嘛……
亞塔斯苦笑。
誰料眼前的銀髮青年不假思索直接點頭同意了交易，“可以，但我也有條件。”
“什麼條件？”
蘇亦清沉默了一下，視線突然掃了一圈其他底層囚犯，倏地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