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他……”夏護士別無他法,只能回答蘇亦清的話。
“他可能是什麼厲害的大人物吧,為了救你他受了重傷,傷勢很嚴重,當天就被警察護送着去了別的醫院。”
夏護士說完看青年毫無反應,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現在你滿意了嗎,儘快……”
沒想到蘇亦清突然站起來走了出去!
“先生?您現在還不能出去!!您……”
話音未落,青年已經脫力倒在了地上,陷入昏迷。
*
蘇亦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他是小時候的樣子,生活在一個貧窮的孤兒院裏,總是獨自一個人在玩遊戲。
孤兒院不大,只有九個孤兒,經營孤兒院的是一個破敗的老頭,沒什麼掙錢能力,養活這些孩子已經是竭盡全力了。
平日裏老頭去掙錢,一般都是護工來照顧孩子們。
那個護工經常偷懶,把孩子們丟到一邊放任他們自己玩耍。
孤兒院裏什麼都沒有,只有老頭做給孩子們的木頭積木。
大家沒玩多久就膩了,只有蘇亦清一個人抱着積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知道在做什麼。
他很不合群,長得出眾,人也聰明,那些路過的初中生不想做作業就會花點小錢讓他幫忙做。
大家都覺得他很怪,從而紛紛孤立他。
蘇亦清不在乎,他固執的認為是自己一個人孤立了其他所有人。
直到有一天,新來的男孩強硬地闖入了他的世界。
男孩蹲在積木面前,好奇的問他:“你在玩什麼?”
蘇亦清看了他一眼,理都沒理,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你幹嘛不理我,”男孩有些不滿地拽了一下他的衣服,妨礙他搭積木。
蘇亦清不得不回頭瞪了他一眼,氣哼哼地拽走了衣服。
男孩有些愣住,突然輕輕扯了扯他的頭髮,“你瞪我的時候真好看。”
當然沒有人會回答他,男孩也不氣餒,從此以後每天都粘着他。
第二天,蘇亦清一如既往抱着積木來到孤兒院的小角落,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東西。
男孩很快就跟了過來,跟蘇亦清打了招呼,“真巧,你也來這裏啊?”
蘇亦清壓根不理他,自顧自擺着積木。
男孩自討沒趣,注意力不自覺落到積木上,看了半天問道:
“這是擺的黑白棋盤?”
蘇亦清動作一滯,瑩潤的眸子看向他:“你知道?”
男孩有些心動,也不放過這個顯擺的機會,拍着胸脯:“我當然知道啦,要知道我以前可是……”
沒等他說完,蘇亦清眼睛亮亮地打斷:“會玩嗎?”
男孩獃獃望着他,白皙粉嫩的小臉蛋,翹挺的鼻子,又長又卷的睫毛,圓圓的大眼blingbling的閃閃發光望着他……
——真的好可愛。
男孩沒忍住起了點小心思。
“我會玩,但是我們玩這個要有賭注。”
“什麼賭注?”
蘇亦清歪頭眨眼,乖順的頭髮垂下來,看着很好摸的樣子。
男孩咽了咽口水,“咳……”
“我贏了你就要答應我一個要求,你贏了同樣。”
聽起來沒什麼不好的,蘇亦清沒想太多就答應了。
男孩心中一喜,準備大展身手。
——然後華麗的慘敗了。
蘇亦清拍了拍手,“是我贏了。”
男孩不敢置信地躺平,陷入了自我懷疑。
蘇亦清拽他手,“你說好要答應我一個要求的。”
他沒拽動,男孩自己爬起來的問他:“你有什麼要求?”
蘇亦清想了一下,“那下次你再來陪我玩遊戲?”
“好啊!”
簡直就是天助他也好吧?!
男孩意外之餘又感到竊喜。
“你很喜歡玩遊戲嗎?”
蘇亦清似乎有些害羞地點點頭,“嗯!”
男孩一時沒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該死的超可愛!
兩個人一起玩着遊戲長大,為了滿足蘇亦清玩遊戲地需求,男孩還特意跟老頭學做了各種各樣的木工。
起初男孩和蘇亦清玩遊戲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有一天贏了,他自己都愣住了。
沒想到性格一直很冷淡的蘇亦清露出了不服氣的神色,“不行!我們再來一盤!”
以往死皮賴臉說這種話的都是男孩,沒想到有一天會輪到蘇亦清說。
再來當然是不能再來的!
這對男孩來說這可是一次寶貴的勝利!
萬一以後都沒有這樣的機會怎麼辦?!
“你要先履行賭約!”
蘇亦清愣了愣,乖乖坐下來,“你有什麼要求?”
男孩因為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嬴,沒有任何準備被蘇亦清問的懵逼。
“要不……這個要求就留給以後我想好再履行?”
蘇亦清也無奈了,“這……好叭。”
就這樣,兩個人成長為少年模樣,蘇亦清是越發好看,路上走都會被誇“臉蛋天才”的程度。
令人意外的是,男孩長開之後也不賴,比起蘇亦清那種漂亮到會被認成女孩的程度,他則是純粹的俊朗,眉目深邃,遠遠看去都會被認成是什麼貴族的公子哥。
因着這兩人的聰明,這個孤兒院很快有了贊助,並且迎來了一些來領養孩子的大人。
這次來的是一堆看上去十分恩愛又禮貌的夫婦,聽說兩人都是很厲害的研究員。
他們想要領養一個聰明的孩子,選中了男孩,卻被他拒絕了。
男孩指了指角落裏事不關己的蘇亦清說道:“他比我聰明很多,我想你們或許會更喜歡他。”
夫婦倆有些奇怪,“你想把這次領養的機會讓給他嗎?”
男孩毫不猶豫點頭,“對,他比我更值得。”
夫婦兩對視一眼,朝蘇亦清走去。
沒過多久他們就決定了領養蘇亦清。
領養需要走正規手續流程,並不是立刻就能把孩子接走,索性夫婦倆早有準備,流程不需要走太久,第二天就可以正式領養蘇亦清了。
老頭很高興,孤兒院的大家又羨慕又祝福,最重要的是男孩當天晚上拉着蘇亦清死活要跟他睡在一起。
畢竟是最後一天呆在孤兒院了,蘇亦清也就勉強縱容了男孩的任性。
兩個人一左一右擠在小床上,望着天花板,誰也沒能睡着。
還是男孩率先拽着蘇亦清的手臂小聲哀嚎了一聲,“你等着,我很快也會離開這裏的。”
蘇亦清垂眸沉默了一會,忽然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說道:“謝謝你。”
男孩愣住了,無與倫比的欣喜湧上心頭,他不禁笑道:“不客氣。”
“肯定還會有人領養我的,你放心,我一定會離開這裏,然後去完成我們兩個人的夢想。”
“夢想?”
“對!我想做一個遊戲,一個你永遠都玩不膩的遊戲。”
“可是我明天就會被領養走。”
“對啊,到時候可就得麻煩你來找我了。”
“唔……好叭。”
兩個人聊着天,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誰也沒有想到孤兒院會在這個時候發生了火災。
火光衝天,孤兒院的大火幾乎照亮了整個夜晚。
滾燙的煙衝進喉嚨極其嗆人,視野里火紅一片,滿地都是倒塌的碎石。
蘇亦清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砸中了額角,關於這部分的記憶十分模糊,唯一記得的就是濃濃大火中始終固執牽着他的那雙手,和男孩輕聲安撫他的話。
“別怕,你馬上就能出去了。”
“我把你推到這裏,如果有人來搜救一定會第一時間發現你。”
蘇亦清意識不清地死死拽着他:“那你呢?”
男孩沉默了很久。
“……我會在這裏等你。”
“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我只能在這裏等你。”
“……”
蘇亦清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只記得一個念頭。
——他一定要找到他。
*
再次睜開眼,青年獃獃地望着天花板地白熾燈,擦了擦眼角。
過去發生的事,十歲以前的記憶,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難怪他完全不排斥監察官的擁抱,難怪監察官總說他等了他很久。
難怪他說等他來找他。
整整十七年,蘇亦清忘記了這個人,活了十七年。
——明明那是他最不該忘記的、對他最重要的人。
蘇亦清難過之餘,想到危命遊戲又有些想笑。
毫無疑問,危命遊戲就是為他一人而製作出來的遊戲。
他兌現了自己的諾言。
那個男人真的是為了提醒蘇亦清找自己,連副本都做的很自、虐啊。
看他在遊戲裏那副饑渴樣子,是真的着急死了吧?
行吧,也不能讓人等太久了。
蘇亦清馬不停蹄,在夏護士反對的情況下立刻辦理了出院手續。
要找到那人很簡單,連危命遊戲都已經成功發行了,就說明那人已經成功登出遊戲,正在通過新聞,花式給蘇亦清刷存在感呢。
新聞不是直播,而是錄播昨晚的內容。
而這則新聞是地方台播出,發佈新聞的地點也基本可以確定。
甚至新聞里還有提到危命遊戲製作團隊的信息。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蘇亦清此時能想到那個男人會在的地方只有一個——孤兒院。
*
被燒毀的孤兒院在夜空下散發著靜謐的氣息,一陣陣涼爽的風從遠處吹過,孤兒院下方的石階上站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蘇亦清看見那個身影的時候,腎上腺素飆升,腦袋裏警鈴作響。
這一切熟悉得幾乎讓他落淚。
那個男人顯然也看到了蘇亦清,低笑着朝他張開了雙臂。
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彷彿記憶里一直缺失的部分終於回到正軌。
——讓人不由的想要喜極而泣。
最終,蘇亦清是笑着撲進男人的懷抱里。
“我終於找到你了。”
*
在作話稍微了說一點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