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
他到底,還有幾分修為?
師門比試的規則一向不會變,共分為三場,由於山門弟子眾多,所以第一場是四人對戰,第二場是三人對戰,第三場是兩人對戰,每場只會留下一個優勝者,繼續參加下一輪比試。
雲漣和雲秉容雖然是鐵定的優勝者,但在比試中也不會有任何的優待,都必須從第一場開始對戰。為了這麼個微弱的機緣,所有弟子都會拼盡全力。
待白翁宣佈完規則后,比試正式開始。
溫璨第一場分配了兩個內門弟子和一個外門弟子,這三人他都不熟悉,看起來應該也不會太厲害。大家都是新人,純粹來碰運氣的,只要不動靈力,只比劍法,溫璨絕對是穩贏不熟。
他好歹也是蘭溪溫家的人,上輩子修鍊了那麼多的劍訣,又是雲漣一手帶出來的,比劍法,那不是正中他下懷么。
這要是還能輸,溫璨可就真沒臉再見雲漣了。
四人大概都是第一次參加師門比試,胡亂的打上一場,臨末了也不知道是跟誰打的,看得高台上的長老們幾乎昏昏欲睡,連連搖頭。
最後,溫璨隨意挽了個劍花,將比試台上剩下那人的劍擊飛出去,白翁才如蒙大赦的高聲宣佈。
“第一場,溫以均勝。”
溫璨絲毫不懷疑,要是規則允許,白翁一定會把他們四個人全給趕下去,一個也不要留。
溫璨的下一場就是雲漣,他對面的幾個小弟子看樣子也很慫,沒想到運氣這麼不好,竟然對上了雲漣,差點連比試台都不想上了。畢竟剛才抽對戰人選時,他可是清楚的聽見,下面一片都在默念,不要抽到雲漣和雲秉容就好。
雲漣負手執劍,渡世出鞘,穩步走上比試台,等了片刻,和他對戰的小弟子才慢悠悠的上來,朝雲漣一拱手,腿都打哆嗦。
但溫璨明眼就能看得出來,雲漣負着一隻手,是打算讓他們一隻手了。
白翁說了「比試開始」,可幾個弟子都沒有動作,雲漣不想跟他們耗着,再多浪費時間,稍稍抬起眼皮,低聲道:“來吧。”
幾個弟子互相對視一眼,似乎是壯了膽子,隨即長喝一聲,對雲漣道了句,“大師兄,得罪了。”
緊接着,便齊齊執劍朝雲漣攻去。
不知是不是潛意識裏畏懼雲漣的修為,轉眼,三人自動成了一個陣營,形成了三對一的狀態,但並無一人說話。因為規則里並沒有說不允許合作對戰,也沒人覺得三人合力對上雲漣,是不公平的。
溫璨蹙了蹙眉,眼見那道純白的身影單手執劍,在三個弟子的的攻擊下,依舊遊刃有餘。
見他面色嚴肅,雲秉容往旁邊靠了靠,問:“你怎麼這表情,擔心雲漣?”
溫璨目光緊盯雲漣:“像這樣,三對一,也是可以的嗎?”
雲秉容一副見慣了的樣子,說:“當然,這不是很正常嗎?團隊對戰時,一般弱者都會選擇抱團,先幹掉那個看起來最強的。不過這招對別人可能有用,對雲漣沒用。”
那可是雲漣啊,師門大師兄,連幾個長老都得對他敬三分,區區三個小弟子,怎麼可能需要擔心呢。雲秉容表示不太理解,該擔心的應該是那三個弟子。
誰道溫璨卻說:“可他的強大,也是拼了命換來的。”
他付出了別人想像不到的努力,受了別人沒受過的苦,憑什麼弱者的抱團就該是對的。而強者,就要為了他的強大,因為他對弱者產生的威脅,付出代價。
如今的仙門不正是這樣嗎,還有當年的雲昭,只因煉成了滅邪劍,對仙門造成了威脅,而被仙門視為旁門左道,圍剿在骷髏地。
雲秉容眉梢微擰,好像有點不太明白。
兩人說話間,比試已經結束了,雲漣一手執劍也輕而易舉的將三人打下比試台,結果顯而易見。
溫璨再一轉眼,雲漣已經站回了他身邊,掌心的劍瞬間收回,負手而立,彷彿從未離開過。
接下來的比試,溫璨都沒再仔細看了,不過他餘光瞟了一眼,雲秉容的過程也和雲漣沒什麼區別,他畢竟也是二師兄,僅在雲漣之下。
第一場比試完后,宗門弟子只剩下一小部分了,緊接着第二場,是三人對戰。
能留到第二場的,都不是尋常弟子,大多是各峰長老的親傳,修為相差不大,三人比試起來,那便是三足鼎立,誰也不讓誰。
溫璨這次的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遇上的是兩個別峰長老的親傳,溫璨自己倒是沒有心虛,但很顯然,對面兩人也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清玄山上誰不知道,凌清君欽點的小師弟,是個連修為都沒有的廢物,要不是仗着蘭溪溫家的名聲和雲漣的護佑,溫璨指不定能在清玄山上待幾天。
如今,他更是從骷髏地和禁地里走了一遭,弟子們雖然都好奇,但因着這樣的名聲,大家就更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那兩人對視一眼,忽然笑了,勸道:“溫二公子,看在凌清君的份上,我們就不跟你打了,你直接認輸下去,這樣我們大家都好看,你說呢?”
“是啊,要不一會兒輸了,丟得還是六合峰的面子,多不好啊。”
兩人的聲音不大,恰好只夠溫璨聽見的,明着是勸他自己認輸,實際上還是想看溫璨的笑話。
溫璨彷彿真的在考慮一般,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是啊,等會兒輸了,可是不太好看呢。”
其中一人正要應着,這時溫璨又道:“沒關係啊,反正你們輸了,丟人的又不是我,要是你們各峰的長老生氣了,我也可以幫你們勸一勸。”
“你……”
那人正要斥他,反被溫璨截了話,“不用跟我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兩人被氣得面色不太好看,只等白翁說比試開始,便立馬執劍沖了上去,他偏身躲開一人,另一人緊隨其上,兩人一左一右,將溫璨緊緊的夾在中間。
溫璨踉蹌了一步,險些從台上摔下去,他手中長劍一轉,直接反身繞到了兩人身後,面色冷了冷,在眾目睽睽之下,穩穩地出劍。
那兩人詫異他突然的轉變,明明一開始都已經被他們逼到了絕境,又怎麼會忽然變得如此厲害了?
溫璨並未主動出劍,反而是一招一招的拆解着他們的劍法,不論他們出了什麼劍法,溫璨都能立馬猜到他們下一步會走哪裏,然後立即反手擋回去。
如此打了十幾個來回,二人聯手居然也沒佔到一絲好處,反倒是溫璨,看不出路數,看不清深淺,就這麼穩穩地將兩人吊著。
比試台下,有弟子吃驚地說:“溫以均怎麼會這麼厲害,連他們的劍法都一清二楚?”
這時,一道女子清冷的聲音響起:“蘭溪溫家劍譜藏書無數,他身為蘭溪溫家的二公子,能破解劍法有什麼稀奇。”
周圍偷聽的弟子被那道嗓音吸引,禁不住轉過身去看,到底是誰在幫溫以均說話,沒想到竟然是陸檀喬。
見眾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陸檀喬身形未動,連神色都沒有絲毫異樣,目色淡然地看着比試台上。她一向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是非曲直,她只看自己的選擇,旁人高不高興,跟她有什麼關係。
弟子們了解這個師姐的脾氣,都沒再開口,默然片刻,反倒是前排一道熟悉的聲音冷笑起。
雲澈嗤笑一聲:“看遍了劍訣又怎麼樣,不會用也是浪費,倒不如不要說出來丟人。”
陸檀喬目光微斜,正落在雲澈高傲的側臉上,她還沒來得及再開口,台上白翁已經在宣佈結果了。
“第二場,溫以均勝。”
兩個長老弟子灰溜溜的下了比試台,明眼人都看見了,高台上,那幾個長老的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原本趾高氣昂的腦袋此刻也黑沉地低了下去,沒再開口。
他們原本可是要藉著打敗溫璨的事,好好的炫耀一番,以增長各峰的威風,別讓雲漣和溫璨再那麼囂張。
其他人也許不知,但高台上的幾人心裏都清楚,溫璨骷髏地走一遭,出來后修為早就散個七七八八了,連雲漣那時出來都險些耗盡修為,溫以均又豈能比他還修為深厚?
可是他們都沒有想到,溫璨如今這般修為,居然還能一人連勝兩個長老弟子,簡直不可思議!
“他到底,還有幾分修為?”
高台上,不知誰這麼低聲嘟囔了一句,幾個長老都聽見了,但沒人回答。
第二場人不算多,很快就比試完了,緊接着就趕上了第三場。
兩場一過,剩下的弟子屈指可數,能留到最後的,皆是以往的熟面孔,除了一個溫璨。他就像一個意外闖進比試台上的不速之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有好奇的,還有等着看戲的。
這時,白翁開始宣佈兩兩比試的人選,他從面前的煉爐里隨意的抽取了兩個名字,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顯示着這場比試的公正。
隨後,溫璨就見白翁面色微微詫異了一下,像是沉吸一口氣,他才緩慢的念名字。
“第三場,雲漣對……雲秉容。”
溫璨一口氣鬆了下去,他還以為自己要這麼不巧的抽到大師兄呢。
只要不對上雲漣,對誰他都無所謂。
但……他目光不經意地朝旁邊一看。要是這麼說來,第三場比試下來,剩下的只有他們四個了,雲漣和雲秉容比試,那他的對手,就是雲澈了?
溫璨偏眸,越過身側的雲漣,看向那一臉囂張的雲澈,滿眼充斥着敵意,好像自己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溫璨總覺得,這一局,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