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第101章 【第101章】

兩人相擁着重新躺回在了床上,床頭的燈光靜靜映照着,包裹着只屬於他們兩人的獨一無二的溫情。

裴意仰頭,往薄越明的喉結和下巴又各自落下一個吻,「二哥,無論我接下來說了什麼,你都要相信我和你說的是實話,不是故意鬧着逗你玩。」

「其實我想了好久,一直想要找到合適的解釋和說辭。」

可「穿書」這種事情,哪裏會有合適的說辭?在誰聽來又不會覺得過分荒謬呢?

薄越明看出裴意的擔憂,主動開啟了話題,「那不如,讓我先來猜一猜?」

裴意一愣,「嗯?猜?」

薄越明圈緊懷中的戀人,將自己一早就已經做好的猜測說出,「你不是原來的「裴意」。」

「從第一次進入薄家和我聯姻、或者說更早之前,你就已經取代了「他」的名字、身份和位置。」

「而且你一開始願意和我聯姻,不過是想要藉著這層關係和薄家的掩護逃離裴家,是嗎?」

「……」

裴意愣了眨了眨眼,是驚訝也是佩服,「二哥,你、你怎麼猜到的?」

薄越明瞧見他這可愛態度,就明白了自己猜對了大半,「從我眼睛好轉開始就隱約有猜測了。」

「起初我只是覺得你在裝傻,但後來我就發現你的行為習慣和原先的裴小少爺大相逕庭。」

一個人偽裝得再好,也會有漏洞。

每個人的性格也是如此,不可能說改就改,至少不可能變得判若兩人——

外人印象中的裴小少爺痴傻、內向、遇事怯弱不吭聲,而他眼中的裴意聰慧、狡黠、遇事也敢暗中反擊。

「我派人調查過原先的那位小少爺,從「痴傻」開始就一直被養在薄家,就算以往的裴氏夫婦將他帶到宴會上,可他不懂酒也不飲酒,哪裏會懂那麼多細緻的酒類文化?」

裴意哼唧,「沒想到愛喝酒也成了我的破綻。」

薄越明輕吻了一下他的鼻尖,「裴意,可我很慶幸一開始認識的人就是你、喜歡上的、愛上的人也是你。」

沒有任何替代,更不會輕易弄錯。

裴意聽到這一層考慮,同樣覺得無比幸運。

薄越明主動提及自己的困惑,「不過,你和「裴小少爺」的外貌一致,也確實是外人眼中的他,我確實一直沒想明白這事。」

「不瞞你說,我之前還上網查過那些聽起來並不靠譜的「移魂」術法,但總歸沒找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裴意聽見薄越明的坦誠,忍不住撲哧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他想像着薄越明背着他偷偷調查這些「玄學」資料的模樣,總覺得反差感尤其的可愛。

「好了,別笑了,我知道網上內容不可信。」

薄越明嘴上制止,但眼裏沒有半分不悅,只是暗藏期待地問,「事到如今,這答案還是由你告訴我。」

裴意恢復正色,抿了抿唇,「二哥,如果我說這個世界一開始只是存在於書里的故事,而我是從我的「現實世界」里穿越過來,你會相信嗎?」

「……」

薄越明眉心微蹙,似乎還在反應。

裴意就怕他的否定,連忙補充說明,「我知道,對於你、梨園還有晏岑他們來說,這裏就是活生生的現實世界,我現在待久了也這麼認為。」

「如果、如果你不能理解「穿書」這種說法的話,那你就當我是從平行世界來的!」

「當初原主聽說聯姻這事後受了刺激,跑出去跳河溺水,而我連續熬了幾個大夜在架構遊戲劇情,所以這才陰差陽錯地取代了他,然後一直留在了這裏。」

裴意的語速越說越急,「我、我真的不是編故事哄你,我……」

薄越明及時出聲,「小貓,我信你。」

「啊?」

裴意一愣,再三追問,「你、你不覺得這事很荒謬嗎?」

「有什麼荒謬的?無論是你說的穿書、平行時空,還是我想的魂穿、重生——」

「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只在意在我眼前的人是你,會陪我一輩子的人是你,這就足夠了。」

而且裴意給出的這個說辭,足夠解釋他以往全部的謎底。

薄越明吻了一下他的唇,引導着話題,「那你再和我說說,你在「那個世界」是怎麼樣的?」

裴意如釋重負,輕笑出聲,「嗯。」

戀人欣然接受了最難解釋的部分,那接下來的他也就能順理成章地坦白自己的身世了。

「二哥。」

「嗯?」

裴意淡然開了頭,「其實我是個孤兒,從一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再平靜不過的語調,卻在薄越明的內心掀起軒然大波,他的眉眼間迅速湧現心疼,輕哽了一口氣——

薄越明原以為以戀人對酒的審美、對事業的底氣,十有八/九也是富貴家庭養出來的天之驕子,但沒想到對方卻告訴了他一個截然不同的成長經歷。

孤兒?

怪不得戀人在海市時會那麼積極於福利院慈善事業的跟進,原來是源於自己的親身經歷?

就像是網上說的那樣:「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才想着給別人送傘。」

裴意伸手輕輕撫平薄越明的眉頭,繼續說,「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那裏都是沒有父母親人、等待領養的小朋友。」

當年的福利院不算富裕,資助的人也很少,大家每天晚上都擠在一塊睡覺。

吃的是紅薯、玉米和小麵包,喝得是開水和豆漿,偶爾也會有糖水,牛奶和甜點對他們這些小朋友來說都是稀罕物。

「衣服都是大孩子留下給小孩子穿,玩具……基本沒什麼玩具。」

裴意講述着童年裏為數不多的記憶,「二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燕山腳下買的那個草編蝴蝶?」

雖然將那隻草編小蝴蝶帶回家后,它就被愛寵探長嚯嚯得差不多了。

薄越明回應,「記得。」

裴意回憶道,「我第一個玩具就是一隻草編小螞蚱,是路過的小販送給我的,可惜我那時候太瘦弱了,保護不好自己的玩具。」

「沒幾天就被福利院的大孩子搶去弄壞了,氣得我還和他們打架來着。」

裴意說得輕巧,薄越明卻聽得心酸。

相比之下,他在六歲前有親生母親的疼愛,來到薄家后也有薄老夫人的庇佑。

他和小時候的戀人比起來,又過得何嘗不幸福?

薄越明輕撫着戀人的後頸,問話溫柔,「那你、就一直待在福利院嗎?」

裴意依偎在他的懷中搖了搖頭,「沒有,我九歲那年被一對夫夫收養了。」

薄越明一驚,「夫夫?」

「嗯,我們那邊同性婚姻和你們這裏一樣都是被合法認可的,每對夫夫最多還可以領養兩個小孩。」

薄越明心緒微松,還是想要知道更多,「他們對你好嗎?」

裴意眸底掠過一絲複雜,依舊用笑意說著過往,「好,當然好,在遇見你之前,彥爸和容爸是我遇到過最好的人。」

「二哥,你知道嗎?彥爸比容爸小六歲呢,妥妥年下。」

薄越明嘴角跟着上揚了一絲弧度,「嗯,然後呢?」

裴意見戀人好奇,於是就將自己記憶中為數不多的好時光全然分享——

宗柏彥出生於名流世家,年紀輕輕就有資本、有實力,在遇見薄越明之前,裴意確實找不到任何人能自己的彥爸媲美。

而年長些的許容是業內很有名的畫家,二十齣頭的年紀就成了一流藝術大學的任課教授,還在海外舉辦過很多次個人畫展。

「……彥爸有個妹妹,對方在大一時是容爸的學生。」

宗柏彥和許容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大學課堂外。

等待着胞妹下課的混不吝的宗柏彥,遇見了初次授課的溫柔至上的許容。

說不清是見色起意還是一見鍾情,反正在經過一系列的折騰后,兩人才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相愛的兩人反覆考慮后,收養了福利院裏看起來最乖也最瘦弱的裴意。

裴意回憶起自己的小時候,「我那時候可能是營養不良,都快十歲了還比一般的同齡孩子矮了很多,當初我可是靠可憐取勝,才在一眾小朋友里被選中的。」

薄越明無奈,「你還很驕傲?」

裴意挑眉,「當然,從福利院到富家小少爺,我這在同齡小朋友的眼裏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薄越明笑笑,只是聽着懷中人繼續陳述,「除了紅酒和編程,我還有很多「燒錢」的技能都是跟彥爸學的。」

「對了,容爸也會教我畫畫,還會變着法地給我做甜點。」

「我之前在孤兒院落下了很多課程,他們不僅會請私教老師,而且抽空就會親自給我輔導。」

這一切的一切,足以鉤織成了裴意童年時不可多得的幸福時光。

說著說著,裴意就驟然陷入了沉默。

薄越明看穿他突然直下的情緒,低聲詢問,「小貓,怎麼了?」

裴意下意識地往薄越明的懷裏挨近了些,終於提起了轉折,「我本來以為自己會一直這麼幸福下去,彥爸和容爸也會一直這麼幸福下去,可是事實卻沒有。」

薄越明小心翼翼地追問,「怎麼了?」

「我十三歲那年,容爸帶了一屆純美術專業的研究生,他手底下有個學生融合抄襲了一個很冷門的作品,被他發現了。」

許容對繪畫有着不可撼動的神聖追求,自然很反感這樣的行為。

他取消了那個學生的成績,並且將他喊到辦公室狠狠批評了一頓,希望他能夠改過自新。

裴意的語氣濃烈了一些,「原本這樣的出發點沒錯,可壞就壞在那名研究生家庭遭遇了變故、負面情緒早已經到了極致。」

對方看似平靜地離開了許容的辦公室后,但在第二天深夜就選擇了跳/樓。

「最讓人費解的是,他在跳樓之前還留下了一封公開的控訴遺書,他指責容爸為了一己私利不讓他順利畢業!」

還說許容偽裝成正人君子,實際上在辦公室里對他進行了性/侵/犯。

裴意清楚許容的性格,更明白這篇控訴遺書是堂而皇之的惡意報復。

明明自己過不好,就想要拉着人陪葬,可是許容根本就沒做過這些。

「……」

薄越明一驚,完全沒料到事情會是這個走向。

研究生、跳/樓、教授、性/侵/犯,這些字眼合在一塊,立刻就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無數漫罵湧入了許容的生活,死者的父親利用這個機會大肆敲詐、不知情的網友聯名抵制,而真正替他說話的聲音全然淹沒在了聲討的浪潮里。

即便宗柏彥趕在最快的時間進行了證據搜集、進行了全方位的澄清,可還是有不分是非的鍵盤俠認定宗家資本作祟,日復一日地對許容進行漫罵攻擊!

造成的傷害是不可磨滅的,骯髒終究吞噬了溫柔。

「容爸生病了,他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甚至開始不可自控地波及到了身邊人。」

裴意想起記憶里許容一點一滴地變化,眼眶就跟着發紅,「越是這樣,他就越愧疚。」

許容愧疚自己做不好「愛人」、當不好「爸爸」,更在鍵盤俠見縫插針的批評下,將過錯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他覺得是自己沒能及時察覺到那位學生的情緒,才讓他走上了不歸路。

可裴意很清楚,做錯事情的從來都不是他的容吧。

「那時候的彥爸雖然很忙,但還是放下工作陪伴在容爸的身邊,因為怕疏忽了我,他只能暫時將我送到寄宿學校,但我還是能一周回來一次。」

「我看過很多人都說,抑鬱症不僅是在內耗,也是在消耗身邊人。」

事實證明,確實是這樣。

每周末從學校回家,裴意都能感受到家裏的氣氛在一點一點的冷沉。

就這樣整整持續了一年,終於在十四歲那年,裴意見到了宗柏彥和許容之間的一次又一次的爭吵。

起因都是芝麻點大的小事,大都是因為許容的敏感多慮。

「剛開始的小爭吵、小矛盾,彥爸都會第一時間耐心去哄,可漸漸他就變了,甚至偶爾吵架後會直接摔門而出不歸家。」

裴意沒辦法判斷兩位父親間的對錯,生病中的許容痛苦折磨,可家庭和事業兩頭兼顧的宗柏彥又何嘗會輕鬆?

矛盾分裂式地越來越多,直至無法磨合。

「有一天我從訓練營回來,發現家裏亂糟糟的,滿地都是摔碎的紅酒瓶和器具。」

「彥爸又不在家,電話也打不通,而我找了一圈才在三樓的畫室找到了面色蒼白的容爸。」

「自從生病後,容爸就很少進入那間畫室了,他看見我后,就說一直在等我回來。」

倒在地上的藥片、揉成團的廢紙、還有數不清的顏料色塊,組成了一個逼仄又昏暗的空間。

裴意直覺氛圍不對勁,但依舊擔心地靠近陪伴,結果卻發生了那讓他為之陰影的恐懼一幕——

許容發了瘋似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控訴着宗柏彥對他的背叛,對方早就背着他有新歡了、早就不再愛他了!

他還惡狠狠地讓裴意記着不要沾染感情、說什麼都別往火坑裏跳。

裴意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一周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辦法分辨宗柏彥有新歡這事的真假。

他只是知道,這段相伴了多年的感情終究走到了相看兩厭的盡頭。

「容爸是拿着美工刀在我面前自、自……」

裴意想起那最後一幕的鮮血,眼眶再度逼紅,呼吸里顫意明顯。

薄越明吻住他的眉眼,及時制止,「好了,我們不說了。」

「小貓乖,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

裴意將臉埋在薄越明的懷中,無聲傾訴着這些年未曾釋放的陰霾。

如果說,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穿書」這件事,那麼領養的結局才是他最不敢面對的過往。

「二哥,對不起。」

裴意小聲哽咽,袒露自己過往的猶豫,「我開始那麼迴避你的感情、不願意去想我們的以後,實在是因為這事給我的陰影太深了。」

即便許容的情況只是個例,但成長過程中的陰影終究是陰影。

薄越明面對戀人的道歉,心疼得無以復加,「寶寶,你沒錯,你不需要和我道歉。」

「是我該謝謝你願意把這一切告訴我,但以後過去的事情,我不提,你也別想了,好嗎?」

「相信我,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嗯。」

裴意小小地嗚咽了一聲,等到心緒稍微平復后才繼續說,「容爸出事後,我就從那個「家」逃了出來。」

裴意在電腦城打了兩年的零工,老闆是一名退了休的技術人員。

裴意跟着對方學到了很多,再然後,他遇到了現實生活中的第一批朋友。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后,我接受了他們的邀請,拿着我自己的遊戲創意跟着創業。」

「我們奮鬥了幾年,也算混出了一些名堂。」

薄越明適時給予誇獎,「我家小貓真棒。」

裴意終於掛回些許笑意,又聽見戀人追問,「小貓,穿書前你幾歲?」

裴意說,「也二十五六吧,我沒有確切的出生日期。」

薄越明又問,「既然是穿書,那書裏面的內容又是什麼?」

裴意就猜到對方會有這個提問,於是將書中的故事簡略複述了一遍。

身為「反派」的薄越明聽得直皺眉,「書里的「我」和「晏岑」都對「裴煥」有興趣?」

「是我沒腦子還是他沒腦子?小貓,你看了盜版?」

裴意見戀人「狠」起來連自己都罵,輕笑出聲,「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沒能想明白。」

畢竟「書」是死的,「人」是活的。

當「這個世界」變成了真,那書中人物就該擁有自己的主觀意識,不再是呆板得跟着文字設定去運轉。

薄越明沒有再這個問題上糾結,只是借點揶揄,「你怎麼會喜歡看這類?」

「……」

裴意臉紅了一瞬,「我沒喜歡,是工作需要。」

薄越明不解,「工作需要。」

裴意如實回答,「我們公司想要追求市場熱度,研發一款乙女向的微靈異解密手游。」

「原本我只需要負責靈異解密劇情部分,但另外一位負責感情線的策劃說得融會貫通,我不能什麼都不知道。」

只是裴意從始至終沒談過戀愛,哪裏會知道這類遊戲的感情線要怎麼穿***劇情里啊?

「對方見我實在一竅不通,就給我推薦了一款相似的遊戲,還有數十本類似於萬人迷走向的文,讓我多研究研究。」

裴意想起這事兒,忍不住開啟了吐槽模式。

「二哥,你是不知道,那些文名看得我滿腦子問號,也就這本《豪門錯愛》看上去正常點。」

薄越明應了一聲,忍笑很辛苦。

裴意見此,又想起一件事,「二哥,你記得我第一次見你說了什麼嗎?」

薄越明回答,「當然記得,當時還真把我嚇了一跳。」

裴意不好意思地笑笑,吐露實情。

他在研究策劃推薦的乙女向遊戲時,發現玩家們最長評論的一句話就是——初見,喜歡,單推,結婚,老公。

「當初我為了裝傻留在薄家,只好急中生智縮略了一下。」

——喜歡,結婚,老公。

薄越明沒想到初見那句石破天驚的對話里還隱藏着這種小秘密,頓時肩膀一塌,笑倒在了戀人的頸窩裏。

一時間,他都忘了傍晚在酒店的不悅遭遇。

裴意肩頸被蹭得熱熱的,不服氣地嘟囔,「不合適嗎?我覺得我研究得挺透徹。」

薄越明勉強停下,哄着解釋,「寶寶,我是覺得你可愛。」

裴意的熱意湧上了臉,繼續把握着聊天節奏,「二哥。」

「嗯?」

「我把我全部的秘密都告訴你了,我也知道了你過往的傷痛,從此以後,我們兩人就互相陪着了,好嗎?」

裴意的眼神亮晶晶的,第一次充斥着對未來的期許。

「我向你保證,以後只要你不負我,我就會陪你走一輩子,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做到,好嗎?」

一連兩聲「好嗎」問得薄越明心底柔軟、陰霾全散。

他低頭吻住裴意的唇,久久方才罷休,「好。」

裴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乾脆又湊到他的耳邊吐露真心話,「薄越明,我愛你。」

薄越明難得覺得自己眼眶一熱,鄭重其事地回應,「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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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傻和眼盲反派聯姻后[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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