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現在跟我說你是直男?晚了。
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兩人大眼瞪小眼老半天,樓爭渡才臉色難看道:“你說清楚點,男朋友還是……”
寧辭小時候易經沒背完就被靈風道長抽查時都沒有這麼心虛過,他那染着薄紅的眼皮飛快地抬了一下又垂下去,可憐巴巴地一口咬定:“好朋友。”
樓爭渡:“……”
樓爭渡給他氣笑了。
這是什麼反應,用最乖的表情說最狠的話?
樓爭渡艱難地給他找借口,想着莫不是這小神棍在緊張,詐他,怕他不是真心實意的?還是說……真的被他們的劇本給騙到了,覺得自己一開始喜歡的是張揚?
雖然很難相信有人會信這麼漏洞百出的劇本,但樓爭渡還是壓着焦躁給他解釋:“你是不是以為張揚真的喜歡我?”
寧辭聞言,眼皮又撩了起來,有點怯生生地看過去,滿臉寫着「不是嗎」。
樓爭渡:“……”
這個笨兔子,居然真的相信了。
他咬牙道:“我不喜歡他,他們幾個是在幫我出餿主意追你……小神棍,做人不能這麼不負責任,你都把我給掰彎了,現在才來跟我說什麼我們是好朋友?”
寧辭長這麼大,連異性的手都還沒牽過,現在卻被高自己一頭的英俊少年堵在這裏告白,局促得臉上的紅意久久褪不去,反而變本加厲地蔓延。這下不僅是細嫩的眼皮,就連眼尾也尷尬得泛紅,愈發像個沒良心的兔子精。
“追?”寧辭腦子裏一片漿糊,機械式地重複對方話里的關鍵詞。
樓爭渡深深吸了口氣,要按照正常情況下極度照顧自己少爺面子的他,恐怕一輩子也不會主動說出自己豐富的腦內戰,但此刻他管不了這麼多了。
為了自證清白和讓這沒良心的掰彎俠羞愧,樓爭渡主動拿出手機遞過去:“不信?不信你自己看看。”
“你知道的,密碼是我生日,自己打開看吧。”樓爭渡杵在一邊瞪着眼睛看他。
上次小神棍玩他的手機刷猛男視頻點贊,就是輸對了他的鎖屏密碼,也是那次讓樓爭渡更加篤定寧辭在默默關注他,居然默不作聲地連他的生日都打聽到了。
寧辭硬着頭皮接過來,磨磨蹭蹭地輸對了密碼,解鎖。
入目就是一個四人群聊,群名叫【辭寶誘捕計劃】;
寧辭:“……”
樓爭渡見他指尖頓在那裏半天不動,眉梢一挑:“一些愛稱罷了,為了激勵我早日追上你設置的。這就受不了了?”
說開了的樓爭渡臉皮厚得能糊牆,他傾身過去握住寧辭的手,帶着他的指尖點開群聊:“喏你看裏面,他們可能還在支什麼招呢。”
樓爭渡本意是想讓寧辭看看他在群里表現是多麼糾結,他對小神棍忽冷忽熱的反應是多麼不滿,好讓寧辭明白他是真的喜歡他,不摻雜任何其他人或事。
他作為四人小團體中的男德派傳教士,必須得狠狠捍衛自己的清白。可沒想到他就這麼一會不看手機,群里的話題已經聊歪了。
【百步穿楊:算了樓哥,我仔細想了想,要不然還是別等了,直接A上去吧。】
【湯:怎麼的了,一下子換劇本了?】
【決:放個耳朵.jpg】
【百步穿楊:我剛看完一本abo強制愛文學,裏面的A都直接趁O發/晴/期直接上了,生米煮成熟飯,好帶感啊】
【湯:發晴??】
【決:這是智人可以做到的嗎】
寧辭看見那兩個字就手一抖,摸到燙手山芋一般地將手機丟回去,樓爭渡一頭霧水地接過來一看,靠了一聲,低頭回了句什麼。
寧辭以優越的視力乜了一眼,看見少年修剪得圓潤的指尖敲出一行:“在上了。”
然後炸出群里一堆無意義的刷屏感嘆號。
樓爭渡收了手機,寧辭一下子緊張起來,他不太了解網絡熱詞,什麼叫A上去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什麼叫上。
耳朵都耷拉下來的兔子精慫噠噠地往後挪了挪屁股,手肘抵在兩人之間:“你……我們保持點距離。”
其實兩人之間的距離稱不上近,但寧辭這麼一強調,就很想讓人欺負他。畢竟罪名都扣下了,不做點什麼豈不是很虧。
樓爭渡好笑地看着他,舌尖在虎牙上磨了磨,以一種緩慢、但卻又十分有壓迫感的姿勢朝他逼近。
他拉下寧辭格擋在兩人身前的手,目光炯炯地覆上去。他用狼盯兔子一樣的目光鎖定住寧辭,骨節清晰、膚色微深的滾燙大掌卻用一種緩慢到曖昧的速度插/進少年白皙幼嫩的指縫間,然後扣緊。
寧辭只覺得自己被一塊烙鐵給鉗住了,常年偏涼如玉的手都開始微微發汗,又羞又窘,指尖泛着掙扎的紅:“你……”
話來沒說完,就被樓爭渡嗤的一聲打斷,眉眼盈滿的戾氣證明他並不滿足於牽手而已,只是按捺着性子佯裝大尾巴狼罷了。
他指腹動動,搓了搓少年細嫩的手背皮膚:“把我掰彎了就知道跟我保持距離了?之前在教室里、眾目睽睽之下主動把手塞進我手裏的時候怎麼不說?”
他鼻子出氣,倨傲地哼了一聲。
就算一次是意外,之後的幾次也是?誰家好朋友沒事牽小手?
樓爭渡自以為抓住了兔子的小尾巴,結果寧辭居然給他懵懵地來了句:“掰、掰彎?我沒有掰過你啊,掰彎是指掰哪裏?”
樓爭渡一愣,掰哪裏……怎麼會是這麼不對勁的問法!很符合小神棍一貫的如狼似虎的銀盪風格。但一看寧辭的眼睛,樓爭渡又不確定了。
少年的眼睛像一潭清水,是很透亮的黑茶色,彷彿……真的不知道掰彎是什麼意思似的。
“掰、掰彎就是,你把我一個直男變成了gay啊,變得喜歡男孩子了。”樓爭渡乾巴巴地說。
寧辭很乖的噢了一聲,停頓兩秒又柔軟地給自己辯解道:“可是我不是gay呀。”
“呃……”樓爭渡差點兩眼一黑暈過去。
見人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寧辭亡羊補牢:“我也沒、沒有發晴期。”
最後三個字說得很小聲。
不是你把聲音放得很軟很乖別人就不會生氣好嗎!!
樓爭渡給他整不會了都,誰能來告訴他這種情況該怎麼辦。聽說過直男撩基天打雷劈的,直男撩直男算是怎麼回事?
他非但沒鬆開手,甚至握得更緊了,手中柔軟的觸感彷彿就像逮住了這隻兔子所剩無幾的良心,額角青筋狂跳。
寧辭說不出為什麼,但隱約知道自己好像翻了大車,被捏痛了也不敢吭聲,只有耷拉的眼角能看出他有多委屈。
室內燈火通明,樓爭渡似能看見少年眼底潤潤的,心一下子又軟到酥了,默默放鬆了力道。
“那你說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一直撩撥我?”他說到「不喜歡我」幾個字的時候聲音都染上了委屈。
到底是誰該委屈啊,到手的老婆飛了,誰有他委屈。
似乎知道小兔子會賴賬說沒有,樓爭渡搶答道:“你自己說說,你給我送椰奶喝、自己還用椰奶味的沐浴露、大晚上往單身青年房間裏鑽、打聽到了我的生日、偷牽我的手、對我撒嬌賣嗲、總是跟我貼貼、還說一些曖昧不清的話、跟我出去約會卻逛內衣店、在宿舍穿着暴露讓我看見、擔心我開摩托危險……你說!這些難道都是偶然?”
樓爭渡對寧辭的罪行如數家珍,狠狠控訴,其中的一些行為還經過了他自己腦內的藝術加工。
寧辭聽得人都懵了,突然覺得好像是那麼回事:“確、確實是故意的但是……也沒完全故意。”
見樓爭渡臉色一沉,寧辭急忙補充道:“我還以為你知道我為什麼牽你的。”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不就告訴你了嗎。我說我們體質互補,命格對照,我純陰你純陽,所以我總是蹭你是因為需要吸……你的陽氣。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對你也是有好事的呀,等你劫數到了你就知道了。”寧辭委屈地解釋道。
他可是早就說過了,壓根沒瞞着他,是他自己沒相信沒記住的。
這段有點耳熟的話被寧辭說出來,樓爭渡也是一怔。
這話他確實有印象,但他當時以為是寧辭暗戀自己,為了靠近自己而想出來的說辭。也是因此,樓爭渡才一直叫他小神棍。
樓爭渡靠了一聲。
他把這個當情趣,寧辭卻用這個當拒絕他的借口?他不能接受。
樓.唯物主義者.爭渡冷笑一聲:“那你說我的劫數來了會怎麼樣?”
寧辭:“到時候你就能看見鬼了。”
“呃……”樓爭渡:“鬼在哪兒呢你現在給我指一個?”
寧辭眨眨眼睛,被迫環顧了一下四周,乾巴巴開口:“我的宿舍四周貼了符籙,沒有鬼的呀……而且指出來,你也還看不見呢。”
說完這話寧辭的臉都紅了,救……雖然是實話但是為什麼聽上去那麼像在騙人!
真的好像神棍!
眼看着小兔子精一點點變紅,樓爭渡眯了眯眼,曲起一指戳了戳少年單薄的胸膛:“我看是你的心裏有鬼吧,嗯?”
他眉目俊朗,氣質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聲音低啞時似有金屬磁石般的質感,聽得人耳熱心跳。
寧辭沒話可辯駁了,卻又有點迷濛的委屈,嘴巴不太高興地抿起來,腮邊微微鼓出一塊肉。
樓爭渡逼視着他,睫毛微微下垂,再度手撐着床沿,上身朝他侵襲過去。
寧辭心頭一跳,他又想親親!
少年不知是理虧還是草食性生物對大灰狼認真時天然的畏縮,無措地不知道要往後退,只能梅開二度——再次捂嘴。
不過這次捂的不是樓爭渡的嘴,而是他自己的。
咱就是說直接從源頭上切斷被佔便宜的可能性!
誰知一個輕飄飄且溫熱的吻就落在了寧辭的唇邊肉上,樓爭渡死死壓抑住心底暴戾的渴求,只輕輕的、溫柔的在那塊鼓起的軟肉上親昵地蹭了蹭。
寧辭的左耳突然嗡的響起了電磁般的雜音,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到了那塊頰邊肉上,右耳卻聽見了血液奔騰的聲音。
很吵、以至於他的心都不安靜了。
嘴唇上感受到的質感太過軟滑、像一塊冰涼彈嫩的椰奶凍。樓爭渡留戀地蹭了蹭,心跳就吵得像在跳安塞腰鼓。
不想離開,卻又不得不離開,誰叫他告白失敗了呢。可一旦離開,他好像就沒有立場和身份可以親近這隻狠心的白眼兔了。
品嘗過後再失去的滋味最讓人難受。
樓爭渡氣得想罵人,心又因為親近寧辭而十分柔軟,他矛盾地貼在那塊頰邊肉上,呢喃開口:“渣男……”
說完似乎還不夠解恨,於是張嘴開了一口,叼住那塊嫩肉憤憤地磨了磨,直到少年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痛呼一聲他才悻悻鬆開。
入口的感覺更像椰奶凍了,總感覺甜滋滋的。
寧辭立刻伸手去摸,摸到了一塊有點深的牙印子,委屈且嫌棄地把沾到的一丟丟口水往樓爭渡身上抹。
有點不高興了。
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攤牌了的樓爭渡卻把能動的都動了,還不能動的也蠢蠢欲動了。
樓爭渡的心情頓時就好了點,尤其是看見少年唇邊頂着一個圓圓的紅色壓印時。他像只勉強解了饞的餓狼,有幾分意猶未盡地抿唇,露出個壞笑:“現在跟我說你是直男?晚了。”
他懶懶地撩起眼皮:“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等着被追吧。”
作者有話說:
小樓緊急求助:沒良心的白眼兔怎麼做比較好吃,急急急在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