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異國篇】
洲從盛言聞的懷退了出來,“我才沒哭,你這次來能待多久?”
盛言聞明他的是心非,直接回答,“明天下午五點的飛機。”
“……”
洲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明、明天就走?”
盛言聞用指腹壓住他下落的嘴角,解釋,“嗯,十一號新劇開機,這是我能擠出來的最多的間了。”
畢竟國內飛機來回,加上路上轉車的間,至少得耗上兩三天。
即便盛言聞沒解釋,洲也猜得到這點間一定是他忙裏抽空壓縮出來的——
新劇開機是大事,盛言聞作為核心主演,肯定不能缺席。
洲下意識地蹭了蹭盛言聞的掌心,“我道,但你這來回跑太辛苦了。”
“能見到你就一點兒都不辛苦。”
盛言聞重新牽起洲的手,補充說明,“來之前想你一個驚喜,所以提前在微信上聯繫了爸,現在這算驚喜嗎?”
洲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老人今天一個勁地催我回來。”
盛言聞看了一眼間,“按理來說,我應該去醫院看看,可他說讓我多陪陪你,爸的身體情況怎麼了?”
“上個月剛做過一次手術,後續還得看情況。”洲如實相告,眸底晃過一絲考究——
比起仁清的態度,一直以來都是樓可芩在強烈反對。
如果眼下再帶盛言聞去醫院探望,只怕會撞上樓可芩,按照對方如今敏且偏激的性子,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不愉快的爭執。
仁清應該是考慮到了這點,所以才勸着盛言聞不讓去。
盛言聞千里迢迢趕來,停留的間本來就短,洲也不願意他再度遭到樓可芩的否認、影響心情。
洲說,“別去,下次吧,以後多得是機會。”
盛言聞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是因為媽……”
“不是,是因為我。”洲主動勾住盛言聞的臂膀,帶着點少有的黏糊勁。
“你這擠出的一天間太寶貴了,權當我自私,你把它都留我,好不好?”
盛言聞本來就是為了洲,如今看見他的親密依賴,自然一百個願意。
“好。”
洲聽見他的應答,試着安排,“餓不餓?那我先帶你去吃晚餐?”
這波驚喜來得太突然,也太短暫,洲想要合理地利用每一秒、每一分。
盛言聞在他唇上落下輕輕一吻,“不去面吃,我們附近找找超市買了回做。”
“啊?我……我還沒學會呢。”
洲的眼透出廚藝小的心虛,“你大老遠坐飛機過來,還是別下廚了。”
盛言聞挑眉,“不想吃我做的飯菜?”
“……想。”
“那就走吧,聽我的,就這麼一點間,待在更自由。”
盛言聞重新牽問洲的手,“洲洲,你車子停在哪裏了?”
雖然說國認識他們的人相對比較少,但好歹還是公眾人,自駕總比打車方便。
洲乖乖盛言聞牽着,他看着突然從視頻通訊里出現在眼前的愛人,心情如同潮汐般起伏不定,生怕只是浪花攜帶而來的一場泡影。
“言聞。”
洲牽手的力道重了點,有點傻地反問,“我沒做夢吧?”
盛言聞抬起兩人正緊緊相握的手,低頭輕咬了一下溫軟的指尖。
短暫痛意夾雜着一絲酥麻,讓洲忍不住低呼出聲,“唔,你幹嘛?”
盛言聞反問,“要不再咬重點?”
洲笑哼,“不用。”
“走吧,今天就麻煩你開車了。”盛言聞拉着他繼續往停車場的方向走,“今晚想吃什麼?”
洲嘴角上揚,透着一點少有的、寵出來的孩子氣,“都可以,你做什麼我都想吃。”
…
晚上九點。
盛言聞餐桌收拾了一個大概。
洲拿着新浴袍從房間走了出來,“言聞,里沒有洗碗機,你放着我明天再解決吧,你找了件新浴袍,就是尺寸可能會偏小,你要穿嗎?”
“可以。”
盛言聞在廚房洗了一下手,朝他靠近,“今晚吃飽了沒?”
洲浴袍塞在他的懷,玩笑,“吃撐了。”
“長胖點才好。”
盛言聞帶着他走進卧室,一眼就看見了床上那件當成枕頭的衛衣,忍不住笑開,“我的衣服當枕頭墊着舒服嗎?”
“勉勉強強吧。”
洲假意咳嗽了一聲,耳根子燙。
不僅是因為盛言聞當面的這聲揶揄,更是因為想起了前幾天兩人隔着手機屏幕做得那件事。
雖然兩人已經領證了,但一直聚少離多,某些方面的次數還不如剛談戀愛來得多。
洲掩住自己的繾綣心思,“你、你先去洗澡吧,坐飛機肯定累了,今晚早點休息。”
話音落地,盛言聞就他扯到了自己的懷裏,鼻尖蹭着鼻尖,深吻了下去。
久違的呼吸相融,讓洲不受控制地顫慄,到一吻結束,他已經軟癱在了盛言聞的懷裏。
“早點休息是不可能了。”盛言聞眸色微暗,話里藏着撩撥,“洲洲,一起洗吧,節省間。”
洲還沒緩過神,“我……”
盛言聞直接他抱了起來,“你不想我?”
“想。”
一個字,心甘情願地認栽。
浴室門重重上,傳來的水聲偶爾夾帶着一句曖昧無比的嗚咽。
…
……
即便洲希望間永遠停留,但短短一天還是眨眼飛逝。
機場裏人來人往,鮮少有人注意到正在角落裏依依惜別的小情侶,五點半的飛機,留他們的間已經不多了。
盛言聞不得不強製做出決定,“洲洲,間差不多了,你先打車回去吧。”
昨晚久別重逢,不僅是盛言聞佔有欲強得厲害,就連洲也格主動。
一來二去,兩人鬧得很遲才休息。
盛言聞怕洲一個人開車回去不安全,特意打車來機場的。
洲不願意,“你先進去吧,我你過安檢了再回去。”
盛言聞道再這‘僵持’下去也沒有意義。
他看着極力隱藏情緒的洲,又在愛人的眉心落下一吻。“好,那我走了,落地再你回消息。”
洲應得很輕,“嗯。”
盛言聞後退了兩步,目光依舊停留在愛人的身上。
果然沒轉身,洲立刻前進拉回了距離,重新摟抱進他的懷裏,“言聞,我……”
洲心亂如麻,他已經很久沒體會過這種‘快失去’的滋味了——
第一次是記憶的母親丟下他離開。
第二次是院長站在門送別他離開。
第三次就是現在,他即站在原地送別盛言聞離開。
這些人都是他視為人的存在,也永遠是他在當下無能為力留下的存在。
“……”
洲深呼了一氣,彷彿要盛言聞的氣息永遠留在體內。
盛言聞受到洲起伏的心緒,撫摸了一下他的胎記以作安撫,“洲洲,你想說什麼?”
機場廣播傳來提示聲響。
“沒什麼,好了,快進去吧。”洲努力揚起笑容,撤出他的懷抱,“爸的情況穩定一些,我就回國找你。”
盛言聞吻了吻洲戴着戒指的無名指,說得突然又堅定,“我愛你。”
洲忍着快要憋不住地酸澀,“嗯,我道。”
間就快來不及了,萬一錯過航班,後續只會變得更麻煩。
盛言聞狠下心轉身,快步進了安檢。
洲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安檢門,然後他找了一個離廳電子牌最近的位置,仰頭盯着屬於盛言聞那班的航號——
看着它身後的提示從‘安檢’到‘候機’到‘登機’再到‘起飛’,這也代表着他和盛言聞的距離再度一點一點地拉遠。
洲遮住自己水光打敗的雙眸,昨天才盛言聞補全的內心再度破出一個大洞。
——洲洲,你想說什麼?
——你帶我走吧,好不好?我想跟你回。
…
“洲洲?洲洲!”
“嗯?”
洲人溫柔喚醒,他的眼前的霧氣模糊了盛言聞的身影,剛醒的大腦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盛言聞用指腹蹭去他眼尾的濕潤,“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
洲緩慢了挪動了一下視線,總算從熟悉的卧室擺件回過神。
他看着就躺在自己身邊的盛言聞,心裏的那塊大石頭落地,一言不地湊埋進愛人的懷抱。
盛言聞一手拍打着他的後背,一手撫摸着他的臉頰,“是不是前段間拍戲太累了,所以做噩夢了?”
持續了四個月的《商獵》拍攝宣告結束,對於洲和盛言聞來說,無疑是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解放。
這精神一放鬆,就容易做夢,好的壞的都有。
洲不說話,只是抱着盛言聞不鬆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當初異國的那種恐慌和不舍掙脫出來。
洲問,“幾點了?”
有些已經過去的事,沒必要再拉出來徒增傷。
“才剛過六點。”盛言聞見愛人情緒恢復,沒有強/迫他做出回答,“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洲黏在盛言聞的懷裏沒打算離開,只是嗓音里還藏着一絲困頓,“不睡了吧,今天輪到我做早餐了,再睡就得睡過頭。”
這是兩人約定好的事,但凡沒有通告的宅生活,就要輪流交換着負責早餐。
生活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洲再不願意盛言聞獨自付出。
盛言聞低笑,“那就一起賴床吧,遲點起床了再一起想辦法解決。”
彼此交換着做早餐是情緒,他不願這事演變成洲的負擔。
洲精神上還累着,立刻就躺平不掙扎了,“那延遲一天,明天還是我。”
盛言聞拿他骨子裏的較真沒辦法,笑着應下,“好。”
床頭燈重新閉,遮光簾屋的光線擋了個嚴嚴實實。
洲在昏暗受着盛言聞的心跳和體溫,因為‘異國離別’而不安的心漸漸穩定下來,“言聞。”
盛言聞予回應,“嗯?”
洲繼續喊他,“言聞。”
盛言聞他圈得緊了些,繼續回應,“怎麼了?”
洲摸到盛言聞手上的戒指,還是一聲,“……盛言聞。”
十指緊扣,兩枚戒指摩挲着出輕微的動靜。
盛言聞突然就明了洲的想法,他沉默了幾秒,在昏暗深情予回應——
“洲,我在,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