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值得就值得
這一覺，林兮橪睡得很沉。
她只感覺迷迷糊糊間，莫非似乎在叫自己，然後抱着她坐起來往嘴裏喂東西，是粥。
她閉着眼睛吃，吃了又睡，完全不知此時早已天光大亮了。
莫非吻了吻她的額頭，拿着林兮橪只吃了一半的碗往樓下走。
就在此時，門鈴響了。
莫非微蹙眉頭，怕這響聲吵到林兮橪，走到門邊通過貓眼往外一看。
呵，老熟人啊。
門外，姜豐一臉陰沉。
“我們還是走吧。”宋清奕道。
“來都來了，一起坐坐。”姜豐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宋清奕撫額，十分無奈的樣子。
時間久了，這愛情可以變成親情，就是沒聽說過親情還能變成愛情的。
林兮橪對她，並無他意。
也真的只是把他當做親人對待。
“你不是知道密碼嗎？”姜豐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也不好直接開門……”
宋清奕的話還沒說完，門開了。
看向此時站在面前的人，兩人的瞳孔皆是一震。
莫非揉了揉有些睡眼惺忪地眼睛，一副十分睏倦的樣子。
身上的睡衣也是鬆鬆垮垮的，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
“兮橪還在睡，你們要進來嗎？”這話問的隨意，因為他手還放在門把手上，身子也沒挪開。
看到這一幕，又聽到這句話，鬼都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姜豐只感覺一股火氣直竄而上，他非常不客氣地回了一句：“當然要進來！”
兩人在沙發上落座，莫非一點兒也沒有待客之道，自己倒了杯水喝着，“那你們自便。”
說完，抬腳就要往樓上走。
“等等！”姜豐叫住他，“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聊一聊。”
莫非駐足，回過頭，眸光清冽，哪還有剛才困頓的模樣。
他什麼話都沒說，走回來后坐到了餐桌旁，和沙發上的兩個人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小棗兒在謹城勞煩你照顧，謝了。”姜豐冷冰冰的開口道。
莫非轉動着桌上的水杯，瞥了他一眼，語氣也是淡淡的，“我自己的女朋友，當然得照顧好。”
一旁的宋清奕就當自己的是透明人，一聲不吭。
姜豐卻是冷冷一笑：“自己的女朋友，捨得扔下她七年不管不顧？”
一瞬間，莫非的目光直直看向他，又往旁邊的人掃去一眼，說：“那時候，我年紀小，不懂分辨你們的陰謀詭計。如今，你認為我還看不透嗎？”
宋清奕的身體驀地一僵。
姜豐卻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大言不慚道：“那又怎樣？當初我能設計讓你們分開，如今也一樣，你信嗎？”
莫非握着水杯的手青筋暴起。
他已經知曉姜豐的真實身份，自然明白姜豐為何能如此有底氣地說出這樣的話。
“什麼設計分開？”
劍拔弩張之中，誰都沒有注意到已經出現在樓梯口的林兮橪，她困惑地看着樓下的三人。
宋清奕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望着林兮橪的眼眸中有明顯的慌亂之色。
“唉，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怎麼還這麼沉不住氣……”姜豐拉了拉宋清奕的衣袖。
林兮橪扶着扶手慢慢走下來，步伐有些緩慢。
她剛起床時還摔了一跤，納悶兒雙腿突然無力是怎麼回事，這時膝蓋還疼着呢。
站定在姜豐和宋清奕面前，林兮橪仍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你們剛剛在說什麼，什麼設計讓我們分開？”
問完，她偏過頭看向莫非，而莫非也坐在那兒，靜靜地望着她。
“不就是我當初分析給你聽的那些話嗎？莫少爺誤會了，以為我故意拆散你們，雖然我自己覺得我說的都是實話。”姜豐倒是十分淡定，還能插科打諢。
可林兮橪卻覺得不對勁兒，她看向宋清奕：“你來說。”
言下之意是：我信任你，你說的，我信。
可宋清奕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多年來一直糾纏着他的恐懼似乎終於要在今日將他全部吞噬。
孤苦無依的人，終於在這裏有了親人，有了一個家。
他怎麼捨得這個家土崩瓦解。
他直覺自己無法承受這樣的結果。
所以啊，人不能做虧心事，遲早是有報應的。
“兮橪……”
“小棗兒！”姜豐立刻制止住了宋清奕，他什麼坦白都可以，但不能是這個時候，“我聽清奕說你要退出管理層，這麼大的事情，是你深思熟慮后決定的嗎？”
果然，這招轉移注意力的策略很是奏效，因為林兮橪還沒打算讓莫非知道呢。
她感覺到莫非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面兒上裝作淡定自若的樣子，點了點頭：“當然是的。”
“呵呵……”姜豐笑了笑，身子往後一靠，“幸好，你沒說要退股，不然怎麼對得起這麼多年的辛苦打拚。不過……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
最後幾個字，姜豐說的很慢，目光還有意無意地瞟了莫非一眼。
林兮橪的這個決定，他同宋清奕一樣並不驚訝。
她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后都能原諒自己，為什麼不能原諒莫非？
就如她自己所說，這些恩恩怨怨，與他們這一輩都沒有關係。
但他咽不下這口氣！
從莫非剛才的反應可以看得出，他應該也知道了當年的事情，卻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跟林兮橪在一起，他豈能讓他如願？
反正遲早會說開，不如讓他內心多受些煎熬，也算他是替自己母親受罪了。
“我覺得值就值！”林兮橪的執拗勁兒上來了，就像叛逆的孩子一樣，最煩家長管太多，“不僅如此，我還打算回謹城生活，這事兒我已經跟言叔說了，他也同意了。”
姜豐瞪着她：“人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
林兮橪懶得理他，轉身朝餐桌旁走去，有些委屈地對着莫非說：“粥還有嗎？我還沒吃飽呢。”
莫非還在林兮橪說的那些話中沒回過神，反應了兩秒，才站起了身。
“廚房有，我去拿。”
“我也去！”
於是，兩人旁若無人般手牽手走進了廚房，完全當外面的人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