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分開
兩人有太久沒睡在一起了，此時並肩躺在床上，竟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林兮橪側過身，輕輕握住了莫非的手臂。
“我送你的那副拼圖呢？”她輕聲問。
“在我房間。”莫非抬起手，身旁人順勢鑽進了他的懷裏，他睜眼看着夜色中的虛無，說：“它一直跟着我，從國內到國外，又從國外回來。”
林兮橪聞着莫非身上那清淡的沐浴露香氣，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樣。
那是她第一次在隱山住時，莫非怕她過敏，特意為她挑的一款。
“我送你的東西，就只有這麼一個……”
“一個就足夠了。”
林兮橪微嘆了一口氣。
與莫非分別的那些日子，她時常會回憶起以前。
想起在舞蹈教室外，莫非罩着暖陽等候在走廊邊，要把整理好的歷年考題都給她。
想起在玩兒密室逃脫時，莫非拿着手機對準鏡頭，問她：“林兮橪，你開心一些了沒？”
想起他把自己堵在教室里，拿了一盒糖塞進她的書包里，讓她兌在葯里喝，葯就不會那麼苦了。
想起他把自己從游泳池救起來時，那緊蹙的眉頭和赤紅的雙眸。
想起在二中操場的看台上，莫非親手喂她吃早餐，說：“你是我的初戀。”
想起蹦極時，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莫非一遍又一遍呼喊她的名字。
想起……太多太多了。
每回憶一次就愈加肯定一次：這個男孩兒，該是有多喜歡自己啊。
而他離開時，又該有多麼傷心絕望。
“我帶在身邊的，也只有那個平安鎖。”
“可它卻沒能保你平安。”莫非的語氣帶着些孩子氣的埋怨，“還專門去開過光呢。”
林兮橪沒忍住輕笑了一聲，替無辜的平安鎖鳴冤叫屈：“不能怪人家，偏偏出車禍那天，我沒戴。”
莫非一愣，“為什麼？”
這事兒說來也是神奇，因為頭一天晚上林兮橪失眠睡不着，便把平安鎖取下來握在手裏，看了又看。
什麼時候睡着的不知道，但導致的結果是第二天早上她起晚了，匆忙趕去學校時，便把平安鎖遺忘在了床上。
莫非聽了，什麼都沒說，只是將人抱得更緊了些。
“後來長大了，逢人便問我為什麼這麼大了還戴個平安鎖在脖子上，我只好取下來放進了隨身攜帶的包里。”說著，林兮橪仰起頭，在黑暗中凝視着那俊逸的輪廓，“莫非，你送我的那些禮物加起來，都可以夠一套三居室的首付了。”
林兮橪拆那些禮物時，簡直驚呆了。
就拿那個極具收藏價值的earrk來說，有多少人為了它而趨之若鶩，而莫非送給她的那一隻是設計款，它的身價到現在不知有漲了多倍。
還有那一整套高定的首飾，上面刻有她名字字母的縮寫，是莫非送給她的十六份禮物中的最後一份。
因為裏面有一張精緻的卡片，上面的字跡如此洒脫軒昂，如同它的主人。
“多幸運，能在你最好的碧玉年華，遇見你。”
“嗯……”莫非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低沉而溫柔，“當時選禮物時，就想着給你最好的，易傲洋還提醒我，別太過。”
“我也要給你最好的，我現在擁有的，全都可以給你。”林兮橪說得誠懇，跟發誓似的。
莫非笑道：“還是你自己留着吧。”
嘿，這是還看不上了？
林兮橪撇撇嘴，默了默，話題又回到了剛才，“那你……什麼時候要我？”
莫非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還有兩天就過年了，言叔已經發了好幾條信息問林兮橪什麼時候回去。
所有人都瞞着他林兮橪生病的事，她消失不見也說的是去國外出差了，搞得言叔考慮到時差問題也不敢給她打電話，就在微信上詢問歸期。
莫非給林兮橪定好大年二十九的機票，親自送她去機場。
兩人約好，過完年後莫非會來江市，大概初四左右，到他返程之前，兩人能有幾天的相處時間。
關於異地戀，目前也只有誰空閑多些就多辛苦一些，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莫非以前就說過不喜歡異地戀，要不為什麼一再讓她一起出國呢？.
如今，他倒是沒說什麼，但林兮橪知道，莫非是想她一直陪在身邊的。
就如同她自己，也是如此。
臨走之前，莫非提出讓阿姨跟着林兮橪一起去江市，起碼在飲食上有個人能好好照料她那脆弱的胃。
林兮橪沒有立馬同意，但也沒拒絕，只說過完年再看。
去機場的路上，兩人一起坐在後排，莫非將人抱在懷裏，親了又親。
擋板隔絕了前排的視線，林兮橪靠在莫非懷裏，抬起纖細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悄聲細語道：“有三個晚上你都白白浪費了，現在知道捨不得了？”
莫非哭笑不得，抬起她的下巴又是一通吻，像是懲罰似的輕咬了一口她的唇，輕喘着氣說：“你要是好快點兒，我也不用忍得這麼辛苦。”
只是胃不好而已……
林兮橪不想再強調了。
莫非鬆開她，輕撫着林兮橪的臉，視線落在她那一頭的短髮上，目光中有些惋惜，“把頭髮留長吧。”
林兮橪很乖地點了點頭。
“記住我說的話，好好吃飯，過年期間切忌大魚大肉，一日三餐一定要按時按點，酒不能再喝了，但中藥得堅持喝……”
林兮橪沒想到，過了那麼多年，莫非又要監督她喝葯了。
她幾乎是空手而來，回去卻多了一個行李，而裏面佔據一大半的，又是中藥！
到了機場，莫非陪着她值機、存行李，又將她送到了安檢口。
心裏的不舍在不斷擴大，林兮橪忽然脆弱得想哭。
她想：莫非當年走時，是不是也如此捨不得。
看到她紅着眼的模樣，莫非心疼得不行，只能一個勁兒地哄：“乖啊，我很快就來找你，就分開幾天而已。”
一滴眼淚“啪嗒”一聲砸了下來。
“我一有空就給你打電話，晚上我們視頻，我陪着你睡覺，好不好？”
林兮橪不說話，只是哭。
莫非摟着她，與她額頭相抵，心軟的一塌糊塗，“那你在這兒等我，我去看看還有沒有票，我送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