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酒吧偶遇
經典的、優秀的、膾炙人口、廣為流傳的音樂應該是什麼樣的?
也許是陽春白雪,帶着文化韻味,引起血脈中對於國與家、人與社會的共鳴。
也許是下里巴人,貼近生活,傳達感情,朗朗上口。
有的讓人熱上涌,有的讓人滿目淚光,也有的從老至幼,聽着都想跟着舞動幾步,哼哼幾聲。
《消愁》是怎麼樣的一首歌?
“當你走進這歡樂場
背上所有的夢與想
各色的臉上各色的妝
沒人記得你的模樣
三巡酒過你在角落
固執的唱着苦澀的歌……”
不知道多少人在一個個失意的夜晚,坐在角落裏,興許還端着杯酒,戴上耳機,打開播放器,點開了這首歌。
歌詞與曲調在耳邊響起,腦海間回想的卻是一段段令自己難忘、心傷的經歷。
李可瑟在錄音室里,一遍一遍地唱着這首歌。
剛開始還只是單純的錄歌摳細節,但是唱着唱着,前世今生的各種不堪湧上心頭。
工作失敗、戀愛分手、朋友反目、親人離世……
洗澡忘記拿毛巾、上學忘記帶課本……
稀疏平常的事在一些歌曲的情緒中也會放大到令人非常心酸,非常想哭。
李可瑟如何也沒有想到,《消愁》在這個世界第一個感動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放下抱着的結他,李可瑟平息了下自己激動的情緒,錄音室內的計時燈卻是亮了,租用時間到了。
滬市寸土寸金,想要在這裏生活真的很不容易。
李可瑟此時存款不過兩萬多元,五個小時便支出了肆仟伍佰元租用錄音室和樂隊的錢之後,李積蓄銳減五分之一,算是狠狠地消費了一把。
心裏有些疼,但是看到存入筆記本電腦里的歌曲音頻文件,李可瑟又感到了莫大的安穩。
別說區區肆仟伍佰元,就是肆萬伍仟元,對於一首《消愁》來說,也是不足掛齒。
嗯!不足掛齒!
離開錄音室,仲春的六點天色全黑,道路兩旁的一盞盞路燈也已執行着使命,照亮着一個個一輛輛匆忙奔走或疾馳的行人、車輛。
李可瑟站在路口,看着繁忙的夜晚道路,收回了伸出去招呼出租車的手,背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身影步入昏黃的燈光之中。
突然的,他又想起歌唱時想起的種種,今晚不想這麼早回到那個狹小的“家”。
在滬市這個地方,也許是生活的壓力太大,所以每一個繁華的街區都有供人發泄的酒吧,李可瑟輕易地就找到一個名叫“嗨青春”的酒吧。
進門之後是一段“L”形的通道,李可瑟沒前進一點,耳朵里的重金屬音樂就越躁動一些,等到走出通道,就看到一個大大的舞池。
他的視線第一時間捕捉到的是彩虹燈下,穿着性感,露着大片肌膚的女子在舞池裏,肆意昂揚的扭動着自己曲線美妙的身軀。
李可瑟搖了搖頭,覺得不應該,但情緒上的確有種被傳染的嗨感,湧起進去舞動一番的衝動。
但最終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穿過舞池,不時還有人靠到他的身邊,有男有女,酒味與香味混在一起,談不上好聞也談不上難聞,只是給這裏的氛圍又添了幾分迷離。
直徑十米的舞池李可瑟走了十多分鐘,終於來到吧枱。這裏坐着幾對男女,腦袋湊在一起不知道交談着什麼。
吧枱里,調酒師兢兢業業地炫技調酒,見李可瑟坐到了吧枱前,就過來招呼道:“先生想喝點什麼?啤酒?白酒?洋酒?還是給你調一杯?”
“就來點啤酒吧。”
“好的你稍等!”調酒師拿來一了兩瓶啤酒。
“兩瓶哪裏夠?”李可瑟朝調酒師身後的酒櫃指了指,“再多拿兩瓶來。”
調酒師點了點頭照做,並且幫忙開好了酒。
也沒有配着的吃的,上來就灌了一瓶下肚,沖得胃有些脹,不得已緩了一會兒,才又喝起另一瓶。
調酒師收拾着離開客人的酒杯,看了眼李可瑟這般喝酒的架勢也沒說什麼,這樣喝白酒的在這裏都見過,何況是啤酒呢?
四瓶酒咣咣下肚,李可瑟又招來調酒師,此刻他的腦袋只有一點點,一點點的暈,便又要了幾瓶酒。
酒到後面,越干喝越難受。
李可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桌面上的酒已經喝到了七八瓶,尿意襲來,起身就要去上廁所,然而腦袋混沌,身形歪斜一下才重新穩住。
酒吧的燈光很暗,但是指示牌卻很亮,這讓李可瑟沒有摸索太久。
結束后,在洗手池捧水洗了幾把臉,雙手扶着檯子,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前世的自己沒有那麼帥,也沒什麼才華,至始至終都沒什麼異性朋友,這一世卻改變了這麼多,真的像是他此時的狀態一樣,似乎是在雲霧之間,很不真實。
似乎是為了讓自己清醒過來,李可瑟又打開水龍頭捧起水沖了下臉。
“李可瑟!”
“嗯?”
李可瑟轉過頭去,臉上的水珠還沒拭去,加上有點醉意,表情顯得有些朦朧。
喊他的人頓時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在這兒喝酒呢?”
李可瑟眯了下眼,看清了她的模樣,不正是許清韻!
身上不同於外面蹦迪的女孩,還穿着較為飽暖的衣服,一件比較薄的淺綠色風衣,似乎怕別人認出,上廁所時臉上還帶着墨鏡。
他點了點頭:“突然想喝點酒,就過來了。”
“你先擦擦臉吧!”在許清韻的眼裏李可瑟目前的樣子可毀形象了,她連忙抽了幾張紙遞給他。
“謝謝!”李可瑟囫圇吞棗地擦了下臉,還弄了自己的髮型,問道,“你也是一個人在這裏喝酒?”
許清韻點了點頭:“只是稍微喝一點?”
“自己嗎?”
“對。你呢?”
“我也自己。”李可瑟說。
“過來和我一起坐坐吧。”許清韻邀請道。
李可瑟說:“好。”
回到前台,李可瑟拿着酒就跟着許清韻來到一個角落裏別人不怎麼能注意到的卡座,上面擺着瓶紅酒和一個高腳杯,顯然許清韻也是在自酌自飲。
今夜似乎大家都有一些不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