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
皇城的夜晚,在巡邏軍的保駕護航下,顯得安寧靜謐,但看似平靜的表面下,總是暗藏殺機。
左佑身着夜行衣,臉上矇著黑布,整個人融在夜色之中,悄然跳上了硃紅色的高牆。
傳說中守備森嚴的皇宮,在左佑看來,漏洞百出。
這已經不是左佑第一次來皇宮了,作為天機門的首席刺客,他一向謹慎,每次任務之前必先踩好點,將一切可能發生的危險扼殺在襁褓中。
今夜無風無月,實在是個執行任務的好日子。
左佑已在皇城中轉了半月有餘,不僅將皇宮中的各處宮殿逛了個遍,甚至還將皇城中的大街小巷、攤販商戶的位置,都仔仔細細地繪成了地圖,歸列了總共三十八條逃跑路線,以確保自己能夠在完成任務后順利脫逃。
之所以如此謹小慎微,全然是因為此番任務的重要性。
此乃他自進入天機門以來所執行的第一百個任務,也是最重要的一個任務———刺殺夜國皇帝!
而完成了這最後一項任務之後,他也將金盆洗手,從此脫離天機門,過上閑雲野鶴的幸福生活。
左佑沿着這幾日走過無數次的隱蔽小路,一路來到了皇帝休息的養心殿外。
此時子夜剛過,根據他幾日觀察得來的經驗,昏君此刻定然已經熟睡。
左佑利落地敲暈了一路上遇到的侍衛、宮女,悄無聲息地進了殿。
守在殿內值夜的人被輕而易舉的解決,左佑靠近寢殿,將殿門開了一道縫隙,側耳聽了過去。
寢殿中燭火搖曳,隱隱傳出了令人遐想的嬌、喘聲,使得左佑臉上頓時一黑。
失策了。
那昏君今日興緻似乎頗高,竟然這個時辰還在……
左佑暗恨自己大意,沒有事先將昏君發、情的因素考慮進去,但此時此刻再收手,已然來不及了。
昏君怕死,所以宮中的禁軍每隔一盞茶的時間便會來此巡邏一次,屆時發現異常,他便會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暴露身份!
這種事是決不允許發生的。
左佑眼中寒光一閃,飛快從腰間掏出了幾枚暗器,揚手便要熄滅殿內的燭火。
然而,殿內突然傳出的一聲悶響,卻讓左佑的手凝滯在半空。
“昏君,你去死吧!”殿內響起女子隱忍怒意的聲音,隨後便是‘嘭’的一聲,似乎有人摔倒在地。
左佑眯起眼睛,宛若鬼魅般地進入寢殿。
“呵呵呵,我終於殺了你,我終於……”
殿內,女子赤着身體坐在床上,正待瘋狂大笑,卻忽然被迎面甩來的衣衫蒙住了臉。
“咳,你、你是何人?”女子扒下衣服,見到左佑的瞬間花容失色,急忙用錦被蓋住了自己的身子,害怕地往後縮去。
左佑卻不予理會,逕自走到了倒地不起的皇帝身邊,雙指在他頸邊按了按,確定昏君已然斷了氣,這才抬眸看向床上瑟瑟發抖的女子。
殺人的時候不是膽子很大嗎?如今卻要怕他區區一個刺客?
“嘖。”左佑咂了咂嘴,兩步上前抬掌便打昏了那女子,隨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養心殿。
片刻后,巡邏至養心殿的的禁軍發現異常,驚慌失措地闖了進去,然而地上昏君的屍體卻早已冰冷。
皇帝,駕崩!
……
皇城中的悅來客棧。
左佑放下寶劍,伸手解開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張俊逸非凡的面容,但此刻他的臉色卻實在算不上好。
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本舊舊的小冊子,走到桌邊執起筆,在冊子的最後一頁寫下了一行字。
丙辰年,七月初四,昏君已死,刺殺失敗。
左佑合上冊子,頗有些無奈地撫了撫額頭。因為若是將冊子往前翻的話,便會看到,除了這次的任務外,之前的九十九次任務也皆是以失敗告終。
但說是失敗,其實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成功,因為,凡是被左佑鎖定了目標的人,無論左佑計劃的多麼詳細,目標總會在被他刺殺之前便離奇死亡。
“大概是我氣運逆天吧。”左佑將小冊子合上,塞進包袱之中,拿起桌上的寶劍,從窗子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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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皇城被攪動起多大的風浪,都與左佑無關了,他連夜出了城,趕了三天三夜的路,終於回到了天機門的總部。
天機門是夜國最大的刺客組織,這裏的人一個賽一個厲害,而左佑,雖然還未及冠,但卻已成為整個天機門除了門主之外的第一高手。
天機門門主左思南一聽說左佑回來,立刻便尋了過去。
“你回來,怎的也不先來找我?”左思南不滿地撇着嘴,看着這人慢條斯理地收拾行李。
“會去找你的。”左佑頭也不回地說,“總歸走之前要見你最後一面。”
“你聽聽,你聽聽!”左思南氣得七竅生煙,“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莫要生氣。”左佑回頭對他一笑,“門主若是想要什麼,直接與我說便是。”
“嘶!”左思南被他笑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你這話什麼意思?”
左佑停下手上的動作,坐到床上看着他,“你不希望我走。”
語氣是篤定的,似乎早就看穿了左思南的心事。
“知道還說?”左思南憤恨道,“也不知你這小子心是不是鐵打的,竟就如此狠心的決定拋下我。”
“當初是你答應我的。”左佑無奈地笑了一聲,“如今我已接了一百個任務,根據約定,你要放我走。”
“走走走,你趕緊走!我真是看見你就煩!”左思南氣得直接拍碎了一張桌子,扭頭便氣哼哼地走了。
左佑默默地目送他遠去,隨後拿來掃帚,將滿地的狼藉收拾乾淨。
說一絲感觸也無定然是謊話,可左佑無法向左思南承諾什麼。
在左佑的記憶中,他的親人一直就只有左思南一個……
五歲那年,他被左思南從乞丐窩裏撿了回來。
他的名字是左思南起的,他的功夫也是左思南教的。
他不知自己從何處而來,也不知將來要在哪裏停留,但左佑不想一輩子渾渾噩噩,在無止境的殺戮中渡過餘生。
左佑九歲起便開始在天機門接任務,左思南承曾諾過他,等他接滿一百個任務,便可以去追尋自己的人生了。
如今,一百個任務以一種奇異的方式完成了,他可以離開了。可他究竟要去追尋什麼?左佑不知道,但總不能坐以待斃。
“左大哥,你真的要走?”房門被輕輕敲響,一個年歲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少年出現在門外,面色糾結地看着左佑,“你可不可以帶我一起走?”
“留在這裏,不好嗎?”左佑挑挑眉,問道。
面前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少年,名叫岳子牧,是三年前他從一夥山賊手中救下來的。
岳子牧性子軟弱,樣貌卻是精緻可愛,若獨自放他離去,定然還會被人盯上,左佑動了惻隱之心,便將他帶回了天機門。
一晃三年過去,少年的眉眼越發艷麗,不知多少天機門的手下為之傾倒,可岳子牧卻視而不見,始終糾纏着左佑。
“我只想跟着你。”岳子牧垂下頭,雙手揪着衣擺,看上去脆弱無助,“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若是不要我,我還不如去死。”
少年纖長的睫毛漸漸掛上了水珠,似乎怕左佑看到,將頭垂得更低。
“罷了,只要你不嫌我清苦。”左佑嘆了口氣,輕輕在他頭上拍了一下,“去收拾一下吧,明日出發。”
“謝謝左大哥!”岳子牧當即破涕為笑,伸手拽住左佑的衣袖輕輕晃了晃。
……
左佑說走就走,並沒有太多留戀,即便左思南當晚陰陽怪氣地在他床頭念了一夜的經,也依舊沒能阻止左佑離去的腳步。
艷陽高照,山林間的小路上,左佑駕着馬車,手中拿着一個奇形怪狀的荷包細細打量。
“左大哥,這個荷包有什麼特別的嗎?你都看了一個時辰了。”岳子牧從馬車內探出頭來,漂亮的唇微微撅起,“都午時了,我們用飯吧。”
“嗯。”左佑點點頭,將荷包掛回了腰間,停下馬車準備生火做飯。
荷包是臨走之前左思南交給他的,裏面裝了一顆顏色奇怪的珠子。左佑本來想偷偷將這女人用的玩意兒給扔了,可左思南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威脅他說若是敢扔,定將他抓回來。
無奈,左佑只好將荷包掛在了腰間。
若是其他人想要以此來威脅他,左佑定然是有恃無恐的,可若換作是左思南……只怕到時真的會將他抓回來。
這人的手段一向恐怖,或許此刻正盯着自己也說不定呢。
左佑離開天機門已經半月有餘,江湖上最近也傳出了些許風聲,似乎有許多人在找他。雖然他有自信不會被人認出來,但為了保險起見,離開時依舊選了一條較為偏僻的山路。
當晚,左佑與岳子牧宿在荒郊野外。
夜幕降臨,山林間偶爾能聽到野獸的叫聲,篝火將兩人的臉映得有些可怖。
岳子牧偷偷地往左佑身旁靠了靠,單薄的身體有些發抖。
“左大哥,這裏好可怕啊,我們會不會遇到壞人?”岳子牧側頭盯着左佑,蒼白的臉色竟如同鬼魅。
“胡說。”左佑勾唇一笑,“若是有壞人,打跑了便是,你怕什麼。”
“可是,萬一他們人多,你打不過怎麼辦?我又幫不上什麼忙。”岳子牧抱着膝蓋,又往他身邊湊了湊,“左大哥,你會保護我的吧?”
看着岳子牧亮晶晶的眸子,左佑點了點頭,“自然。”
“那就好。”岳子牧似乎鬆了口氣,終於蹭到了左佑身邊,將兩人之間的空隙縮到最短,隨後放心的撿起一根樹枝撥弄柴火。
火堆中傳來‘啪啪’的聲響,在靜謐的夜晚中格外的清晰。
然而左佑的耳朵突然動了動,在柴火燃燒的聲音中,他敏銳地聽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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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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