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素言嚇得立刻跪倒在地:“奴婢…奴婢是二夫人的侍女,小公子突然高燒,奴婢就想出來給小公子打盆水。”
“打什麼水,還有什麼小公子,馬上就階下囚了,馬上帶着你小公子前往前院!”
素言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不停磕頭:“是是,奴婢馬上就去,馬上就去。”
士兵這時也看見程稚清了,走到程幼清跟前抱拳:“程小姐可是收拾好了?”
程稚清餘光掃過素言微微點了頭應道:“是,不知怎麼出府?”
士兵面露難色:“這還需問問公公。”
“那你隨我去前院問問公公吧。”
“是。是。”士兵看向不遠處的抱着孩子的素言呵道:“還愣着幹嘛?還不趕緊跟上。”
士兵帶着程稚清和素言來到前院,走到德公公面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公公,發現府中小公子。”
德公公聽到此話,看了一眼素言懷裏抱着的孩子:“哦?竟還有一條漏網之魚。幾歲孩童罷了,不足為懼。”
素言抱着孩子衝到明慕青身前跪下:“夫人,小公子發起了高燒,奴婢沒有照護好小公子。”
說著就將孩子遞給明慕青。
明慕青看向懷中的孩子,睜大了眼睛,看着素言眼眶含淚衝著她微微搖頭,抱着孩子的手緊了又緊,她將孩子的臉藏在懷裏道:“求公公可憐孩子只有幾歲,請個大夫給孩子看看吧。”
晏承安自幼體弱多病,誰也沒有懷疑此時被抱在明慕青手裏的孩子竟是個假的。
德公公笑道:“二夫人這是高看我了,雜家可沒有這個權利,只能委屈小公子了。”
說著看到一旁的程稚清:“程小姐這是準備離去了?”
明慕青緊緊抱着孩子,雙手有些微微發顫。
程稚清行了一個禮:“煩請公公派人將我的嫁妝運送出府。”
“程小姐莫急,已經派人通知您父親了。來人!將鎮國公府眾人帶走!”說完後轉身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程府的家丁姍姍來遲:“小姐,奴才來晚了,小姐跟奴才走吧。”言語中帶着不屑。
程府下人帶着程稚清來到一處小院子:“小姐,老爺說如今您這情況回到家中怕是會令程府蒙羞,害程府遭眾人恥笑。
所以特意為您租了一處院子,委屈您這幾天先在此處歇歇。老爺說他不會不管您的。奴才就先行回府復命了。”
搬嫁妝的下人將嫁妝箱子隨意扔在院子中也一起走了。
程稚清看着他們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如今京城誰還不知道鎮國公府三公子在迎娶禮部侍郎嫡女這天全家下獄。
不讓回家是生怕罪名沾到他們半點吧。
我呸。
程稚清正準備把晏承安從箱子裏放出來,不知從哪裏冒出四個婢女。
其中一個領頭的婢女頗有幾分姿色,趾高氣昂地對程稚清說:“小姐,奴婢們的賣身契還在夫人手中,夫人將奴婢人跟隨小姐是為了伺候三公子,現小姐既與三公子和離,那奴婢們也該回府了,這就不伺候小姐了。”
說完眼睛緊緊盯着程稚清,似乎想看到程稚清氣急敗壞的表情。
程稚清不在乎的點點頭:“趕緊滾吧,伺候好夫人說不定可以成為程婉柔的陪嫁丫頭,也算圓了你的夢。”
領頭婢女氣急敗壞:“你還是想想你吧,不是程府小姐你什麼都不是,哼!”
程稚清看着她們離去的身影,細細觀察了一下四周沒有其他動靜,連忙上前將門關上。
開玩笑,這裏還藏着一個晏承安,要是讓人發現自己窩藏罪犯,怕是自己也要跟着一起死。
院子不大,僅有四間房,一間廚房,一間堂屋,兩間小卧房。
程稚清看着這些嫁妝箱子粗略一數大概二十個,堆滿了整個堂屋,其實嫁妝也不算多,只是屋子太小了。
她將箱子一個個開啟尋找晏承安。
程稚清也不敢喊,誰知道這裏有沒有人盯着她,只能自己親力親為了。
第一個箱子被開啟,看到箱子裏空空如也程稚清只想直呼好傢夥,她繼母這是臉也不要啊。
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還是趕緊找到晏承安要緊,她怕晏承安沒有因為流放而死,而是先被悶死在箱子裏。
好在開到一半的時候就發現有個箱子沒有關嚴,這箱子是放布匹的,看着不平整,便猜想會不會在布匹下。
程稚清伸手將布匹拿開,反正都要開箱子也不怕多耽誤這麼一點功夫了。
果然,拿出布匹,就發現晏承安蜷縮着身體側躺在箱子中,睜大的眼睛中眼淚止不住的流,在他身下的布匹已暈出一攤水跡,他死死的咬住衣袖,生怕發出一點動靜連累了程幼清。
程稚清看着晏承安想到前世的他。
剛開始原主確實對晏承安很好,盡心儘力,可是在手裏的錢花完后一切都變了,她不得不去幹活養活自己和晏承安。
有一天她在給她人浣洗衣服時看着一副小公子模樣的晏承安,而自己卻跟一個三十歲的婦人毫無二致,頓時心生不滿。
她開始讓晏承安承包家裏所有的活計,晏承安知曉自己家的情況也感激原主的收留,他留在京城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為家裏平反。
原主讓他做什麼都毫無怨言,甚至承擔起養家。
但原主還是不滿意,越來越變本加厲,大冬天讓一個八歲的孩子去結冰的河裏抓魚,晏承安不慎落入水中再也沒有起來。
原主沒有絲毫愧疚,甚至連一副棺材都不願意出,直接讓人送到了亂葬崗。
程稚清看着眼前這個三歲的孩子漸漸和記憶中被打撈起的晏承安重合。
不用想也知道素言一定對晏承安說了些什麼,嘆了一口氣將晏承安從箱子裏抱出來,放在地上。
晏承安沒有放鬆緊繃的身子,有模有樣地先給程稚清行了禮,聲音帶着哽咽:“謝謝程姐姐願意收留我。承安一定小心不會讓人發現的。”
雖然晏承安自幼體弱多病,但明慕青也沒有因此過於溺愛,畢竟是鎮國公府的孩子,該教導的平日都細細教導,這才如此懂事。
程稚清看着晏承平可憐兮兮的樣子,摸了摸他的頭:“不要想這麼多,先好好休息,我收拾一下,你先睡一覺,睡一覺我再跟你聊聊以後我們該怎麼辦。”
程稚清看着這什麼也沒有的房子,只得從嫁妝中拿出棉被,幸好繼母給裝了棉被裝裝樣子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程稚清將被子鋪在床上,轉頭便看見晏承安也跟在身後忙活,一把將晏承安抱起來放在床上:“我來就好,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說罷幫晏承安將被子蓋上,又出去打濕了帕子幫他擦了擦臉。
晏承安點了點頭,將眼睛閉了起來,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程稚清也沒有辦法,事已成定局只能靠他自己想通,誰也沒有辦法幫他。
程稚清回到堂屋繼續將剩下的箱子打開,一開嚇一跳,總共二十四個箱子,裝滿的也不過十個,其餘箱子全是空的。
平常商戶女出嫁也有十六抬的嫁妝,而她才十抬。雖說自家娘親在她四歲就過世了,但她外公好歹是江南首富吧,這些垃圾膈應誰呢。
程稚清看一旁有個小箱子,開起來一看不過五百兩銀子,以及一張嫁妝單子,單子上的東西沒有一樣與這些箱子裏的東西沾邊。
看來這繼母不待見自己,以為嫁出去后連裝都不願意裝了。
明明也是一侯府嫡女怎的如此小家子氣。
程稚清不知道清遠侯府後繼無力,家中銀錢全用來給當官的鋪路,這繼母小時候沒用過什麼好東西,造成她什麼好東西都要捏在手裏的性子。
程稚清看着這些空箱子笑出了聲,打算明天去程府算算賬。
程稚清回了房間打算好好理理思路。
鎮國公府罪名應該不久就會昭告天下,原主關於這些記憶都模糊了,被削成人彘早就嚇傻了。
只能勉強記得晏承平天天跟她說家人怎麼在流放的路上一個接一個地死去,他娘對她這麼好,他也好心與她和離放她一條生路,卻連唯一僅存的弟弟都被她折磨死。
京城也不能留,上一世和離后原主想回程府也被以與賣國賊有關與其斷絕關係。
就算這樣程婉柔還是不願意放過她,時不時上門找麻煩,炫耀自己的日子過得多麼舒暢,奚落她如過街的老鼠般,在這一個破敗的小院生存,父親都不願管她。
晏承安還得小心翼翼躲避眾人,以免被其他人發現家裏有一個罪犯之子。
與其留在京城卻還要時時刻刻提防程府一家,自己也沒有多少錢,還不如跟着晏承安一路流放保護他們安全。
畢竟苦幾年照顧好晏家全家人以後等晏承平上位她就是第一大功臣!
到時候還不是想要什麼有什麼,也不會落到前世被削為人彘的下場。
等到晏承平成功上位,她就可以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天大地大,還有金大腿可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