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兩人大概還湊在一起聊了些什麼歇洛克沒學過醫能不能扮好威爾遜的話題,歇洛克倒是老神在在,表示自己把威爾遜的開題報告畢業論文試驗記錄都翻了一遍,問題不大,還嘲笑她一開始那麼冷漠現在又操心太多,阿德莉亞頭昏昏沉沉有些記不得了。
直到路途又開始變得平坦,阿德莉亞有些緩過來的時候。
那道聲音又從她的右耳鑽進耳蝸:“雖然我是不介意衣服皺沒皺,但是我們快到了,阿德里安,你得鬆鬆手了。”
她這才發現自己揪着一片衣角,只能故作無意地鬆了手,坐到歇洛克對面去,重新把衣服扣到最頂上。
總路程約莫有四十多分鐘,車停了,車夫在車欞上敲了兩下,示意到達目的地可以下車了。阿德莉亞首先翻下車,走到另一邊虛扶了一下歇洛克,然後在心裏暗暗做準備——又要扛人了。
好在這次沒讓她賣力氣活兒,那個車夫鑽進了馬車裏,把麻袋硬拖了下來。一直睡着好像沒有動靜的麻袋裏好像動了動,阿德莉亞沒有看清。車夫就把麻袋扛在肩上,示意他們跟上。
到這時,阿德莉亞確實產生了些忐忑。
這是一個相當冷清的地方,紅磚尖頂的屋子孤零零地樹立着,有些微弱的光從幾扇窗里透了出來,一晃一晃的。馬被拴在一旁,無聊地踢着腿,打一聲響鼻。這裏看上去無人值守,但阿德莉亞總有種被盯着的感覺,揮散不去。
她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偷偷掃了幾眼歇洛克的臉,確定自己補的那幾筆沒有出洋相。
門只是虛掩着,車夫騰出一隻手推開門,領着他們走進大廳。
大廳里也沒點大燈,只有一些昏黃跳動的燭火。
“威爾遜——威爾遜你來了,我等你許久,”昏暗中,一名紳士匆匆過來衝到歇洛克跟前,兩隻手緊緊地握了握他的手,“啊,這位是湯姆,你被允許參與進來了嗎?——瞧我糟糕的記性,你一直都表現得不錯的。”
他也不等任何人的回答,緊緊地攥着威爾遜的手腕:“車夫,再往下你就不便去了,讓湯姆帶着人吧。”
車夫寡言地將麻袋扔在地上。阿德莉亞不得不又一次扛起麻袋。不得不說,幸虧燈光不好夜色太暗,不然他們一定能發現她遲鈍不利落的動作,一點也不像個苦力。
“是在地下室嗎?”歇洛克用威爾遜的聲音提問。
“噢,是的,您請注意台階,弗蘭迪博士在地下室等您,我相信你們一定有許多共同語言,大科學家、大研究學者——”
他的語調拖得長長,完全是讚歎。
“湯姆,你一定不懂這些,這都是上校給了你機會,讓你窺探我們的工作內容,你一定是看不懂的,”他急促地說,“不過這代表着你可以真正地同我們一起工作了,是的,你以前一直幹得不錯,我們都很欣賞你。”
阿德莉亞沒有出聲,她的手已經有些酸疼了,眼神飄飄乎乎地掃視着四周環境,她腦子裏在發散地想,一會兒如果真的要掏槍,她的胳臂還能不能承受的住后坐力?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福爾摩斯的聲音裏帶着一點點顫抖,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只為了假扮威爾遜。
端着燭台走過長長、迴轉的樓梯,看門人戒備地站了起來,手上還抱了一把槍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是我,詹姆斯,是我,”克林特舉起雙手,“我們都提前報備過的,威爾遜醫生、湯姆、還有我們今天的實驗品。”
看門人的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光,銳利地細細打量面前的人,他的身材魁梧,站着就像一座小山。阿德莉亞估算了下,按重量級計算估計她和歇洛克加起來才同他差不多,想放倒他估計只能靠武器了,可是左輪怎麼打得過呢,她有些犯愁。
“麻袋放下。”他粗嘎的聲音透着嚴厲。
阿德莉亞聽話地放下,小小地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
“打開,驗貨。”他拿着槍指着阿德莉亞,命令她。
“不要緊張詹姆斯,湯姆未來可是我們的夥伴。”克林特適時插科打諢。
詹姆斯不為所動,仍舊指着阿德莉亞。阿德莉亞手心裏都有些冒汗,表面卻十分鎮定地把麻袋解開,壓着聲音粗糲道:“還昏着呢,先生。”
威爾遜看了她一眼。
槍口上下移動了下,大概是點頭的意思,看門人讓開了半身,把門打開,終於給出了指令:“進。”
門內竟如此亮堂,撲面而來的福爾馬林的味道讓人覺得好像回到了二十一世紀的實驗室。但阿德莉亞敢肯定這個年代市面上尚沒有這樣的燈,至少她完全沒見過,這比她現在所在實驗室的光線還好些——這可是夜晚的地下室。
房間很大,粗略估計得有八十來平米,兩邊的架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標本。
或許是光線太好,且阿德莉亞的視力也太好,又或許是這些東西她以前見到過,她悚然一驚,幾乎一眼就認出來:這簡直就是小型的解剖室——肝、腎、腦,未成形的嬰兒,完整的骨架。
寒冷攀附了她的身體,福爾馬林的味道也令她作嘔。
屋裏坐了兩個人,一個人瘦瘦小小穿着白色的牧師袍,另一個則是灰色的西裝目光渾濁。牧師袍顯然是更高一級別,他慢條斯理地調整了一下衣服,然後徑直走向了威爾遜。
“威爾遜醫生,您的到來使這裏蓬蓽生輝,”他的五官彷彿是散裝的,眉目絲毫不動,可嘴唇長開彷彿能生吞雞蛋,“我聽克林特說過了,我太高興我們能有新的夥伴了。”
他的眼神甚至沒有分給阿德莉亞,或者說湯姆。
“我也實在是沒有想到,竟有人與我不約而同走在一條路上,”威爾遜緊緊地握着這位牧師的手,“您竟還是位牧師?”
“不不不,我將他當防護服穿,不過我覺得我的工作有一部分牧師的性質,”他自以為有些小俏皮地揚了揚眉,“給人帶來福祉,你能理解吧?”
作者有話說:
三年莫有回來,沒想到老福圈居然冰冷到如斯地步,lay了,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