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慕蒙一個人出了荒邊冢,把又心疼遮青又生氣想揍他的心緒全部壓實,先回天族給姐姐報平安。
她生辰當晚獨自跑出去,這麼多天都沒回來,姐姐雖然信任自己,但必定早就擔心至極。
回到家見了慕落,跟她認真解釋一遍發生的事,又乖乖巧巧撒了好一通嬌,總算不再被數落了。
“好啦姐姐,你別擔心了嘛,我錯了,下次必定排除萬難,第一時間先給你報個平安信回來。”反正她人已經平安回來了,什麼話都由着自己編,慕蒙笑吟吟地哄了慕落半天,總算看見她對自己無奈一笑。
慕落伸出一根手指,不輕不重點了點妹妹額頭,“哪裏能不為你操心?再也不許有下次了。這兩天可嚇死我了,又不敢叫爹爹知道,只能偷偷派人出去尋你,怎麼找都找不到,誰知你竟然會在那荒廢已久的不毛之地。謝天謝地,還好沒有受傷。”
看姐姐確實是嚇壞了,慕蒙心中都有些歉疚了,再三保證自己以後會注意。
哄了好一會兒,她向外看看,低聲問:“姐姐,爹爹近來身體如何?上次你說他染了風寒正生着病,這些日子可好些了嗎?”
慕落搖搖頭,眉宇間有些憂愁:“還沒好,看樣子一時片刻好不起來。”
反正上次她們兩個人已經把話說開,這會兒言語間也沒什麼避諱,“你知道的,爹爹本來就思念慕清衡思念的緊,現在他人漸漸蒼老,心事比之前更多,而且愈發沉默寡言了。”
慕落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追思中帶了不少愧疚,可若是這樣,他又何必親手毀了慕清衡的家,又對他真心疼寵,到最後卻殘忍的處決他,而現在百般追念……真的着實費解。”
說著,她忽的反應過來,低聲問道:“蒙蒙,你一會兒就要和爹爹提嗎?”
慕蒙握住慕落的手,想了一會兒嘆道:“這件事也沒那麼急,慕清衡……已經死了這麼久,盼他殘靈有知,再等上一些時日吧。這件事是舊日沉痾,怎麼說也得等爹爹身體好些再提。”
她們二人統一了想法后,慕蒙便去了天帝的寢殿探望他。
還沒進門,就聽到一陣低低的咳嗽,慕蒙心中微揪,揉揉臉頰,勉強露出一絲笑意走進去。
天帝一見是小女兒進來,立刻招手,眼尾露出幾條深深的笑紋:“蒙蒙,快來坐,爹爹還以為你生辰過後會來,怎麼耽擱了好幾日?”
慕蒙微笑着坐在天帝身邊,幫他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碰見之前騷擾雲澤的怪物,那東西比較難纏,對付了好幾日才把它拿下。”
“是這樣啊……那沒受傷吧?”
慕蒙柔聲道:“當然沒有,我沒事,倒是爹爹你,怎麼總是忘記照顧自己的身子?你以前從來不生病的。”
天帝不甚在意,擺擺手自嘲道:“爹爹已經老了,身子骨哪有從前那般健壯,生病也不打緊,不過是尋常之事。”
他拍了拍慕蒙手背,目光中帶着慈愛的笑意,把話題從生病的事上轉走了,“蒙蒙,一看見你爹爹就忍不住想問,你在外面闖蕩這麼久,可有交到什麼處得來的朋友?”
他問的隱晦,慕蒙卻也明白他的意思,一時間遮青的容貌浮現在眼前……但很快,她撇了撇嘴:“也沒什麼朋友,大多是來去匆匆的過客。”
“哦……”
不過提起這個,慕蒙倒想起一事,“對了爹爹,您見多識廣,我還有個問題想向您請教,不知您可聽說過第七界這個地方嗎?”
“第七界?”
天帝先是愣了一下,喃喃重複一遍這三個字,忽然撐着床鋪坐直了些,身體微微向前傾,“蒙蒙,你怎麼知道第七界?你是見到了什麼人嗎?”
看來爹爹真的知道什麼,自己是問對人了,慕蒙心中早就好奇,“嗯,是碰到了一個神秘古怪的人,他自稱來自於第七界,大概是我還學識淺薄,竟然完全不了解這地方。”
“不……這地方確實鮮少有人知道,這裏面本來就只有……就沒有幾個人,”天帝說的磕磕巴巴有些慢,抿了抿嘴又追問道,“蒙蒙,那你見到的那個人……他長什麼樣子?多大年歲?他可有跟你說什麼?”
長什麼樣子?慕蒙視線微微向上回想遮青的臉——拋開他的疤痕不看,勉強算是清俊吧,眼睛長的倒挺漂亮,但是性子實在氣人。
年歲……比她大上一些,大概和盛大哥差不多年紀。
至於他說了什麼嘛……慕蒙一想起他說的那些該死的話就煩躁,連帶着前面的問題都沒有太詳細回答:“他與我同輩,比我年長些,成天拿面具遮着個臉,誰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我們不過萍水相逢,只交談過一兩句,別的也沒什麼,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她說起來已經微微帶了一些賭氣的意思,不過天帝正神似恍惚,卻沒有注意。
天帝放在薄毯上的手無意識揪緊,他想了想,慢慢點頭連連低聲呢喃:“遮着臉……什麼也沒說……是啊……也對……”
他越說眼睛越亮,像是一點一點燃起希望,唇角也逸漫出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
慕蒙見爹爹想的出神,神色又這般古怪,忍不住打量他問道:“怎麼了爹爹?難不成你認識這個人么?”
“不,我、我不認識他,呃……”天帝先是立刻否認,而後猶豫了下,又遲疑着問,“我就是好奇,蒙蒙,那人——那人看起來身體可好?你是怎麼見到他的?”
慕蒙心中疑惑,但暫時按耐住先回答了爹爹的問題:“他靈力出色,身上帶了陳年舊傷,有些殘損之處,但沒有病弱之氣,只能勉強算健康吧。他行俠四方,居無定所,此前我們也不過是偶遇。”
看天帝若有所思的點頭,慕蒙往前湊了湊,睜大眼睛注視着天帝,“爹爹,你真的不認識這個人嗎?但是聽起來您似乎對第七界有了解,對這個人也很關切,我有點好奇,您能不能告訴我呀?”
天帝獃滯一瞬反應過來,乾巴巴的笑了兩聲,“哦,這個啊……嗯……爹爹確實和第七界中一個人有些淵源,所以才多問了幾句,那人是爹爹的弟弟,說來你還要叫他一聲三叔呢。”
三叔?
慕蒙面上不動聲色,大腦卻飛速運轉起來——當日她在天倉境樓氏父女家中看見那幅畫,畫上有兩人,分別是她爹爹和慕清衡的爹爹。但是畫畫的那個人,卻又很耐人尋味。
那落款是三弟歸程筆。
慕蒙從不知道爹爹兄弟之間的事,她從出生起就從未聽他提起,想了想,裝作若無其事的笑道:“三叔?三叔可是名諱歸程?”
天帝眼睛亮了亮,笑意愈發加深:“是啊,蒙蒙你竟然知道,是你見到的那個人跟你說的嗎?”
慕蒙摸了摸鼻子,到底是編瞎話給自己爹爹,免不了有一份心虛,“嗯……是,提過一兩句,那是他的師父。不過爹爹,為什麼三叔不在天族與我們一起,在這個什麼第七界呀?”
“這個……這個爹爹以後再跟你講吧,”天帝笑着迴避了這個問題,兀自連連點頭,眼角竟有幾分濕潤,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對了蒙蒙,爹爹想拜託你一件事。”忽然天帝搓了搓手,面色有些為難的望着慕蒙。
慕蒙一笑,“爹爹,你跟我還說什麼拜託。是什麼事?我必定全力以赴。”
“你方才提到的這個人,如果有機會,能不能請他來天族讓爹爹見上一面?既然是你三叔教出來的人,我很想與他敘敘舊。”
請遮青來天族做客嗎?慕蒙想了想,他們才剛鬧得不愉快……害,那倒沒什麼,這不愉快也是她單方面的。只是遮青的性格不喜歡在人前露面,若她邀請,他會答應嗎?
反正……他若是答應的話,她肯定會打點好一切,不會讓他覺得不舒服。
這麼想着,慕蒙點點頭:“爹爹,那我試着尋找他,等找到了就請他過來與您見面。不過他性格有些自卑孤僻,若是不來……”
“若是不來,我去見他也可,”天帝立刻搶着說道,而後忽然眨眨眼,“自卑孤僻?”
見慕蒙點點頭,天帝沉默了好一會兒,神色有些疲倦,“爹知道了,你先問問看,盡量對他好一些,好嗎?”
這是當然,爹爹怎麼還要特意叮囑,慕蒙沒有太深思,點頭應道:“是,我知道的。”
和爹爹約定好后,慕蒙又陪他聊了一會兒,便返回了崑崙境。
直到走到境口時她還在思索,爹爹這次的反應很有古怪,她提起遮青時,明明沒有多說什麼,可爹爹看起來神色隱有激動,分明是歡喜極了,可是他說自己並不認識遮青啊。
不僅如此,聽到遮青身有舊疾性格自卑后,他神情分明是心疼,後來還特意叮嚀自己照顧他。
是因為看見自己的弟弟培育出愛徒,還行俠仗義雲遊四方,他心中寬慰,所以才那般高興嗎?即便素未謀面,也愛屋及烏為弟弟的徒兒牽動心緒?
還有三叔為什麼不在天族呢?看起來他們兩個感情很好,這麼多年自己卻不曾聽到他提起三叔,難道這也是什麼不可言說的秘密?
正想的入神,忽然前方有人對她恭敬行禮:“見過小殿下。”
慕蒙一抬頭,認出那是天族的兩個境官,“不用多禮了,你們是姐姐派來為逢息雪公子護法的吧?怎麼站在這裏?”
其中一人回道:“啟稟小殿下,正是如此,不過逢息雪公子的法陣已經結束,今天早晨人已出來,我們二人正打算回天族復命。”
今天清早就結束的法陣,怎麼此刻才回去復命?慕蒙轉念一想,面色微沉:“逢息雪受傷了嗎?”
兩個境官對視一眼,一人面有慚愧:“是。卻不知逢公子開啟的是何等慘烈法陣,他從石室中出來后簡直丟掉了半條命,連走路都在硬撐,我們二人本想為他療傷,但他卻拒絕了。我們不太放心便又多留了一會兒,見他獨自一人調息后略有好轉,這才離開的。”
慕蒙臉上沒有太多情緒,點點頭:“我知道了,辛苦你們,快回去吧,我去看看他。”
其實她心中早有準備,逢息雪根本不可能完好無損的從那陣中出來,雖然聽起來他的撕心之痛頗為嚴重,但還好沒丟了性命。
而且,既然他會為自己調息,還算得上顧念自己身子,那麼開啟法陣的結果就是好的,他必然已經知道了虞笙姑娘的宗族。
慕蒙隨手揚出一道靈光,傳書請路照辛過來,便匆匆走進去看逢息雪。
算起來才一個多月未見到逢息雪,乍一見面慕蒙差點沒認出——逢息雪清瘦了許多,臉色蒼白的像鬼一樣,骨相線條更加凌厲,失了一分清雅,卻多了兩分冷峻。
慕蒙足足愣了半柱香:“逢息雪,還好吧?”
逢息雪點頭。
他到底也是能扛大事的人,自從有了尋找虞笙的希望,他已經很少渾渾噩噩神志不清了。
慕蒙對他有幾分放心,既然他能挺住,她便開門見山直接問:“虞笙姑娘究竟來自哪個宗族?”
逢息雪垂眸,細細摩挲手中的銀釵,“笙笙是妖族人。”
原來她是妖族的。
慕蒙旋即思索,妖族人丁複雜,各類宗支是六界中最多的,只怕找起來有些麻煩。不過,倒也不全是壞事,“若是別的族還不好說,既然笙笙是妖族,我這就請月哥哥過來幫忙。”
慕蒙絲毫不耽誤,說完便傳書給月流天。半個時辰后,他與路照辛兩人一同到了崑崙境。
慕蒙在書信中已經說的明白,月流天與慕蒙見了禮后沒有多問,雙手接過逢息雪遞來的髮釵——他將法陣中尋找到的殘留氣息注入這支髮釵,倒是省了不少事。
月流天指尖凝聚靈力,對髮釵上殘留的氣息細細研究起來。
慕蒙不眨眼的盯着月流天,她心中都已經分外緊張了,不敢想像逢息雪該是何等煎熬。
好一會兒,月流天才慢慢放下手。
逢息雪一直緊擰着眉心,見他放手,立刻沉聲問道,“月太子,情況如何?”
月流天斟酌了下語句,低聲道:“不太好辦。我方才細細查驗過這道殘餘的氣息,感受到這大約是個草木類的小妖,氣息清甜純凈,十有八九是只花妖。”
這話一說,慕蒙就明白他所說的不太好辦究竟是何意。
眾所周知,妖族是六界中最難管的宗族,不僅僅因為它的宗支太雜太亂,還因為他們沒有明確的劃地而治的地界,族人遍佈六界,很難像天族或鬼族一樣宗法森嚴的約束。
若是大妖還好,有些宗族只分佈在特定的地方,比如月流天是靖郅山火鳳,他們這一支只生長在靖郅山上。
可是草木妖就難辦了,天下之廣,屬這一類妖族最難尋。
大家都是見識出眾之人,根本不用月流天過多的解釋。慕蒙看了一眼逢息雪,卻發現他並沒有沮喪,神色反而還很平靜:
“雖然不能立即找到,但比起之前,這樣已經很好了。既已經有了明確目標,一年之內,我一定會找到她。”一年,畢竟思安花的期限只有一年。
他聲音中含了深深希望,月流天卻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複雜。
慕蒙見他這樣,心下一沉:“月哥哥,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困難?”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凝聚在月流天身上,他沉重地點點頭,“是有不妥,我方才說的難辦,除了花妖分佈的廣,還有另外的緣故。”
他語氣這樣凝重,看來並不是什麼好事,月流天自己也知道,倒先寬慰地笑了笑,“雖然棘手,不過我觀這道氣息純凈靈透,甘甜無澀,這樣的花妖,尋找的位置大概可以暫定人界的玢左十三州。畢竟是我的族人,對於她可能生長的地方,我還有些把握。”
“無論她因何緣故輪迴在人界,總不會跨越初生之地,玢左十三州的範圍錯不了。但若是想找人動作一定要快,因為我感受的到,這殘存的氣息已經虛弱至極,保守的說,一個月內必須要找到她,否則……大概會香消玉殞了。”
慕蒙睜大了雙眼,立刻道:“玢左十三州範圍太大了,我現在就調派天族的……”
說到一半,她猛地頓住。
不行,天界和人界都有各自的規矩,如果太多天族之人大量湧入人界,別說爹爹和姐姐那邊不好交代,就是路照辛,他作為掌管人鬼兩界的鬼王,也會很為難的。
顯然,路照辛也想到這一點,他沒有接過慕蒙的話頭,望着她的目光中有些歉疚。
正僵持着,忽然逢息雪微微一笑:“其實不必麻煩,這本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無論時間還剩一年還是一個月,我都會全力以赴,但如果結果還是不盡如人意,那也沒什麼關係的。”
他這樣說,路照辛和月流天有點兒詫異,但慕蒙的心卻直直墜下去——別人不知道逢息雪心志之堅,她卻知道他為什麼這樣說,也知道他為何如此平靜。事情已經到了這般境地,他應當已經看開了。
虞笙活着,他自然歡喜感激,若她死了,他便殉了情,那也不會再有痛苦了。
“找吧,一個月,我們都全力以赴便是,”慕蒙不想浪費口舌勸逢息雪什麼,她也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不會聽,便直接佈置計劃,“月哥哥,麻煩你回妖族查看一下玢左十三州花妖的宗支族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逢息雪,你把虞笙姑娘的氣息分出一些,你我照辛三人分頭尋人,但畢竟她的氣息太微弱了,動用靈力只怕適得其反,我們慢慢找。”
慕蒙咬了下舌尖,對逢息雪點點頭,像是對他說,也像是對自己,“一定能找到的。”
逢息雪如雪的白髮被風吹得輕揚,無聲地頷首。
……
玢左十三州。
丹州城是玢左地界地屬的城邦,臨水安居富饒繁華,此時正是白日裏最熱鬧的時刻,熙熙攘攘的市肆牌樓充滿了煙火氣。
慕蒙坐在一家茶館的二樓,這裏離主街較遠,又是後巷,清凈的沒什麼人。
她點了一壺茶,一臉煩躁地坐在長條凳上,靠着窗邊吹風。
一個月了,若嚴格的來說,過了今日酉時就是正兒八經的一個月,離月流天給虞笙划的底線可就到了。
她已經一連幾日未合眼了,雖然不想放棄,也不願意承認,但現在看來確實希望渺茫。慕蒙沒心情慢慢喝,幹了一碗茶正打算離開,忽然察覺到一道極強的靈力,回頭去看,是路照辛來了。
路照辛臉色沒有往日的風采,看來也沒怎麼休息,他大剌剌地在慕蒙對面坐下,往後一靠開始呻.吟:“這道氣息實在太弱了,別說用靈力激發來尋找,甚至要小心呵護着,生怕把它碰散了。”
其實按理來說,用氣息來找人並不會這麼困難,但他們手裏的線索太脆弱,不敢對它施加任何靈力,只能硬生生呵護着來尋找。
這樣一來,氣息覆蓋範圍極小,八步開外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沮喪的抱怨了兩句,路照辛抬眸想了想,忽然坐直身子:“蒙蒙,要不然我們大膽點,將咱倆手中的氣息合到一起,用靈力將它激散開試一試?”
慕蒙捏了捏眉心,覺得這個提議不靠譜,“這點氣息,除非走了大運,笙笙現在就在我們身邊,否則它能支撐被靈力激散到多遠?最多不過一二里罷了。如果最後我們真的找不到人,是要把這些氣息還給逢息雪的。”
她肩膀有些垮,望着窗外低嘆道:“他已經很可憐了,孑然一身,也只剩下這點氣息。如果最後他想殉……想和他心愛的姑娘永遠在一起,我們總不能那麼殘忍跟他說沒有了。”
這倒也是,路照辛認可慕蒙的說法,但一時之間又沒了主意,他抓抓頭髮一臉愁容,“這可如何是好?蒙蒙,我是真的山窮水盡了,想破這個腦袋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唉,相識之人最多跟我半斤八兩,也指望不上有誰能幫忙……咦?就是不知道那個遮青公子現在在哪兒,他見識廣,鬼點子那麼多,他要是在的話,說不定能解眼下的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