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宗政贏並非每個星球都去，他認為應該重點排查有能量礦的星球，無論發達與否。
夏侯牧就是來彙報工作的：“相關部門的確在沙特星萊美市第一區發現了蟲母的蹤跡，5月4日晚這輛牌照為星S283984的貨車經過萊美貴族星高時發生車禍，我們在現場發現了用來放置蟲卵標本的生物箱與蟲母之卵部分殘留物，具體的情況請看這份文件……”
“車禍？”宗政贏從資料里抬起頭，“為什麼會出車禍？”
總不能說是因為他兒子在酒吧霸凌同學，別人逃出來和車上撞了吧？
夏侯牧想起自己糟心的兒子，臉上的笑容愈發恭敬：“根據倖存者的口供，是因為突然竄出來了一條野狗，我們在車禍現場的確發現了一具狗的殘屍，可能是他們匆忙逃脫追捕的時候和衝出來的野狗撞上了。”
為了保護他的兒子，他小小地抹去了楚波光的存在，反正這只是個不重要的插曲。可如果夏侯焱在皇太子殿下面前露了丑，以後還怎麼進十二星軍團，還怎麼出人頭地？
宗政贏信他的話就有鬼了：“狗？車的殘骸拉過來了么？大家一起看看。”
一瞬間的高溫讓車體變得面目全非，殘骸里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宗政贏第一個鑽進去，發現了殘存的蟲卵空殼，呈現焦黑的狀態。
“比蓋爾在生物箱裏安裝了大量晶彈，這些晶彈在車禍發生之後形成了二次爆炸，車體幾乎全部毀壞。”
研究所所長也小心翼翼地下來，看到內部糟糕的狀態，搖了搖頭。
這種惡劣的環境，原本就奄奄一息的蟲母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兩名保鏢與司機都在醫院治療后康復，聲稱自己並不知道運送的貨物是蟲母之卵，比爾蓋特意囑咐過他們絕對不能打開箱子。”
宗政贏用眼睛快速掃過車禍現場報告與醫院的檢查報告，還有那隻野狗的殘屍，被撞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他頭也不抬地說：“所以你的結論是？”
夏侯牧哪敢說自己的結論，肩膀撞了撞所長，所長咳了咳組織了半天語言才說：“回回回殿下，我們研究所認為蟲母之卵已經在車禍中化為灰燼了，不同於堅硬的外殼，蟲母的本體其實非常柔軟脆弱，在爆炸的高溫下不可能存活。”
這個決斷性的結論一出，實驗室里久久沒有人說話。
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宗政贏忽然問了個問題：“你們深入檢查過倖存者的身體沒有？蟲母會不會有可能藉助人類的身體存活？”
在天蠍星上就存在着以“人蟲融合”為主要課題的夜照實驗室，他們通過殘忍的實驗觀察到蟲族在瀕死的時候可以入侵其他生命體的身體暫時存活。
所長沒想到皇太子的閱歷如此淵博，整理了下思路回答道：“那個時候蟲母已經是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它想要佔據人的身體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需要受體沒有任何的抵抗意志，也就是所謂的求生意識，完全接受蟲母的侵入，而且蟲母的生長發育需要大量的營養——這個大量不是普通的人類食物能夠滿足的。”
夏侯牧皺起眉：“會吃人么？”
宗政贏眯起眸子瞥他一眼，後者絲毫沒意識到不經意的一句話在皇太子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無知。
果然下一秒所長否定了他：“不，這是我們大多數人的偏見，以為蟲族是以人類為食的，其實人類的營養成分與其他的豬肉鴨肉牛肉一樣都是碳水脂肪蛋白質，所以說，對於蟲族而言，人類與普通動物沒有任何區別，並不是補充營養的最佳選擇，他們的主食是能量礦，只有食用能量礦，蟲母才能茁壯成長。”
“能量礦很貴啊。”
所長肯定道：“是的，能量礦這個東西，非常昂貴，並非普通人家能夠負擔得起的。我們查找了近一個月來含有能量礦的藥品與營養品，都是長期存在交易的公司在購入，沒有可疑的新訂單……我實在想不出蟲母有機會能夠活下去，這需要太多太多的巧合，這些巧合發生的幾率重合起來幾乎是零。”
如果蟲母之卵遇到的受體有任何反抗的意識會死，入體初期吸干受體也會死，入體之後沒有持續的能量礦供給更會死，沒有營養走投無路吃人也早就被他們發現了，怎麼都是個死路。
宗政贏也陷入沉思。
半響后他站起身：“走，我們去醫院看看。”
“殿下，您舟車勞頓，一路辛苦，我定了萊美大酒店定了本地特色菜，您要不要……？”夏侯牧還準備把自己的兒子介紹給貴人呢。
宗政贏把身上白色的防護服脫下扔到他懷裏，一雙異色的眼睛看不出喜怒：“不必了，夏侯副星長留着自個兒吃吧。”
——
上了車，夏侯牧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畢竟事關人類的未來，除開保鏢和司機，確實還漏了一個人，就是阿焱欺負的那個同學。
夏侯牧沉吟一聲：“我還是親自去看看那位楚同學……”
這時，秘書慌慌張張把手機遞給他：“星長，您快看。”
夏侯牧看了眼視頻，夏侯焱在裏面不知為什麼又罵又打，周圍全是拍照的人，夏侯家的臉都快被丟盡了。
他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了。
“媽的！臭小子，光給你爹惹禍，打不死你我。”
夏侯牧臉色鐵青，轉頭吩咐心腹秘書：“你帶阿焱那個同學去醫院做個體檢，看看身體正不正常，相關的體檢報告都拿回來我看看。”
“是。”
這活又轉移到了打工人秘書身上。
秘書首先根據地址找到了楚家父母：“你們就是楚波光的父母吧？我們需要帶楚波光同學去中心醫院做個體檢。”
這可把楚家父母嚇壞了。
去醫院？這怎麼可能。
他們楚家的秘密，楚辰光的秘密，不就大白於天下了么？
楚爸爸拿出最好的茶葉招待秘書：“我們家波光的身體有點特殊，從小就被家庭醫生照顧慣了的。”
茶葉盒裏放了兩萬星幣的現金。
心腹秘書聽完了所長的論述，也覺得蟲母活下來的概率為零，本來就覺得做這事就是走個過場，走過場再順便掙點外快就更好咯。
“既然是這樣，我也就不好叨擾貴公子了，只是這個數……”他比了個五。
楚爸爸拳頭握緊，嘴唇都沒了顏色，鬼知道他最近花了多少錢出去，又來一個敲詐的。囤積的金牛座公司股票也因為比蓋爾入獄大跌，虧得所剩無幾。
“好說好說。”還得陪笑。
送走秘書，楚家父母癱坐在椅子上，一頓茶的功夫又花出去五萬塊錢，他們現在都有點害怕接到楚波光打來的電話了，一接到又是花錢，簡直頭皮發麻。
嗡嗡。
楚媽媽臉色一白，一看是楚辰光的電話，臉色好看了點。
楚辰光是來要這個月的零花錢的。
楚媽媽柔聲說：“抱歉啊辰光，你也知道楚波光這個月身體不好，我們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錢，這個月的零花錢只能少給你點，不過你放心下個月爸爸媽媽一定補償給你哈寶貝，別爸爸媽媽的氣哦……”
他們連楚辰光5000星幣一個月的零花錢都給不出來了，只能減少到2000星幣一月。
楚辰光聽到自己的零花錢減少了，表情登時變得難看起來，沒好氣地說：“我看你們根本就不愛我了，給楚波光買那麼多強心針，到我這裏就沒錢……”
“三千，三千怎麼樣？”楚媽媽討好道。
楚辰光撇了撇嘴，仍不滿意：“三千星幣夠做什麼呀，算了，我還有事，掛了。”
掛了電話，楚媽媽和楚爸爸無奈地對視一眼，均發現對方長出了白髮。
另一邊，秘書把自己兒子的體檢報告改了改發過去，完事齊活，還美滋滋掙了5萬塊外快。
本來嘛，那個蟲母卵就被製作過標本了，沒多少生命力可言，入侵進人類的身體，活下來的是誰都還未可知呢，這些當官的也太大驚小怪了，不過還是要多謝他們的大驚小怪，他這樣的beta小嘍啰才能掙點吃飯錢——
蟲族與人類做夢都沒想到，改變宇宙命運的代價竟是如此低廉，只需要5萬塊錢。那揮動颶風的蝴蝶翅膀也如此卑微，只是一個小小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