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嗯
顧凌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跑得這麼快過。
不,準確說應該是兩輩子。
畢竟這出於一個信念,就是他真得很不想再社死一遍了,即使只是在祁澈一個人面前也不行。
至於到底為什麼覺得這樣會很社死……他自己也不太明白。
祁澈的浴室在上了二樓的左側,還比較靠里,顧凌覺得自己只要速度夠快,應該來得及在他進浴室之前逮到他。
快速跑到二樓之後,他才絕望地發現,祁澈那雙大長腿走起路來格外佔優勢,他已經看不到人了。
浴室門已經關上。
顧凌靠着慣性衝到了浴室門口,差點打了個滑,勉強穩住身形之後甚至沒有多思考,直接就按下了房門的把手。
萬一祁澈還正在外間脫衣服呢?
把門一把推開之後,顧凌都沒來得及反應在這種時候衝進去也不是多麼優雅的舉動,就發現祁澈穿着整齊地站在外間的盥洗台前,正抬着手低頭擺弄着什麼。
聽到門被推開傳來的動靜,祁澈抬起頭,從面前鏡子裏的反光跟顧凌慌裏慌張的視線對上。
祁澈神色平靜,只在看到他驚惶表情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問道:“有什麼事嗎?”
顧凌也從鏡子裏跟他對視,一時愣住了沒說出話來。
見他不作聲,祁澈轉過頭,直接看向他。
顧凌的視線也從鏡子裏轉移到祁澈那並無任何異樣的神色上,吊起的一顆心立即放下了一半。
“你在……做什麼呢?”顧凌想不出有什麼理由為自己突然衝進浴室作為解釋,只好轉移話題,看向他抬起的那隻手。
“沒什麼。”祁澈放下手臂,明顯不想讓他看到,“你是來……”
顧凌看見他垂下的手腕上隱約露出的繃帶邊緣,猛然反應過來,皺了皺眉上前:“你這傷怎麼樣了?”
這傷是前兩天還在國外的時候,祁澈把他從湖裏撈起來的過程中擦傷的,顧凌看見的時候就已經被祁澈處理好了,這兩天偶爾問起,他也總說沒事。
顧凌走過去要看他的手腕,被祁澈輕輕掙了掙。
他不躲避還好,這麼一躲顧凌就非常上心了,心道難不成其實傷得很深,這人還在瞞着?
強硬地把他的手臂抓過來,顧凌看到繃帶已經被拆開了,看來剛剛他是想在洗澡前先查看一下傷口。
修長勁瘦的手腕搭在手心裏,這塊紗布格外刺眼。
顧凌小心地把繃帶拆完,再輕手輕腳地將紗布移開,看到一道不長但是挺深的傷口,癒合了一半,旁邊還有些輕微的擦傷。
見倒是沒有發炎,顧凌放下心來,把紗布重新按回去:“洗完澡再換藥吧,不能碰水……”
話說到一半,顧凌發現,從自己這個角度,正好能從餘光里看到放在內間架子上的那件小巧的盒子。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立即想起來自己進來是幹嘛的,神經繃緊,快速作出決策,抬起頭道:“對,不能碰水,所以你自己洗估計不方便,我幫你吧。”
祁澈半低着頭看着他,聞言抬了抬眉:“你幫我?”
“對。”顧凌吞咽了一下掩飾滿臉的不自然,“這……照顧傷員,都是應該的。”
祁澈看着他,眼神里的玩味一閃而過。
顧凌看見他神色的變化,覺得自己這個提議屬實也挺有歧義的。
但是沒辦法了,兩害相權取其輕吧!
“不過不能在你的浴室。”顧凌強自鎮靜地提出了這番計劃的關鍵一步,“我不習慣你這裏,你去我浴室。”
祁澈失笑:“有什麼不同嗎?”
“有。”顧凌堅定地說道,心想那可太有了,但就是不能對你說具體是什麼。
祁澈看了他幾秒,輕輕嘆氣:“好,聽你的。”
顧凌忽視他語氣中的那點無可奈何,繞到他身後去,推着他往外走:“快,麻溜的,你洗完我還得洗……”
終於把祁澈弄出了危險區域,顧凌在關上浴室門的那一瞬間瞥了一眼放在內間架子上的「炸彈」,長長鬆了口氣。
接下來就只要等祁澈吹頭髮或者穿衣服的時候把那件東西拿出來就好了。
把祁澈弄到另一邊的浴室,聽到門在自己身後輕輕地咔噠一聲關掉的時候,顧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叫才離虎穴,又進狼窩。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祁澈,他的心跳速度非常有節律地快速上升,不過還是很有分寸地控制住了,甚至真的可以冷靜地覺得自己只是在擔任一個護工的職責。
祁澈看着他,神色倒挺冷靜,半晌后沒什麼特別情緒地輕聲道:“衣服我自己脫嗎?”
顧凌:“……”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為什麼這人可以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這種話。
“不……不然呢?”顧凌磕絆了一下,好不容易構建起來的防線瀕臨崩潰,“你又不是手斷了。”
祁澈沒說什麼,目不轉睛地看着顧凌,雖然眼神里情緒淺淡,但是顧凌卻覺得灼人得很。
他抬起手,慢條斯理地解開了上衣的第一顆扣子。
顧凌只覺得腦袋裏嗡得一下。
祁澈的動作很平和,顯得不動聲色,但是這件衣服跟他平時穿的襯衣可不一樣,能夠解開的扣子只有領口的一顆。
顧凌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眼前忽然一晃,就見祁澈偏過角度,微微躬了躬上身,扯住衣服下擺乾脆利落地整件脫了下來。
這一瞬間,因為他發力的動作,顧凌能清晰地看到他每一塊腹肌的清晰輪廓,以及線條延伸進腰帶下方的人魚線。
顧凌:%#¥@@#·#
是不是太快了?就這麼普普通通地脫了嗎?不需要一些社交禮儀嗎?
祁澈把衣服扔進臟衣籃,一隻手隨意地搭在了腰帶上,偏頭看向顧凌。
顧凌繃緊臉,心道你看我做什麼。
他的視線有些晃,其實明明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是他還是覺得沒有完全習慣。
回想起來,從前也不是沒有跟張琛他們一起泡個溫泉下個海水,也從來沒有這樣的感受過。
祁澈整個人就像一個巨大的磁鐵,而自己就是純度極高的鐵塊,總是有忍不住想靠近的衝動在心底滋生。
這種靠近有時也跟慾望無關,只是想貼一下他,就好像能從他身上汲取到能量和溫暖一樣,連五臟六腑都熨帖。
在此之前,他真得會認真覺得戀愛中的人總想黏在一起是件可笑不理智的事。
怎麼說呢,如果真得可笑,那他現在就是諧星。
眼見着祁澈搭在腰帶上的手動了動,顧凌緊急叫停:“等會,褲子別脫了。”
祁澈:“?”
顧凌不管他的疑問,推他進了淋浴間。
“反正就手臂不方便,我就幫你洗上身……”顧凌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鎮定。
他腦海里像有兩個小人一樣在瘋狂打架,一個在叫囂着別管什麼臉面了衝上去勾引他,一個在堅持着不行不能那麼主動要矜持點。
至於到底為什麼要矜持點,他其實不太清楚。
祁澈竟然也沒反抗,就任憑顧凌將他推進了淋浴間,打開了花灑。
“這隻手抬起來。”顧凌表情嚴肅地指揮。
祁澈按他說的做,抬起了受傷的那隻手臂,垂眼看着顧凌紅透了的耳根。
顧凌手拿花灑,囫圇地沖在他身上。
溫度稍微有些熱,乍一接觸會有些不適應,顧凌看到祁澈的腰腹不受控地戰慄了一下,呼吸猛然就更亂了些。
畢竟這個微動作,實在太容易讓人聯想到什麼別的了。
這事做到現在,就已經沒什麼本質的意義了。
祁澈的褲子已經濕透,看起來挺詭異的,顧凌終於綳不住,把花灑塞進了祁澈沒有受傷的那隻手。
其實祁澈傷在手腕,根本不影響他自己洗澡,只不過是拿來當幌子罷了。
“剩下的你自己來。”顧凌說完,轉身就想跑。
然而被祁澈輕輕鬆鬆拉回來的時候,顧凌甚至都沒覺得意外。
被抵在了淋浴間冰涼的牆壁上,身側是花灑噴湧出來的霧氣和水流,激惹起一片不安分的情緒。
祁澈壓在他身前,一隻手撐着牆壁,將他攔了個嚴實。
“急着跑什麼?”祁澈低聲問道。
顧凌不作聲,深呼吸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擔心祁澈的傷口,但是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搶了先。
“你想掩蓋什麼?”祁澈的語氣忽然沉下來,他將花灑按回了牆壁上,水流嘩啦啦地落下來,顧凌只覺半邊肩膀立即就濕透了,衣料貼在身體上,感覺格外微妙。
顧凌不作聲,這話敲響了他心裏某個緊閉的開關,一些衝動爭先恐後地湧出來。
掩蓋什麼?
掩蓋自己真得很想跟他接吻,掩蓋自己真得很想跟他抱抱,掩蓋自己想觸碰他那些沒有任何人可以觸碰到的地方。
這個念頭一出來的時候,連顧凌自己都覺得心在戰慄。
甚至也包括那盒他不想讓祁澈看到的東西。
或許深究起來,面前這個男人是他的男朋友,他的這些念頭都是合理合情合法合規的,遠不該這樣忍耐或者掩飾。
但是他控制不住。
祁澈的胸口有些強烈地起伏着,看向顧凌被熱水打濕的臉,那顆眼下的紅痣異常勾人,但是他本人卻毫不自知。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很喜歡。”祁澈的聲音在浴室里回蕩起回聲來,“在我面前,你做什麼都可以。”
顧凌倏然抬起頭,對上祁澈的眼睛。
那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
他從一開始,就覺得自己的很多地方,祁澈不會喜歡。
穿衣風格也好,飲食習慣也好,混跡酒吧的放縱也好,慣於酗酒的習慣也好,甚至滿腦子都想觸碰他的廢料也好。
從一開始的為了討好甲方而掩蓋,再到現在為了讓男朋友喜歡而掩蓋,性質不一樣,但是核心從沒變過。
即使自己沒意識到,但是在不知不覺間,他總還是對自己這副曾經墜入泥沼中的人生,沒那麼有自信。
起碼在祁澈這樣明亮如星的人面前是這樣。
顧凌看着他,抿了抿唇。
但是已經是又一次,祁澈向他走出九十九步了。
顧凌湊近了一些,額頭輕輕碰了一下祁澈的下頜。
祁澈不作聲,順着他的力道微微仰了仰頭。
在曖昧激惹的水聲中,顧凌張了張口,舌尖輕輕舔了一下祁澈的喉結。
做完這個動作,他聽到祁澈猛然紊亂的呼吸聲,心下猛地升起一絲得逞般的開心。
不得不承認,原來他真的很想撩撥這個男人,將機械人的所有慾望起伏都掌握在自己手裏。
他側過臉伏在祁澈的肩膀,有些忐忑,不知道祁澈會作何反應。
只是幾秒鐘,祁澈抬起手,強硬地抬起懷中人的下頜,垂頭吻下去。
浴室里瞬時盪起飛濺的水聲和隱在其中的喘息。
顧凌眼前一陣陣迷濛,呼吸亂得不成樣子,最後在糊裏糊塗間聽見祁澈帶着調笑意味的低啞嗓音在耳邊響起: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沒看到吧。”
作者有話說:
凌凌:這是惡魔低語嗎?
(趕上了,但沒完全趕上,所以競猜大家都對咯)(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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