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同游

第16章 同游

秦真忽然覺着死對頭可能是從來都沒被女子騙過,不然怎麼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怎麼她說了喜歡,他就信?

這要是換做謝榮華那種常年混跡在美人堆里的,別說信這種鬼話,只怕還要覺着別人在圖謀他的身家性命。

“你問這個做什麼?”楚沉墨眸微眯,充滿探究地看了她片刻,而後下了定論,“你在吃醋?”

秦真有些頭疼地扶額:楚沉這一天到晚的都在琢磨什麼?

一會兒覺着她在投懷送抱,一會兒說她吃醋!

這要是真的,忙得過來嗎?

她默然了許久。

楚沉也看了她許久。

兩人都不說話,四周寂靜悄然,只有夜風徐徐拂過,吹得周遭花動葉搖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就在秦真準備硬着頭皮承認自己是在吃醋打破尷尬的時候。

楚沉忽然清了清嗓子,神色有些幾不可見的不自然,他輕聲道:“孤這幾年忙於政務,無心男女之事。”

秦真聽到這話,忽然有些忍不住想笑,“無心男女之事?平瀾兄啊,你今年也二十有二了吧?難不成到現在還是個……”

她的話只說到一半,就被死對頭的眼神打斷,只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換了個說法,“像你這般潔身自好的,實在是當世罕見、當世罕見!”

楚沉凝眸看着她,不咸不淡道地“嗯”了一聲。

還真把她這話當作夸人的啊?

秦真想想楚沉也怪慘的,自幼被囚禁九重塔里從不與外人接觸,後來好不容易出來了,又被她禍害得不輕、遭眾人孤立,在本該年少風流的年紀清心寡欲地同出家人沒甚區別。

更何況這北州楚王的位置也不好坐,不知被人忌憚防備着不說,單單看楚沉背着弒父殺兄的罪名,也沒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敢嫁給他,那些整天追名逐利想要飛上枝頭的庸脂俗粉,他肯定一個都看不上。

算來算去,也沒哪個女子能近他的身。

她想到這,心情一下變得很是微妙,還忽然覺得自己挺不是東西的。

誆誰都成。

可騙楚沉說自己喜歡他……她的良心還真有點過意不去。

“咳……”秦真清了清嗓子,打破這一地的沉默。

她偷瞄了楚沉一眼,而後若無其事地抬頭望天,沒話找話一般說道:“今夜月圓,這林王宮的景緻還真挺不錯的哈。”

楚沉語氣不咸不淡的:“嗯。”

“那咱們起來走走?”秦真一邊起身,一邊含笑同他道:“此時此夜,你我把臂同游、攬風逐月,也算是個極好的消遣。”

話聲未落。

楚沉忽地起身,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瞬間兩人廣袖交疊,被夜風吹得翩然欲飛。

秦真微愣,聽見死對頭在耳邊問:“這樣?”

“額……”她隨即緩過神來,有些僵硬地點頭道:“對。”

我就是說說而已,你這麼主動是幾個意思?

“那走吧。”楚沉牽着她起身離席,緩緩穿過牡丹花叢,步下台階。

侍從見狀,連忙提着宮燈上前引路照明。

這林王宮本就窮盡奢華,攬芳台更是燈盞連綿,入夜之後,這燈火一點,放眼看去通明如晝,儘是高樓錦繡。

十幾二十個侍從往跟前一湊,這陣仗一下子就變得像是什麼寵妃拉着君王歡歡喜喜共度良宵的架勢。

秦真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連忙抬手拍了拍楚沉的胳膊,“前頭這麼多燈盞,明亮得很,用不着她們提燈引路,讓她們退下吧。”

楚沉一時不知道她又想到哪裏去了,左手輕抬,淡淡地吩咐眾人:“退下。”

“是。”一眾侍從當即應聲,低頭退了下去。

秦真本來想讓楚沉把手也鬆開,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又默默把話咽了回去,含笑道:“走吧。”

楚沉沒再多說什麼,牽着她步入園中小徑。

夜風迎面,帶着充滿夏日氣息的熱浪。

秦真與他一同走過花間樹影,頭頂明月皎皎,有淡淡月光灑落屋檐,和屋檐下的盈盈燈火交相輝映,一起籠罩在兩人身上,將背影越拉越長。

入目的景緻,是雕欄畫棟可入畫的人間富貴鄉。

攜手的眼前人,也是世間少有的傾城絕色。

她年少時,也沒少調戲逗弄這個死對頭,每每惹得他不高興了,這人就會越發客氣,禮節周全之至,眼中卻滿是清冷疏離。

也不知是這萬里江山實在太誘人,還是她這張臉和南州的金礦能把天上的飛仙也拉下凡塵來。

如今楚沉不似當年那般拒她千里,還有頗有反過來挑撥她的勢頭,若是再這樣下去,這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周遭也沒什麼人能出來調和調和,秦真同他緩緩走了一路,只碰到了兩隊巡邏的將士,結果那些個人在十幾步開外繞開了,都不到跟前來。

楚沉這廝,一貫沉得住氣。

秦真深信,若是她不開口說話,他就能一直不說話。

走入迴廊的時候,她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在林州應該還有些許要事要辦吧?”

楚沉放緩了腳步,“嗯?”

“我想過了,你若是同我一起去京城,這林州的事就得交代給底下的人辦。”秦真走的有點累,心裏又琢磨着事,虛的手心都開始冒細汗。

她抬頭看着楚沉,一臉“我都是你着想”的表情,“這樣,我先去京城確保我父王和阿弟安好,你辦完了林州的事再來京城也不遲。”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分開,才想冷靜地想對策。

楚沉腳步微頓,似笑非笑道:“秦如故,你吃飽喝足了就想跑?”

“我……”秦真差點被他一句話噎死。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就是心中記掛父王和阿弟,也不想耽誤你做正事。”她被死對頭一眼看破了心思,卻不能亂了分寸,面上笑意越發真誠隨和起來,“難道在你眼中,我就是毫無誠信的人嗎?”

楚沉微微勾唇,沒說話,眼神卻已經十分明顯地寫着三個字:

你就是。

秦真深吸了一口氣,柔聲道:“是,我以前是戲耍過旁人,但是我哪捨得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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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我嫁給了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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