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李嬌嬌拿起梳子從上到下緩緩地自己毛糙打劫的頭髮,平日裏梳的讓人冒火的頭髮,此時此刻李嬌嬌卻詭異地梳的很是歡欣。
她望着鏡子裏面嬌嫩的臉龐,眼裏露出了幽光,像是個從地獄裏面爬回來的惡鬼,身後儘是深淵。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李嬌嬌也能有如此的奇遇。
她感受着自己鮮活的肉|體,終於肆意而又暢快的笑了出來。
她李嬌嬌居然回來了,老天開眼,所有對不起她的人,她都不會放過,沒有誰能夠阻擋她過上好日子。
想起自己前世的種種,她的眼裏忽然蒙上一股血色。
她不記得前世的阿秀有沒有在這個時候跑過來抱着她哭訴過。畢竟,她根本不在意阿秀過得怎麼樣。
阿秀雖說是她的表妹,可是長得沒她好看,家裏也沒有她家富裕,無論哪一方面都比不上她。
她與阿秀好,一方面是因為她不愛與村子裏那些個同齡的村姑玩耍,另一方面不過是因為,她覺得當她與阿秀一同出門的時候,所有人的眼光都會放在她的身上。
她喜歡這樣的關注,更喜歡大家對阿秀的冷落,在這種時候,她絕對不會吝嗇對阿秀好一點。
畢竟,她對阿秀好,別人只會覺得她溫柔可親,有了好名聲,她就更能為自己謀劃一份好的親事了不是么?
讓自己變得嬌蠻無理是一種愚蠢的做法,而她是個聰明人,才不會做這種沒腦子的事情。
前世她成功了,果然,她靠着美貌和好名聲,被縣裏的郎員外納了做第三房小妾。
就是做小妾又如何,哪怕是做小妾,日子過得也比泥腿子的正頭娘子要來的舒服一些。
她一點也不覺得做人妾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當她可以綾羅綢緞,錦衣玉食,每日憂愁到底是徐記的胭脂更紅潤還是花間齋的水粉更粉嫩的時候,村子裏的那些個村婦還在為每天幾文錢的飯錢而斤斤計較。
她喜愛這種不為柴米油鹽醬醋茶而煩憂的生活,高高在上地仰望着其他人如同螞蟻一般苟且地生活。
只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不過是才剛剛享受這樣的生活半年,郎員外就家世敗落,而她也被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給賣入了青樓。
可即便她入了青樓,她也依舊憑藉自己的能力成為了青樓里的頭牌。後來她勾搭上了縣太爺,就在她以為能成為縣太爺的外室的時候,縣太爺的夫人發現了她的存在。
縣太爺夫人嫉妒成性,見不得她長得美麗,她命人打斷了她的腿。老鴇為了自保,搜颳了她所有的錢財后將她扔出了青樓。
縣太爺懼內,在他夫人的面前,他絲毫不敢庇護她,於是,她被縣太爺夫人毀去了容貌,打斷了雙腿,落得一身疾病,流落街頭,以乞討為生。
為了生存下去,她拖着殘缺的腿乞討,對着曾經她看不起的泥腿子苦苦哀求,卻換不來一絲的憐憫。
她吃過耗子,也曾與野狗搶過食,活得像臭水溝里的耗子一樣人見人厭。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阿秀,那個時候的阿秀已經嫁了人,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清晨,她正在與乞丐搶食的時候,阿秀坐着驢車來了縣裏。
阿秀坐在驢車上,連臉上帶着幸福而又溫婉的笑容,她的兩個孩子一個靠坐在她的身旁,一個被她抱在懷裏。
不多時,孩子似乎是坐車坐的不舒服了,鬧騰着要下去,她彷彿有點氣孩子不懂事,輕輕斥責了孩子幾句。而她的丈夫則在前面牽着馬車,笑着讓她不要對凶孩子。
阿秀丈夫的眼神裏面充滿了對她的寵溺和包容,這是她從未在她曾經的男人身上看的神色。
在那一瞬間,她嫉妒起了阿秀,明明閨中之時,阿秀處處不如她,可憑什麼她受盡這麼多的苦楚,而阿秀卻有人為她遮風擋雨,還能兒女雙全?
是的,阿秀沒有嫁給心儀的阿山哥哥,只是嫁給了一個她李嬌嬌從來都看不起的平凡的農戶。
可她臉上掛着的那種盛世安穩的幸福笑容依舊刺痛了她的眼。
她得不到幸福,憑什麼阿秀能夠得到幸福?
她跌跌撞撞地跑了上去,哭着告訴阿秀,她是她的表姐。
她看到了阿秀眼中的不可置信,還有那若有似無的躲避。
想比於阿秀的隱晦,她的兩個孩子則直接的多,他們捂着自己的鼻子,一直躲,一直躲,嚷嚷着讓她離開。
她祈求阿秀給她一些銀子,她已經拋下了自己所有的自尊,讓阿秀看到了她所有的狼狽,結果呢
阿秀退後了幾步,最後才不情不願地從荷包裏面掏出了一角碎銀子。
呵,這是在打發要飯的呢?
可是她卻不能拒絕,她斂去自己所有的不甘,伸出自己枯黃的手,如野狼奪食一般搶走了阿秀手裏的銀子。
看着阿秀眼裏的不舍,她居然升騰起了一絲隱秘的快|感,不過是一角銀子,放在以前,就是掉在地上,她都不樂意彎腰撿起來,可能夠讓阿秀感到難受,她搶得很痛快。
阿秀很快與她告了別,她留給她的那一角銀子很快就被她消耗一空,望着阿秀離開縣城時,驢車上滿載的物品刺痛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