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以後每一年,都說一遍我愛你。
柏沉松再次回到梁峰住處的時候,已經放寒假了。中途課業緊,梁峰沒讓他回去,自己有時間了就開着車過去看看人,每次見面時間不長,就一天,也就是解解饞的程度。
柏沉松基本上是第一批放假離校的學生,跑的比兔子快。
別人還在琢磨着臨走前去哪兒吃飯,畢竟回家過年,這些孩子跟家長在一塊兒其實沒多舒坦。
柏沉松可舒坦了,他狠不得一秒飛回去,大清早的已經收拾好包站在車站門口給梁峰打電話了。
候車廳內的廣播一聲接着一聲,他坐在最靠里的椅子上,插着耳機,勾着笑,和對面的人相談甚歡。
梁峰說快過年了,準備在大家走之前,在酒吧搞個聚會,剛好柏沉松今天回來,就一起吃個飯。
柏沉松說做飯的時候他得盯着大廚,好好學幾道菜。
廣播叮咚一聲響,列車即將檢票。
柏沉松屁股上挨了彈簧,早早的就站在了隊列前面。
梁峰發了兩張圖片,咖啡店的照片。
這人閑着沒事兒干,覺得店裏裝潢不好看,非要重裝一次。
柏沉松說隨他折騰吧,自己壓根沒去過幾次,沒什麼建議,他開心就好。
列車上的三個小時從來沒有那麼難熬過,到站下車時,柏沉松那心臟不自覺的跳快了些,按不住的那種。
一腳踏出車廂,一股冷氣兒撲面而來。是一種極其熟悉和懷念的感覺,空氣中夾雜着冬日大雪下城市的特殊氣味,靴子踩在雪地里的摩擦混着車輪軲轆,都是提前回家過年的人。
柏沉松攏了攏頭頂上方的帽子,領口遮了下巴,大跨着步從擁擠人群中竄出,去找出站口人群中最顯眼的那個男人。
梁峰穿了身淡色毛衣,裹着黑色長大衣,踏着雙馬丁靴,整個人看着都顯得溫柔。手臂撐在欄杆上靠着朝里看。
柏沉松站在人群中太顯眼,那麼高一個男生,臉上掛着笑,揚手就脫了頭頂上方的帽子。
他們相擁,隔着厚重的衣物卻還蹭了一身暖意。
柏沉松鼻尖頂在梁峰毛衣領口貪婪的吸了一口,手放進了對方的口袋,去攥那雙滾燙的雙手。
車站裏面人多,做不了太過分的舉動,偷偷摸摸的捏一下,梁峰嘴唇趴在耳朵邊上說悄悄話似的,“先回家。”
柏沉松有家了,有個人跟他說回家。
那心裏面就跟被人捏了一把似的,發麻。
車站大門口的帘子一掀開,一口熱氣噴出去。梁峰攬着他肩膀朝停車場走。
“你有換車了?”柏沉松笑着驚訝看他。
梁峰開了車門,“那個冬天太冷了,漏風似的。”
確實,那越野也就夏天的時候開開,冬天確實挺要命。
柏沉松坐好后,轉身把包扔到了後座,腦袋都沒來得及轉回去。
脖頸上被一隻手掌覆蓋,他緩緩轉頭,笑着,“你手還是那麼燙。”
“嗯。”梁峰探着身子,抬起他的臉,低頭在地方嘴唇上親了一口,在水面上輕柔一點,慢慢分開。
梁峰說:“歡迎回家。”
柏沉松勾着他脖子又回了一個吻。
見面免不了要纏綿,等車停好,上了樓,打開家門。
兩個人在門口那兒,勾着脖子扶着腰,接了個溫柔極其纏綿的吻,身上那點兒冷氣兒全部磨沒了。
梁峰新鋪了地毯,深灰色,踩上去綿軟。
沙發上照例放了疊毛毯,他經常在沙發上不小心睡着。
兩個人順勢相擁倒在了沙發上,梁峰從他的額角親到了胸口,扯得領口有些變形。
柏沉松揚手脫了衛衣,跨坐在對方身上得時候沒坐穩。
身子直接朝後倒,梁峰嚇得扶了一把。
結果兩個人一起摔地毯上了。
柏沉松躺那兒笑了半天。
“激動成這樣兒了。”梁峰支起身子壓過去,手臂圈着人,低頭盯了他好久。
俯身憐惜似的在他鼻尖親了一口。
沙發上得毛毯被扯下來做遮擋。剛見面,在這屋裏用纏綿得情.事做了開端。
這次做的異常的溫柔,梁峰順着脊骨一點一點朝下親吻,柏沉松渾身泛麻,一個哆嗦,抓着臉邊的手,一下一下的親吻梁峰滿是汗水的手指。
毛毯裹着倆人,躺在那張軟乎乎的毛毯上,餘溫依舊滾燙,倆人手指纏着一點兒也沒鬆開。
梁峰手機在桌面上響了好幾聲兒。
柏沉松胳膊肘搗搗他,“電話。”
“估計是叫我們吃飯。”
柏沉松爬起來,拽過旁邊的衣物套上,戳了梁峰的腰間,“那麼多人,等會兒等急了,起來。”
梁峰緩慢的支起身子,腦袋頂在柏沉松肩頭,耷拉着臉,這會兒又成小孩了。
柏沉松笑,“這飯局不是你準備的嘛,現在又不想去了。”
“嗯。”梁峰抬起頭穿衣服,“現在就想在這兒抱着人,躺着。”
柏沉松穿好了,笑他,起身去冰箱拿了瓶水喝。
一開冰櫃,裏麵食材塞得滿,柏沉松愣了半天,“你平時自己做飯啊?”
“沒有,昨天買的。”梁峰笑着系腰帶,“這不看着你要回來嘛。”
“等着我給你當廚子呢?”柏沉松想拿裏面的南瓜拍死他。
梁峰低頭笑半天,抬手拉着人朝門外面走。
門口掛了條深藍色的圍巾,梁峰取下來,給柏沉松一點兒一點兒圍好。
“這不是你的嗎?”柏沉松鼻尖頂在上面蹭了會兒,柔軟還掛着香。
梁峰取出另一條一樣的,“這兒還有一條。”
柏沉松笑笑,“招搖。”之後也沒說什麼,連蹭在圍巾笑的挺開心。
酒吧裏面的員工柏沉松基本上都認識,除了個別幾個可能是新來的。
一進門冰子就扯着嗓子喊老闆,柏沉松說老闆在後面。
冰子:“一樣的!”
柏沉松還沒說話,肩膀被人從後面一勾,梁峰接嘴,“一樣的。”
“飯都好了就等你倆兒,我都不敢動筷子。”冰子說。
梁峰:“嘴角米擦擦。”
冰子:“..好。”
“酒水自助了,今兒沒人調了。”梁峰走到吧枱那邊坐着。
柏沉松端了些壽司和烤肉,坐在旁邊,“我給你調?”
梁峰笑:“你又準備毒我。”
“哪兒能啊。”柏沉鬆起身,還正準備給他整一杯。
吧枱裏面的酒水貼了標籤,這回不會搞錯了。
柏沉松其實這幾年學了點兒,當然就是在視頻上學的,沒實際操作過。
他低頭搗鼓,偶爾心虛抬頭看看人。
毒不死就行了。
搗鼓半天,端出來一杯酒水,上面像模像樣的插了個檸檬和太陽傘。
他手臂支在吧枱上笑着看人,“嘗嘗。”
梁峰拿着嘗了一口,抬眼看看他,“不錯。”
“真的啊?”柏沉松端起來嘗了一口。
估計是烈酒放多了,有點兒辣嗓子,其他的倒是還好,能喝。
“我去下洗手間。”梁峰起身。
“不是吧,就喝了一口,這就準備漱口去了。”柏沉松笑。
梁峰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真的是上廁所。”
柏沉松揚頭,讓他趕緊去。
看着人走了,他低頭趕緊把桌面上的酒水擦乾淨,剛才手抖,撒了點兒。
悠哉游哉的一個人坐在吧枱上喝剩下的半杯酒。
真挺好喝的。
角落裏的一群人鬧騰,放了音樂在跳舞,拿着結他話筒表演才藝,柏沉松一直笑着偏頭看,挺熱鬧的。
後來他的肩膀被人輕輕碰了下。
柏沉松轉頭,看見梁峰站在後面衝著他笑,嘴角輕輕勾着,看着溫柔。
“餓嗎?我給你拿點兒吃的。”柏沉松問他。
燈光挺暗的,看不清。
梁峰指指外面,“我有話給你說。”
柏沉松挺納悶的,但也點了頭,起身朝門外面走。
酒吧的門外掛上了一塊巨大的牌子。
休息中。
結果裏面音樂吵鬧不停,一群瘋子在狂歡。
柏沉松站在門口,也忘記穿外套了,被冷風吹的一個哆嗦。
梁峰在身後,手上拿着大衣給他披上。
柏沉松笑着轉身看他,“說什麼呀?”
梁峰盯着他那雙眼睛,盯了好久。
街道上的燈光依舊一閃一閃的亮。
柏沉松又想起來第一次見面打架的時候,有輛車也跟抽筋似的在後面閃。煩死人。
梁峰從身後拿出來一件兒東西。
一大束玫瑰花。
這會兒輪到柏沉松愣了,“今兒情人節啊?”
大晚上,梁峰拉着他站在路燈光底下,周圍挺安靜,“之前說以後送你大的,不好意思,拖得有點兒久。”
柏沉鬆開心都寫臉上了,拿着花說:“沒事。”
他稱不上多喜歡花,但梁峰送的,那就得喜歡。
梁峰沒穿外套,外面挺冷的,他呼了一口熱氣兒,低頭笑笑,“你這人看着挺靠譜,其實一點兒不讓人省心。”
“嗯?”柏沉松愣了下,歪頭笑着看他,聽着呢。
“你放鬆,開心,笑的時候我很喜歡。”梁峰也掛着笑看他,“我也這麼大了,能有的都有了,要的東西不多,無非就是陪伴,有個人陪着聊聊天,三觀合,一起安安心心的過,一起散散步,吃飯,旅遊,累了有人靠着,不管什麼事兒有人站自己這邊。”
“你年齡小點兒,我其實不確定你會和我一個想法,你這個年齡可能想要浪漫,想要刺激,要新鮮感,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給你。”梁峰頓了下,“上次南子給我發錄音,我聽了,我聽你那麼說,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梁峰手伸出來,牽着柏沉松的手磨了兩下,“前面的路一個人不容易,後面我陪你走,一切成熟都是時間換的,也挺累的,我希望你在我這兒別那麼累,一直做小孩兒,開心點兒。”
柏沉松早就愣那兒了,眨了幾下眼都沒反應過來。
梁峰在他頭髮上抹了一把,“睡著了?”
“沒,我..”柏沉松看着他,“聽着呢,我就是,不會說話。”
“我還聽你說要給什麼承諾,你怎麼給?”梁峰笑着逗人似的,又把人扯近了點兒。
柏沉松嘴巴張開又閉上,這一時半會兒誰接得住。
“這事兒得我給你,不能讓你先開口。”梁峰那麼說著。
抬手伸進了柏沉松身上披着的大衣口袋裏。
柏沉松那會兒真的就是頭皮發麻,渾身沒勁了似的,心臟快從胸腔里蹦了出來。
梁峰手裏拿着一個小黑盒子。
打開,裏面一枚眼熟的戒指,寬邊雕着些花紋。
之前在店裏看的那枚。
柏沉松驚了,看他,“你什麼時候買的?”
“去看你的時候買的。”梁峰抬起他手指,給他戴上了,手指還停在戒指上,抬眼瞧他,“還算數嘛?”
柏沉松笑,“算。”
梁峰勾着笑,“好。”
他把戒指上的手指鬆開,轉手捏住了對方的手,偏頭看着酒吧大門,“是不是轉了一圈感覺又回來了?”
“回來了,但得到更多了。”柏沉松把外套拿下來給他披着,梁峰手有點兒冰。
從炎夏到冬日,他們那天在燈光底下擁抱了很久,有些感情開始似兩星相撞,充斥着戲劇,巧合,火花,最終歸於平淡才是最踏實的。
柏沉松:“新年願望大概想好了。”
梁峰問:“什麼?”
“想吃梁老闆每天做的早餐。”柏沉松拉着人進了酒吧大門,外頭冷氣兒凍死人。
梁峰笑,“還有呢?”
“希望平安順遂,年年安康,還有..”柏沉松站在空調熱風那兒,吹的額頭的髮絲亂飛,手指捏捏對方,“還有我愛你,以後每一年,都說一遍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