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關我屁事。”
柏沉松望着對面錯愕的表情,不自然的咳了一聲兒,挨着南子坐下去,勉強勾了笑,“切吧。”
喬庭那邊沒多想,笑着把蛋糕切好,房裏燈滅了,一根一根的蠟燭冒着火光,看着漂亮。南子帶頭起了個調,一群五音不全的男人圍在一起唱生日歌,也不知道糊弄誰。
喬庭閉眼許了個願,睜眼吹了,大家一起起個哄,燈一開,圍在一起分蛋糕。
柏沉松是全程腦子不在線,蛋糕只吃了下半部分的麵包,上半部分奶油分給了南子,他吃不下去甜膩的東西。
一個生日過的還算舒心,該唱該喝該吐的,全都沾了。喬庭自己也喝的迷迷糊糊,被人拖着在門口搭了輛出租,柏沉松最後走,看着人一個個都上車走了。
站在KTV門口點了支煙,大晚上門口偶爾經過一兩個年輕人,不是喝多了就是滿嘴罵爹罵娘。
柏沉松往旁邊挪了點兒,等下一輛出租。
他這輩子能記住的人不多,柏雲軒,南子算兩個,都是感情好的,一個親弟弟,一個好哥們。
但如今要再加一個,梁峰。
那貨帶個長發在地上爬他都能認出來。
隔了一條馬路,柏沉松眯眼瞧着那人,那麼一副好身材好皮囊怎麼就貼這人身上了。
梁峰手裏攥着瓶礦泉水,靠在車邊上打電話。打完轉身開了車門坐進了一輛黑色保時捷駕駛位里。
柏沉松在對面瞧着,嘴裏煙蒂取下,向前探了點兒身子,還以為自己眼花。
那保時捷屁股上一大塊白,絕對是被人蹭了,估計上午那倒霉蛋就是梁峰。
柏沉松低頭把煙掐了,偏頭笑,“爽了。”
晚上街邊靠近花園的地兒有個買鮮花的鋪子,柏沉松路過的時候被人家老奶奶拉着買花,他不喜歡這玩意兒,但抵不過勸,還是買了一捧藍色的滿天星。
還在付錢的功夫,KTV那邊出來一群年輕人,估計是喝多了打架鬥毆,男女混在一起推搡,兩邊人數差不多,滿嘴的髒話,手裏竟然還掏出幾把小水果刀。
買花的老人嚇得收鋪子就準備走,柏沉松也不是傻子,轉頭看那情景,手機放兜里跨步趕緊走了,這種事兒最好報警,別的也摻合不了,又不是單對群。
他朝上走了一站路遇見出租車,打的上了車。
警察來的快,沒一會兒就把那塊圍住,出租車堵在半路,柏沉松透過窗戶看了一眼。
鬧出血了,地下一灘,救護車也來了,有個小男生捂着脖頸,通紅一片。
“哎呦喂,這大晚上又鬧事兒。”司機嘴裏叼着煙,說話含糊不清,看熱鬧似的把腦袋探出去。
柏沉松提醒:“綠燈了。”
司機這會兒才把腦袋轉回去,一腳油門飛出去了。
打架鬥毆看得多了,柏沉松自己昨天還跟人家街頭打架,心裏倒是沒多大起伏,就是看那一灘血,覺得自己脖子疼。
南子那貨喝的暈暈乎乎,還記得給柏沉松發消息,問他到家沒。柏沉松那會兒剛洗完澡,坐床上忙學校那點事兒。
學生會主席,當了幾年,今年最後一年。柏沉松倒不是那種喜歡學習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他還恰恰相反。
成績好是真的,皮也是真的。
被生活逼得沒辦法,家裏沒錢,全靠自己掙,每年指望着獎學金抵押學費,他在學校挺收斂的,倒是營造出了一種好學生好學長的人設。
手機嘟嘟響個不停,全是學生群里的事兒。柏沉松光着膀子靠在床頭回消息,空閑的時候瞄到自己手臂,紫了一大片。
大腿上也是,整片發青。
仰頭緩神兒的功夫,手機又嘟了一聲,柏沉松皺眉看了一眼,發現是喬庭發的。
說明天健身房能不能幫他朋友頂下課,明天他要和朋友出去,有很重要的事兒。
不用說柏沉松也猜到了,估計是要和男朋友約會去。
健身房那邊柏沉松已經當了一年多的教練了,健身屬於興趣愛好,前幾年考了證,平時有空了去帶客,也接幾個私教,但價格肯定沒那麼高,找他的全是小姑娘。
柏沉松自己也是怪無語。
就他那個臭脾氣,到時候把人家姑娘一個人扔推舉器械上都有可能。
電話又響。
“喂。”柏沉松接了喬庭的電話。
“沉松,後天我朋友有個課,真的對不住,你能不能幫幫忙,幫他頂一下。”
“你那是操課,我沒搞過。”柏沉松說的是實話。
“那這樣,晚上有個私教課你幫忙頂了行嗎,操課我在商量商量。”喬庭都求人。
柏沉松回:“行,人家願意就行。”
“可願意了,我把你照片發過去,人家立馬答應了。”
柏沉松笑:“我怎麼聽着怪怪的。”
喬庭:“不怪,怪什麼啊,你去就行,回來請你吃飯!”
“大概幾點?”柏沉松一般都是工作日早晨去健身房,其他時間沒去過。
喬庭回:“周日晚上七點多。”
“行。”柏沉松答應了。
第二天學校還有點兒事兒要處理,有個講座要聽,學生辦公室要處理個文檔。柏沉松早晨九點多跑過去,聽完講座困得直打哈欠。
大一這兩天軍訓,還有幾天結束,當天大禮堂有個講座,柏沉松還要上去發言講話,一天天夠忙的。
文檔處理完抬頭望了一眼牆上的表,中午三點多了。
午飯時間點兒都過了。
柏沉松和老師打了個招呼,說文檔處理好了。出了辦公室胃裏餓的直叫喚,中午點飯館,校門口都沒什麼人,這兩天氣溫越來越高。
他一把將短袖袖口拉了上去,露出結實手臂,當坎肩穿了。
門口便利店買了瓶冰水,站在陰涼處仰頭灌水的時候,眼神隨便一瞟。
瞟到了對面樹底下的黑色保時捷,屁股依舊蹭了一片白,也沒修修,怪個性的。
梁峰站在車門邊上直勾勾的望着他,臉色看着不好。
柏沉松裝沒看見,沒搭理他,說不定不是找他的,他又沒招惹這人。
他也就這麼一想,結果轉頭就看見粱峰邁腿直衝着他走過來。
柏沉松一瞬間眉頭皺的緊,這人屬狗的吧。
“幹嘛?”柏沉松警覺看着他。
梁峰看着凶,沒什麼表情,估計心情不好,“你說幹嘛?”
“我怎麼知道你要幹嘛?”柏沉松回。
兩個人跟繞口令似的。
梁峰這人就是能動手就不說話,半句不合拖着人就走。
他就那麼一把扯住了柏沉松的衣領,扯着拉着就往車那邊走。
“放手!”柏沉松真生氣了,什麼玩意兒啊一言不合就扯人。
梁峰鬆手,轉身,插兜,“在這兒說是吧?”
柏沉松沒明白。
“昨兒晚上幹嘛了?”梁峰皺眉看他,怪嚇人的。
“不是在你店裏嘛。”柏沉松覺得這人傻,昨兒廁所鬧那麼大,全忘了。
梁峰問:“出門幹嘛了?”
“還能幹嘛,回家啊,不是,你到底要幹嘛?我去哪兒跟你有關係嗎?”柏沉松莫名其妙。
兩個人站校門口榆樹地下挺顯眼的,招了不少眼光。
梁峰看他:“沒關係。”他手從兜里伸出來,對着人勾了兩下,“身份證。”
柏沉松也不想惹事兒,要的話大不了給他,結果他伸手在兜里掏了半天,屁都沒有。
梁峰挑眉,冷着聲兒:“找不到了?”
柏沉松低頭翻,確實沒翻出來。
“在這兒。”梁峰手指中間夾着一張卡片,變魔術似的。
柏沉松懵了:“怎麼跑你那兒去了?”
“自己乾的事兒還裝無辜是吧?”梁峰說些他聽不懂的話,走近了繼續道,“知道我昨兒晚上幹嘛了嗎?”
“喝多臉栽茅坑裏了?”柏沉松回。
梁峰皺眉頓了兩秒,沒接話。
“我昨兒晚上。”梁峰停了下,眼睛盯着人,咬着牙,“他么在警局蹲了一夜。”
柏沉松:“..”
他愣了幾秒又道:“關我屁事。”
“他么還給我裝是吧?”梁峰一把又扯上了柏沉松的領子,湊着臉說話,抵得近,要親上了似的,“我身份證怎麼跑人警察手裏的?昨兒晚上..”
“那肯定是你犯事兒了,蹲局子你還有理了?你他么扯我幹嘛?”柏沉松嘴上說,但心裏還在琢磨這事兒。
梁峰沉聲埋在他耳朵邊上,“昨兒晚上那伙人打架鬥毆,想起來了嗎?”
柏沉松這會兒算是明白了,估計是昨天買花的時候掏口袋裏的手機,把人家梁峰身份證掉犯罪現場了。
人家警察把他當嫌疑人帶走問話去了。
柏沉松莫名就想笑,抬眼瞧着人,看他那副惡棍樣沒忍住,還真他么笑出來了。
梁峰都沒轍了,鬆手看他。
“真的是意外。”柏沉松把笑收回去,好好回答。
“行。”梁峰低頭,腳尖碾着一塊石子,突然抬頭用那雙鋒利的眼盯他,“下次你也試試意外。”
“你要幹嘛?”柏沉松冷臉。
梁峰笑了下,挑眉,一副賤兮兮的樣兒,“關你屁事。”
靠。
柏沉松:真的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