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 156 章

八岐大蛇是日本神話中能帶來災難的兇猛巨蛇,八大頭八大尾即是證明它身份的最明顯特徵，此時作為咒靈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元新歌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個。他不知道庫洛洛與夏油傑兩人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內究竟聊了些什麼,但從此時的情況來看，結果說不定還算理想。

夏油傑嘗試向存在於其他空間的元新歌投放詛咒，以元新歌對他為數不多的了解來看,大抵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夏油傑決心要在真正幫忙前給元新歌隨機添些麻煩，以報當年百鬼夜行失敗之仇——說起來,他的死訊還是元新歌從系統原先給出的反饋中分析出來的信息,試着讓庫洛洛發出明信片卻順利得到回復，實際上還挺令元新歌感到驚訝。

要麼庫洛洛替元新歌提前開出了什麼誘人的價碼,夏油傑權衡后決定答應提供幫助,為防止咒術於關鍵時刻無法起到作用而提前進行實驗。既然元新歌不想被系統空間中的存在得知正在四處尋求助力之事,那顯然在元新歌仍然忙碌於任務世界時進行詛咒是最佳選擇,也能還算合理地給出一個解釋。

有了這樣的猜想，元新歌也能體會到身體內似乎有種與眾不同的力量正在隱約涌動。他曾經從未擁有過咒力，被詛咒時也從沒過多關注這種感覺，此時在經過了念能力、死氣火焰與靈力的洗禮過後,他對這樣的存在逐漸敏感起來。

尤其是於八岐大蛇出現的那瞬間,蹣跚雲已經在他的腦海中給出了提示。

“有什麼侵入你的身體了。”它飛快說道,“與靈力相似但不相同,我想是來自其他世界的產物……看起來你已經有結論了。”

元新歌不知道咒力在身體中作怪是什麼感覺，但他祓除過許多咒靈,光憑對任務目標的了解便能大概推測出一些關鍵，覺得與自己此時的感受倒還有些重合之處。

但他並未感到身體有什麼不適,也沒察覺到什麼負面意味的異常情況,加上八岐大蛇此時仍然顯得安靜無害,元新歌有了接近之意。

以山本元柳斎重國為首的十三位隊長對面前突然出現的龐然巨物仍然保持十二分警惕，原因無他，這是尸魂界從未有過之怪異生物，不用說與死神進行比較，它身上散發出的氣場甚至與虛都並不完全相同。

面對這樣的陌生存在，眾人皆以靜觀其變為主，數位隊長已然抽刀，僅剩涅繭利與卯之花烈依然站在原地，前者是因為腦中狂熱的觀察欲遠遠大於進攻欲，後者則大概是認為這樣多的戰力已經足夠。

就在這時，元新歌朝前踏出一步。

八岐大蛇那雙猩紅的眸子立刻鎖定在元新歌身上，已經進入高度戒備狀態的志波一心低喝一聲：“你在做什麼？回來！”

元新歌朝後做了稍安勿躁的手勢，邊嘗試捕捉身體中那股隱秘存在的咒力邊緩慢前進，越走越感到八岐大蛇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與化身玉藻前不同的是，雖然兩隻咒靈同樣出身神話，八岐大蛇卻未免顯得與描述中的長相過於一致，雖說醜陋可怖，卻不似玉藻前那般從長相中便透露出咒靈特有的詭異扭曲。

而且它未免過於安靜，即使作為唯一目標的元新歌已經與它對上視線並步步逼近，它也依然只是吐息着渾濁的氣體，彷彿肩負使命的信鴿，因接受過專門訓練而不會再因陌生人的靠近受到驚嚇，只等對方接近，從自己身上取走那承載着重要使命的信物。

既然它與神話中的描述完全相似——元新歌在抵達它那安靜盤卧在地面上的八條巨尾之時，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一處皮膚上有塊顯眼的突起。

雙臂上的鬼道再次被催動，有十三位隊長在身後作為底氣，元新歌甚至未曾猶豫便已經出手。他以手為刃，鬼道能量被迅速注入指尖位置，將與八岐大蛇身體接觸的部位加硬強化，連帶電光微閃的爆裂聲響起，元新歌豁開了那道突起的痕迹。

在抽手收招時，元新歌從八岐大蛇的體內抓出了一把銳利至極的太刀。

與他的預想沒有差別，這即是須佐之男擊敗八岐大蛇后發現的日本三大神器之一——天叢雲劍。但元新歌沒有料到的是，在他取出這把太刀之後，八岐大蛇的巨首狂亂地舞動長嘯起來，禍神那攪動凡世不得安寧的特質在這混亂的吼聲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而就在以更木劍八為首的急性子隊長即將提着斬魄刀攻上來前，八岐大蛇與它現身時那浩大的聲勢正好相反，轉瞬間便在原地緩慢從頭到尾化作一縷灰塵，與此同時，元新歌聽蹣跚雲說道：“那股力量消失了。”

與元新歌猜測的結果基本吻合：八岐大蛇雖然是咒力的產物，卻並非真正意義上來源於人們對這個神話傳說的恐懼，而是人為仿製的假冒偽劣之物，比起那過於貼合神話而反倒顯得虛偽的龐大外形，真正的重點則在於元新歌手中的這把太刀。

沒有咒靈可以用來進行實驗，元新歌也不好判斷這把刀究竟是否為一柄咒具，但既然值得讓夏油傑專門送至這個任務世界，想必一定有其過人之處。

咒力顯然還有許多奇妙的運用，元新歌不過當初跟着乙骨憂太簡單進行了些許了解，此時看來只是皮毛，否則他大概能在這種情況下分析出更多有用的情報。

還有一點幾乎不用再過多思考的便是夏油傑的目的：夏油傑不可能了解到元新歌此時的境況，他大概只是像原先元新歌猜測的一樣想提前嘗試詛咒是否可以穿越空間。不過，夏油傑應該是仍然存了些捉弄的心思，即使八岐大蛇似乎並沒有什麼有效的攻擊手段，特意捏造出的外形也足以為毫無準備的元新歌帶來不小麻煩。

如果這個任務世界只以校園故事為背景，想必這種龐然大物的出現會直接將整個世界線拖入一個無法控制的發展軌道之中。

——畢竟其中還有庫洛洛在內調和，元新歌絲毫不懷疑事情會在兩人的合謀下變得更複雜卻更“有意思”。

而現在，他牢牢握住那把太刀，使自己在轉身面對十三位隊長時依然能保持表情上的平靜。果然，或許是因為剛才那幾乎算不上戰鬥的過程結束得太快，就連山本元柳斎重國看上去都沒能在第一時間立刻回神，作為在場眾人間唯一一個完全掌握了情況的存在，元新歌輕描淡寫地說道：“不好意思，這是我的鬼道。”

鬼道中可沒有能與剛才景象相符合的效果。即使是沒有任何鬼道能力的更木劍八也能毫不猶豫地反駁元新歌這看似不過是信口胡謅的言論，眾人露出極度微妙的表情，幾乎只差直接出口反駁元新歌的沒誠意。

“這是我打算研發的新型鬼道，不過還沒成功。”元新歌面不改色地扯謊，盡量將每個細節都描述得面面俱到一些，“我在真央靈術院時無意中了解到現世那些可以移動的武器裝備，就想到了要嘗試開發能夠並非一次性消耗品、而是可以持續自主作戰的鬼道。”

“新型便新型，自主作戰便自主作戰，五龍轉滅威猛至極，為什麼你研究出的東西是那樣一副……凶獸的樣子？”碎蜂先行難以按捺，似乎想要通過這點證明元新歌的話不過只是謊言。

元新歌點頭，他說道：“這東西的確看上去相當怪異，因為它的外貌正是我按照現世傳說中的禍神八岐大蛇捏造出的結果，因為在能力上有些相似的設計，我在神怪誌異中挑選了很長時間，認為八岐大蛇的樣子與我心中的構想有一定相似之處。”

浮竹十四郎皺眉，他問了一句：“既然這是你研究出的鬼道，難道它會聽你驅使作戰嗎？”

“實際上，現在對它進行操縱沒有任何作用，因為我還沒能找到用靈力實現為它設置能力的方式，剛才它許久都未曾發起過任何攻擊，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元新歌大腦飛快運轉，他舉起手向隊長們展示手中的太刀。

他解釋道：“我最先完成的部分是對這個鬼道的破壞方式的設定——與其他使用同質量鬼道便能抵消的破道不同，想要擊潰八岐大蛇，那就必須按照神話中的步驟，以取出它尾中的天叢雲劍作為結尾，否則大蛇身軀不破，仍會繼續進攻。”

“大概是因為剛才的靈力波動太強，我無意中釋放了這個不穩定的鬼道，”元新歌又貼上一個補丁，“驚嚇到各位隊長，真的非常抱歉。”

元新歌與山本元柳斎重國的席位挑戰賽似乎就因為八岐大蛇的出現而不了了之，眾人在這個設施中席地而坐，乾脆就這個所謂的新式鬼道展開了一番激烈的討論。

聽着隊長們針對這個或許將改變鬼道千年未變之局面的新發現各自發表看法，並各自分析這究竟算是什麼靈獸還是真的鬼道，元新歌只覺得夏油傑送來的太刀都變得燙手起來。

最終對話以涅繭利激動高呼“不虛此行！”為節點畫上了短暫的終止符，元新歌也幾乎為所有漏洞都補全了設定，如果討論時間再久一點，他毫不懷疑自己真的已經思考出了有關這個鬼道的全部要點，回到一番隊就能立刻開發出一模一樣的存在。

多少死神傾盡一生都不一定能看到鬼道番號再有突破——其實甚至大部分死神都不再會朝這方面思考——也難免他們會因此感到事關重大。元新歌想到這裏，又稍微生出了些許負罪之感。

而就在散場以後，山本元柳斎重國和元新歌一同留在了最後。

“為什麼不回收印記？”總隊長提出了一個與新式鬼道完全無關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