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Chapter19】
-------
一見鍾情嗎?
許鶴同想了想:“我第一回見你的時候,你把我暑假作業給燒了。”
“……”學前班的事,也記太清了。
周綰梨覺得他身份證應該寫錯了出生日期,絕對把十月記成九月了,不然怎麼跟天蠍座這麼匹配?死記仇。
“第二回,把我頭髮給點了。”許鶴同繼續。
“……你這是跟我算帳呢?”周綰梨被惹得扭頭。
“我跟我媽告狀,我媽還笑我,讓我長大以後談女朋友就找你這樣的。”許鶴同笑笑:“說我總不作聲,就該找個能讓我出動靜的,哪怕是哭兩嗓子也好。”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捏造的話,但提起早已不在人世的長輩,周綰梨還是軟化下來。
她轉身在黑暗裏找他嘴巴,安撫性地親兩口:“阿姨眼光好,提前給你指點到位。”
許鶴同托住她的腰,跟她慢慢吞吞吻了一陣:“感謝我媽,讓我去到周家。”
這也太上升了,周綰梨在被子裏拱着,心裏罵他浮誇。不過雖然寄住她家的邏輯有些沉重,但確實有賴於長輩的相交,她才得了那樣有意思的初戀。
犬系男友,甘心當感情里的二等公民,自願進行精神閹割,雙手捧上話語權,唯女友是從。
再說詳細一點,就是男德被植入DNA,五感的雷達只為女友而動。用濕漉漉的眼和一撩就硬的器官,加上動聽的忠誠綁架伴侶,讓伴侶挪不開腳。
那時候的許鶴同,在她面前就是個點頭娃娃,連生悶氣的時候都很少。偶爾抿個嘴,被她一親就開。
現在呢?
被子早到床尾了,周綰梨勾起顯眼的禮物邊邊,嘴裏擔心:“褲子沒洗過,會不會尿路感染什麼的?”
許鶴同抓住機會:“那周醫生幫我看看?”
周綰梨捏他的嘴,不許他亂給自己安職業,但身體還是支着卧過去。伸手拉開床頭櫃,整整一抽屜的裝備。
那晚,周綰梨沒回家。
轉天午休,關女士打了個電話來,說在超市碰見唐又蓮,得了唐又蓮熱心送的月餅。
關女士說話向來有條理,這回少見地含糊起來。
捋捋大概是這麼兩樁事,一是唐又蓮有個親戚孩子轉去周夫子班裏,想讓周夫子多多關照。第二,則是唐又蓮向關女士打聽許鶴同家裏的事。
周綰梨聽得好笑,單純為了關女士那不自然還硬裝自然的口吻。
晚上回家,坐的江露車。
車子穿梭在樓宇森林間,倆人聊了一路不帶停的。
江露溫習到剖腹產的視頻,切八層,後面還跟着推了個動態,是不止擠惡露的產後筆記,新媽媽筆力極好,寫得讓人感同身受。
以前沒往這方面想,但自從做決定要孩子以後,江露以為自己真做好了心理準備,哪知道看完這些,她渾身沒力氣,甚至做夢夢見自己被人斬成兩半,躺手術台上沒人管。
這麼連驚帶嚇,最終還是決定不生。
費三當然怎麼都隨她,但婆婆不肯,聽說小兒媳婦要拉著兒子搞丁克,開始電話信息地轟炸過來,半強迫半指責,還讓她去京市,說是約了什麼婦科聖手給她開藥。
婆婆自恃皇城腳下的,雖然沒提什麼通天紋,但倨傲埋在骨子裏,免不得有頤指氣使的味道。可惜江露這個兒媳婦也不是能受氣的主,嗆回去直言不生,有本事讓她兒子離婚。
費三最近忙店子裝修和開業籌備的事,這陣不在虹城,隔着電話哄不拎清,江露也不耐煩聽他叭叭,轉身找周綰梨這個好閨蜜來了。
一進門見了長輩,江露習慣性為她遮掩:“梨子昨晚在我家裏睡,我今天就來纏她了,叔叔阿姨別嫌我鬧騰。”
說完去樓上,見周綰梨在憋笑:“你當我爸媽真就什麼都不曉得?”
“嗯?”江露往樓下的方向看了看:“你是說……叔叔阿姨知道你跟許的事?”
“應該早有無數個瞬間是猜到了的,但是沒明說。”周綰梨伸手進去掏內衣:“你猜當年,我們為什麼不公開?”
雖然大學后許鶴同住宿舍,但周末和假期一般都是回周家,年節什麼的也在周家過。如果揭穿他們在談戀愛,尷尬倒還其次,許鶴同是肯定得搬出他們家的。
“我爸提過一回,很委婉,但我聽出來了。”周綰梨悄悄笑。
江露嘶一聲:“提什麼?叔叔讓你們做好措施,別鬧出人命來?”
這麼著,順勢拐到十八禁話題。
多少年的朋友了,番和片資源都分享過,更別說聊幾句性\\生\\活。
許總是周綰梨開發的,技術也是倆人一起摸索,或者一起看片學的。默契不消多說,要解鎖新玩法也分分鐘就能領悟的事。
他說喜歡她的背,卻鍾愛正面進攻,抓着她的肩,埋下頭來暗暗使勁。
昨晚是一兩場不夠,還進過加時賽。到最後她頭皮都麻了,親自幫他把東西褪下來甩了甩:“這都快稀成椰汁,別砸了。”
在別人的感情上,旁邊者總是不缺熱心,且總有唏噓的。
“你倆當年要沒分,指定婚房都住上了。”江露坐在飄窗上,遺憾得不行。
周綰梨把面膜的精華液抹到脖子上,問她:“你要看嗎?”
“什麼?”
“婚房。”
電腦打開,進郵箱找到幾年前的郵件,打開壓縮包,看到幾張圖紙。
平面圖,以及效果圖。
平面圖是兩居室,效果圖更直觀些,入目就是明亮敞闊的衣帽間,客廳L型粉色沙發,上面擺着同色調的抱枕,地上鋪了大塊的羊絨地毯,也是女孩子喜歡的顏色。
走廊避陽的角落裏,有一張委委屈屈的辦公桌,勉強能看出是給男人用的書房。
次卧是兒童房,不太幼的卡通元素。主卧有個大飄窗,跟她們現在坐的這個差不多大,連窗帘也是相似的風格。牆上有個模糊的大相框,床頭甚至有個很刻意的囍字。
不消多說,是許鶴同當年設計的婚房。
江露揭下面膜:“就你倆這感情,這乾柴烈火的程度,這麼深的糾葛,任姍腦子怕不是被電鑽打過,瞎作個什麼勁?還有她媽也怪搞笑的,居然跟關阿姨打聽許的家裏?想幹嘛啊小老太太?認錯女婿了吧?”
周綰梨跟着笑了笑,長輩叫去客廳吃水果,沒再繼續了。
八卦是人類的□□樂,周綰梨跟許鶴同的戀情無疑是最近的焦點之一,雖然倆人不算什麼很有名的組合,但認識的人都少不了會問上一嘴。
這天游丹打工地回來,給周綰梨帶了網紅店的提籃蛋糕和咖啡,順便提起這件事。
除了打趣倆人的“地下戀”之外,也提到了任姍。
據游丹所說,私下裏不少傳言,說是許鶴同跟任姍確實談過,起碼是有曖昧的,但她這個初戀女友一回來,就把人家給攪和了。
創業艱難,但任姍始終跟隨着不離不棄,年輕的單身男女這麼伴了好幾年,日久生情是再自然不過的。更何況任處處都體現對許的關心,甚至女友作派。
不少人都覺得這是心照不宣的秘密,雖然沒人像梁守那樣把話說直接,但誇讚郎才女貌是常有的事。
最重要的是,任姍雖然每每笑着不接話,卻也從來沒有否認過,這在別人看來,可不就是坐實了么?
聊着聊着,游丹還提起一件親眼所見的事,說是許鶴同有回喝多了去隔壁房間醒酒,沒多久任姍就端着解酒的東西跟了過去。
“要說任工對你男朋友沒想法,我是打死不信的,你最好防着點。”游丹好心提醒。
在她充滿期待的注視下,周綰梨洒然一笑,說出句很戀愛腦的話:“我的男人,我信他。”
女主角都這麼表示了,場外觀眾也不好再追着說,否則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嫌疑。
游丹喝口咖啡,椅子一轉看到工裝總監走過,悄聲說了句:“這位總估計在煩,該怎麼讓晨晨接受和解,把那案子給銷掉。”
鏟子落到蛋糕上,周綰梨腦子空了下:“為什麼要接受和解?”
“還能為什麼,為了公司名聲唄。”
游丹這話才落進耳朵,周綰梨的釘釘來了消息,HR找她。
起身去到會議室,在那個十平米的小房間裏,周綰梨聽了場荒唐的談話。
因為朱晨晨的事,LP在行業內的名聲受損,有些工裝公司跟LP合作,產生了一些不好說出口的顧慮。
再有,就是之前也有過類似的“誤會”,但那位同事選擇配合公司,最終息事寧人。
而公司的意思,是希望朱晨晨考慮考慮LP的品牌形象,而作為跟朱晨晨私下交好的同事,周綰梨也被公司賦予厚望,希望她能勸說朱晨晨得過且過,別不依不饒。
弄清這場談話的目的,周綰梨重重愣了一下,突然覺得好扯。
比起女員工要伸張的正義,公司在合作夥伴眼裏的形象更重要。
這太他媽魔幻了。
HR也很無奈,但人在職場,多數時候只有執行的能力。
結束那場談話后,半小時周綰梨都有點緩不過勁來,這節骨眼上正好看到許鶴同發來信息,忽然就很想見他。
說到底這也是周綰梨的第二份工作,雖然不算初入職場,也不至於消化不了,但傾訴欲跑出來瘋狂作祟,讓她想跟他分攤這份令人失語的憤慨。
請兩小時假,周綰梨提前開溜,去了屹川。
秋陽正好,把一棟商墅照得亮堂堂的,像鑲了銀邊的玻璃樽。
周綰梨拍了拍屹川的logo,給許鶴同編輯信息:「在你們樓下,方便進去嗎?」
「等我,馬上來!」
幾分鐘,許鶴同出現在一樓的迎賓走廊:“怎麼突然來了?”
“不能來嗎,那我走了?”周綰梨裊裊撇他一眼,作勢要離開。
許鶴同無奈地拉住她,明知是被調戲卻還是認真回答:“怎麼不能來,你住這裏都行。”
周綰梨眼裏有了明顯笑意,跟他十指相扣,一幅溫溫軟軟的女友形象。
這麼著出現,肯定要受到關注的。
周綰梨掛上禮貌的微笑,回應每一股注視。走到二樓時,遇見正要去茶水間的任姍。
見到她的那刻,任姍嘴角笑容落下,很快又勉強提起:“梨子。”
周綰梨也跟她打招呼,同時敏銳地察覺到,辦公室不少人的視線都微妙起來。
想來在群眾視角,是看到個三角戀的修羅現場。
閑聊兩句,看到任姍提着的杯子外壁掛着一圈唇印,周綰梨鬆開許鶴同的手,從包里拿出一樣東西。
豆沙色的絲絨外壁,圓管紀梵希。
迎着任姍繃住的面色,她伸手遞過去:“唇岫確實比較沾杯,還是這支口紅比較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