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集團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於是在兩日後,郁涵回到了A市。
這是明面上的理由。
實際上是因為,宋蕊一直沒有再接到攻略者們的電話,也沒有等到攻略者們的現身。
她於是估計,自己被當做一隻難啃的肉骨頭,被暫時放在了一邊。
她於是開始思索,如果自己是那些無奈被滯留在這個世界的攻略者,究竟應該會做些什麼?
說起來,攻略者被滯留任務世界,也是因為她的那次裹挾小獸能量體的影響。
時空局不再允許下轄的各單位在任務失敗後進行回收職員的操作,以避免宋蕊事件的再次發生。
於是在此之後,任務一旦失敗,任務世界即會重啟。攻略者只能等到任務成功,才能得到離開任務世界的機會。
但如果攻略者實在完成不了任務,時空局便會增加人手幫助攻略,直到任務成功。
也就是說,如果這個世界滯留了6個攻略者,這代表着這個世界重啟的次數遠遠大於6次。
如果她是這些被長久滯留的攻略者們,她會做些什麼呢?
她的首選,應該是離間。
宋蕊如今展現出了一種進可在這個世界享受首富生活,退可利用無法被鎖死的時空法則,通過穿梭維度的方式去往她想要的世界,但她能得到這些,無不因為郁涵心甘情願的被她掌控。
離間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她得給這些人留出一定的可操作空間和時間,於是郁涵被她好不容易的勸了回去。
郁涵走後不久,宋蕊安排下去的兩件事情取得了重大進展:一個是她的遺囑初稿已成功擬定,一個那位法外狂徒不僅確定了那日給宋蕊電話的陌生號碼的使用人,更通過了黑了天眼系統,查到了與他密切接觸的4個人。
只有3個,還不夠。
宋蕊要的是一網打盡。
又過了幾天,郁涵那邊依然沒有收到任何方面的接觸。
宋蕊不得不重新捋一捋線索,因為他那頭的風平浪靜顯得實在有些奇怪。
不準備離間嗎?
還是不能用離間?
如果是不能,究竟為什麼不能?
宋蕊即將殺青之時,郁涵說他那邊依然沒有收到任何人的接觸。
郁涵第一次問她:“那是些什麼人?”
是壞人,還是好人?
宋蕊含糊回答:“我也想知道。”
攻略者們其實很難被界定。身負任務,總要做出得失選擇。本質上來說,宋蕊跟他們是一樣的,只是她更任性更不好管控。
郁涵於是又問她:“你會受到傷害嗎?”
你說你是為了拯救我,可我唯一想要確認的是,你會在受到傷害嗎?
“不會呀。”宋蕊不假思索的回答,漫不經心的語氣,很輕易地就能讓這句話取信與人。
可是郁涵不信。
宋蕊過去總說:“這世界哪有那麼多的確定肯定。”
“只有全力以赴是真的,所有的確定肯定和保證,不過是為了讓問問題的人得到最大的安慰而已。”
所以,以她的邏輯,對應她的答案,她撒謊了。
她的肯定不過是為了安撫郁涵而已。
郁涵心下明白,卻依然不動聲色。
聲音溫和柔軟,另一隻緊握成拳的手啪地一聲捏斷了手中的筆。
碎屑扎入皮肉,血珠順着細小的傷口汩汩外流,最終滴在他拿到的那份宋蕊遺囑的草案上。
如果真的沒有問題,她又何必急匆匆的立下遺囑,將意外身亡后的所有遺產全部留給他呢?
她根本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郁涵那頭一直沒人聯繫,這事情本身就透着種奇怪。
宋蕊開始回想,從重回這個世界的那天,一直回想到如今,發現攻略者們似乎從來沒有在郁涵的眼皮子底下出現過。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身負攻略郁涵任務的人。
他們從頭到尾都不敢在郁涵面前出現,這事情仔細想起來,實在很不尋常。
所以,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宋蕊至今還不清楚的原因。
殺青在即,宋蕊即將返回A市。
攻略者們遲遲不聯繫郁涵,這或許證明他們依然把心思放在了宋蕊的身上。
對於宋蕊這麼個一無系統協助,二無時空局透題,三無劇情線庇佑的三無人員,對付起來似乎確實比郁涵好好對付的多。
就算是要抹殺,也比被世界劇情保護的郁涵要簡單。
宋蕊想了很久,她覺得自己可能要做出最壞的打算。
作為一位時空局的已退休人員,她與時空局已經沒有了從屬協議。
攻略者們的死亡或會因任務世界重啟的重置而復活,或會被時空局捕回去往另一個任務,但宋蕊這樣已經脫離時空局束縛的靈魂不會。
沒有選擇留在時空局繼續供職而選擇離開的宋蕊,實際上已成為了三千世界中萬千生靈中的一員。
她的生死,自然也沒有了多種的選擇。
所以,最能威脅她的便是她的生命。
想到這裏,宋蕊突然豁然開朗。
這原來,才是他們將她騙回來的目的。
即使一切脫離掌控,宋蕊也並不如預料中的配合,但她並非通過正常手續回到任務世界,靈魂中沒有與時空局的契約,自然能被這些無限循環的人們威脅。
冷血又完美的計劃。
不愧是她的老領導Ryan主導的計劃。
殺青宴后,宋蕊登上了回A市的航班。
作為公眾人物,她的行程其實很好查。
殺青宴后回家,這次回程很可能被叫做自投羅網。
但從上機到下機,宋蕊預料中的么蛾子一個都沒有出現。
為了給他們增加得手的機會,宋蕊還特地在接機的真愛粉中耽擱了好一下,可還是什麼也沒發生。
過程中,他們曾與近期小爆的鮮肉杜恆和他的接機粉絲們意外擦肩,宋蕊還以為等的那群人就要出現了,結果最後發現,仍是空激動一場。
這就奇怪了。
大好機會都不珍惜,難道這群人發現她不好對付后,開始了集體擺爛?
時空局敬業員工千千萬,單人擺爛宋蕊還可以理解,但集體擺爛顯然不大可能。
黑墨鏡有效遮擋了宋蕊的四顧左右,她頂着滿腦子問號安安全全的上了保姆車,一路安安全全的即將到達終點,她的家。
這顯然不科學。
才進到電梯間,宋蕊就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用大半身家請到的法外狂徒來報:“最開始以為他們在開會。”
後來發現某匆匆趕來的人隨從數量過多,這才發現那些人是被逮住了。
法外狂徒總結:“應該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就更不科學了。
攻略者們的目標應當清晰又明確,對他們來說,現在最大的威脅應該是宋蕊,事情應當搞不到別人的頭上,宋蕊都還沒動手呢,怎麼會有黃雀在後?
很快宋蕊就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法外狂徒從帶走那些人的車牌號,輾轉查到了一個人的頭上——郁涵。
驚呆了的宋蕊一邊拿着車鑰匙飛奔向外,一邊給郁涵電話。
一向秒接她電話的郁涵遲遲沒有接聽,宋蕊只好轉而給李沐電話。
李沐看着來電人,心情十分糾結。
老闆電話響完又響他的,顯然敏銳的未來老闆娘已經發現了什麼,不然不會找他們找得這麼急,
不接不大好,他畢竟只是一位高級打工仔。接了,更不好,要是真問到了點子上,他究竟是說還是不說?
李沐思慮再三,給未來老闆娘發出了條信息:【不好意思,現在有億點點的忙。】
宋蕊直入主題:【這是我跟他們之間的私怨,你讓郁涵等我來。】別衝動。
必須只能是攻略者與攻略者之間的私怨。
宋蕊:【他答應過我做個好人。】
那些人在這個世界裏沒有違法亂紀,郁涵不能率先動手,不然,三千世界的天然因果法則不會放過他。
李沐為難極了。
他現在揣着老闆的手機站外頭根本進不去,哪可能傳得了話。
但李沐告訴宋蕊:【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啦!】
現在這階段應該只是談心,畢竟只有老闆一個人在裏面,他們這些幫手全等在外,要鬧,也鬧不出什麼特別大的事情來。
再說了,他還記得老闆剛叫他們出來的時候是怎麼說的,老闆說他要單獨跟那些人聊聊。
李沐估摸着,現在應該是談心套話階段。
李沐決定岔開話題:【既然您已經發現了,那就不避諱您了。如果您感覺到了後頭墜着幾個人,您先別激動,那是我們派去保護您的人。】
宋蕊:?
後面?保護?
為什麼她一直什麼也沒感覺到?
嘭!
就在這時,一枚鈍器猝不及防的從后朝她襲來。
……
房間裏,坐在圓凳上的郁涵靜靜地望向對面被捆着的那群人。
兩隻手緊攢成拳,眼中的情緒洶湧又退卻,退卻后復又洶湧。往複來去,倏忽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周身抽離,密閉的室內像是攪起了一陣清風。
清風輕旋,倏然寂滅,郁涵的心神瞬間穩定下來。
深吸下一口氣,郁涵鬆開緊攢到顫抖的雙手,煞氣十足的冷聲問:“還有一個人呢?”
六次循環,六次險象復生,他什麼都想起來了,但這群人里唯獨還缺少一個窮凶極惡之人。
郁涵起身,一腳踹倒了他剛坐的那張凳:“艹。”
他突然明白過來,這些被他抓住的人,有可能都是那人捨棄的障眼棋子。
第六次循環,那人顯然比這些人地位更高,障眼捨棄這許多人,他想乾的事情無非是郁涵最害怕的那一個。
雖然至今,他仍然不知道宋蕊與他們之間的恩怨從何而起又所為何事。
郁涵原本抓了這些人,就是想要保證宋蕊的安全。全部捉到這裏來,就是想要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花這麼多時間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衝出房間的郁涵,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接過李沐手裏的電話,郁涵開始給宋蕊打電話。
李沐便告訴他:“之前打了好多個,後來又打了我的。我沒敢接,給發的信息。沒說什麼,但……好像猜到了。”
電話長久未接通后,斷線后郁涵再次重撥,邊撥,郁涵邊問:“不接我電話,她最近一次回你信息是什麼時候?”
李沐確認了一下,宋蕊最後一次回信給他是在五分鐘前。
在他坦白他們派了人對她進行保護后,宋蕊就再也沒有回信。
李沐以為她在生氣,看那邊沒回應,也沒敢去惹她。
郁涵的神情於是變得更為緊張,暴躁道:“打電話給派去的那隊人!”
李沐嚇得差點沒拿穩手裏的電話。
他意識到可能出事了,趕緊給派去保護的那組組長打電話。邊打,邊揮手領上大隊人馬往追上煞氣騰騰的老闆。
電話長久的無人接聽,郁涵一把奪過李沐手中的車鑰匙,甩門坐入駕駛位的郁涵急切問李沐:“多久能確定她的位置?”
“很快。”才剛坐上副駕駛的李沐還沒來得及收腳關門,那車已入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張兆正在家整理行李,看見李沐來電,反覆確認着自己應該堅持的原則,確定自己頭腦清晰后才接起電話。
雖然聽着李沐的口氣焦急嚴肅還帶着點結巴,但張兆依然不為所動:“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要知道宋姐在哪兒幹什麼?
郁總如果自己都問不到,那八成是宋姐不想說!
張兆就耐心地跟李沐打起了太極,直到對方突然換成了郁涵:“我打她電話打不通,有個變|態正在追|殺她。”
這句信息量過大的話一出,當場就把張兆就給砸暈了。
什麼?誰?追啥?
這句話是不是多少有點魔幻?
張兆的心提起來,正想詢問一二,還沒出聲就又被郁涵厲聲搶白:“不要問我從哪裏得到的消息,你只要知道我肯定不想她出事。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裏?”
掛斷張兆的電話,郁涵命令李沐:“報警。”
“報……報報警?”說起來,他們自己好像也做了點不好報警的事情。李沐的嘴有點哆嗦,他想着如果能黑吃黑,是不是找點黑惡勢力直接把事情搞定了?
說起來,門路他還是有的。
但郁涵堅持:“報警。”
他答應過的,做個好人。
即使出格把那六個人綁回來,他自始至終也都準備好了將他們再交出去繩之以法的。
之前企圖囚禁宋蕊的事情,再加上這次的策劃綁架傷害,即使用正常的途徑,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跑不掉。
但前提是,宋蕊沒事。
如果宋蕊有事,郁涵就不保證自己接下來究竟會幹出什麼事情了。
*
鈴鈴鈴。
A市警方接到了一個明顯變聲過的報警電話。
接通不多久,接線員陡然變色,迅速記錄后在對方掛斷電話的第一時間立即將她的記錄提交上去,並趕緊向上級報告了這一緊急情況。
這幾個人的名字,有一個人她是知道的。A級通緝犯,涉嫌多起人命案,懂得自製槍械,非常危險。
報告完后,她趁着上級緊急上報的空檔,查了另兩個名字,都是A級通緝犯,都涉嫌多起人命案,無差別攻擊,手段之殘暴,令人髮指。
她已經可以想見,官方會派出怎樣精銳的隊伍去捉拿這幾個窮凶極惡之徒。
就是有一點令人費解,這幾個原本獨自犯罪的嫌疑犯是怎麼相互結識,走上意欲團伙犯罪的道路的?
這點疑惑很快被指揮中心根據報案人提供的信息調出的天眼得到了確認,雖然着實奇怪,但從天眼裏可以清晰看到,這三個人確實勾肩搭背,一副關係極好的樣子。
派遣精銳部隊荷槍實彈傾巢而出,指揮中心中沉默的人們又將那段天眼調出的畫面重開了遍。
很奇怪,明明是A級通緝犯,卻大搖大擺勾肩搭背的出現在了停車場內。看起來特別像深夜擼完串回家的好哥叄,虛浮的步子還透着點酒精上頭的眩暈感。
要不是他們親自從天眼系統里調出的監控,要不是天眼確鑿判定,他們甚至有可能以為這是個拼接視頻。
飛馳的車輛很快不得不停下來,前方眾多的人群擋住了道路。
道路兩側是大批警燈靜默閃爍的特警車和急救車,人群的盡頭,拉起的警戒線內有救護人員抬着擔架跑出來。
在看到被白布遮了這個頭尾的擔架時,郁涵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倏然停止了跳動。
慌忙跳下車,郁涵腳步趔趄又慌亂的疾步上前。掙脫了阻擋他進入的人,衝到擔架旁的郁涵卻紅着眼眶頓住了動作。
全身的血液彷彿倒流,整個人彷彿被泡在寒冰之中。
心口絞痛,郁涵雙手剋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六次循環中空茫無着的心,都比不上此刻得而復失的巨大絕望。
他努力抬手,想要看看白布下遮住的容顏,卻怎麼用盡全力也抬不起來。
剛剛沒能阻擋住郁涵的警察追上來正準備驅逐他,卻被恰好沖入的李沐擋了住。李沐急忙攔住警察解釋:“麻煩,麻煩通融一下,是女朋友。”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護送擔架的那個女護士聽見了。
那女護士皺着一張臉:“什麼跟什麼?這是個男人!”
李沐:???
滿腔悲憤絕望的郁涵神色一怔:“什麼?”
抬着擔架的男護士們揮揮手:“麻煩讓讓!”
警察趕緊跟趕蒼蠅一樣的將他們趕出警戒線外。
李沐眼見悲劇沒有落在自家,又恢復了平日裏那副上躥下跳十足十的小人嘴臉。他一邊打電話找人,一邊絮絮叨叨地表示着對於警察將他們請出的粗魯動作的不滿:“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啊?居然用這種態度對我們?”
正說著,警戒線內外的兩個人都沒仔細留意,突然有個身影沖了進去。
李沐都沒反應過來,眨眨眼電話那頭的人就接通了,他趕緊拉住了準備攔人的警察,助力為自家老闆擺脫束縛:“欸!你等會兒,這是你上級!”
郁涵衝到了被衣物遮擋住面容,一身斑斑血跡身形嬌弱的女子身前。
陪同的特警立即擋住了郁涵,沖外頭的警察道:“喂!這個!怎麼回事?!”怎麼放了個人進來?
感覺到了什麼,那被遮擋住面容的女子微微抬頭,衣縫中隱約可見一雙小鹿般晶瑩靈動的雙眼。
“郁涵?”宋蕊對他的到來顯然有些詫異,而後,她便以異常嬌弱的姿態撲入了郁涵的懷裏,“嚶嚶嚶。”
察覺到自己的手心被輕輕的捏了捏,懵了一瞬的郁涵趕忙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將宋蕊擁入懷中。
“嚶嚶嚶。”
郁涵緊擁着宋蕊,抬眼看了看那幾個陪同的特警,而後垂目,對宋蕊溫柔道:“不怕。”
很快,郁涵就知道了宋蕊為什麼會一反常態的演出柔弱。
衝著三名A級通緝犯而來的特警,到達現場后卻看見了一身噴濺血跡只有幾處不深傷痕的宋蕊。
在她對面,是被釘在牆上已經昏迷的犯罪嫌疑人。
兩隻手腕被兩柄雙刃刀深深釘入牆體,手柄都已經沒了一部分進去卻沒有引起牆體的任何開裂。可見這釘入之力又急又重,非尋常人力所及,更不用說一個明顯看起來嬌小瘦弱的女子。
但現場只有這兩人,不是她又能是誰呢?
事情詭異到令人極恐,各路監控被調出確認。
確實與那宋姓女子口述的一致,那人主動發動了攻擊,在打鬥過程中女子漸漸力有不逮,在即將要被殺戮的關鍵時刻,那人的雙刃刀突然頓在了女子的脖頸前。
然後,那人突然急退向白牆,就像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什麼非自然的力量推動了他。在靠近白牆后,那人兩手高抬形成了個Y字,雙手反握雙刃刀,也不知道是怎麼的,那把刀就從手腕方向釘入了牆體。
明明是一個應該使不上太大勁兒的角度才對。
放下這些資料,宋蕊再次迎來了新一波的口供確認。
受聘於萬世集團的大律師嚴參雙手抱胸:“我實在不明白,對於一個明確的受害人,為什麼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證詞。”
警官坐下,皺皺眉:“說實話,我確實很難相信這樣的非自然現象。但那幾個我們最先開始確認已經被殺的都能救過來,”他頓了頓,“所以,這是最後一次確認了。”
與嚴參並肩走出警局的宋蕊看見了在街邊等待着的郁涵,李沐主動將嚴參迎開到後頭的那輛車,迅速開車駛離了當場,只剩宋蕊和郁涵相對而立,相視而笑。
“沒事了。”郁涵轉身,替宋蕊拉開副駕駛位的車門。
“嗯,”宋蕊坐入后繫上安全帶,問坐上來的郁涵,“你呢?”
“有點小麻煩。”啟動車前,郁涵朝宋蕊伸出五指。
宋蕊垂眸,嘴角噙笑,就像那一晚般握拳伸手,卻在靠近他的掌心時伸開五指,與他交握在一起。
郁涵說:“我記得我答應過你的話。”
並沒有格外出格的舉動,因為搜集了足夠詳盡的他們準備對付宋蕊的證據,勉強能被算成保護防衛,但還是得到了一番訓誡。
李沐原本很擔心,訓誡猶如虎口摸尾。人家都說老虎屁股摸不得,就他這脾氣,李沐很怕他會在被人訓誡的當場情緒失控。
李沐做了特別精心的準備,但一個也沒用上,因為連郁涵也沒預料到,他居然奇迹的,很平靜的從頭到尾聽完了訓誡。
宋蕊聽完,用表揚小孩一樣的語氣特別誇張的表揚了他一句:“你真棒!”
郁涵於是有了些手足無措的高興。
然後,他便聽到宋蕊問他:“你這是在往哪兒開?”
發生了這種事情,自然最好不再住在那個地方。
郁涵解釋:“那套小洋樓雖然一直沒有住過,但維護的很好。”
宋蕊重回之前,他很害怕在寧靜的夜裏,住在敞闊又空曠的大房子裏。每一個不眠夜呼吸都能讓他想起她,他總想,住得太大會不會有可能讓來找他的靈魂尋不到他的蹤跡,所以一直以來他都住在萬世頂樓辦公室后,那個狹小的休息室里。
以至於,這個很多年前買下的小洋樓一直空置着,如今即使讓她去住,也不會覺得太尷尬。
一向從不輕易接受贈與的宋蕊沉默半晌,在郁涵的忐忑中很乾脆的應承下來。
原本準備直接出發去往洋樓,宋蕊卻喊了停。
宋蕊道:“我還得回去,找點東西。”
郁涵不知道宋蕊在找什麼,從停車場到樓上,再到停車場。
宋蕊拒絕了郁涵加派人手幫忙尋找的提議,只說那東西在等她,她要親自找,於是郁涵就陪着她一點點一個角落一個角落的細細找過來。
直到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一個白如雪團的小狗。
小狗短腿頭小,窩在角落中一動不動。
宋蕊眼睛一亮,即刻上前將那雪團抱進了懷裏。
郁涵問她:“你的寵物?”他好像沒聽說過宋蕊養了寵物。
宋蕊卻點頭:“嗯,現在開始就是我的寵物了。”她簡單解釋了一下,似乎逃亡打鬥的當時,這個小糰子幫過忙。
郁涵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實在有點好奇,這個巴掌大的小奶狗究竟幫過宋蕊怎樣的忙。
面對這個問題,宋蕊只是含糊道:“啊,怎麼說呢。”
然後就沒了說法。
等了不多久,他們終於等到了代為收拾好行李的張兆。
而後,看見了走在張兆身後的吳其灃。
吳其灃很難得的紆尊降貴,拉着行李箱。
過去,就是來回奔波於各劇組,吳其灃也是從來不幫宋蕊拿私人物品的。導致後來,宋蕊就養成了出門一趟根本不拿行李箱只背包的習慣。
“送送你。”吳其灃將行李箱放入了後備箱后,看着宋蕊臉頰擦傷,頸脖處那些蔓延入衣領的傷,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郁涵不耐煩道:“好了,已經很晚了,先走了。”
他對吳其灃說,但吳其灃一眼都沒有看他,只在他語畢后問宋蕊:“傷得嚴重嗎?”
郁涵搶白道:“我那有一隊人正候着,你想知道,待會兒我讓人給你電話告訴你?”語氣多少有點陰陽怪氣。
“嗯。”吳其灃點頭,情緒始終穩定,也始終顯得有些低落,“走了。”
他說完,轉身獨自走入電梯。
宋蕊望着他的背影,蹙着眉,似乎像是很快就要想明白了什麼。
被郁涵眼神催促着的張兆很快打斷了宋蕊的思路,張兆非常誇張地道:“哇,好漂亮的兔子!”
郁涵:……
郁涵:“你有看過耳朵這麼短的兔子嗎?這是狗!”
宋蕊輕輕撓着小毛團的下巴,左右仔細端詳着小毛團。
這是上古神獸呢,哪點像狗?
即使散去了多年聚集的能量,人家也是威名赫赫的上古神獸。
真是,虎落平陽被看低。
作者有話說:
來晚啦來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