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一個小時后,喻笙的公寓裏真的迎來了顧語南。
顧語南誠摯的給喻笙帶了點賀禮。
將幾瓶在南市本地就可以買到的老乾媽辣醬甩她面前,顧語南表現得十分豪橫。
喻笙估計這廝為了比賽天天天南地北的飛來飛去,被教練當做非人訓練來訓練去,閑下來只能靠這幾瓶老乾媽保命,所以他才一直帶在身邊。
今日見着她就隨手拿來當許久不見的見面禮了。
“喲,都又拿世界冠軍了,就給我帶這玩意當禮物啊?”喻笙不悅的翻眼皮。
此時的她已經起床洗漱完了,身上穿了草莓印的娃娃領睡衣跟同系列睡褲。
頭髮亂亂的,小臉迷茫,睡眼惺忪,帶着濃濃起床氣的她,真的沒想到顧語南會一大早跑來找她。
喻笙還以為成名了的他早就忘記了她這個發小呢。
畢竟當初她轉學的事在念恆鬧得挺大的,也沒見顧語南在當時問候跟關心過他。
所以,今天他真的來了,喻笙也試着對他冷漠。
好朋友就是用來互相傷害的。
“你們運動員是不是都特別喜歡早起啊?”喻笙打了個呵欠,涮他道,“會老得特別快的。”
“肯定是撒,我們都是拿命在賺錢的嘛,現在不拼,老了連喝稀飯的錢都莫得。”
顧語南體不胖,心倒挺寬。
他的意思也就是像他這樣的世界冠軍也就是在工地拼着命搬磚而已。
顧語南在客廳里坐下,故作關切,問喻笙,“你咋轉學了哦?”
喻笙淡淡說:“我不小心把我家庭教師睡了。”
顧語南眼睛本來就大,現在又因為喻笙的話瞪得特別大,像銅鈴,他拉長尾音,“不可能啷個猛撒。”
“真的,那男老師的老婆大着肚子跑到念恆去鬧,校長親自讓我轉學。”
“雖然校長親自讓你轉學很有排面,但是,你一直不是喜歡女的嘪?”顧語南覺得連他都撩不動的小仙女,在這種事上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女同。
在顧語南看來,喻笙肯定是女同。
從小到大,不管哪個男生追她,她都沒有動過心,像顧語南這種家世好,樣貌好,頭腦好,甚至劍擊手藝都是世界頂尖水平好的世間僅有這麼一個的男的,都沒能把她給征服。
顧語南覺得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肯定喜歡女人。
“你才喜歡女的。”喻笙捶了顧語南一下。
他新染了淺栗色的頭髮,他頭髮本來就有點自來卷,發量又多,染了亮色很好看,襯得俊臉發光,修長身段穿一身藍白相間的運動服,特彆氣宇軒昂。
前不久喻笙刷小視頻還看到無數報道,中國小將顧語南在花式劍擊世錦賽拔得頭籌,為中國隊再添一枚金牌。
喻笙知道事到如今,不提這哥們兒的家境,光是算他現在本身的身價就挺貴。
“我肯定喜歡女的撒。”顧語南笑,“關鍵是你喜不喜歡男的。”
“我肯定喜歡男的。”喻笙脫口而出。
上一次,記得他倆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喻笙的回答是,“不管男女,我都不喜歡。”
顧語南敏銳的嗅到了她身上有點不一樣的改變。
“來晚了,昨天本來想來的,結果有個雜誌訪問要做,送給你。”顧語南從褲兜里掏出一個首飾盒,遞給喻笙。
“恭喜你,終於成年了,去夜店跳舞,不用謊報年紀了。”
喻笙打開盒子,是一條小巧的定製項鏈,梵克雅寶的,知道顧語南有心了,喻笙答應晚上跟他出去跳舞。
以前在重城的時候,他們就經常一起去夜店蹦迪。
喻笙那時候專門化老氣的妝。
顧語南就穿他爸的衣服,偷他爸的雪茄抽,過早發育,身高都挺高的兩人謊報年紀,成功混進夜店喝酒跳舞。
後來顧語南在剛上高中的時候被選入了國家隊,成天都要東南西北的走動,參加集訓跟比賽,便沒有時間陪喻笙瘋了。
於是喻笙的高中生活就變得很寂寞,在念恆跟她最要好的人就是顧語南,顧語南走後,她也沒有跟誰走近。
直到出了她跟家庭教師混在一起的謠言,她被逼轉學。
“我給你戴上吧。誠摯祝福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用受委屈了。”許久不見,顧語南真心的說。
他知道她轉學這段時間過得不好,所以才一有機會就來探望他她。
“那肯定。”喻笙戴上了顧語南送的項鏈,跟顧語南在公寓裏看了好幾部電影,吃了家政阿姨做的飯,晚上看着時間,就跟顧語南出去跳舞了。
*
兩人去了南市北區場子最大的烏鴉與水波夜店,這是南市最高端的EDM夜店,顧語南早就開好卡了。
顧語南事先打聽了,說這裏的場子最炸。
礙於他的身份,也沒叫夜店的銷售給他安排局,就是裝作普通人去消費。
喻笙擔心顧語南:“你說你就不怕被人拍到來這種地方?”
顧語南聳聳肩:“我們總教練沒說休息的時候不能來夜店跳舞。”
喻笙問:“要是被認出來了怎麼辦?”
顧語南:“你以為劍擊這項運動很火?你隨便逮這場子裏一個大哥問問他什麼是花劍、重劍和佩劍,你看他分得清不?”
喻笙:“也是,要不是你做了劍擊運動員,我壓根不會關注這項運動。看兩個人戴頭盔,再穿上金屬衣在那兒瞎刺,我就想起千與千尋里的無臉男。老無聊老可怕了。”
顧語南:“所以無臉男上夜店跳舞,會他媽的礙着誰?”
喻笙附和:“也是。”
兩人進了夜店,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世界再度出現在他們面前。
喻笙很久沒進過夜店了。
在她初三的時候,因為她父母總是吵架鬧離婚,她也叛逆過,夜店酒吧網吧這些娛樂場所,她無所不現身去浪。
為了讓父母合婚,她還假裝背着書包離家出走過,但是後來發現那些都沒用。
她慢慢也就妥協了。
初三那年,她總跟顧語南一起去夜店跳舞,上網吧包夜,在KTV房裏睡覺,但是所有的叛逆里,她從沒有早戀過。
顧語南還一路交往過不少女朋友,她卻一直沒跟哪個異性靠近過,顧語南總拿這一點調侃她,說她是不正常。
十一點以後,晚間節目開始,本來在大卡的卡座里跟顧語南玩骰子的喻笙走入了舞池。
顧語南捻滅了嘴角的煙,也進了舞池。
喻笙穿着一件一字領桔粉色小禮服裙,露出大片脖頸跟兩塊圓潤的肩膀。
教科書級別的天鵝頸跟直角肩,在舞池裏白得發光,還有裹在緊身超短裙擺下的兩條又細又白的大長腿,外搭一張可口的純欲臉,吸睛到了極點。
少女扭動身段,美好得像掛在枝頭,隨風搖擺的粉嫩水蜜桃。
舞池裏的男人都對她吹口哨。
喻笙今天習慣性的給自己化了個濃妝,怕夜店裏的人認出她還是個昨天才剛成年的高中生。
直擊人心的電音鼓動下,許久不到這些地方來的喻笙靈活扭動四肢,重回年少叛逆,扭頭在舞池裏跳得渾身流汗。
“行啊,沒老啊,還是很能跳啊!”顧語南在節奏感密集的音浪里對她大聲喊,“你是不是喜歡人啦?!”
顧語南一開始沒問,到現在顧語南忍不住問了。
因為她今天出來,一晚上看十幾次手機,以前跟顧語南出來,她都關機。
“沒啊。喜歡誰啊?我要考清華啊,考清華不能早戀!”
“你昨天都十八了,不早啦。說啊,喜歡了誰啊?!”
兩人在電音里扯着嗓門,大聲對彼此喊話,跟發小在一起,就是特別痛快。
“我喜歡了……”喻笙心中閃過一個人的臉。
然後,她漫不經心的換了個姿勢,一抬眼就見,樓上可以鳥瞰整個舞池的超大玻璃房卡座里,
怎麼那個人就邪門的坐在那裏,彎下細腰,半躬身向前,彎並着修長雙腿,手裏端着一杯香檳酒,姿勢懶散的晃着,痞氣眼眸垂着,靜靜欣賞她在絢麗玫瑰色燈光下扭得妝都花了。
定睛看清楚坐在樓上空中樓閣里對她虎視眈眈的少年的俊臉,喻笙一下腿有點軟了。
他媽……真就沒這麼邪門吧。
他昨晚把她壓在玻璃門的門板上,半脅迫半誘引着,對她說的話,她還記憶猶新。
“別浪,別讓我在高考前開葷。”
現在她化了跟明火一樣的艷妝,穿了跟明火一樣的超短裹身裙,跟一個大帥哥到夜店來開大卡蹦迪,跳貼身舞,這算不算浪?
算嗎?
真就不算。
她喻笙本來就這樣。
顧語南看着像被人突兀按了暫停的喻笙停下了動作,問道:“你怎麼了?”
“我看到我們班班長了。”喻笙說。
“在哪裏?”
“在樓上。”
顧語南抬頭看了一下樓上的超超超大卡座,顧語南一開始就想定那間,但是被別人給定了。
夜店營銷還在微信上跟他賠禮道歉,說這超大卡座是一直被一個貴客預定的,一般都定不到。
所以,這貴客是喻笙的班長?
哇操,顧語南有點被震撼了。
現在高中生都這麼有錢的嗎?
所以推動夜店經濟蓬勃發展的群體,其實是高中生,還是一班之長的高中生。
是不是偷偷拿班費出來吃喝公款啊?
“不會吧?你們什麼學校?班長這麼有錢?上夜店蹦迪還他媽開全場最豪華超大卡?”顧語南真不信了。
喻笙緊張的拽顧語南,“別看了,他這人挺陰陽怪氣的,我們就假裝沒看到。”
“對,現在是放假,就算是班長也沒資格管你。”顧語南覺得是這個理兒。
兩人若無其事又蹦了一會兒,回到卡座,喝了點酒,吃了點水果,顧語南的隊友打電話來了,說想過來找他。
顧語南嫌場子裏太吵,走開去接電話了。
喻笙一個人坐着,一件外套落在她肩上,是一件灰白色的休閑西服外套。
“走,我送你回去。”尤逍說。臉色好像不太好。
“什麼啊?今天放……”假。假字還沒說完,她人就被扯走了。
“尤逍,我才剛蹦完第一場。我朋友等一下還要來朋友,要給我介紹認識,你把我就這樣拖走禮貌嗎?你知道我朋友開那卡花了多少錢?今晚我們準備痛快蹦一夜的。現在才跳完第一場,你就拽我走幹嘛!”喻笙一路嘶吼。
尤逍沉靜又沉默,將人扯上一輛跑車,將車窗跟車門鎖住,點燃引擎,打開冷氣,幽幽說:“吳老師來了。”
“哪裏?”喻笙馬上縮下身子,躲到玻璃窗下。
“騙你的。”尤逍說。
“……”喻笙眼神怨念的看他。
“一個高中生化這麼濃的妝,穿這麼緊的裙子,到EDM夜店蹦迪成何體統。”
前學生會長又要開始AI執法了。
所以是要原地沒收她手機嗎?喻笙好怕哦。
“你不也在嗎?”喻笙說。她覺得重點應該在這裏。
就好像紋身不應該,但是尤逍也紋過啊。
“我今天正好有朋友從加拿大回來了。我請他們在這兒玩,他們都比我大。”尤逍說出自己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哦。我也是啊,我朋友也是從千里之外來的。”喻笙點頭表示附和,說完,又很一針見血的懟他,“理由不重要,我們說重點,重點是你也出現在了這裏。”
“就像是昨晚,你讓明火搭在你肩上,理由也不重要,說她以前跟你一起學畫,是你學姐,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你們在搞曖昧。”喻笙很剛。
尤逍望了她一眼,說:“昨晚的事你記到今晚?現在快要凌晨了,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你還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想明火跟我的事?”
“……”喻笙發現自己又被成功套進去了。
為了不讓逼王超滿意的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喻笙說:
“你看到剛才跟我蹦迪那小子沒有?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要氣質有氣質,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初三的時候,我們睡覺都睡在一起。他成績一直不好,我以為他這輩子肯定沒什麼出息了。結果你猜他現在得了多少個世界冠軍了?
花劍你知道嗎?國家隊英俊小生花解語的名號聽過沒有?就是我這個發小,顧語南,我跟他的關係,比你跟明火的關係親密多了!”
喻笙還專門哼了哼鼻子,專門氣他道,“想不到吧,我也有相好,我跟他好着呢!”
尤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像是浸染了黑墨。
喻笙很滿意,於是繼續說:“以前我們就經常一起蹦迪,蹦到凌晨五點,一醒來,我發現,咦,我怎麼躺在他身上。”
“還有呢?還可以再多說一些。你跟你發小的故事。”尤逍臉上的墨色漸濃。
“他是早上來的,我們白天都沒出門,一起在無人知曉的角落看了好幾部電影,都是色.色的那種。”
“晚上就出來蹦迪。”
“他讓我穿暴.露一點,我貼他身上跳的時候,他才比較容易興奮。”
前方路口一個紅燈亮起,車子停在了斑馬線前。
尤逍的臉色被街燈照得沉鬱,握住方向盤的修長手指在兀自收緊。
“我剛才看見明火了。”喻笙說,“跟你在一個卡座包間裏。”
“那群加拿大的朋友她也認識。”尤逍解釋。
喻笙嗤了一聲,噘嘴說:“我想下車。”
“不行。”
“怕我又回去找我發小?”
“不怕。”
“不怕你拉我出來幹什麼?”
喻笙的電話響起,顧語南焦躁的聲音傳來:“笙娃子,你搞啥喲?我隊友來了,說要見你,我還指望着給你們介紹呢,就是在東京跟我一起打雙人賽的那個上海哥們兒,你曉得撒,十金獲得者,帥得一匹,你不要?要哦,今晚就跟他耍朋友,體育生的體力,你曉得撒,簡直可以讓你爽得批.爆。”
顧語南是個大嗓門,說話的聲音響在車廂里,聽得清清楚楚的尤逍感到極度不適的乾咳了兩聲。
“我被我班長拉走了。他讓我回去寫卷子。要不你把你隊友晚上領我公寓裏?”喻笙回答。
“啥子喃?寫卷子?”顧語南揚高尾聲,難以置信。
“你班長有病是不?知不知道老子大卡開出來一晚上基本消費兩萬。把你拽走,現在讓我們跟空氣蹦啊?”
“別說了,先掛了。”
“別掛啊……”
綠燈亮起,尤逍說:“喻笙,別浪。”聲調特別冷。
“我怎麼浪了。”喻笙不明白。
作者有話說:
發小就是發小,是好朋友,跟笙笙沒有感情戲哈…………我們笙笙畫風太奇特了,只能交點這些跟她一樣奇葩的朋友,接下來可能要馬上進入我們尤會長跟體育生比體力的戲碼了………
害她轉學的人馬上也要來了,嗯,大家可以一起組隊開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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