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這個詞不是沒聽過,顧不尚以前經常看動物世界，裏面出現最多的就是「交配」，畫面看上去都不太好看，也很沒意思。

他覺得無聊。

和剛剛體驗到的親吻比起來,真的差遠了。

顧不尚一臉嚴肅,“別想用交配打發我。”

祝高興不知道第幾回被噎的說不出話，對付過不少物種,但真沒顧不尚這樣的,稱不上物種，只能說是個變異細胞,緯度都不一樣，說沒腦子屬實片面了。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是他根本就不是同性戀,對於剛才的親近也只是覺得好玩新鮮，再近一步心理就接受不了了，想到這兒他就理解了,開口道,“可以先試試,你已經成年了,有些東西還是得學,我就算你的啟蒙老師,你大概懂這個意思就行。”

他拍了拍床，“上去躺着,不會讓你吃虧的。”

顧不尚這回沒再廢話,直接跳了上去,大剌剌一躺,“然後呢？”

祝高興慢悠悠脫了鞋,Straddle到他身上，開始Untie自己的button，邊解邊看床頭桌上那本書，雖然幅度小，但的確正在顫抖，看起來怕極了。

“愛開始前都會有一個曖昧的過程，和現在一樣，正戲之初也要有一段調情的前奏，這樣音樂聽起來才會更加完美。”

祝高興敞着衣領，彎腰湊近，手指落在顧不尚的眉間，輕輕點了點，“其中不可缺少的音符，就是溫柔。”

他Kissin點過的位置，緩慢Movedown，像在輕撫他最珍視的東西。

從未有過的感覺從顧不尚心口的地方轟然四散，蔓延到了四肢，他看着與剛才判若兩人的祝高興，想做點什麼，又迷茫的不知道做什麼。

內心躁動，手心都在冒汗。

毫無縫隙的距離被加了一層粉顏色的濾鏡，原本黑白的枯燥彷彿瞬間被水彩潑染渡了色，變得幻彩斑斕。

他的眼睛像小時候玩的玻璃球，嘴唇像以前揉碎過的粉桃，耳垂軟軟的，被光照成了透明，飽滿圓潤，像他以前養過的那隻大白鵝。

顧不尚忍不住抬手，小心翼翼的想要觸碰。

Kiss逐漸到了Glottis的位置，心底的震動越發強烈，蠢蠢欲動等待着爆發。

這一刻，祝高興卻突然停下了。

動作保持沒動，眼睛再次看向了那本書，頁面上的字正一個接一個焦急的放大加粗，充滿了妥協和低頭，“快停下！脖子以下不讓寫！你過線了！你真的踩到底線了！要被鎖了！鎖了我就全完了！你快住手！！”

“你到底想要什麼！！”

祝高興瞭然，原來之前的部分題材劇情沒限制只是在壓線苟寫，這種戲碼要更嚴格，別說壓線，稍微沾一點就能掐住作者的軟肋，祝高興突然對他寫小說的平台產生了好感。

不錯，非常符合社會主義三觀，健康極了。

讓人欣賞。

“我要的不多。”祝高興笑了笑，“砍綱完結，自焚消失就行。”

黑皮書的書頁瘋狂翻動起來，像是發了大怒，似乎能聽見它的咆哮聲。

但在祝高興越來越過分，打算咬上Glottis的時候，它還是妥協了。

書頁上匆忙打出了幾行字，噼里啪啦用上了有史以來最快的手速，連標點符號都沒用，“別再動了我這就完結這個世界我不要了你們愛咋咋地祝高興算你狠你真是我見過最不敬業最難搞的紙片人奉勸一句別妄想能跑出去你就是串杜撰的文字連人都不算還想當上帝真是可笑好自為之吧”

接着出現了滿是怒火恨意的大結局。

“祝高興和顧不尚初嘗禁果食髓知味不知節制縱慾無度雙雙暴斃。全文完。”

書「騰」一下就自己着了火，瞬間燒成了灰。

綱砍的跳躍，內容也離譜，但好歹擺脫了黑皮書的控制，目的算達到了。

祝高興很滿意。

他正要起身下床，卻發現自己動不了，腰被緊緊錮着，力度還在不停加重，好像要把他勒死。

“蛤？”祝高興皺眉，“尚尚，那破書讓咱暴斃只是敗犬的臨死嘴嗨，你還真想付諸行動？”

顧不尚看着他，語氣平靜，手上的勁卻一點沒松，“祝老師，你不是要給我啟蒙嗎？繼續，別半途而廢。”

看着正常，眼底卻暗色涌動，眉目間的瘋態讓人頭皮發麻。

祝高興眉頭皺的更緊了，“犯病了？”

顧不尚一個反身就把He壓到Onthebed，雙臂撐在他耳朵兩邊輕輕摩挲，“我沒病。”他頓了頓，“只是饞了。”

說著他狠狠咬向了祝高興的脖子，像只野獸，恨不得把他吃進嘴裏，劇烈的疼痛伴隨着一縷血腥味襲上大腦，「嗡」的一聲喚醒了反擊的暴力因子。

祝高興一拳砸到他臉上，卻絲毫作用都沒起，他咬的越發用力，並不想只留一個傷口，竟然挪了個位置又咬了下去。

這一口接一口的，疼的祝高興忍不住爆粗，“操..顧不尚你是真他媽欠殺。”

儘管嘴裏在罵，卻沒把人揍開，反而一下又一下拍着他的背，像是安撫，“世界強制劇情的崩塌需要時間，也會對原著角色造成影響，知道你難受，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顧不尚曾經對劇情的反抗已經導致他有點精神失常，現在這通操作把劇情整個弄沒了，行為不對勁也在意料中，就是太狠了，跟他媽遇見喪屍了一樣。

幾個鮮血淋漓的牙印遍佈脖子，火辣辣的疼。

終於，他不咬了，平靜了下來。

祝高興又感覺到一股細小的刺痛，竟然比咬還要讓人難以忍受，“差不多行了，還想舔我血喝？”

說著他毫不客氣的把顧不尚錘了下去，起身後也沒在意傷口，穿好衣服就要走，“你在家待着，好好睡一覺，睡醒就清醒了。”

他拉開門，“你自由了。”

門「咔嚓」被關上，一室靜謐。

顧不尚靠着床坐在地上，從床底扒拉出幾根鐵釘緊緊攥在手心，咯吱咯吱的聲響是穿透皮肉的撕裂聲，他覺得自己的頭也要裂開了。

唇邊還沾着祝高興的血，帶着腥氣和冰冷，很澀，卻奇怪的覺得好喝。

他忍不住又舔了舔嘴角。

祝高興根本來不及包紮，馬不停蹄就往十二夢精神病院趕，途中接到了方厲行的電話，說話正常了很多，“你現在在哪？”

祝高興：“外面，怎麼了？”

方厲行語氣有些緊張，“那天，你說同意和我結婚，是真的嗎？”

祝高興挑眉，“後悔了吧，不結多好啊，大家能做一輩子好朋友。”

書都沒了，主角攻的劇情線也早就沒用了，現在怎麼著也應該恢復神智了。

方厲行沉默了會兒，“嗯，做朋友。今晚請你吃頓飯？”

祝高興禮貌拒絕，“下次吧，我得早些回家，有點急事要處理。”

方厲行出奇的好說話，“聽你的，我哪天都有時間。等你電話。”

掛斷後祝高興又翻了翻論壇，發現之前烏煙瘴氣一股腦全針對他的言論少了許多，像是突然找回了理智，把主頁惡毒罵人的髒話也刪掉了。

這應該算是目前最顯著的變化了。

活在現實中的人哪有那麼多空閑去針對一個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人，都忙着搞自己的生活了，一團亂麻也或許是滿地雞毛，管好自己已經是件很難的事了。

而同樣認為自己活在現實中的祝高興，其實從一開始就沒在意過別人的看法，是偏見還是惡意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很多人想看一個「爽」字，但這種爽必定只存在於小說，虛幻的美好盼望而已，和現實永遠背道而馳。生活沒那麼好，也從來談不上「爽」，它就是塊缺了很多塊的拼圖，想玩的愉快就要調整心態，接受那部分找不回來的遺失。

祝高興想要這塊拼圖。

又擔心拿不到。

十二夢大門的鎖已經被搞壞了，祝高興到了后很是暢通無阻就走了進去，裏面還堆放着亂七八糟的雜物，灰塵四處飄蕩，而那面堵在走廊上的石板牆竟然真的移動了位置，上面畫的圖案也真的消失了。

祝高興左右看了看，找了件趁手的工具，走到牆前重重砸了上去，一下又一下，很快就出現了裂痕，看着堅硬，其實脆皮得很，幾分鐘后就碎成塊塌出了一個洞。

他踢開石頭鑽進去，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但建築和裝修和剛才的十二夢完全不同，這裏對祝高興來說要更熟悉。

像是住了很多年的地方。

白色的吊燈，藍色的擔架，他出車禍后看到的東西幾乎全是這些，麻木的躺在擔架上在這條走廊里來回穿行了很多次，十三盞燈，他每次都要數一遍。

原來，這堵牆連接的地方，就是他的世界。

空無一人，寂靜無聲。

似乎在他離開后，這裏就已經成了座死城。

就像一本被丟棄的書，無人翻閱，逐漸被蛛網覆蓋，被蟲子啃噬，直到變成一具空殼。

天色暗淡，溫度越來越涼。

已經是晚上九點。

祝高興走出十二夢的大門，站到了街上，消失已久的聲音再次擠進他的耳朵，猛然間有些刺痛。

“上帝根本不存在，讓誰來當，又有什麼區別呢。”他對着自己的影子說。

.

回到家，還沒開門，就聽到了水龍頭滴答滴答的聲音，不像老房子哭，像鬼在滴血。

祝高興覺得自己家現在比那座死城還要嚇人。

他拿鑰匙的手猶豫了一下，門就開了，裏面的人把他拉進去壓到地上又要咬，這回換成嘴了。

強硬的姿態好像迫不及待想要把他開膛破肚。

祝高興沒給顧不尚這個毀自己容的機會，力道極狠角度十分刁鑽的打在了他的腹部。

一下還不行，這持續發瘋的神經病像是割掉了痛覺，仍然沒躲避的反應。

祝高興又接連給他好幾下，把自己所有打架鬥毆的本領全使了出來，終於抓到一絲空隙，把一副手銬銬在了他的手腕上。

被束縛的人依然不老實，還想往他身上擠，跟有皮膚饑渴症似的，非得挨着他的溫度才肯平息。

祝高興把他固定到了牆角，捏着他的臉仔細察看，“不科學啊，沒了蠱惑人心的劇本，你應該變成正常人才對啊。怎麼還變吸血鬼了？”

顧不尚看着他，忽略嘴角的血，表情可以說是無辜又可憐，“我沒有要吸你的血。”

祝高興冷笑，“怎麼，還想吃我的肉？”

不等回答，他從身後拿出一樣東西，手法粗魯的給顧不尚戴了上去，黑色的鐵網，皮質的鎖帶，扣在他臉上竟然很合適。

顧不尚愣了下，“這什麼啊。”

祝高興扯了扯嘴角，“防止你咬人的東西。在我脖子上的傷沒好全之前，不許去掉。”

屋內是澆進來的月光，溫度冰涼。

顧不尚垂眼，只能看到兩顆像惡鬼牙齒一樣的唇釘在閃。

“哥，擋住我的嘴，我還怎麼親你？”

作者有話說：

戴「口罩」這段是今年1月份開文前的文案片段。

因特殊情況不讓用，就換掉了。

尚尚的異常行為有劇情消失導致的一部分因素，也有祝高興的大部分因素，後面會講清楚，明天繼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