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養成帝王

第68章 養成帝王

女兒的及笄禮,謝清風特意休沐在家,早早就準備着了,在西側的小花園裏為阿棠及笄,他前幾日就將花園修葺一番,買了許多的鮮花將小涼亭裝點。

連待客的點心也全是阿棠最喜歡的那家鋪子,定了一個大糕餅,這糕餅也叫吉餅,不是用來吃的,是討個好意思,花花綠綠是擺在那裏也好看。

雖然不能大辦,但他也不想委屈了女兒,畢竟只有一次及笄,意義非凡。

他命廚娘做了精簡化的流水席來招待賓客,其實賓客不過就是顧夫人、蕭家姑娘、周宓和謝錦而已,謝英要在翰林院忙,到下午才能趕來。

但他樂得忙活,這些事宜全是他一首操辦,沒讓金拂玉費心。

顧夫人瞧着他忙前忙后,禁不住羨慕金拂玉道:「你這輩子就是享福命,夫君珍愛,女兒又這般漂亮貼心,誰看了不眼紅?」

金拂玉坐在亭子裏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感慨道:「能得阿棠這個女兒,我這輩子確實值了。」

「誰說不是呢?」周宓也艷羨道:「我沒少眼紅拂玉,阿棠這孩子打小就省心,不像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她說著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謝錦。

這會兒眾人全坐在涼亭里等着吉時為阿棠簪發。

阿棠已經披散着發坐在涼亭里,蕭玄素正在用梳子慢慢替她梳理着發,小聲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參加及笄,為旁人梳發。」

而謝錦正在亭子外兜着白駒,他如今也大了,樣貌也是頂好的,只是依舊沒個正行,喜歡做生意,成天裏跟着表親出海跑貨,人曬的黝黑。

白駒跳起來咬住他手裏的繩結,他笑着對阿棠道:「改天送棠妹一隻外國狗,你定然沒見過,小小的一隻,毛是金黃色的卷卷,漂亮的很。」

「我不要。」阿棠朝他看過去,「養狗容易生出感情,日後我若是不在了定然捨不得。」

「呸呸呸。」金拂玉忙道:「快吐口水,胡說什麼呢,什麼在不在的,今日可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阿棠仰頭瞧着她笑了,青絲泄了一肩。

謝錦瞧着她的笑臉,仍然禁不住的感嘆:「阿棠當真是女大十八變,小豆丁長成了大姑娘。」還是這麼美的姑娘,與她小時候可真不一樣,便宜顧敏君那小子了。

「時辰到了。」謝清風笑吟吟的從外走進涼亭。

院子外竟響起了炮仗聲。

亭中眾人都嚇了一跳看過去,只見月亮門外大紅的炮仗噼里啪啦爆開,滿地的紅色。

「你怎麼還準備了炮仗?」金拂玉捂着耳朵驚訝的看着謝清風,又好笑又好氣,這人把及笄禮硬是弄成了過年!

謝清風滿臉藏不住的笑意,瞧着披着青絲的女兒,可不就是比過年還要開心嗎!

謝棠捂着耳朵也笑了,這一世真的很好。

炮仗聲停了下來,陣陣的炮煙之中有人踏在滿地紅紙屑之中走過了月亮宮門,碧色的長袍擺動在煙灰之中。

「老爺!少爺回來了!」有僕人喜滋滋的喊了一聲。

謝棠看見謝蓮崖從炮煙之中走了過來,他瘦了許多,輪廓少了一些柔美,多了許多陰鬱,也蒼白了許多,可他望見她眉眼波光粼粼的笑了,依舊是那樣的溫柔,彷彿無論她做什麼他都能溫柔待她。

她的目光閃動,看見他身後一同進來的裴禎,他一雙眼穿過陣陣煙灰筆直的看向了她,盯着她便再也不移開了。

「蓮崖!」謝清風迎了出去,可還沒走太近就瞧見了一同進來的裴禎,頓時一愣,慌忙要行禮:「太子殿下……」

裴禎伸手托住了他的手,「不必行禮,我今日是作為謝姑娘的朋友,不是旁的身份。」

謝姑娘的朋友?

謝清風徹底被弄懵了,阿棠、阿棠什麼時候與太子殿下有過交際?她們恐怕連話也沒有說過兩句吧?

不止他懵了,亭子裏的眾人也懵了,看着月亮拱門外又走進來顧敏君和李雪川,不大的院子頓時變得熱鬧非凡……

「李雪川?!」謝錦驚喜的先跳過來,一拳頭擊在李雪川的肩頭:「你來京中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他瞧向謝蓮崖,忙又規規矩矩的向他行禮,叫了一聲:「大哥。」

謝蓮崖根本沒有頓步,直接越過他朝亭子裏的謝棠走去。

而裴禎與他並肩,誰也沒有停下腳步,幾乎是同時跨上了涼亭。

本就狹小的涼亭變得擁擠不堪,其他人紛紛後退。

顧敏君卻停在了涼亭外,看着被他們倆佔滿了的入口,眉心蹙了緊緊。

顧夫人看著兒子,一臉迷惑,為何太子會來?她又看蕭玄素,顯然蕭玄素也不知道太子會來。

鞭炮的氣味飄散在院子裏,將花香掩蓋。

他們倆人就站在眼前。

謝棠站在亭中目光竟不知該落在誰的身上。

「阿棠生辰快樂。」謝蓮崖先開了口,從衣袖中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了她。

是一個小匣子,雕刻着海棠花。

她幾乎不用看就知道,裏面是一支發簪,每一年生辰謝蓮崖除了別的禮物外,都會送一支發簪給她,盒子全是他親手雕刻的,他說要攢到她及笄。

如今終於到了這一天。

謝棠垂下眼,還沒抬手,另一個盒子遞了過來,遞的比謝蓮崖更高、更靠近她。

「謝姑娘,聽說你今日生辰,我特意趕過來。」裴禎看着她。直勾勾□□裸的看着她,從她的眼睛到每個五官,仔仔細細的辨認,怎麼會那麼像,除了本人之外怎麼可能那麼像,「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兩件禮物遞在她面前,等着她先接哪個。

亭子外的顧敏君握緊衣袖裏的匣子,看着阿棠,他是不是也該上前把他的心意送給阿棠?可是如今裴禎也摻和了進來……

所有人在瞧着阿棠。

謝棠只垂着眼,笑了一下,先抬手接過了裴禎的禮物:「多謝太子。」卻隨手就遞給了一旁的連翹,又用兩隻手接過了謝蓮崖的禮物,抬起頭抿嘴對他笑道:「多謝哥哥。」

她直接打開了謝蓮崖的禮物,瞧見裏面是一支有些眼熟的白玉蓮花簪,好像……上個世界她也有一把一樣的簪子?她有些記不太真切了。

謝蓮崖看着她在仔細瞧着他送的簪子,那張暗淡的臉上掛上了笑容,望着她,心中說不清是酸楚還是開心,阿棠心裏是更在意他一點嗎?

「你為何不瞧瞧我送你的禮物?」裴禎看着她的手指,想要觸碰一下確定是不是菩薩的手,菩薩的手是冰冷沒有溫度的;「我替你打開。」

他伸手直接將禮物從那丫鬟的手中拿過來,在謝棠的面前打開,裏面是一副上好的羊脂玉鐲子:「我替你戴上可好?」他心中跳動着一顆難以安寧的心,急躁的恨不能跳出喉嚨口。

他對謝棠伸出手,他知道這樣於理不合,但是他太想太想確認了,他甚至想要直接伸手去碰一碰她的手,可一想到她或許是菩薩,他就不想冒犯她、褻瀆她。

「讓我替你戴上好嗎?」他更低更輕了聲音,幾乎帶着一絲絲懇求。

謝棠望着他那雙下垂的眼睛,他那雙眼總像狗狗一樣無辜可憐,如今毫不掩飾眼裏急切的神色。

「太子殿下。」謝蓮崖先一步開了口,他皺着眉將謝棠隔開了裴禎兩步,不悅的看着裴禎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裴禎喉結微動,看着擋在他面前的謝蓮崖胸中是惱怒的,他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沒有人知道他等了多久,只為了見菩薩一面,而現在謝蓮崖擋在謝棠面前,以一副長兄如父的姿態隔開她們,謝蓮崖一直在阻止他靠近謝棠。

為什麼?謝蓮崖知道什麼?他為什麼要如此?

亭中氣氛凝固一般,只有陣陣炮仗的氣味浮動着。

謝蓮崖與裴禎對峙一般的盯着對方,誰也不讓步,其他人誰也不敢開口。

謝棠背後的蕭玄素有些惱怒,裴禎在幹什麼?哪有直接要替姑娘戴鐲子的?他怎麼突然就便了個人似得,急躁的像個毛頭小子。

「太子殿下。」顧敏君突然開口道:「你既作為蓮崖兄的朋友來,還請別耽誤了阿棠及笄的時辰。」

「是了是了。」謝清風笑着過來打圓場道:「及笄的時辰耽誤不得,太子殿下這邊請坐。」

裴禎越過謝蓮崖看謝棠,她低垂着眼並不看他,眉心微微蹙着,似乎不開心。

在因為他的唐突急躁不開心嗎?

裴禎到底是壓下所有的急躁,慢慢退開,坐在了涼亭的一側。

謝蓮崖也讓了開。

及笄禮終於可以開始了。

謝棠坐在亭子中,周宓站在她背後為她挽發。

周宓那個心喲,跳的快要到嗓子眼了,緊張的說話都有些結巴,可她沒辦法不緊張,太子殿下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們這邊,快要把人瞧出個窟窿來!

這是什麼狀況啊!阿棠什麼時候與太子殿下相熟?太子殿下這是、這是看上了阿棠嗎?

周宓腦子嗡嗡的,那顧敏君怎麼辦啊?謝家、顧家、除了阿棠人人皆知顧敏君和顧夫人的心思,顧敏君大有非阿棠不娶的架勢,若是太子殿下突然殺出來……

她忍不住偷偷掃了一眼站在顧夫人身旁的顧敏君,他臉上果然沒有一絲笑容,沉默的注視着阿棠。

哎呦,這可怎麼是好。

周宓將祝福的話說完,伸手去拿桌上瞧着匣子裏金拂玉準備的簪子為阿棠簪發。

謝棠突然推了推另一個匣子,「用這支簪子吧。」

坐在一旁的謝蓮崖愣了一下,看着周宓從匣子裏拿出白玉蓮花簪子,熟練的為阿棠束髮,那簪子插入阿棠的黑髮間,他瞧見她纖細白皙的脖頸,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他送了這麼多年簪子,終於戴在了阿棠的發間,他沒想到阿棠會用他的簪子,在她這麼重要的時刻。

他自我感動的想,阿棠有沒有想起上一世的他?哪怕一點點,一點點就夠。

她能明白他為什麼總是送她簪子嗎?

因為他第一次見到神女,祂垂下手輕輕落在他的頭頂治癒了他的傷,他那時不合時宜的想——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他想,如果他有幸可以送她一輩子簪子,從孩童到及笄,再到她嫁人時挽起她的發。

謝棠起身,轉身朝他看了過來問他:「好看嗎?」

碧色的裙擺輕輕搖晃,她那張臉愈發的絕塵。

謝蓮崖下意識就答:「好看。」卻聽見身側顧敏君的聲音。

「好看。」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又幾乎同時噎住。

她這句話是在問誰?不是在問他?

而裴禎盯着她看。一直沒開口。

謝棠聽見「叮」的系統音,系統界面彈出——[您的宿主謝蓮崖【男主氣運】增加百分之10,現為20/100。]

是因為她選了他的簪子吧。

她現在摸清了男主氣運增加的規律——她的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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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流水席上,他也沒有太說話,隻眼睛很少離開謝棠身上。

這樣的眼神太直接□□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思,只尷尬的不好明說。

連一向沒什麼心思的李雪川都看了出來,側身低低與顧敏君說:「太子殿下怎麼好像也瞧上了阿棠妹妹?你可要抓緊一些,別被人截胡了。」

顧敏君不說話的喝下了杯中酒,袖子裏的簪子一直沒有送出,他不想要在這麼多人面前向阿棠表明心意,怕給她壓力,可裴禎……為什麼會出現?

一場流水宴吃到了黃昏,到後面眾人都喝了些酒,連謝棠也喝了幾杯,這個世界裏她喝酒少,幾杯就臉頰緋紅,輕飄飄的。

顧敏君想倒解酒的蜜水給她,卻發現謝蓮崖早就放了蜜水在她手邊。

他坐在原位上看着阿棠,想等宴席散了,單獨約她走一走,將簪子送給她。

謝清風也撐了一下午,實在是不太喜歡太子殿下總盯着他女兒,好容易宴席結束,他客氣的起身送客。

裴禎卻突然說:「謝姑娘要去看煙火和花燈嗎?」

「煙火?」蕭玄素也有些醉意的看裴禎:「又不是過節過年,怎麼會有煙火和花燈?」京中只有重大的節日才會有煙火和花燈。

裴禎道:「父皇聽說今日謝姑娘生辰,特意命人準備了煙火和花燈。」他依舊看着謝棠:「謝姑娘想去看嗎?」

眾人吃驚的酒都醒了大半,陛下命人給阿棠準備了煙火和花燈慶賀生辰???

這、這未免也太離譜了,陛下一向節儉,尋常連他自己和皇后的生辰都不許大肆鋪張,取消了煙火慶賀……

裴禎越過眾人,徑直走到謝棠身前,輕聲又和她說:「你不想去看看嗎?我帶你去看看好嗎?」

謝棠坐在椅子裏抬眼看他,他太急躁了,真像白駒,見到主人永遠無法忍住不撲向她,冷靜的等着。

「好啊。」謝棠笑着答他,她既不能太快讓他驗證她就是菩薩,也不能讓他徹底沮喪。

她還需要他來完成下一項任務。

「叮」的系統音,響在她和裴禎各自的耳朵里。

她看見系統界面彈出來,上面顯示着——[您的宿主裴禎【男主氣運】增加10點,現為20/100。]

很好,這樣兩個人勢均力敵,悲慘的反派命運就暫時不會朝着一邊傾倒,她到底還是不想要謝輕寒再那樣悲慘的活一世。

「我也去我也去。」謝錦跟着站了起來,還攛掇李雪川:「一起去啊。」

李雪川從治水開始就沒好好休息過,又連夜趕來京中,累得要死,便擺手道:「我就不去了,回官舍休息去了。」又推了一把顧敏君:「你別愣着啊,去好好照看棠妹妹。」

顧敏君站起身,喝了酒的嘴唇一片水紅色,望着阿棠輕聲道:「乘我的馬車去吧,夜裏風寒,你剛喝了酒吹風會頭疼。」

謝棠對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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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長輩不去,讓謝蓮崖陪同着去,負責照看阿棠和蕭玄素兩個小姑娘。

謝棠拉着蕭玄素上了顧府的馬車,馬車跟在裴禎的馬後朝皇城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蕭玄素微醺的靠在她肩膀上話也變多了:「太子好像喜歡你。」

連她也看出來了。

謝棠沒想好怎麼回答,她已自顧自的說:「他人挺好的……只是比你哥哥差一些。」

謝棠笑了,低頭看她,她臉頰紅的厲害,是真喝多了:「你喜歡我哥哥?」謝棠笑着問她。

她竟坦誠的在謝棠肩膀上點了點頭,聲音微啞的說:「但我喜歡也沒用,我不能嫁給他,他也不喜歡我……我只能嫁給太子,未來的天子,這是我哥哥,我們蕭家為我計劃好的……我享用蕭家給我的榮華富貴就得聽話。」

謝棠看見她眼圈微微紅了,她仰起了頭,看着謝棠說:「但你放心,我不會和你為敵的,我不喜歡太子,他是你的,我只要皇后的位置。」

謝棠很難將目光從她臉上挪開,她有一張被嬌寵長大的臉,可是她又和姑姑崔昭一樣背負着掙脫不掉的命運,她似乎早就看清了命運,服從認命。

「你想做皇后嗎?」謝棠問她:「你自己想不想?」

她似乎愣了住,獃獃的看着謝棠許久許久沒有答話,她想起當初姑姑崔昭讓她與廢太子定親,她哭着說她不想不喜歡,她害怕那個人。

可姑姑說:你喜歡不喜歡、你想不想不重要。

她的哥哥也從來沒有問過她想不想,喜歡不喜歡。

動蕩的馬車裏,她有些想哭,其實她非常非常羨慕謝棠,羨慕她有謝蓮崖那樣的哥哥,羨慕她有那般珍愛她的父母,羨慕謝家所有人都捧着她,愛護着她,尊重着她。

她甚至羨慕謝棠的哥哥謝錦隨口說:改日送你一隻外國小狗。

他們都在意着她的喜好,變着花樣的想哄她開心。

「我想不想不重要的。」她垂下頭抱進了謝棠的手臂。

謝棠感覺到濕濕的眼淚滲進她的衣袖裏,她坐着沒動,仍有蕭玄素抱着她哭着,很輕的說:「重要的。」不要認命,她如果認命了就沒有這一世的她了。

她突然哽咽着哭的厲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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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女主做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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