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不一樣的聞隱

“閣下,留在私人銀行的那筆錢有人動用了。”

秘書從另一個辦公室匆匆進來，他手裏拿着一份緊急發來的文件，薄薄一張紙,卻讓他的神情激動。

“確定是那個賬戶？”

聯盟的軍方辦公室里的配色簡單,空曠沒有太多裝飾擺件，似乎是為了和中間的男人相襯。他穿着冷硬的黑色軍裝，眉間有深深印痕,氣勢強大,神情嚴肅。

聽到這個消息后他立刻站了起來，察覺到自己太過激動,王冕又坐下勉強平復心情,把秘書手中的那張紙拿過來查看。

“我們和繁花銀行那邊進行了多次交涉,只知道對方在扎瑪特星球,但更多的消息他們不肯透漏。”繁花銀行就是星際最大的那個私人銀行，因為極其注重客戶的私隱，這點消息還是秘書百般施壓得到的。

“能主動給這個消息還是他們那邊誠意的結果了,您看……”秘書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自從他跟着王冕閣下之後,接到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和繁花銀行做交接，確保裏面幾個賬戶的流通方向並且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向他彙報。

可惜數十年沒有消息,秘書本來都不抱什麼希望了,誰知道這個時候突然出現消息,要不是反覆確認過他都懷疑是假的了。

“扎瑪特……”王冕看着這個星球名稱,若有所思,“是賽安部長去的那個邊緣星？”

“是。”秘書答,“他因為行程問題提前,原計劃四天後出發,現在預計明天去。”

王冕把那張紙壓下，他的手指點了點桌面，沉聲道：“安排好，我們也去。”

“那輿論那邊……”

王冕面無表情：“把輿論集中到賽安那裏，我們隱瞞身份去，這兩天把消息封鎖好，尤其是不能讓賽康斯那邊的知道。”

“是。”秘書應聲，他想着接下來王冕的一系列工作安排不禁有些頭疼，又要加班加點了。

等秘書離開后，本來嚴肅不苟言笑的男人眼眶慢慢紅了一圈，要是被外人看見估計可以嚇一大跳。

真的是你嗎……王冕攥緊了那張資料，他反覆讀着那幾行字，這裏承載了他不知道多少年的希望。

他喃喃道：“瑟蘭……”

還有兩個字在他的嘴邊沒有說出，不被第二個人知道。

————

趙一本來是個高個比較魁梧的青年，他這次把自己往黑了化，再加上外面穿的破舊外套，直接把自己變成了在外城區靠苦力為生的落魄中年男人。

手中點着最廉價的煙，他蹲在地上吸了一口，吞雲吐霧，煙霧繚繞。

謝懷怎麼還不來？不是約好三點嗎？這都快三點二十了，趙一看了一眼時間。

有一個長得媚俗的青年靠近他，他臉上不知道抹了什麼東西，化了妝，塗了口紅，甚至還精緻地弄了頭髮，他嗲聲嗲氣地問這個沉悶抽煙的男人：“先生，要特.殊.服務嗎？”

小青年靠近趙一，貼着他的手臂，香風襲來，趙一險些打了一個噴嚏。

“什麼特殊服務？”趙一努力扮演一個沒有錢還想白嫖的貧窮男人，他曖昧地盯着這小青年，從上往下掃視，目光接近實質，“多少星幣？”

小青年偷偷用手比了一個數，趙一臉色一變，他罵罵咧咧道：“什麼貨色怎麼那麼貴？！”

“前兩天那個小芳人家才收二百，你這倒好，直接翻了一倍！”趙一直接把小青年推開，他嫌惡道，“這也太貴了。”

小青年也變了臉色，“這還貴？”

他狠狠地在心裏道一聲晦氣，今天剛開業就遇着窮鬼，開門不吉！

“怎麼不貴？趕緊走趕緊走！還想跑到老子身上撈錢了！”趙一咒罵。

在臨走前，小青年朝後唾了一下，“外城區的窮酸貨！”

趙一全當沒聽見，吸了一口煙屁股隨手扔進垃圾桶。

遠處的街道出現了兩個人，一個個子稍微高些一個稍微矮些。

高個的男人穿着長長的補丁風衣，他身形高大，走起路來很穩。但仔細一看，靴子斷了一個跟，還帶了一頂舊的棕色帽子，青色胡茬不知道幾天沒修理，眼下青黑。看起來是個很窮酸但想極力維持自己光鮮的窮人。

稍微矮些的男人看起來比他的情況還要糟糕，穿的長袖洗的幾乎透明，臉上還有一道傷疤，橫在眼下，走路一瘸一拐，看起來極不好惹。

“謝懷，你這樣好像街頭的霸王。”聞隱扮演自己的角色，他道，“像一個從小輟學打架霸佔街頭收保護費的小霸王。”

他想到要是一個“霸王”謝懷或許也會很有趣，從小厭學的謝懷離開學校后憂愁自己難以為生，沒有一個靠譜的生活來源。於是咬咬牙走上了這條道（歪）路，一邊和別街的老大打架一邊收取保護費，從一個小不點獨自長大到現在。

可能比現在的性格要兇狠一些，善斗，沒有那麼多的書卷氣理想主義，遇事不決就是干，講義氣，說不準還會遇到仰慕他的小女生和一大夥一樣的兄弟。

不，這樣也不太好。聞隱的視線落在謝懷的瘸腿上，雖然知道這是他偽裝的，但謝懷身體的殘缺讓他覺得不是很舒服，還是正常長大的謝懷就很好。

謝懷差點沒穩住自己的人設，他的腳頓了一下繼續瘸着走，“你也不遑多讓。”

“像個——”他笑起來，露出沒有易過容的梨渦，“在外城區最常見的賭鬼。”

遠處天邊雲翳，細密雲霧彙集，天色將晚，風一陣陣吹過聞隱的衣擺。

潮濕的水汽讓飛鳥的翅膀難以負擔，低空朝更遠方飛過。

聞隱的臉上做了很多的易容東西。謝懷在給他做易容的時候格外認真，找不到某些道具時還會有點着急，時不時從客廳到儲物間，看看有沒有漏了什麼材料。這讓聞隱不得不在一邊寬慰他說他只是去一趟外城區，簡單地做個易容就好了。

謝懷自己隨意打扮了一下，但是給聞隱弄的時候差點超過他和趙一約定的時間。

最後下樓坐車的時候都是選的急速懸浮車，一路漂移。

聞隱感覺他眼睛的偽裝似乎沒粘好，他的眼皮上似乎沾了什麼東西，隨着眨眼還會一動一動。

“謝懷，你看看我的眼睛。”聞隱停下腳步，“好像沾了什麼東西。”

他眨了眨眼睛，有一些淚水在眼眶，刺激的。

謝懷抬頭看着聞隱的臉，他那雙經過偽裝的眼睛認真的打量聞隱眼睛上的東西。

謝懷的眼下除了那道疤痕，還貼了一個粉紅草莓熊的創可貼，讓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叛逆、熱愛打架的小孩。

還有些可愛。

聞隱仗着身高優勢揉了揉謝懷的頭髮，本來亂七八糟的頭髮被他這麼一碰更亂了，碎發橫在臉頰旁，和他偽裝的形象更契合。

聞隱伸手碰了一下謝懷的臉頰，仿真皮的觸感和真實的觸感所差無幾，摸上去都極為柔軟，服帖，就像謝懷本來的皮膚。

謝懷抬手把碎發弄到一邊，他認真道：“你不要動，我看見你眼睛上的東西了。”

在聞隱的眼皮上有一個固定貼沒黏住，正好有一半貼在聞隱的眼皮上，另一半直往聞隱的眼睛裏戳。

謝懷抿了抿唇，他想把這個固定貼繼續貼在聞隱的眼皮上。

固定貼可以讓聞隱的雙眼皮變成單眼皮，這樣可以更好的偽裝。

他的手指碰到聞隱的眼皮，微小的顫動被謝懷的指腹感受到，謝懷讓聞隱閉眼，等聞隱閉上眼睛之後他又愣了兩三秒鐘，和在家裏易容時一樣又不太一樣。

因為聞隱已經變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樣子，但是謝懷還是可以從細枝末節里一一辨別。

聞隱:“好了嗎？”他感覺眼睛上的那個東西被謝懷拿走了。

“你再等一下。”

謝懷努力了半天，想把揭下來的固定貼重新貼上，但是事與願違，固定貼一點粘性都沒有了。

聞隱睜開眼睛，他抓住謝懷的手，隨意笑了一下，“別貼了，沒有這個也無所謂。”

“好吧。”謝懷把這個固定貼放到兜里，他有些沮喪，自己回去還要再練練技術。

聞隱的眼皮變成一單一雙了，他倒沒有什麼不適，依然和剛才一樣，維持一個賭.博把家都給賭輸了的窮鬼形象。

一路上沒有什麼人出現，扎瑪特這幾天的新聞把當地的居民都嚇到了，除了必要的工作生活大家盡量都呆在家中，誰都不想下一個意外的人是自己。

“這段時間不出門確實是個明智的決定。”

“對，現在他們都在擔心自己的安全。”謝懷碰到一顆小石子，他把它踢到一邊，“好像只有不怕死的才會出來在大街上遊盪。”

聞隱:“你是說我們？”

謝懷:“刨除我們，雖然我的戰鬥力不行，但是你的應該很能打，對付兇手應該沒問題。”

“你很相信我，謝懷。”

“當然了。”謝懷沒有猶豫，“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

聞隱沉默了一下:“什麼時候？”

謝懷:“離開繆西星的時候。”

聞隱:“？”

謝懷:“823問你你們是不是朋友，你說是，我和823是朋友，四捨五入，我們也是朋友。”

聞隱:“那去掉這層關係呢？”

謝懷:“那我們當然還是朋友了，朋友有難，你不會不幫忙吧。”

聞隱:“你的思維真不錯。”

謝懷假裝聽不出來是反諷:“謝謝誇獎。”

聞隱和謝懷一同笑起來。

路上的風把蔫的紫羅蘭花瓣吹到其他地方，被不在意的行人踩過，路邊的垃圾桶缺了半個大口還在使用，這是臨近外城區的地界。

直到趙一又吸了一隻煙，他要等的人才姍姍來遲。

謝懷帶着一個男人在他面前站定，趙一把煙頭一掐，站起身，“我的老天爺，你可算來了。”

趙一是記者，平時總會從一些細微東西入手。他打量了一下謝懷帶的人，比他高，不瘦不胖，單從易容上看平平無奇，和外城區大部分混吃等死的人一樣。

不刻意偽裝——比如這個時候，腰板挺直，肩背挺拔，總會流露一些和常人不同的氣勢。

謝懷這朋友恐怕不簡單，趙一咋舌，摸不清他是什麼身份。

謝懷正好給他介紹，“這是我朋友，他來外城區有點事，正好和我們一道就來了。”

朋友恰如其分伸出手，他客氣道:“你好，我叫聞隱。”

趙一同對方握手，“我叫趙一，喊我小趙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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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今天學了打麻將，怎麼會那麼好玩！晚安，友友們〔玫瑰〕〔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