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那塊孔雀玉佩既完好無損,又不是保留在墨醉白身邊,這次袁涵雪的希望徹底落空,再無話可說,不能在這塊玉佩上做文章。
大家本來以為此事告一段落,沒想到袁涵雪心思多變又狡猾多端,竟然想趁着他們不注意直接摔碎玉佩,幸好墨醉白眼疾手快的攔了下來。
這次大家沒有再留情面,袁涵雪被趕出了墨府,墨老夫人直接下令,從今以後再不許袁涵雪進府門一步。
袁涵雪站在門口鬧事,還想闖進府里來,被墨醉白直接派人丟出了京城,這已經是后話了。
雪下了一夜,終於在地上留下了一層薄薄的白。
墨老夫人歇息后,三個人從房間退出來,在地上留下了紛亂的腳印。
墨醉白牽着舜音一步步往前走,墨崇書一直跟在落後於他們半步的距離,既恭謹又規矩,舜音猜測墨崇書應該是知道墨醉白真實身份的。
舜音只當沒有看出他們二人不像兄弟反而像君臣的氣氛,抬頭看向墨崇書問:“兄長怎麼會回來的這麼巧,還帶了玉佩回來?”
墨崇書笑了一下,聲音溫潤,“我本來在近期內就想回京城一趟,在出發前接到……”
他抬頭看了一眼墨醉白,聲音微微放低道:“接到阿弟的來信,知道了袁涵雪來府中一事,猜測到她會藉機生事,便快馬加鞭的啟程,把玉佩帶了回來,這塊玉佩自從阿弟出事之後就一直保存在我母親手裏,是母親讓我把玉佩拿回來的,她想讓我把玉佩還給袁涵雪,徹底撇清關係,沒想到袁涵雪竟然想利用玉佩鬧事,實在是其心可誅,若母親知道此事,恐怕又要氣病了。”
“婆母還好嗎?”舜音輕聲問。
墨醉白微微側耳聆聽。
“母親身體恢復了不少,這一年心情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回京了。”
墨崇書輕輕笑了笑,他母親這些年一直不肯回京主要是怕觸景傷情,過去幾年,傷痛總會漸漸淡去,等他調任回京,他母親應該就能從悲痛中走出來,到時候正好能一起回來。
“如此便好。”舜音抬頭笑了笑,“恰好三弟還有三日就要成婚了,兄長正好留下觀禮。”
墨崇書點頭,“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此次回來匆忙,還不知三弟是跟誰家的姑娘成婚?”
“是花家的女郎花明疏。”
墨崇書怔然了一下,失笑,“原來是她。”
舜音略感詫異,“兄長認識明疏?”
墨崇書含笑搖頭,眉宇間帶着清朗之氣,“小時候匆匆見過一面,算不得認識。”
舜音只當他們二人應該是不熟,沒有再繼續追問。
三人回到東棠院,舜音猜測墨醉白和墨崇書有話要說,便以倒茶為名退了出去。
她走至門口,回頭望去,墨崇書正在躬身給墨醉白行禮,神色敬重,行的正是君臣之禮。
舜音垂下眸子,只當什麼都沒有看到,大步離去。
待她估摸好時間,端着沏好的茶回來,墨醉白和墨崇書已經談完了。
墨崇書飲了一杯茶後起身告辭,他舟車勞頓,神態稍微有些疲憊,舜音和墨醉白便沒有挽留,讓他先回去歇息。
他們目送着墨崇書走遠,舜音轉頭看向墨醉白,忽然嗔道:“沒想到你對錶姑娘如此情真意切,竟然在危機關頭都記得將玉佩完好保存。”
墨醉白:“……”我該怎麼解釋那個人不是我。
舜音故意學着旁人拈酸吃醋時的語氣,“你與表姑娘是多年感情,又是表兄妹,可以稱得上是親上加親,我跟你成婚前兩不相識,想來感情是比不上的。”
墨醉白:“……”不,我們早就認識,你還說我暗戀你呢。
舜音看着他吃癟的表情,偷偷笑了一下,故意板着一張臉,“我不高興,你說該怎麼辦?”
她已經想好了,墨醉白一天不跟她亮明身份,她就折騰他一天,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騙她。
“……”墨醉白有苦難言,沉默片刻,只能任勞任怨道:“只要你別生氣,你說什麼我做什麼。”
舜音沉思一番,肩膀捏過了,臉每天晚上都能摸到,還有什麼是墨醉白能做的?
舜音想了片刻,搖頭嘆息,“哎……你實在是太無用了,我竟然想不出你還能做什麼。”
從小就是天之驕子,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被人說無用的皇長孫,“……”
如果慶陵帝在這裏,聽到舜音的評價,估計能直接吐出一口血來。
舜音想不出還能怎麼折騰墨醉白,只能暫時放過他。
最近京城極為熱鬧,師羲和的風波過後,蕭綠嫣和易琨生成了婚,因為北漠無人來赴宴,婚宴辦的極為簡單,參加婚宴的賓客不多。
成婚後不到三天,易府就鬧了起來。
據說易琨生在新婚夜走錯房間,宿在了蕭綠嫣貼身婢女的房中,第二日還把那名婢女收做了小妾,其實就是易琨生對北漠王府只派管家來送親的態度不滿,故意下蕭綠嫣的面子。
蕭綠嫣聽聞此事之後,直接大鬧一場,用鞭子將易琨生狠狠抽了一頓。
易家哪裏能放任她胡來,北漠王府現在對蕭綠嫣明顯是一副不聞不問的架勢,連婚宴都無人來參加,可見對她一點也不重視,他們本來以為娶回來一個金疙瘩,如今卻希望落空,全家人再也不見了之前討好的態度,變得刻薄起來,就連易琨生對蕭綠嫣都一改之前的態度,漸漸不把她看在眼裏。
蕭綠嫣鬧了兩天,最後她被易家人關在了屋子裏,不許她出來,而易琨生繼續出去逢場作戲,尋找下一個金疙瘩。
舜音聽聞此事只覺得唏噓,她不自覺想起上一世她得知蕭從恕和瑤芸苟合一事的時候,蕭綠嫣曾經語氣囂張的教育她,告訴她要有容人之量,讓她婚後要事事以夫為尊,還讓她以後大方一些,說蕭從恕若是看上哪位女子,她應該自動自覺幫蕭從恕納入府中。
如今時移世易,類似的事情落在她身上,她卻是半點也忍不了的。
上輩子蕭綠嫣嫁給家臣,何曾受過這份委屈,她婚後一直趾高氣揚,家臣一家從來不敢違背她的命令,可她卻總覺得嫁給家臣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如今她真的受了委屈,卻是連哭訴的人都沒有了。
不過這一切都跟舜音無關,現在她們已經是毫無關係的人,蕭綠嫣這輩子無論如何也怨不到她身上,她再也不用被蕭綠嫣埋怨了。
墨子風和花明疏婚期漸近,府里漸漸張燈結綵,高掛起了大紅喜稠,墨老夫人親自剪了窗花,分到各個院子裏貼上,到處都非常喜慶。
在他們成婚前一天,舜音去花府看望花明疏,想親自送上一份新婚賀禮。
她走進屋內,見花明疏無精打採的躺在搖椅上,精神不振,眼底青黑,眼神獃滯的望着半空,頗有一股看破紅塵的意味。
舜音失笑,抬腳走進去,輕輕戳了她一下,“怎麼了這是,難道是因為明天要成婚,所以太緊張了?”
花明疏見到她眼前一亮,連忙拉着她坐下,語氣急迫,“舜娘,你成過婚,快跟我說說,你成婚前是什麼心情?我這兩天怎麼處處不得勁,總覺得心裏特別煩。”
舜音把禮物放到桌子上,仔細回想了一下,前世她嫁給蕭從恕是逼不得已,所以成婚前很難過,為了不想讓外公擔心,她只能強顏歡笑,每日裝作開心的樣子,這輩子嫁給墨醉白,她倒是沒想那麼多,只安心待嫁。
“忐忑和茫然吧。”舜音如是回道,這是每位出嫁前的姑娘都會體會到的心情,對婚事感到忐忑,對未來感到茫然。
花明疏有氣無力地靠回搖椅上,撫着胸口,雙眼無神的看着舜音,“我只覺得悶,心裏像有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做什麼都提不起興緻,越是臨近婚期,我越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舜音抿了抿唇,一針見血道:“因為你不能確定自己的選擇是對還是錯,所以你直到最後一刻都無法安下心來。”
花明疏思量一番,眼裏湧起幾分愁緒,又很快趨於平靜。
她自己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想堅定的朝一個方向走下去,她抬頭對舜音苦笑了一下,“你說我是不是太固執了?最近兩天我是總在想,也許我真的做錯了。”
“你性格就是如此,無關對錯,你就算選另一條路,你現在也會覺得後悔。”
花明疏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無論前路如何,她不自己去闖了一次,以後都會後悔的。
丫鬟敲了敲門,走進來送茶點果子,又靜悄悄的退出去。
短短片刻,花明疏已經不知長吁短嘆了多少聲。
她坐起來,拉着舜音去暖炕上吃茶果。
屋子裏堆滿了明天成婚要用的東西,滿滿當當,她差點被絆倒。
她看得煩躁,皺眉道:“成婚當真麻煩,早知道我就不嫁人了,一輩子當姑娘也挺好,就不用有這些煩惱了。”
“胡說。”舜音笑了笑,在暖榻上坐下,“明天花轎都快到門口了,你這話傳出去小心被人笑。”
“要笑就儘管讓他們笑去。”花明疏往她手裏塞了一個桃子,強打起精神笑道:“我現在也就只有想到你在墨家,我們以後能有個伴才覺得開心點,至少我嫁過去之後能有個說話的人。”
“其實你的心已經有答案了。”舜音握着手裏的桃子沒有吃,看着她臉上強擠出的笑容,“你明天就要嫁給墨子風,可你現在既不開心,也不覺得期待,甚至還十分抗拒,你想到他還不如想到我開心,你也許根本就不喜歡他。”
花明疏神色滯澀一瞬,千言萬語終究化成一縷若有似無的嘆,“可是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請帖已經發了出去,兩家人都已經準備就緒,明天的婚禮已經勢在必行。
舜音見她心情不佳,不再說這些事,笑了笑緩解氣氛,“給我看看你的喜服,咱們花小姐出嫁,定要驚艷四方!可惜我明天得等在墨府,沒辦法過來送親,不然就可以親自看你梳妝了。”
“我再漂亮也沒有你好看。”花明疏笑着去柜子裏拿喜服,“我這兩日心情不好,喜服做好后只試了下尺寸,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呢。”
舜音走到她身後,跟她一起望着銅鏡,笑道:“誰家的姑娘這麼好看,若我是男子,只想趕緊把你娶回家呢。”
“又拿我打趣。”花明疏瞪了她一眼,“對了,我聽說你夫君以前的未婚妻跑到你府上了?當年的事我多少聽說過一些,那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可用我幫你收拾她?我家中女眷多,我最擅長處理這些爭風吃醋的事。”
“是有這麼回事,不過已經解決了。”舜音幫她整理了一下身後凌亂的髮絲,“這兩日家中兄長回來,已經把袁涵雪趕出府去了,以後她應該再不敢過來生事了。”
花明疏把喜服往身上比了比,聞言動作頓了一下,“墨家大公子?我記得他比你夫君年長兩歲,你夫君都已經成婚了,現在墨家三郎也馬上成婚了,他這個大哥怎麼還沒動靜?”
“兄長前兩年外派在京外,等調遣回京才能開始議親吧。”
其實舜音猜測墨崇書之所以沒有議親,應該是因為他阿弟的死,前兩年他阿弟剛過世,他不可能那麼快成親,因此才耽擱到了現在。
“說起來我還從未見過他。”花明疏把喜服收起來,疊了疊重新放回柜子裏,隨口問:“他既然是你夫君的親大哥,是不是該跟那幅畫裏的人長得很像?”
“只有鼻子和眼眉比較像,兄長剩下的地方長的可能比較像婆母。”舜音覺得墨崇書像墨守安的地方不多,所以猜測他應該是像了大夫人,她聽到花明疏沒見過墨崇書,不由微微疑惑,“你們不曾見過嗎?聽兄長說,你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算不得認識。”
“沒見過啊……”花明疏仔細想了想,輕輕搖頭,“我不記得了,可能是在我小時候見過吧,我們畢竟差了幾歲,可能當時我太小,記不住。”
兩人都不以為意,很快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舜音把送給花明疏的新婚賀禮拿了出來,是一對金童玉女的琉璃擺件,十分憨甜可愛,花明疏一見就喜歡,愛不釋手的摸了許久,放到了妝奩上。
花明疏心裏慌亂,想找個人說話,一直不讓舜音離開,舜音待到夕陽漸落才往回走,因為上回被綁的事,花明疏派了不少護衛送她回去,弄得舜音哭笑不得。
舜音回到府中,看到墨子風坐在院子裏的石桌前發獃,他的臉色看起來沒比花明疏好多少,舜音見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就沒有過去打擾他。
她繼續往東棠院走,一路四處看了看,府里處處喜慶,牆上貼着喜字,屋檐下掛着紅燈籠,府里的下人們忙來忙去,馮二夫人在扯着嗓門指揮他們,墨思繼續調皮搗蛋,一會兒跑去偷吃喜糖,一會兒跑去摘燈籠,一刻也不閑着,讓大家頭疼不已。
舜音含笑看着,不自覺想起她嫁給墨醉白的那日,當時也是這般熱鬧,她那個時候對這樁婚事沒有太多感覺,只想跟墨醉白如同朋友般相處一輩子,如今她的心境已經大不相同。
夜幕四合,想起墨醉白,舜音不自覺加快腳步,一路回到東棠院。
墨醉白在書房裏,屋內已經燃了燭火,他的身影映在窗戶上,看起來高大可靠,正微微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舜音站在月亮門后定定的看着他的側影,不自覺想起她曾經也像這樣,站在桃花樹后偷偷的望過皇長孫。
那次她進宮參加皇後娘娘舉行的賞花宴,不小心中途迷路,她一個人在宮裏兜兜轉轉,竟然無意中轉到了皇子們上學堂的地方。
當時只有皇長孫一個人在那裏,軒窗敞開着,他坐在桌前作畫,眉目沉靜,神色專註,側臉的輪廓看起來俊朗至極。
皇長孫在作畫,她卻覺得皇長孫更像畫中人。
她一步步走到桃花樹后,不自覺站在那裏看了很久,直到皇長孫畫完一幅畫,抬頭望過來,她才慌慌張張的躲開。
她站在桃花樹下,心臟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一陣風吹過,桃花從枝頭落下,她聞到了好聞的花香,她仰頭望着粉嫩的桃花,許久才逐漸平復心情。
那是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喜歡一個人的滋味,美好、香甜、悸動,像桃花盛開一般絢爛。
舜音想起往日種種,唇邊不自覺漾開笑容,朝着書房中的身影一步步走了過去,推開門扉,看到了一窗之隔的人。
墨醉白坐在書桌前,正低頭看奏摺,他眉宇間帶着幾分疲憊,面龐暈染在燭火里,顯得多了溫柔,他抬頭看到舜音,臉上浮現起一點笑意,柔和了眉眼,不過這一切都擋在面具下,旁人無法窺見。
舜音目光掃過他手裏的奏摺,只當沒看見,站在原地問:“在忙嗎?我來會不會打擾你?”
“不忙。”墨醉白朝她招了招手,沒有故意遮擋桌上的奏摺,只將奏摺坦然的放到桌子。
他一直不知該如何跟舜音開口承認身份,他想讓舜音一點點接受他是蕭晏琅這件事,所以偶爾‘暴露’一下也可以。
可舜音看都沒看桌上的奏摺一眼,直接目不斜視地走過來,還順手拿起一本書恰好蓋在了上面。
墨醉白:“……”
舜音拿出一方硯台放到桌子上,“我給明疏挑選賀禮的時候看到這方硯台,感覺還挺別緻,便順手買了,你用用看。”
舜音買來的是歙硯,為瑞獸形狀,硯石細膩,通體全黑,是難得的好硯台。
墨醉白拿在手裏看了看,自然越看越滿意,只要是舜音選的,他都覺得好看,他抬頭笑道:“我很喜歡。”
舜音彎了彎唇,把歙硯放到桌上,幫他把墨汁倒了進去。
墨醉白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近處,輕輕摟住她的腰,“別忙了,等我自己以後慢慢弄。”
無論兩人現在有多親密,舜音被墨醉白抱在懷中還是會有些緊張。
她不自在的動了動,被墨醉白拉到腿上坐下。
墨醉白從後面抱着她,雙臂鬆鬆環着她的細腰,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側臉,“謝謝音音。”
舜音垂了垂眸。
墨醉白又在她另一邊臉頰親了一下,“謝謝娘子。”
舜音紅着臉推開他,“別謝了。”
墨醉白淺笑,眼眸明亮,“其實我也有一樣東西想要送給你。”
舜音抬眸看他。
墨醉白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在半空中輕輕晃了晃,“這枚玉佩是我爹娘的定情信物,只給我喜歡的人。”
他輕柔地把玉佩放到墨醉白手裏,聲音低沉,“我現在把它送給你。”
舜音定睛望去,放在她手心裏的是一枚鳳佩,晶瑩剔透,紋理清晰,像是盛着晶瑩的月光,泛着皎潔的光芒。
舜音抬起手指輕輕滑過玉佩熟悉的紋路,眼眸逐漸睜大。
許久,她震驚地看向墨醉白,聲音夾雜着微不可察的顫音,“你是說……你只把這枚玉佩給你喜歡的人?”
“是啊。”墨醉白彎唇,低頭輕輕抵了一下她的額頭,“這塊玉佩是一對的,我還有一塊龍佩,我娘把這兩枚玉佩給我的時候,曾經告訴過我,只能把它給我真心實意喜歡的女孩子。”
他本來想等恢復身份后,再以蕭晏琅的身份把玉佩送給舜音,可是他等不及了,心裏的喜歡好像快要溢出來了,他想把最好的一切都送到舜音面前。
舜音望着墨醉白溫柔含笑的眸子,她的心口像被輕輕扎了一下,握着玉佩的指尖微微泛白,淚水上涌,模糊了雙眼。
上輩子她也曾收到過這塊玉佩。
……
原來墨醉白上一世就喜歡她。
她竟然到此時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