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章 計中計，局中局（下）
我們去見玄九的路上，釘子哥開着車，臉色陰沉。
“你怎麼知道玄九在賓館裏的？”
這一句話把我將住了，說在走廊里看見的嗎？我個人認為，如果這個理由能用的話，釘子哥就不會這麼問我了，我該怎麼說呢？
“是不是在想怎麼編？”
“沒有，我在想要從哪說起。其實我幾天前就知道了玄九在夢姐的手裏。”
“為什麼不說？”
“我不敢說。”
這次我表現的出奇冷靜，突然之間我發現，我真是做騙子的天才，每到危急關頭，我就能出奇的穩定，編瞎話也開始有了邏輯。
“夢姐威脅你了？”
“那到沒有，不過她給我的感覺是，你鬥不過她。”
說完，我還把那天詳細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特別提到了夢姐提示的敲門磚，我要是能選到一塊好石頭，一個壞石頭，就能為『石頭記』服務。
釘子哥皺眉：“你證明了自己，又給我了一條活路，兄弟，這樣兩面派的行為，你兩邊都討不到好處。”
“夢姐那邊我是求生，釘子哥你這邊，我是真心實意想幫你。而且，我還得告訴你，這是一個局中局，告訴我玄九在走廊里的人，應該就是夢姐的人。”
“我沒懂你的意思，那個女人，你不是喜歡那個女人的腳嗎？”
“這種鬼話你也信，你現在帶我去見玄九，應該是把玄九救出來了，我想夢姐一定想得到那塊極品翡翠，故意讓你把玄九救出來。”
釘子哥沒說話，而是踩了一腳油門，汽車呼嘯的超越其他車輛，進入夜幕當中。
玄九一個人，身邊還跟着釘子哥兩個兄弟。他們在一個爛尾樓里等着釘子哥。我們到的時候，玄九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看樣子受了不少揍，鼻青臉腫的。在玄九的身邊，放着一個布包，從形狀上看應該是那塊極品翡翠的料子。
“釘子哥，咱們說好的，我把料子拿給你，你饒我一條命。”
釘子哥露面之後，玄九迫不及待提到談好的條件。釘子哥沒說話，先打開包裹看。看到包裹里那塊料子，釘子哥的臉終於由陰轉晴。
“你走吧，我說到做到。”
玄九對着釘子哥點頭哈腰，卑躬屈膝，真有一種死裏逃生后的喜悅。而且，自始至終，玄九看都沒看過我一眼，這他媽叫什麼，這叫專業。
釘子哥站在爛尾樓的陽台上，俯瞰離去的玄九，問他的小弟：“有人跟着嗎？”
“有！”
“到偏僻處，弄死。”
我心裏一驚，沒想到釘子哥這麼心狠手辣。一直以來，看到釘子哥像猴一樣被耍，我還挺可憐他的。沒想到，他如此心狠手辣，弄死一個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不行，我得救玄九。
求情？
使不得！
這些人都是人精，弄錯一步我可能就暴露了。我看着釘子哥手裏緊緊的握着的袋子，心裏一亮。
“釘子哥，您手裏的料子，我掌掌眼。”
“是那塊料子沒錯。”
“小心駛得萬年船，還記得夢姐說過嗎？這個玄九不是一般人，在鬼市兒，玉城兒這樣的地方都混得風生水起。”
釘子哥被我說的心動，遞給我，我打開看，滿綠的料子帶着熒光，真是極品中的極品，不過，這塊料子是假的。所以，我拿起這塊號稱價值千萬的料子，毫不猶豫的摔在水泥地上。
“你瘋了啊，幹什麼？”
“你看。”
料子被摔碎了，作假的手法一目了然。
這料子之所以被人看好，因為大家都堅定的認為，它是龍石種。龍石種是翡翠的極品，無棉紋、雜質，表面如絲綢般光滑細膩，且有一種溫潤的熒光。
表面一層薄的，的確是龍石種的料，中間做了一個假層，化學原料，不透光，最多的部分都是不值錢，佈滿雜質的玉石。選取較多部分料子的原理，大概就是因為它的表皮和那一片薄薄的龍石種的表皮有肉眼不可辨別的相似。
現在，看釘子哥的樣子能感受到他心裏正在崩潰邊緣的那種憤怒，怒火沖昏了他的頭腦，他對着小弟說：“通知他們，把他給弄死，現在就弄死。”
本來，我想的是釘子哥知道料子是假的，肯定不會直接殺玄九。沒想到弄巧成拙，釘子哥心裏崩了，料子也不要了，要殺人泄憤。
“釘子哥，你要殺了他，那塊料子就沒了。”
“兄弟，你不懂，假的都做出來了，真的肯定出手了。”
這樣說，就把我的話都堵死了，我只能心急火燎，和釘子哥一起等着，心裏懊悔，又得幫玄九祈福。本來我想救玄九的，沒想到推了玄九一把。
小弟那邊來電話了，面色難看過來和釘子哥耳語幾句，釘子哥回手對着自己小弟就是一巴掌：“你們能幹點什麼，一個人都弄不死。”
“『石頭記』那邊來人了，他們搶人，我們這邊一亂，玄九趁機跑了。”
“蠢貨，一群笨蛋。”
“老大！”
“有屁快放！”
“在夢姐沒來之前，玄九求我們的人饒他一命，玄九說這一切都是夢姐讓他乾的，他來了之後，夢姐就控制了他，讓他在『石頭記』當托，不止這些，他以黃耀中的身份把石頭騙走，也是夢姐的安排。他被夢姐抓，也不是因為龍石種那塊料子，而是因為他把蘋果綠那塊料子賣了想跑路，這才被夢姐抓了回去。”
“騙子的話能信嗎？”
我在旁邊聽着，腦袋高速的轉。不行，我得推波助瀾一下。
“釘子哥，您還記得陸老闆嗎？”
“怎麼？”
“『石頭記』用托這種行為應該是真的。我之所以能察覺陸老闆是托，是因為他的行為和玄九差不多。”
釘子哥看着我，眼神和刀一樣：“兄弟，你想說什麼？”
“如果玄九說的是真的，那『石頭記』很可能一直就在撒謊，他們根本沒有那些宣傳中的老師傅為他們保駕護航，甚至，『石頭記』每次出產的極品都被他們的託買走了。”
十賭九騙，賭石就是那個特例，是唯一靠運氣能一夜暴富的途徑。
這是釘子哥作為原石販賣商的信仰，這些年，瑞麗周邊賭石局越玩越大，越玩越高檔。為此傾家蕩產的富豪多不勝數，拼盡家資的跳樓老百姓也都擺在那裏，歷歷在目。
即便血痕累累，釘子哥依舊堅定的認為，是那些賭石客運氣不佳。
可現在看來不是，賭石局變成了騙局。
官方加大力度整理，不少人落網，但這些人都守住了行業的秘密。
賭石莊家作假，這才是罪惡的源泉。
“你能證明你說的話嗎？”
我點點頭：“我們買了兩塊石頭，就用它們證明。”
“怎麼證明？”
我所有的理論都建立在所有的事情都是騙局的基礎上，其實我一直在思考九爺做這些事情的真正原因。如果是抓賭，那麼『石頭記』拍賣的時候，舉報不就好了。
何必弄這麼多事情。
伴隨我的思考，漸漸脈絡清晰，釘子哥對翡翠有一種信仰的老玩家，而夢姐則是完全用手段操控一切的人，她背離了賭石的原則，如果說釘子哥有幾個命案，罪當誅。那夢姐就是更罪大惡極的那一個人，她讓多少人傾家蕩產，她沒直接殺人，但她騙走那些人的錢，逼那些人尋了短見。
“現在就找一個能開石頭的地，我馬上給你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