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發瘋的姐姐
剛剛吃過午飯，日頭尚盛，幾個大媽在樹蔭下或站或坐，三三兩兩地圍做一圈，手裏拿着蒲扇扇着風，邊侃着家裏長短。
“誒，現在的孩子不好帶啊，他們說的那些什麼遊戲動漫，我是一點都不懂啊。”
“是啊是啊，”旁邊一個還提着菜，一看就是回家路上被吸引進來的大媽接住話頭，“我家那小子，天天就囔着要買什麼實體書，好像是叫‘武’什麼什麼的。”
“阿姨，是叫‘五三’吧。”
一個年輕人的聲音突然出現，引得在場的大媽們都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長發綁成短馬尾的男人站在一邊，似乎已經聽了很久。
“是嗎？”
提着菜的大媽滿臉疑惑。
“相信我，肯定是‘五三’！”肖狼信誓旦旦地點點頭，隨後又補充道，“阿姨你放心好了，這書全稱叫做‘五年模擬三年中考’，其實是一本教輔，用來學習的，這正說明了你家那孩子熱愛學習啊！”
大媽聽完，原本還疑惑着的臉瞬間喜上眉梢，笑得臉上的皺紋都化開不少。
“原來是這樣啊，謝謝你小夥子，要不是你，我就誤會他了呢，哎呦我的乖孫子，我這就給他買去！”
“不客氣不客氣。”
肖狼一臉謙虛。
周圍的大媽們聽着紛紛露出羨慕的神色。
其中，一開始說話的那個嘆了口氣，“還是你幸福啊，我那小孫女天天就知道追星。誒，那個人叫王什麼來着？”
“啊呀！”
肖狼猛地一拍手掌，滿臉嚴肅。
“你家這個就更不得了了啊，那個人叫王后雄，是專門辦教輔的！對了，他還有一個合作夥伴叫孟建平，你家孫女肯定也喜歡！”
那大媽一愣，隨即也大笑起來。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就叫這倆名，李媽你去買的時候叫叫我，我也去！”
說著又看向肖狼。
“小夥子你懂這麼多，家裏一定也有弟弟妹妹吧。”
“是啊是啊，”肖狼咧嘴一笑，“我家那個妹妹，跟我說不了三句話，就會感動到流眼淚呢！”
一陣賓主盡歡后，在場氣氛都熱絡了不少，肖狼很快就融進了大媽們的團體。
正當大媽們正從哪家菜市場的菜最便宜聊到哪個廣場的大爺跳廣場舞最瀟洒的時候，肖狼忽的掏出手機，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大叫一聲：
“老天保佑，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同時在心中默數。
三。
二。
一。
“怎麼了，什麼母子平安？”
提着菜的大媽好奇問道，臉上浮現出滿滿的八卦意味。
肖狼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容易被看見的微笑。
既然任務的主角是一對雙胞胎，那想套取相關情報的話當然要把話題往這邊引啦。
當下便抬起頭來，對着正等着吃瓜的眾人揮了揮手。
“沒什麼，就是我老家的那隻老母豬生了，還是對雙胞胎呢。”
眾大媽：......
真是的，白期待一場。
“不過，說到雙胞胎，老趙家的那對......唉......”
一直在偷聽的肖狼立刻豎起了耳朵。
來啦來啦！
聞言其他人也是嘆息地搖了搖頭。
肖狼則是“一臉疑惑”地撓撓頭，環顧四周。
“各位阿姨，我是新搬來的，請問那對雙胞胎怎麼了嗎？”
提菜大媽想着這個小伙剛幫了自己，
應該是個好人，便湊了上來，悄聲說到：
“小夥子，這事影響不好，我和你說了你可不能往外亂傳啊。”
肖狼一臉嚴肅地右手手指併攏，舉在太陽穴邊，肅聲道：
“你放心，我肖某人最講信用！”
......
經過提菜大媽一番講解，再加上在場其他人的補充，肖狼總算是大致了解了事情經過。
她們口中的老趙全名趙周全，膝下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姐姐叫趙子淼，妹妹叫趙子燃。
姐姐從小就聰明伶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還性格溫和待人禮貌。而姐妹妹則是個典型的“壞孩子”，特別在是叛逆期以後，經常逃課出去，和當地的一些小混混鬼混在一起。
妹妹成績不行，便常仗着自己妹妹的身份逼迫雙胞胎姐姐幫自己代寫作業，甚至是代考，姐姐也一一照允。長久下來，妹妹逐漸不滿足於成績，開始讓姐姐以自己的身份出席於各種公共場所，為自己謀取了不少名利。
本來到目前為止也都沒什麼，但就在不久前，妹妹喜歡上了一個男孩。那男孩家境優越，本人也知書達理，妹妹害怕自己的性格會讓男孩不滿，一如既往的讓姐姐扮演起了自己。哪知一來二去，姐姐竟也對那個男孩動了心，而為了獨佔男孩，不知怎的，一直軟弱的姐姐最後竟對自己的親妹妹下了殺手，這以後，姐姐發了瘋，那男孩也不知所蹤......
聽完故事，肖狼右手撓着下巴，不知該說些什麼。
僅從這個版本來看，倒是異常震撼人心啊。
一對親生姐妹，就這麼......
不過，明信片上也提醒了，背後另有隱情！
可以參考，不能全部相信。
肖狼向提菜大媽道了聲謝，抬腳正要走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轉頭問道：
“那個，趙叔家，是哪一棟的，說不定，我和他還是鄰居呢。”
提菜大媽想了一會，不太確定道：
“好像是10棟1001的吧。”
肖狼點點頭，轉身離開。
......
廣陵小區10棟。
肖狼站在標牌為1001的房門前，手裏拎着個水果籃子。
他抬頭看了看門牌，確定自己沒找錯后，伸手敲了敲門。
很快，房門被打開，出來了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眼神中滿是掩蓋不住的疲憊。看見站在門口的肖狼，趙周全明顯的愣了一下。
“你是誰啊？”
肖狼露出微笑，舉了舉手中的水果籃。
“你好，我是樓上剛搬來的，今天特地來拜訪附近樓層的幾位鄰居。”
趙周全不解地看了眼肖狼手中的籃子。
“樓上？樓上不是早就有人了嗎？”
肖狼臉色不變，繼續微笑道：
“不好意思，我沒說清楚，我是樓上的，但不是11樓的。”
趙周全恍然地點點頭。
就在這時，房間裏突然傳來了聲年輕女子的尖叫以及玻璃摔在地上破碎的聲音，隨後則是另一個聽起來有些年邁的女人的苦苦哀求。
趙周全臉色一變，有些歉意地看向了肖狼，“抱歉了，我們家今天不方便迎接客人，還是等改天吧。”說著就準備關上房門。
不料肖狼突然伸手，擋在了門上。
肖狼理了理思緒，斟酌着開口道：
“請問，您的雙胞胎女兒......”
聽到肖狼的話，趙周全瞬間戒備起來，眼神中充滿敵意。
“如果是來打聽我女兒消息的話，請回吧，我們不歡迎你。”
肖狼忙着擺擺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趙周全，解釋道：
“其實我是一位心理醫生，偶然間聽說了您女兒的事，便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
趙周全接過名片看了一眼，臉色緩和下來，聽着屋內的哭叫聲，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讓開一個身位，嘆了口氣。“進來吧。”
肖狼走進房間，簡單地環顧了一圈，目光落在放在茶几上的一張照片上。
照片上是正笑得開心的一家四口，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站在中間，一個剪着短髮，一個留着長發。
注意到肖狼的眼神，趙周全輕輕搖頭，指了指沙發示意他坐下，眼中露出追憶與痛苦。
“這就是我的兩個女兒了，短髮的是姐姐，長發的那個是妹妹。”
“我們家的事你是從其他街坊鄰居那聽來的吧，真實情況和他們說的差不多......”
“唉，是我們的錯啊！從小就沒教育好淼淼，結果竟然釀成了這樣的慘劇！”
趙周全說著雙手捂住了面孔，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肖狼沉默地看着，伸手輕輕拍了拍趙父的肩。
“發生這樣的事是誰也不想看到的，這不能怪你們。”
趙周全抬起頭，看着鏡框裏的照片，一雙眼睛中淚水縱橫。
“啊，不是我，不是我！”
忽的又是一聲喊叫響起，肖狼轉頭，向著一個緊閉的房間看去。
“淼淼不要！把玻璃放下！算媽媽求你了，快放下！”
趙母焦急的聲音隨之傳來。
趙周全聞言臉色大變，起身向房間衝去，肖狼反應慢了一步，也緊跟在他的身後。
房間裏，一個留着短髮，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站在床上大叫着，右手緊握着塊玻璃碎片。此時，絲絲殷血正從她被割破的手掌中流出，順着手臂向下滑去。
一個眼睛紅腫，淚流不止的女人跪坐在一旁的地上，頭髮散亂。
所幸趙周全及時趕到，抓住了女子的右臂，伸手把碎玻璃奪下。
......
良久，趙子淼終於再次安靜下來，坐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發獃，時不時拍兩下手掌，發出傻笑。
客廳里，趙周全和肖狼面對面坐着，痛苦地用雙手撐着頭。
“肖先生，淼淼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我們夫妻倆，就剩這一個女兒了，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肖狼有些愧疚地在心底嘆了口氣，畢竟自己只是冒牌的心理醫生，亂治療肯定是會出問題的。
還是改天幫他們請個真正的醫生吧......
隨即便站起身來。
“我明白了趙叔，淼淼的情況有些特殊，具體的我還得回去多看些資料，順便和同僚討論一下，今天，就先到這裏吧。”
趙周全點點頭，起身將肖狼送到了門口。
......
走在回家的路上，肖狼開始思考起在趙家觀察到的種種。
首先，趙子淼不像是裝瘋的，而眼瞳相機並沒有感應到魂物，暫時可以排除是趙子燃死後化作鬼物，把姐姐逼瘋的可能。
另外，趙父趙母的態度有些奇怪。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沒錯，但趙子淼畢竟殺死了自己的親妹妹，他們竟沒有什麼責怪的語氣，感覺就像是......有些因為愧對的偏袒。
也對，妹妹從小做的那些事，外人看不出來正常，但身為父母的他們又怎麼可能毫不知情呢？
誒，妹妹真的是姐姐殺的嗎？
還有，那個失蹤的男孩也是個疑點。
信息還是不夠啊。
看來，只能去那個地方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