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新聞發佈會

曹一騰無精打採的走進更衣室的洗浴間，將水壓開到最大，嘩啦啦的水流從他頭頂濺落，將他整個人幾乎包裹起來。沉悶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得到釋放，他隨即抹了一把落在臉上的水，甩了甩頭，似乎好過了一些。

大約15分鐘后，曹一騰穿好衣服從隔間裏走了出來，而其餘隊友大多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克里斯保羅還躺在一張椅子上悶悶不樂。

曹一騰見此情景也不知說什麼好，畢竟球隊輸球了，他心裏也不好過。

“曹，先別走，等會兒你還得參加新聞發佈會。”保羅看了曹一騰一眼淡淡道。

“我么？”曹一騰略微有些吃驚，他不知道打完比賽還要參加什麼新聞發佈會。況且他自認為自己的講話水平很爛，不適宜這樣的場合，“大衛或則佩賈都是老球員了，為什麼不讓他們去？”

“因為你是核心球員，難道你從來就沒有看過球賽之後的新聞發佈會么？”

“抱歉，我以前除了看球賽之外，就很少看電視了。”

“不管怎麼說，你都必須參加，這至少是對媒體的一個交代，無論你喜不喜歡。”保羅道。

“那好吧。”曹一騰答應道。

發佈會現場擁滿了各路來的體育記者，曹一騰和保羅西裝革履從後台走了出來，然而那浮現在他們臉上的氤氳神色卻是看起來和現場的氛圍有些不合時宜，在聚光燈下顯露無疑。

“克里斯，如果讓你再來一次，你還會選擇去投最後一球么？”

保羅和曹一騰剛坐到座位上，一位金髮碧眼的女記者就站起來含沙射影問道。

原本保羅就因為自己投丟了絕殺球而耿耿於懷，可現在傷疤又突然被再次揭開，這讓他感覺特別不是滋味，然而在場下眾多媒體面前，保羅又不好迴避這個問題，於是想了一下道：“我想我會，因為當時我處在一個非常合適的位置，只不過運氣可能差了一些。”

“難道這一切都不是主教練事先就安排好的么，由你來投絕殺球。”那記者問道。

“額……”保羅感覺自己被下套了，對方抓住了他的語病，一時之間竟不知怎麼回答。

“如果當時把這球交給曹處理會不會更好一些？”另外一個記者接着這話題問道。

聽到這話，保羅不由朝曹一騰看了一眼，一時啞然，在他看來他才是球隊的老大，由他來投最後一球並沒有什麼不妥，但事實卻是他將球投丟了。不過，他若是認同這位記者的看法，那就很容易說明他在黃蜂的的地位根本不如曹一騰。

儘管他承認曹一騰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球員，一個非常好的搭檔，但在他心裏他可不認為曹一騰有資格跟他爭老大的位置。

“會好一些。”曹一騰的聲音忽然打破了場面的尷尬，但他的話語卻讓保羅更加無地自容，他不知道曹一騰為什麼要在這麼多人面前故意將他置身到一個難堪的境地。

然而曹一騰的話卻沒有說完，他接着道：“如果要讓我來投，那我就會成為背鍋俠，就不關克里斯什麼事了，所以我猜如果要讓克里斯重新選擇，他會雙手贊成。”

曹一騰的話立馬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而一旁的保羅也稍稍鬆了口氣。他瞟了曹一騰一眼，“想不到這小子還挺幽默的，剛才還跟自己叨叨說他不會說話，還讓自己少給他發言機會，現在看起來純屬裝蒜。”

保羅正在心裏想着，下面的記者卻將話題引到曹一騰那邊去了。

“曹，你這一場打的很好，依然延續着季前賽的表現，可是球隊又輸球了，你怎麼看？”先前提問保羅的那個記者問道。

“我特么，合著你不是專門衝著保羅來的，還衝我，要說我這嘴真是夠賤的，好端端的沒事找事，吱什麼聲啊，都跟保羅說好了，盡量讓自己少發言，可自己卻偏偏熬不住站出來逞能，結果把話題都引到自己這兒來了。”

曹一騰在心裏將自己抽了好幾個嘴巴子，他知道這記者話中的意思，他現在終於感受到保羅之前的尷尬了，他不由朝保羅看了一眼，可先前還一直悶悶不樂的保羅卻出奇的露出一抹淺笑，而且這大概是保羅看着場下有人有意收斂的樣子。

曹一騰能夠想像到保羅此刻在心裏嘲笑自己的畫面，就彷彿漫畫書里的場景一樣在他腦海里閃現。

“這只是我們這個賽季的第一場常規賽，我們不可能保證82場比賽場場都能贏，然後拿下82連勝，我們總會有輸球的時候，至於是第一場，還是其他的什麼時候這很難保證。”曹一騰想了一下答道。

一旁的保羅不由朝他會心一笑，“行啊，小子，這都能被你矇混過去，答得不錯。”

“那你能告訴我球隊為什麼從季前賽第一場比賽開始一直到現在，總共才贏了一場，其餘時候都在輸球，這是為什麼？”那記者見自己的問題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繼續問道。

“季前賽只是為了練兵，磨合陣容，全勝或者全輸其實沒有多大意義，至於今天這場比賽的失利，我剛才已經說了，一整個賽季下來總會有輸球的時候，每個球隊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即便當年公牛拿了72連勝，也照樣輸了10場球。”曹一騰道。

保羅聽了曹一騰的講述已經開始在心裏暗自為他鼓掌，原本他還以為記者因為他投丟了絕殺球而喋喋不休，現在倒好話題完全向著曹一騰轉移了。

“你說的沒錯，可是輸一場是輸，輸十場也是輸，輸五十場也是輸，但結果是完全不同的，按照黃蜂隊現在的情況，我想你們很難在短時間內打破魔咒。”

曹一騰估計這記者幾次刁難自己不成，索性將話挑明了。不過曹一騰依然顯得很從容，他想了一下道：“我想問一下女士，你除了記者這份工作之外，是不是對道教法術也很感興趣，能開前後眼。”

“我不懂你的意思。”那記者道。

“他是說你怎麼知道他們會一直輸球，難倒你有魔法，知未來過去。”一個亞洲女記者出言解釋道。

她的發言又立馬招致一片哄堂大笑，將那記者淪為了笑柄。

“看着吧，黃蜂有你在，永遠也進不了季後賽，你一個亞洲人想在NBA里混下去簡直是痴心妄想。”那記者終於忍不住發飆道。

“亞洲人怎麼了，亞洲人為什麼就不能在NBA里打出高水平的比賽，曹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么，他今天可拿了28分。”那亞洲女記者再出發聲道。

曹一騰不由間朝她看了一眼，但這一眼卻停留很久，他感覺這個女記者似乎在哪裏見過，卻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一場普通的賽后發佈會弄得不歡而散，但說實話對曹一騰的還是產生了不小影響，他突然反思起那個有些惡毒的女記者的話來，他在心裏捫心自問着：球隊的接連失利到底與自己有沒有關聯。儘管他個人表現非常出色。

然而，想了很久曹一騰也沒有覺得自己哪裏做的不好，一切都是按照教練的戰術進行的。若是較真起來，反倒其他隊友責任更大一些，就譬如克里斯保羅投丟了那記絕殺球。曹一騰感覺如果教練將那球交由他處理，他一定會選擇向禁區突破，就像之前他搶攻的那球一樣，即便打不進至少也能騙的兩個罰球。

然而，他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會有一些人將輸球的原因歸結到自己身上，就像那個女記者一樣。

曹一騰一邊想着一邊向著自己的車位走去，而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後傳來，將他叫住。

“喂。”

曹一騰不由轉過身去，而當他的目光注視到那人的臉頰時卻不禁愣住了，“是你。”

“還記得我么？”那女子道。

“剛才在會場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眼熟，可是……”曹一騰摸了摸後腦勺突然語塞了，因為他到現在也沒想起來對方究竟是誰。

“貴人多忘事，我叫高麗，以前在飛機上見過面，上次你沒有系安全帶還是我幫你系的。”

曹一騰在腦海里拚命搜索着，不過這段記憶對他而言其實很容易追尋，因為他到現在只有三次坐飛機的經歷，兩次是去美國，還有一次是回國的時候。

“想起來了。”曹一騰忽然興奮道：“你就是那個空姐，可是……現在怎麼變成記者了，難道你是特工。”

“你才是特工呢。”高麗又好氣又好笑道，“我換工作了，其實我本來的理想就是做一名記者，只是後來陰差陽錯當了空姐。”

“那你也得回國做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是籃球先鋒報的，是被派遣到這裏來做NBA的常駐記者的。”高麗道：“說起來還的感謝你呢。”

“籃球先鋒報我知道，但你當了記者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曹一騰納悶道。

“因為當時面試的時候，我對面試官說我跟你認識，可以方便現場追蹤關於你在賽場上的報道，然後就被破格錄用了。”高麗壞笑着道。

“不會吧，我跟你才見過一次面，你太壞了，你這是在騙人。”曹一騰無語道。

“哎呀，人家不是想當記者么，沒辦法只能用這些小伎倆，關鍵我現在不也做的很好么，何況我的確跟你見過面，算是認識啊，而且人家還給你系過安全帶，在飛機上不系安全帶多危險啊。”高麗撒嬌式的解釋道。

“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一個空姐該有的樣子。”曹一騰白了高麗一眼道。

“廢話，我都不是空姐了，還裝那麼彬彬有禮幹嘛。”

“那好吧，祝你工作愉快，我該走了。”曹一騰說著就準備掉頭離開。

“喂，你別走啊。”高麗連忙追到曹一騰跟前，忽然換做一副笑臉道：“你走了我怎麼辦啊，我可是專門被調來跟蹤報道關於你的消息的，也可以算是你的私人記者了。”

“我有那麼重要麼？”

“有，當然有啊，現在你在國內的名氣已經不亞於當年大姚進入NBA那時候了。”高麗說著又緊跟着一通奉承加馬屁都快要把曹一騰捧上了天，只聽得曹一騰心曠神怡。

“可是你這麼大一美女成天跟着我不太好吧。”曹一騰忽然打量了高麗一眼道。

高麗並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她其實早就想過這個問題，於是嘀嘀咕咕道：“這有什麼不好的，我這是為了工作，為了理想，難道你會把我吃了，你一個大球星怎麼會看重我這種不修邊幅的小女生。”

“說的也是。”曹一騰想了一下道。

但這話卻讓高麗不樂意了，她只是謙虛卻不料被對方當成了理所當然。當即就在心裏對曹一騰使了一套粉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