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高牆內外的人們
就在女生將男生們的語文作業全部檢查完的時候，一個女人正收着傘走進教室，同學們紛紛向她望去。
女人嘴角掛着和煦的微笑，加上祥和的面容，讓人有一股如沐春風的感覺。
“趙老師~”，趙老師面對同學們的招呼也是頷首回應。
隨後注意到了縮在一旁的彭一航，上前問道“你就是新同學嗎？”，
彭一航一邊感受着趙老師身上的溫和氣質一邊局促的點了點頭。
趙老師指了指彭一航身後，“你就坐這個組的第四排左邊那個位置吧”
彭一航點頭答應后便徑直向那個位置走去，旁邊是一個頭有些大的男孩子，彭一航打量了他一下，嗯，沒自己帥，然後坐下。
桌子上還有着像是筆刻的划痕，大概是一個“鑫“字?
看見彭一航坐下后，趙老師也走上講台讓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隨後宣佈開學的事項，比如作業檢查完之後就讓勞動委員按照衛生小組的分組安排打掃衛生的人員，班長帶幾個人一起去領新書來發。
初中的事很少，說完之後趙老師讓彭一航作為新生上台來自我介紹。
在彭一航低着頭走上講台過程中，下面的同學的哄鬧議論一直沒停下來。
議論聲紛紛雜雜卻感覺有整齊劃分的間隔，來自於很多不同的地方，即使趙老師溫聲細語的叫大家安靜下來，下面的吵鬧聲也只是小了一點點。
“大家好，我叫彭一航，上個學期在外國語讀書。”
簡單的話語使底下的氛圍變得有些冷淡，吵鬧聲竟然停了下來。
趙老師柔聲為彭一航做救場“彭一航同學很靦腆呢，那大家都開始做自己的事情吧。”
可正主彭一航正盯着趙老師背後的門口看，門沒關，有一個人正路過，彭一航認出這是辦公室里那個男生，跟自己一樣又不太一樣的男生。
彭一航記得自己看到過男生的名字，就在辦公室里副校長的桌子上，叫什麼者天開？
……
真正姓名叫做褚天開的男生剛剛路過了一間教室，教室里傳來女性溫和的嗓音，褚天開有點期待，自己的老師會不會也這麼溫柔似水呢？
淅淅瀝瀝的雨聲中，褚天開深吸一口因雨天而變得清爽的空氣，走進屬於自己的二班教室，入眼便是一個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禿頂男人。
褚天開看得有些油膩，腳步不由自主的往教室外走。
“你就是新報到的娃兒吧，過來。”厚重的聲音中透露着毋庸置疑。
褚天開只好走到他跟前禮貌的打招呼“老師好”。
可惜男人並不領情，直接爽朗道：“在我們班不用搞這套，知道你們心裏不是那麼喜歡老師，我也是從你們這個階段過來的，以後跟大家好好相處，愉快的度過三年就好了，你可以學習不好，但是你的態度一定要匹配你的人生。”
褚天開有些發懵，從小學六年到初一上學期，從來沒遇到這樣的雞湯老師。
回過神來，老師已經走出教室了，褚天開還注意到，教室里每個同學臉上都洋溢着歡喜，彷佛開學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一個滿臉青春痘的男生走到褚天開跟前，自來熟的說：
“我叫方一龍，是這個班的班長，你叫什麼名字？”
“褚天開”
“好名字啊”
“嗯嗯，謝謝”哪裏好了？
“你成績好嗎？”
“emmmm，
一般吧”都來這個班了，你覺得呢？褚天開內心吐槽道。
幾句簡單的問答后，方一龍熟絡的勾着褚天開的脖子到一個空位上，又開始問答時間。
“你對我們老班印象咋樣？”
“誰啊？”
“就剛剛的鄒老師，我們的班主任啊”
“非常好”假話
“那對我的印象呢？”
“還行“這是實話
“以後你就坐這了，這是你同桌蔡江明”
“好。”
隨後方一龍便叫了幾個人勾肩搭背的走出教室，褚天開看着旁邊的一個飛機頭男生，他就是蔡江明了。
他也報以笑容看褚天開，同時問：“感覺你話不是很多唉。”
“是啊。”
等到方一龍一群人抱着一堆書回來時，看見江明臉上有些獃滯，一臉的懷疑人生。
便湊上前去，正聽到褚天開激昂的聲音：
“羅翔老師說的“你如果成功，得到的會是假朋友和真敵人，但不管怎樣，還是要成功；你耗費數年所建設的，可能會毀於一旦，但不管怎樣，還是要堅持；心胸最博大最寬容的人，-可能會被心胸狹窄的人擊倒，但不管怎樣，該是要志存高遠；人們的確需要幫助，但當你真的幫助他們的時候，他們反而攻擊你，但不管怎樣，還是要幫助他；當你將你擁有的最好的東西獻給這個世界，你可能會被反咬一口，但不管怎樣，還是要把最寶貴的東西獻給世界。這也許就是經驗哲學家阿奎拉所說的:我們今生活着的唯一意義，就是超越今生。”
方一龍忍不住讚歎“可以啊，記得這麼清楚。”
褚天開咳嗽兩聲”咳，咳，還行還行，比較喜歡羅老師。“
”發書咯發書咯“方一龍歡快的聲音響徹整個二班教室。
.......
此時的彭一航正感受着趙老師離開后冷淡的氛圍。
整個班級像是一座迷宮，班長離去的時候喊了幾個人的名字，幾個人也十分抗拒，紛紛推脫有事。
班長憤憤的帶這同桌離去。勞動委員也喊着打掃衛生，可並沒有幾個人應和他。
彭一航低聲感慨道”唉~雪崩的時候啊沒有一片雪花.....“
誰知道同桌剛好聽到，便接嘴說“不在勇闖天涯？”
“靠，你有毒吧”
“你叫啥名啊”
“不是剛剛在台上說了嗎，彭一航。”
“哦~剛剛沒聽，他們太吵了”“為什麼班上氣氛這麼怪啊？”彭一航有些疑惑。
“因為啊，大家都處於一座座高牆內，自我保護，也排擠着別人。”同桌一臉深奧的說。
彭一航若有所悟。隔壁似乎傳來了一陣歡快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