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外谷

第32章 外谷

找到了李如意,就可以找到角,處理掉之後,就可以繼續之前悠閑美妙的生活,想到這裏,游鯉的步法都輕快了不少,以至於這些毒物草木都變得沒之前那麼猙獰了。

這毒瘴林綿延五里,游鯉這次拿着仙雲令,並沒有再感到任何不適,他一路走得緩慢,一邊是想看看這仙雲令是否有傳聞中那帶在身邊便能解毒的神奇能力,一邊是想再看看那隻金烏。

這不長的路,游鯉硬是走了半個時辰。這次他將仙雲令捏在手中,果然再沒有感到任何不適,直到他安然無恙地走到了仙露谷的範圍。但令他遺憾的是,那隻金烏再也沒有出現過。

游鯉尋思也許那怪鳥本就是自己中毒后臆想出來的,只是他沒料到,自己心底對某些往事的不甘和依戀竟然如此深重。

小樹林的盡頭是一塊方形平台,游鯉踏上平台俯瞰,一片開闊的盆地出現在眼前。這盆地周圍均是陡峭的山谷密林,盆地像一口平底炒鍋一般嵌在層巒疊嶂之中,想要進入仙露谷,果然只有來時那一條路。平台正前方有一處廣場,廣場上空盤旋着幾隻蒼鷹,這廣場四通八達,路旁有酒鋪商店,從廣場延伸出去的道路盡頭依稀可以看到一些民房,民房周圍還能依稀看到大片的農田,田裏金燦燦的一片,想必是準備秋收的小麥了。

游鯉本以為仙露谷里定然一副飄然登仙的清冷景象,卻未曾想到雲氏竟將外谷打造成了一個和世俗別無二致的村鎮。

平台上有一塊石碑,上書“外谷”二字,看來仙露谷分為外谷和內谷,想必雲氏是居於內谷的了。

“真是麻煩。”游鯉自言自語,他本想着過了毒障可以直接見到雲家人,一番手段后問出李如意的下落,又或者直接在雲氏那裏抓住李如意問個清楚,而眼下可能還要想辦法進入內谷,對於非自身原因產生的節外生枝,小鯉魚一向是深惡痛絕的。想到這裏,他的眉頭已經皺成一團。

但有些時候抱怨和不滿只會讓自己躑躅不前,落塵從小就教過游鯉這個道理。那時候游鯉還可以耍耍性子,頂多被落塵揍上幾頓,但現在年歲漸長,他才漸漸明白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事,就算不願做、不想做,也非做不可。

踏出了第一步,是個好的開始,游鯉沿着平台連結的小徑,幾經折轉,終於來到了外谷的廣場上。

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家兩層的鋪面,招牌上寫着“雲中酒肆”四個大字。

游鯉左右看看,這鋪子開在廣場正中,想必不是財力雄厚,就是老闆手腕了得了。游鯉覺得有趣,再小的地方,也少不了金錢和權利的染指,世上那有什麼極樂凈土,有人的地方,必然會有爭鬥。

“兄弟,你是外面來的吧。”

游鯉剛在招牌下駐足,就有個中年男人上來搭話。

那男人年約四十上下。生的是濃眉大眼,身形壯碩。雖然穿着素色短衫,但從他的氣息和穩健的下盤來看,這個男人的武功不會差。

游鯉道:“你怎麼知道?”

男人自豪地說:“我來這外谷三年,這裏總共二十七戶人家,每一戶我都認識。”他看着游鯉:“但我卻不認識你,那你豈非就是外面來的?”

游鯉瞭然:“不錯。我確實是第一次來仙露谷,兄台剛說此處是外谷,莫非還有內谷不成?”

男人用小指掏了掏耳朵,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說完看了一眼雲中酒肆。

游鯉做出請的手勢:“我請你喝酒,

我們邊喝邊說。”

酒肆不大,大廳里有三張方桌,每張桌子配四把長椅,其中兩張桌子上各坐了一個男人。

東面有個破舊的櫃枱,櫃枱上放着一個正方形的木盒,木盒頂上有個手指粗的圓洞,木盒邊放着一個賬本。從翻開的厚度看,這個月的營收似乎不怎麼樣。櫃枱後面的博古架上放着幾個酒罈。

游鯉皺了皺眉頭,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那是死亡和敗血的味道。他不動聲色,口中說:“雖然簡陋,但也算個酒肆。”

男人:“在外谷能喝到酒的地方就只有這裏了。比不得外面喲。”

說罷在唯一的那張空桌子旁坐下。

“哎喲,真是稀客。”嬌媚婉轉的女聲從西側傳來,一雙纖纖素手撩開帘子走出來,游鯉微微側頭看去,女人出來的地方應該是后廚。

那女人穿着一身青色的紗裙,儘管歲月已經在她臉上留下痕迹,但她的風韻依舊能讓任何一個男人多看兩眼。

男人看了一眼女人,道:“這是我兄弟,梅兒,要好酒。”

梅兒聽完愣了一下,看了游鯉一眼,婉轉笑道:“杜哥這麼說,那我得拿出最好的酒了。”

男人大手一揮:“儘管拿來,你還怕我兄弟付不起酒錢不成?”

梅兒趕緊告罪不敢,鑽進后廚,不一會兒便盈盈而出,手中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兩個杯子和兩罈子酒。

男人興緻很高,游鯉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游鯉問一個問題,他就喝一壺酒。

從男人口中,游鯉了解了一些仙露谷的事情。

首先,他所在的地方是外谷,雲氏所在的地方在內谷。內谷和外谷之間有另外一片毒林,連只蒼蠅都飛不過去。要去內谷,得把仙雲令投入廣場南邊祠堂中的枯井裏。這樣次日便有雲氏子弟接他入谷。

其次,用仙雲令穿過外谷那片毒瘴林之後,仙雲令便會失效,所以仙露谷只能進不能出,除非雲家人親自相送,不然就得活活老死在這裏。

最後,這外谷又叫惡人谷。雲氏前任家主雲傾有些邪氣,救人經常隨心所欲,不看善惡。現任家主雲宿比其父有過之而無不及,十二歲繼承家主之位以來,短短三年間,只要是他瞧得上的人,都有資格進入仙露谷。多少惡人為躲避仇家,鋌而走險搶奪仙雲令入谷,只要進了仙露谷,就能得到終生的安全。至於雲氏根本不管外谷的情況,在這裏鬧事的人只要不弄出人命,雲氏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這麼多年累積下來,善人早就死絕了,現在谷里的都是惡人。

游鯉心下瞭然。那人見游鯉不再提問,於是又給自己倒了一壺酒,飲罷笑眯眯的看着游鯉,道:“小兄弟,實不相瞞,這外谷除了惡人之外,還有一種人。”

游鯉:“哦?什麼人。”

男人目光發狠,頃刻間暴起,道:“就是待宰的新人!”

游鯉出手如風,一把把男人按回去,眨眨眼,說:“你剛說,不出人命就行?”

男人驚訝於自己被輕易按住,卻也沒有太過擔心,也許面前的人只是力氣稍微大一點,但憑藉自己雄厚的內力,力氣大也不過是個笑話罷了。於是輕蔑道:“你很有自信?你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誰么?”

游鯉擺擺手,道:“我沒興趣知道廢物的名字。”

男人甚至沒看到游鯉怎麼出手的,但他全身盡斷的經脈正撕裂一般地疼痛着,眼淚鼻涕和口水以及血從他的五官流出。

游鯉看了男人一眼,自言自語道:“還好沒出人命。”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夠大堂內的人聽到。

另外兩桌坐着的男人依舊在喝酒,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游鯉已經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便起身去櫃枱交銀子。他將二百兩銀票放在櫃枱上,指着那木盒,對風情萬種的老闆娘梅兒笑着說:“好姐姐,你不會說這裏不收銀子吧。“

“開酒肆的,怎麼會不收銀子?”梅兒雙頰一紅,飛了個媚眼給他。

游鯉又道:“可是要用這木盒付錢?”

梅兒依舊在笑,那笑容已經有些僵了,她趕忙揮了揮手中的帕子,道:“您說的是哪裏話,這盒子就是個裝飾,怎麼能用來收錢呢。”

游鯉抬起胳膊放在櫃枱上,湊近梅兒,一臉神秘地開口:“我曾聽人說起過有一種吳越地區的刑具,外形是個平平無奇的木盒,但裏面卻有着厲害的機關,只要將手指伸進去,盒中暗藏的利刃便會將手指連根切斷……”他指了指木盒,接着道:“我看這盒子不一般,你說它會不會就是……”

“唉呀!我膽子小,您可別嚇我!”梅兒嬌柔的身體縮成一團,滿臉的驚恐害怕,顫着聲音道:“我只是個弱女子,客官如何要這般嚇我……嚇得我晚上睡不着可怎麼好?”

遊離看着她,沒有說話。

梅兒不理解自己的魅力怎麼就沒了作用,若是換個男人,此刻已經上前安慰自己了。不過她也不覺得尷尬,接着道:“客官您多慮了,這吳越的刑具,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她春蔥般的手指劃過木盒的稜角,道:“這只是個普通的木盒而已。”

“也是。”游鯉點點頭,似乎接受了這種說法,指着扔在地上哀嚎的男人:“我這樣不算違規吧。”

梅兒嬌笑道:“自然不算。”

游鯉:“我覺得他這樣躺着不太好。”

梅兒從櫃枱後面出來:“我一會給他送去醫館就行。廣場最東邊倒數第二間就是杜老二的屋子。杜老二是個光棍,如今他不好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她眨眨眼,一臉諂媚的看着游鯉。

“光棍啊,那確實可惜了。”游鯉一臉遺憾,說完便走出酒肆。

梅兒揮着手帕出店相送,衣衫卻早就被冷汗浸透。

“梅兒,今天你虧了啊。”梅兒進了店,就看到原本眼皮都不抬一下的章久抱臂靠在櫃枱上,喝一口酒,吃一粒花生米。

梅兒叉着腰,沒好氣道:“以為是只肥羊,沒想到是個煞星。”她看向另一個男人,道:“魏續,怎麼樣,看得出路數么?”

另一個客人魏續此時早已起身,蹲在杜老二面前。他細細看了杜老二的傷勢,聽到梅兒的話,抬起頭:“內功臻至化境,只一瞬間就震斷了杜老二渾身的經脈。”

梅兒拍着胸脯后怕:“哎喲,惹不起,惹不起。”

章久還在吃花生米:“梅兒,你虧了。還折了杜老二。”

梅兒橫了他一眼,道:“老娘從來不會虧本,”她將杜老二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道:“杜老二不是也能用么。”

兩個人會意,魏續看着杜老二的眼神中已然浮現憐憫之意。

梅兒拍了拍櫃枱上的木盒,揚起下巴:“你們不能白吃我的酒,杜老二的十根手指給我留下,剩下的便宜你們了。”

章久看了看杜老二,皺眉道:“杜老二已經癱了,怕是用不了這‘木扳指’了。”

他話音剛落,只見魏續手掌一翻,一併明晃晃的短刀出現在他手中,刀光閃過,杜老二的手指便到了梅兒手裏。

梅兒接住斷指,道:“我可不是挑剔的人,也不拘泥於形式。”此刻她哪有方才在游鯉面前那副害怕樣,甚至哼起了小曲兒,將那斷指一根一根放進木盒,彷彿那斷指是什麼華美精緻的珠寶,而那木盒就是金雕玉琢的妝匣一般。

魏續的刀確實很快,梅兒裝斷指的時候,杜老二的哀嚎才響徹大堂,不過在場的三人似乎完全聽不到,魏續臉上沒有表情,彷彿之前憐憫杜老二的人不是他一樣。

章久點了杜老二的穴道止血,他的指力一直十分通透,杜老二的身體再被他點穴之後,不要說是流血,就連生理性的顫抖都無法做到。

處理好了都老二的傷,章久看着二人道:“那個新來的,他知道木扳指。”

梅兒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她深吸了一口氣,道:“知道便知道了,我們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他應該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是你,不是我們。”章久糾正了她的說辭,道:“只要你這一輩子不出仙露谷,旁人就奈何你不得,無論是誰。”

“是啊……這破地方也就這點好處了。”梅兒嘆了口氣,安下心來,捧着自己的俏臉自嘲道:“我梅吟雪風華絕代,難道就要老死在這裏了么?”

沒有理會顧影自憐的梅兒,章久的目光落在杜老二身上。看着只有眼睛能動且氣息尚存的杜老二,章久舔了舔嘴唇,道:“死了就不值錢了,”他看向魏續,道:“這種傷勢的,送給雲家做葯人,能給我們多少?”

魏續淡淡道:“不好說,但一塊狗牌總會有的。”

章久面露喜色,但隨即看向魏續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魏續瞧了他一眼,擺擺手道:“給你。我覺得這裏就挺好。”

章久大喜,謝過魏續之後,看着杜老二的眼神變得貪婪且狂熱。

而此刻只有眼球能動的杜老二,在聽到“葯人”這個詞之後,他的眼神變得無比絕望,宛若看到夜叉降世,宛若直面地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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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我是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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