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圖窮匕見

第16章 圖窮匕見

夜巡風現在正處於危機之中,這時的局面比剛才面對彭豹時還要艱難且危險。

彭豹雖然是一個強大的對手,但那時的夜巡風也處於最巔峰的狀態。

一刀在手,任你強如山嶽高崗,我自一刀斬之。

現在,雖然兩名黑衣人也是難得一見的高手,但顯然他們的武功還不及彭豹。畢竟,像彭豹這樣的高手,在江湖中已可列入頂尖行列。可夜巡風已受了傷,傷雖然不重,但也不輕。而且,在面對彭豹時,夜巡風已付出了所有的精力,現在正是他精神和體力最虛弱的時候。這麼短的時間,他也沒辦法恢復到巔峰的狀態。況且,黑衣人也絕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可這些都還不是最重要的,夜巡風和黑衣人都知道,以夜巡風的武功,現在即使打不過,還是可以逃。所以,黑衣人便又將花曼推了出來,既可以牽制夜巡風無法使出全力,又可以掣肘夜巡風逃跑。

夜巡風現在已是兩難的局面。打,難以取勝,恐將亡於這兩名黑衣人的手下。逃,又不能,他不能拋下花曼於不顧。雖然他和花曼只是萍水相逢,並無太多的情感和關聯,但畢竟曾一起同生共死。況且,以夜巡風的性格,即使現在被抓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夜巡風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以刀見心,魂曰無畏!面對絕境,夜巡風當然不會退卻。

夜巡風縱橫沙漠多年,經歷困境、絕境無數,可最令敵人畏懼的,從來都不是他手中的刀,而是他那非凡的智慧和膽識!只因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極限的,可智慧卻能創造無限,扭轉乾坤。再加上他那面對任何困境都可以坦然面對,迎難而上的勇氣,這才是令他真正強大的原因!

兩名黑衣人笑容收斂,渾身散發出濃烈的殺氣。

只見持刀黑衣人倏地從原地消失,眨眼間已衝到夜巡風的身前,手中長刀化作幻影,帶起強烈而滯后的破空聲向夜巡風劈來。夜巡風揮刀迎擊,但終究還處於虛弱之中,力量不濟,被持刀黑衣人的攻勢逼得連連後退。持刀黑衣人的左手刀法本就比右手刀法的招式更加辛辣詭異,再加上他的刀勢竟然又剛猛迅疾,夜巡風應對得更加吃力,只得且戰且退,一時間已處於下風。

再看那鋼爪黑衣人卻並未趁此時出手,反而是站着原地,一動不動。可他渾身顫抖,青筋凸起,表情顯得極為痛苦。只聽他一聲暴喝,全身的骨骼竟突然發出一陣噼啪的怪響,他那原本瘦小的身形猛然間開始拔高,渾身肌肉膨脹,不多時,竟變成了一個身形魁梧的壯漢。

鋼爪黑衣人吐出一口濁氣,渾身勁氣鼓盪,充滿了力量。只見他身形暴起,發出喋喋地怪笑聲,揮舞着鋼爪加入了戰團。鋼爪黑衣人的招式有些類似鷹爪功的路子,但卻更加迅疾、凌厲,也更加致命。

原本是持刀黑衣人正面硬剛夜巡風,可帶鋼爪黑衣人加入以後,他卻選擇了近身遊走,又鋼爪黑衣人正面與夜巡風對戰。

鋼爪黑衣人的招式與鷹爪功極為類似,但卻更加狠厲,出手也更加剛勁。鋼爪舞動間,帶起呼呼風聲,猶如風暴作響。持刀黑衣人隱藏於鋼爪黑衣人的身後,專挑夜巡風與鋼爪黑衣人交擊后的空檔出手。此時,夜巡風舊力已去新力為生,應付得極為吃力。

這兩名黑衣人明顯配合多年,相互之間極為默契。兩人出手皆是凌厲無匹的攻勢,未見守勢,只因他們二人招式互補,即使一時出現破綻,也有另一人的攻擊彌補。

夜巡風出手更顯彆扭,每一招留有餘力,以應付另一人的殺招。可他此時又處於虛弱之中,哪怕只是面對一人的全力搏殺都顯困難,又何況是兩人的輪番攻擊。

夜巡風已徹底落入下風,兩名黑衣人也根本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他自然也難以翻盤。三人之間的動作越打越快,霎時間已難以看清,只留下一道道幻影和一陣陣鋼鐵交擊的聲音。

正在這時,一聲長嘯傳來。

夜巡風精神一陣,原本虛弱的頹勢盡去,刀法如狂風暴雨般展開,兩名黑衣人一時應對不及,竟被夜巡風一刀劈出一丈之外。

三人之間已經停手。

兩名黑衣人立時向嘯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原本押着花曼的那名馬賊已被人打落滾下了沙丘,倒在沙丘下的黃沙之上,一動不動。而他原本騎着的駱駝背上,已變成了一名高大的老人。這名老人並未隱藏相貌,不是那“鐵掌神猿”袁青山又是何人。

兩名黑衣人的目光已變得極為驚恐,顯然對這突然之間發生的變化感到極為驚異,且極為恐懼。夜巡風當然知道他們在恐懼什麼,他現在又哪裏像虛弱的樣子,顯然之前的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罷了。

鋼爪黑衣人轉頭看向夜巡風道:“原來,你從一開始就在佈局,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救下花曼?”

夜巡風的嘴角已上揚,帶着一絲微笑道:“我若不裝出受傷和虛弱的樣子,又怎麼能將你們引出來?我若不將你們引出來,你們又怎麼會讓花曼現身?我若是連花曼在哪兒都沒見到,又怎麼能救下她?”

鋼爪黑衣人目光微斂,道:“看來,你是早有預謀的吧。袁青山一直跟在你的身後,就是在等花曼現身,好將其救下,對吧?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我們的計劃?”

夜巡風笑道:“不錯。其實,從我們收到你們以花曼為要挾,並以彭豹的名義邀我前來一戰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你們針對我所設的必殺之局。這隻因你們實在太不了解彭豹了。彭豹若是想和我決鬥,隨時都可以。而且,彭豹想要的是能正面戰勝我以打破他心中的禁錮,這樣,他才能在刀法上更進一步。所以,他絕不會以花曼為要挾。因為,這樣會影響他和我之間決鬥的公平。顯然,真正想邀我獨自前來的是你們。”

“當然,彭豹自然也不會拒絕與我決鬥的機會。所以,我和彭豹決鬥之前,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提花曼的名字。你們隱藏在背後邀我前來,顯然是想殺我。而我想要救花曼,自然只有先示敵以弱,裝出受傷和虛弱的樣子,引你們和花曼現身。”

鋼爪黑衣人冷哼道:“若不是彭豹不肯與我們聯手將你誅殺,你絕不會有任何勝算。”

夜巡風搖頭道:“看來,你們確實不了解彭豹。對一個人最了解的人,一定不是他身邊的人,而是他的敵人,或者是對手。你們自始至終都只在意你們的計劃和陰謀,卻從未真正了解過彭豹。這就是你們失敗的原因。對吧,葛老?”

兩名黑衣人身形一震,但卻並未有其他任何反應,連目光都沒有任何變化,只聽鋼爪黑衣人乾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夜巡風笑道:“事到如今,你們還有什麼好隱瞞的。”說著,夜巡風望着那名持刀黑衣人笑道:“你說呢,葛布?”

此時,兩名黑衣人的眼中俱是震驚,他們沉默半晌,終於紛紛摘下了臉上的面巾,果然正是葛老和葛布。

葛老目光陰沉,盯着夜巡風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夜巡風沉聲道:“其實,最開始我並未懷疑到你們身上。我只是一直在想,明明明月公主他們的行蹤極為隱秘,知道的人極少,可為何卻前後兩次遇襲,究竟是什麼人隱藏在背後向敵人通風報信?”

“第一次遇襲的時候,我們還未進入沙漠。那時知道和親隊伍行程的除了鄯善王和明月公主以為,就只有國師和阿部將軍,其餘的護衛根本不知道具體的路線。原本嫌疑最大的是國師,可現在國師已死,那這泄密的人自然不是他。可那時阿部將軍拚死抵抗住了馬賊的襲殺,自己還身受重傷,之後他又主動選擇去吸引馬賊的主力,以掩護明月公主逃出。若是沒有阿部將軍,明月公主也不可能活到現在。所以,我一時只能將目光放到了和親隊伍中的護衛身上去。若是有內應隱藏在護衛之中,即使他不知道原定計劃的路線,也可以沿途向馬賊傳遞信息,暴露明月公主他們的行蹤。”

葛老道:“哦?難道不是嗎?”

夜巡風搖頭道:“直到我想通了你們第二次截殺時的細節,我才發現你們留下了破綻,懷疑到了你們身上。”

葛老問道:“什麼破綻?”

夜巡風道:“我看過國師的屍體,他死的時候臉上露出驚恐之色。我當時就奇怪,即使他被人殺死,也不應該產生驚恐的表情。除非,他發現了什麼讓他感到極為恐懼的事情。顯然,他看到了黑衣人的臉,知曉了黑衣人的身份。這說明,國師一定是認識黑衣人的,黑衣人的身份一定讓國師意想不到。而且,這個意想不到的身份讓國師聯想到了你們更大的陰謀。所以,國師才會露出這種驚恐的表情。這一點,從你們一直都在掩藏自己的身形和面容也可以證實。”

葛老皺眉道:“可這也並不能讓你就猜出我們的身份。”

夜巡風點頭道:“不錯。我雖然發現了這一點,但懷疑的範圍實在太大,鄯善國的護衛和你們的商隊總共加起來不低於七十人,要想在這裏面找出殺害國師的兇手,實在是不亞於大海撈針。而且,黑衣人在出現之時,還故意裝出分不清明月公主和花曼,這無疑是想將我引入歧路,讓我誤以為黑衣人隱藏在鄯善國的護衛之中。”

葛老道:“你不是也在鄯善國的護衛之中找出了那名內應嗎?又怎麼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

夜巡風笑道:“這一步,你們確實做得很高明,故意順着我的懷疑拋出了一名替死鬼,讓他暴露出來誤導我,讓我認定之前內應就藏在鄯善國護衛之中的猜測。可惜,那時我就已經識破了你們的身份。我這樣做,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要不然,我又怎麼能將你們引出來?”

葛老問道:“我們自認為這個計劃天衣無縫,實在想不出我們究竟是在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夜巡風嘆道:“你們的計劃確實很完美。可在你們選擇第二次截殺之時,你們卻並未通知後方的馬賊,這讓我發現了還有一股隱藏在背後的神秘勢力。這就讓我很奇怪,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雖然懷疑的範圍很大,但這時我卻想到了你們身上實在是有太多的巧合,這讓我將目光開始放到了你們的身上。”

葛老問道:“什麼巧合?”

夜巡風道:“巧合實在是太多了。比如,明月公主他們第一次遇襲以後,你們剛巧就要進入沙漠。正常情況下來說,若是商隊遇到這種情況之下,一定會有諸多顧忌,不敢再進沙漠。可你們卻以熟悉沙漠為由搪塞了過去。”

葛老反問道:“沙漠這麼大,我們不一定就會遇到馬賊。況且,那時的我們並不知道馬賊的包圍圈會這麼大。而我們原本的路線並不會遇上鄯善國的隊伍,這有什麼問題?”

夜巡風笑道:“確實也可以解釋得過去,所以,最初我也以為只是巧合。可接着,第二個巧合出現了。你們原本的路線是經尉犁國往龜茲國的方向走,而我和安都那時也打算在出發的第四天就和你們分別,前去和明月公主他們會合。正巧,前一晚你們剛好就遇上了彭豹手下的馬賊的夜襲,導致你們不得不前去尋找水源。這也就讓你們的路線與明月公主他們的隊伍產生了交集。”

葛老笑道:“形勢所迫,被逼無奈。難道這也有問題?”

夜巡風笑道:“這當然也可以用巧合來解釋。可當第二次截殺時彭豹和黑衣人一起出現,這就讓我懷疑那晚彭豹手下馬賊的夜襲是否還是巧合了。當然,這樣也只是一種推測,並不讓我就懷疑到你們的頭上。可接下來就是第三次巧合了。當時我為了誤導馬賊的追殺,所以選擇了一個人斷後。當時,你們趁我不在,發起了第二次截殺,可你們卻只出動了三個人,而明月公主他們當時擁有戰力的也只有三個人。就算是有人內應向彭豹他們提供了我們的行蹤,可他又如何能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所以,我不得不懷疑,在我們當時的六人之中,有人向敵人通風報信。”

葛老嘆道:“國師和安都已死,除了你自己以外,你當然也不會懷疑蘇南星和明月公主。所以,你就懷疑到了花曼身上?”

夜巡風道:“不錯。當我懷疑到花曼身上時,我就在想,當阿部將軍提出分兵兩路時,你將花曼送到了明月公主身邊,托我們將她帶出沙漠,恐怕還有其他的用意。當然,這也只是推測。可你們留下的另外一個破綻就更加證實了我的推測。”

葛老問道:“什麼破綻?”

夜巡風專項葛佈道:“那就是葛布的手。”

葛布握刀的雙手已握緊,但卻還是冷哼道:“我的手有什麼問題?”

夜巡風笑道:“我從蘇南星的口中得知,殺國師的兇手是用的左手刀。要知道,一個用刀的高手,他的慣用手的虎口位置一定會留下因長年握刀而磨出的老繭。從我在醉君樓見你的第一面起,你就一直是左手握刀鞘,一直想讓人以為你是右手用刀。可我既然已懷疑到了花曼,自然也懷疑到了你和葛老。所以,我曾經悄悄觀察過,你的右手虎口位置並未有老繭的痕迹。左手刀本就極為罕見,你這麼做,不過是想掩飾你就是殺國師的兇手。所以,我斷定你是左手刀,你就是殺國師的那名黑衣人。”

葛布持刀而立,雖未說話,但他的目光已出賣了他。顯然,夜巡風的推理完全正確。

這時,葛老拍掌笑道:“精彩,精彩!夜公子果然觀察入微,心思縝密過人!老夫原本以為我們的計劃周密,沒想到還是被夜公子所識破,老夫佩服!”

夜巡風繼續道:“葛老客氣了。當我斷定葛布就是殺國師的兇手時,很多問題自然迎刃而解。我原本一直想不通你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現在看來,你們的圖謀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葛老臉上的笑意已消失,冷冷道:“你還知道了什麼?”

夜巡風嘆道:“我之前一直在想你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原本我以為你們最多也就是想抓住明月公主,以向匈奴人換取什麼利益和條件。可當我確認葛布的身份以後,我又發現了兩個破綻。第一,就是當葛布以黑衣人的身份出現截殺國師他們的時候,以他和花曼的熟悉,不可能認不出誰是明月公主。就算當時明月公主和花曼的裝束一模一樣,難以分辨,我不信當時花曼不會通過眼神或是什麼方式悄悄向他示意。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為了替花曼掩飾而故意裝出來的。第二,就是我從彭豹的營地就出明月公主以後,明月公主說她是和花曼互換了外衣,而又假裝啞女騙過了你們。呵呵,既然黑衣人是葛布,他又怎麼可能分不出誰是花曼,誰是明月公主?所以,現在在漢軍營地的‘明月公主’是由花曼假扮的,而現在袁青山救下的‘花曼’才是真正的明月公主吧?”

葛老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聲音依舊冷冷道:“說下去。”

夜巡風繼續道:“花曼根本就不是啞女,她從一開始就是在掩飾自己。你們所有的計劃都是為了能在沙漠之中與明月公主他們的隊伍發生‘偶遇’,然後再製造機會讓花曼將明月公主換掉。她們不管是外形還是面容都極為相似,除非是對她們極為熟悉或有過深入接觸的人,其餘的人根本難以分辨得出她們的真實身份。”

“你們遇上我只是碰巧,因為,你們沒有想到蘇南星會和明月公主他們的隊伍一起穿越沙漠。當然,你們也更沒有想到蘇南星會向明月公主提議邀我前來救援。可當你們知道這個消息以後,你們也並未阻撓,因為,你們正好可以利用我和蘇南星的關係藉機接近明月公主。這樣,花曼才可以有和明月公主朝夕相處的機會,她才能將明月公主的言行舉止學得以假亂真。所以,這也是為何他們派出前往向大漢邊軍求援的人卻被截殺而難以離開沙漠,而安都卻可以活着來到醉君樓找我求援的原因。我說的對吧,葛老?”

葛老的目光已發生變化,由原本的冷漠變得釋然。葛老嘆息道:“說下去。”

夜巡風接着道:“想通了這一點,那我離猜出你們的目的已經不遠了。你們根本不是想抓明月公主,你們的計劃是通過接着匈奴人和馬賊的截殺,逼得明月公主被困沙漠。這樣,你們才有機會與明月公主的隊伍產生交集。如果我猜得不錯,阿部將軍也是你們的人吧?”

葛老道:“哦,你之前不是已經取消了對他的懷疑嗎,怎麼現在又懷疑到他了?”

夜巡風笑道:“之前打消對阿部將軍的懷疑,是因為阿部將軍自始至終都在保護明月公主。可當我發現你們的目的並不是要殺明月公主,而是要換掉明月公主以後,我自然又重新懷疑到了他的身上。明月公主他們的第一次遇襲,是誰向匈奴人和馬賊透露了他們的行蹤,自然也有了答案。”

“而且,我之所以懷疑阿部將軍,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們的計劃當中最重要的一環並不是如何巧遇明月公主,而是要將明月公主調離鄯善國的護衛軍隊。畢竟,鄯善國的護衛都是鄯善王的護衛親軍,並不是阿部將軍的心腹下屬,他們只效忠於鄯善王,並不會跟隨阿部將軍一起反叛明月公主。況且,那時的國師一直保護着明月公主。若是不能將明月公主騙離鄯善國的護衛隊伍,你們的計劃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而這一切的關鍵,當然離不開阿部將軍的推波助瀾。”

葛老笑道:“不錯,阿部確實是我們的人。還有嗎?”

夜巡風面容凝重道:“你們要用花曼換掉明月公主,自然要將除了你們的人以外所有和明月公主熟悉,或是有過深入接觸的人全部殺光。因為,你們的計劃實在容不得出現任何可能暴露假明月公主的機會存在。所以,國師和安都自然要死。蘇南星雖然未死,但已身受重傷,自然也很少有機會見到明月公主。阿部將軍沒死,自然是因為他是你們的人。而我,自然是你們必殺的對象。這也是為何你們今天會專門為我布下這個必殺之局的原因。”

葛老沉默,他在等着夜巡風揭曉最終的答案。

終於,夜巡風長嘆一聲道:“很顯然,你們做這一切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用花曼替換掉真正的明月公主,然後讓花曼去大漢和皇帝和親。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經死了,剩下的人只有阿部將軍和那幫護衛。阿部將軍自然不會拆穿假公主的身份,而那幫護衛光從外形和戴着面紗的面容也不可能發現假公主的秘密。你們計劃了這麼久,又殺了這麼多人,應該不可能只是為了將花曼送進大漢的后宮裏去做一個妃嬪吧?”

“若說花曼只是為了頂替明月公主進宮當上一名普通的嬪妃,那就算她能得到皇帝一時的寵幸,但以她出自鄯善國的身份,將來的孩子也不可能繼承大統。況且,皇帝的後宮佳麗三千,就算花曼姿容絕色,也不可能保證她能一直受大漢皇帝的寵愛,遲早也會因受到冷落而失勢。這樣,風險太大。所以,你們的目的絕不僅僅是想進宮這麼簡單。只怕,你們的最終目的,應該是想刺殺我大漢的皇帝吧?”

葛老雖然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可他的瞳孔卻開始明顯地收縮。顯然,夜巡風猜中了。

夜巡風繼續道:“花曼是以明月公主的身份刺殺我大漢的皇帝,到時只怕皇帝一死,天下必將陷入短暫的混亂之中。而匈奴人若是此時來犯,只怕會引起天下大亂。可天下大亂又對什麼人有好處呢?我想,你們應該是想趁亂謀逆吧?”

葛老終於嘆了口氣,道:“想不到夜公子不僅刀法絕世,才智竟也如此妖孽。居然僅憑這些細節就可推測出我們完整的計劃和目的,老夫還真是有點捨不得殺你!”

夜巡風笑道:“事到如今,你們還能沉得住氣,應該是有所依仗。你之所以願意聽我分析這些,應該也是想拖延時間,在等你們的人將大漢的軍隊屠戮殆盡吧?”

葛老笑道:“不錯!等到我們的人將大漢的軍隊屠戮殆盡,鄯善國的護衛應該也所剩無幾。到時,就算你知道這一切又如何?你也絕逃不出這片沙漠。到時,再沒有人知道我們的計劃和真相。花曼依舊可以替代明月公主進宮和大漢的皇帝進行和親,我們的計劃依舊可以繼續進行。”

夜巡風這時卻笑道有些詭異,道:“既然我已經猜到了你們的計劃,難道你就不擔心我還有什麼後手?”

終於,國師的面容變得極為恐懼,道:“難道,你還留有後手?”

夜巡風笑道,“當然!”

營地這邊,那群馬賊已開始發起了衝鋒!

當這群馬賊進入漢軍的射程之後,他們又開始張弓搭箭,只不過這次的箭矢卻不再帶有毒煙。此時的漢軍自顧不暇,自然也無法發起箭雨反擊。

一潑又一潑的箭雨襲來,漢軍損傷慘重。

馬賊們已沖至漢軍營地前不足二十丈,眼看着馬上就可以衝進漢軍的營地,對營地的眾人展開屠戮。

正在這時,只聽一陣雄渾而響徹震天的號角聲傳來。營地之中還算清醒的漢軍皆是渾身一震,備受鼓舞!因為,這是漢軍對戰時發起衝鋒的號角!

而其餘的眾人這時也反應了過來,紛紛露出了欣喜若狂,劫後餘生的喜悅。

只有原本正在繼續衝鋒的馬賊,露出了極為恐懼的面容!他們當然也對這種號角之聲並不陌生,只因正是這種號角之聲讓他們在沙漠之中東躲XZ,這種對漢軍的恐懼自然已深入他們的骨子裏。所以,當他們聽見漢軍的號角之聲時,所有的馬賊先是一愣,接着紛紛調轉馬頭向側面迂迴逃去。

真正經歷過騎戰的人都知道,正在發起衝鋒之時,馬速極快,這個時候若是想立即停下座下奔馳的戰馬,立即調轉馬頭,只怕不用漢軍的援軍到來,在場的馬賊自己就會人仰馬翻,損傷慘重!

所以,馬賊們依據他們多年來逃避漢軍的經驗,立即選擇了最合理也最迅速地逃跑方式。

這時,西邊的天際已可以看到漢軍援軍衝鋒的陣形,顯然,他們一直離眾人的營地不遠。來援的漢軍人數並不算太多,只有一百騎。但正是這一百騎的漢軍騎兵,衝鋒時卻發出雷霆般的聲勢,猶如萬軍衝鋒一般的陣勢。

逃亡的馬賊剛繞過一個大弧線,正準備全力向南逃竄之時,漢軍的援軍已離營地不到三十丈的距離。

接着,自然是漢軍的援軍開始對那幫逃亡的馬賊展開追擊并吞沒的場面。

這時,葛老這邊自然也聽見了那整天的號角之聲,葛老的臉色自然極為難看。任誰自認為絕對天衣無縫的計劃被人破壞之時,臉色當然都不會好看。

葛老回過身來,望着夜巡風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通知的大漢的援軍?為什麼我們並未發現?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若是有大漢的援軍在我們身後,不可能我們的探子一點都沒有察覺?可若是他們跟隨的距離太遠,又怎麼可能即使趕到救援?”

顯然,葛老對計劃的失敗一時還難以接受。而且,他也確實想不明白夜巡風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夜巡風笑道:“你們當然不會發現。因為,並不是我通知的大漢的援軍。我只是提前與張將軍他們約好了讓援軍跟在我們身後二十里以外。真正通知援軍即使趕來救援的是它!”說著,夜巡風伸手指向了天空。

湛藍而純凈的天空之中自然什麼都沒有。可葛老卻明白了夜巡風的意思,只見葛老苦笑道:“你指的是那隻海東青吧?”

夜巡風笑道,“不錯。”

此時,葛老和他們背後隱藏的神秘勢力所有的計劃都已被夜巡風所識破,而他們所有的計劃也被夜巡風破除。

此時的局面對於葛老和葛布而言,已經大勢已去,他們現在再也沒有任何可以扭轉乾坤的機會。現在,他們唯一需要考慮的也只有怎麼脫身而已。

所以,葛老只得收斂心神,對着夜巡風道:“那麼,看來今日我們二人只得請教一下夜公子手裏的刀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大漠刀狐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大漠刀狐
上一章下一章

第16章 圖窮匕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