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引蛇出洞

第14章 引蛇出洞

面對阿部將軍的詢問,夜巡風黯然道:“國師和安都已經死了。”

眾人大驚,葛老急忙追問道:“那花曼呢?”

夜巡風嘆道:“花曼目前下落不明,不過,‘鐵掌神猿’袁青山袁老前輩已答應前去尋找,但目前還沒有消息傳回。”

阿部將軍沉聲問道:“夜公子,你和公主與我們分開以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夜巡風道:“那日,我們分別以後,按照計劃,我們在第四日晚利用天狗食月成功穿越了馬賊的包圍圈。我一個人留下來斷後,並擾亂馬賊們的追蹤方向。明月公主和國師他們則先行出發,向邊關逃去。等我徹底將馬賊的追蹤擺脫后,終於在兩天後的傍晚追上了他們。可在我趕到之前,他們卻遇到了馬賊的截殺。”

“當我趕到之時,國師和安都因為掩護明月公主和花曼已戰死,而蘇南星也身受重傷昏迷。後來,等蘇南星醒后,我從他的口裏知道了截殺的經過,對方是一名馬賊的首領‘沙豹’和一名神秘的黑衣人領頭。‘沙豹’就是曾經五虎門消失的彭豹,而那名黑衣人卻是不知道身份。後來,我找到了這伙馬賊的營地,機緣巧合下將明月公主救了回來。原來明月公主和花曼當時選擇了分開逃走,明月公主被他們誤以為是花曼所以押了回來,而花曼則失去消息。”

“因為,當時蘇南星已身受重傷,明月公主又沒有自保之力,所以我沒有辦法再就花曼。我們計算了一下日程,算到了大漢的援軍已經趕到,所以我們便往回想與大家會和。正好遇上了陳勇將軍他們,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你們還在追尋公主的信息。於是,我便前來告知你們。”

夜巡風只是簡要地將事情的經過告知了眾人,但卻隱藏了很多關鍵的線索和判斷。這倒不是夜巡風信不過在座的各位,而是為了穩妥起見,越少知道的人越好,以免走漏風聲。他這次前來,最主要的目的只需要告知眾人明月公主已回到大漢的軍營即可,其餘事情待查出那名內應以後,再告知眾人不遲。

眾人聽罷,皆是默然。

沒想到國師和安都皆已戰死!之前阿部將軍也曾懷疑過國師,但現在國師已死,阿部將軍不禁也覺得有些懊悔。而鐵塔則更懷念安都,畢竟安都可算是他半個弟子,安都的那一手箭法正是來自鐵塔這鄯善國第一神箭手的傳授。

葛老和葛布則是憂心花曼的下落,原本以為跟隨明月公主他們一起會比他們安全,沒想到最終卻落得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下場。可以現在的情形,一時之間也是無能為力。

眾人感嘆一番,便決定儘快返程,回去和明月公主會和,好儘快離開沙漠。而葛老等人也希望能儘早回去,想知道袁青山是否已帶回花曼的信息。

眾人商議罷,便各自分頭收拾行裝,準備返程。

夜巡風則藉機拉着張將軍,並遞給了他一封封漆的密信,道:“張將軍,我這裏還有一封李將軍傳來的前方的訊息,需要你單獨查看。”

張將軍聽聞,便領着夜巡風回到了他的營帳,打算單獨拆看。可當他拆開后卻發現,所謂的迷信竟是一張白紙。

張將軍雙眼微眯,盯着夜巡風道:“夜公子,這是何意?”

夜巡風拱手道:“張將軍,事出有因,請莫見怪,待我細細道來。”說著,便將事情的原委詳詳細細地告知了張將軍。

張將軍聽罷,眉頭深皺道:“夜公子可需本將如何配合?”

夜巡風沉聲道:“此事不宜宣揚,

畢竟隊伍里人多嘴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張將軍可裝作對此事毫不知情即可,然後,放任這名內應將消息傳遞出去。重點是等他暴露身份以後,需要將軍領軍前往將這伙神秘勢力一網打盡。”

張將軍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夜公子如何找出這名內應?”

夜巡風道:“沙漠不比別地,若想傳遞消息,必定需要採用某種特殊的辦法。雖然,我並不知道他們的聯絡方式是什麼。但隊伍里人多眼雜,這名內應要傳遞消息自然得想辦法遠離眾人,找一個無人處才行,最好,還得是夜裏。所以,我們只需觀察這段時間是否有人找借口離開而已。而那隻海東青,正好也可以在天上盯着。”

張將軍頷首道:“就依公子所言。”

眾人已開始返程。

一路上,阿部將軍率領鄯善國的護衛在前,葛老的的商隊眾人居中,大漢的軍隊則處於末位殿後。之所以選擇這樣的隊形倒不是因為夜巡風的提議而作出的改變,而是一直如此,這是便於漢軍殿後且遇到危險時漢軍可迅速發起衝鋒,保護眾人。

夜巡風受邀與葛老一起,一直處於隊伍的中段。他並未刻意展現出什麼意圖,但卻可以將鄯善國的護衛都納入視線之中。其實,夜巡風也知道,白天內應暴露的機會較小,況且天上還有那隻海東青盯着,內應更多的可能是在夜間的時候再行動。所以,白天隊伍行走時,夜巡風更多的時候是在休息。

一路上倒也並未出現什麼插曲。

終於到了傍晚,眾人開始紮營。

出於保護,鄯善國的護衛和商隊的眾人在里,而大漢的士兵紮營在外,將眾人圍在了中間。

帳篷已撐起,篝火也已點燃。

由於眾人也都歸心似箭,到也沒有過多的交談。

夜巡風先是與葛老等人一起喝了會酒,眼看着天空已變得完全黑暗,便告罪了一聲,回到了自己的帳篷里。因為之前眾人所攜帶的帳篷有限,大都是由漢軍提供。所以,夜巡風並未與阿部將軍和葛老他們眾人住在一起,而是在張將軍的安排下與張將軍手下一名軍士同住一頂帳篷。當然,這名軍士自然也受到張將軍的叮囑,他雖不知具體的緣由,但卻得令不得干預夜巡風的行動,也不得泄露夜巡風的行蹤。

夜晚,月光若隱若現,星光亦是暗淡。

營地的篝火卻是通明。

深夜,丑時。

眾人大多都已睡下,唯有大漢的士兵還在負責夜巡。

大漢軍紀嚴明,排兵佈陣自是嚴謹有序,就連夜間的巡防也是排布得極為緊密。而且,大漢的士兵在行軍期間,夜間從不卸甲,人人枕戈待旦。若是此時有人想來夜襲,只怕還未衝到近前,大漢的士兵便已組織好防禦,隨時可發起反擊。

一名鄯善國的護衛捂着小腹,雙腿夾緊,向著營地外急匆匆地跑去。路過時有人問起,頭也不轉地回道:“肚子痛,我如廁去。”

那路過的人隨口嚷了一句,“去下風口,別往上風口跑。”

這支隊伍裏面有人數眾多,其中鄯善國和商隊的護衛雖有折損,但也還有六七十人,再加上大漢的這兩百軍士,人數接近三百人。是人就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每天像這樣半夜起來如廁的不在少數,倒也並不算稀奇。

這名護衛穿過巡夜的守衛,跑到了下風口的沙丘后,回望了一圈,見四下無人,便趕緊蹲了下來。

今夜的沙漠格外黑暗,這名護衛本就是如廁,自然又是選了一個隱蔽的角落。他大概蹲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在確定四周沒有任何動靜后,便從懷中取出了一隻黑色的信鴿。

信鴿本就是傳信之物,但沙漠之中一片荒蕪,缺乏粗糧補給,難以長途飛行。而且,沙漠之中雖然沒有多少動物,但仍有不少猛禽是其天敵。所以,極少有人選擇用信鴿在沙漠裏作傳遞信息之用。但它體型較小,便於攜帶,用作短途傳信倒是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隻信鴿通體黑色,在這黑夜裏猶如鬼影一般,極難被人發現。況且,這裏又是處於下風口,離營地較遠,信鴿撲翅騰空的聲音自然也不會驚動營地那邊的守衛。

這名護衛看見信鴿升空,原本緊繃的心也已放鬆。

正當此時,只聽噗的一聲,原本升空的信鴿卻筆直地掉落了下來。

這名護衛心中一驚,正待逃離,卻猛然發現一名漢軍士兵打扮的人從他背後的黑暗裏浮現。

這名護衛雙目一凝,心中心念電轉,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對着來人笑道:“兄弟,你也出來如廁?”說話的同時,卻是雙眼轉動四下打量,看四周是否還有其他人出現。

只聽來人壓低聲音道:“你在幹什麼,莫非你是姦細?”

這名護衛眼見再沒有其他人出現,便笑着向前道:“兄弟,別誤會,其實我是……”話音未落,卻是自身後逃出一柄匕首,閃電般地划向了這名漢兵的喉嚨。

這名護衛原本步伐緩慢,走得並不快,但卻突然之間就來到了這名漢兵身前。他出手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只怕是江湖中一般的高手也難以比及。他手中的匕首已接近這名漢兵的肩膀,他對自己的這一擊也有着絕對的自信。曾經,也不知有多少目標死於他這閃電般的一擊之下。

他似乎已經看到這名漢兵將死於他的匕首之下,當劍刃劃破喉嚨的時候,也絕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音。他已經可以想到鮮血將從喉嚨之中飛濺而出,他甚至都已想好要做出躲避,以免讓鮮血濺到自己的身上,留下證據。

可當匕首劃過時,卻什麼都沒碰到。

對方這名漢兵只是輕輕地往後退了一步,就避過了他這閃電般的一擊。這名護衛的心中閃過一絲恐懼,沒有一絲的猶豫,手中匕首脫手而出,飛射向了對方的眉心,而他自己則轉身向黑暗中逃去。

後方既沒有人身體被匕首刺中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物體拍打在匕首身上的聲音發出,只有一聲沉悶地匕首落入黃沙的聲音。

這名護衛來不及理會,只管儘快逃離。

可他剛轉身便發現,對方那名漢兵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身形急轉,連續換了三四次方位,可那名漢兵卻總能出現在他的身前,擋住了他逃離的路線。

這名護衛後背發涼,雙手已沁出了冷汗。

曾經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下,他以為自己也早已看破的死亡。可直到此刻他才發現,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前的恐懼。

他的聲音已顫抖,道:“你究竟是誰?”

只聽那名漢兵輕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這名護衛的臉已因恐懼而變得扭曲,只聽他突然慘聲道:“我知道了,你是……夜巡風。”

來人當然是夜巡風!

他回到帳篷以後就換上漢兵的裝扮,然後悄悄離開了營地,一直在營地外的沙脊上潛伏。當他看到這名護衛獨自出營時,便悄悄潛行了過來。

本來,夜間離營如廁的人很多,夜巡風倒也不至於每一個都去盯着他們如廁。但因夜裏的沙漠極為黑暗,且沙漠中有很多有毒的蛇和蠍子,若是稍不注意便會死在它們的劇毒之下。所以,夜間出來如廁的人大多都會帶上火把,以防止意外身亡。

這名“護衛”顯然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身形,以免被人在遠處看到他的舉動,所以並未攜帶火把,這才被夜巡風發現可疑。夜巡風剛潛伏在一旁不久,果然發現這人想要用信鴿傳信的舉動,這才出手,將信鴿打落。

夜巡風盯着這名“護衛”道:“其實,我可以不殺你,只要……”夜巡風話音未落,卻看見這名“護衛”突然倒了下去。

夜巡風心道一聲不好,立馬沖了上去,果然聽到這名護衛的喉嚨中發出“嗝嗝”的怪聲,顯然已口吐鮮血而死。

夜巡風無奈,只得回身撿起信鴿,回到沙丘上對着營地的方向用自己手中的火摺子打了一個暗號。

不一會,張將軍便帶着兩名親衛舉着火把來到此處。

夜巡風先是藉著火光展開了手中從信鴿上取下的迷信,看了一遍上面的內容,然後便遞給了張將軍。張將軍接過手來依靠,果然,上面寫着“明月在漢營”。

夜巡風先是將密信重新折好,重新放回了信鴿身上,接着又將信鴿放飛。他剛才打鴿子時用的並不是蘇南星銀針,而是一顆隨身攜帶的小木珠。顯然,他早就做好了將信鴿再放出去的打算,剛才並未將信鴿擊殺。

然後,夜巡風又開始檢查着這名“護衛”的屍體,發現這名“護衛”臉色黑紫,七竅流血,血液呈黑色,顯然是服毒而死。夜巡風將這名姦細全身都摸索了一遍,並未發現任何特殊之處。接着,夜巡風開始扒掉這名姦細衣服。張將軍見狀,不禁面露怪異,心道,“沒想到……夜公子竟然跟衙門裏的仵作一樣……專業。”

不多時,夜巡風便已檢查完屍體,站起了身。張將軍立時問道:“夜公子,可有什麼發現?”

夜巡風道:“請張將軍派人將阿部將軍請來,認領一下屍體的身份。此人應該是被人易容假扮,他的臉色帶着人皮面具。”

張將軍聽罷一愣。顯然,他久居軍營,對江湖的手段知之甚少。易容倒是聽說過,但卻從未見過,自是好奇,連忙舉着火把上前仔細查看。果然,屍體的脖頸處有一道很淺的斷層痕迹。

張將軍隨即起身,派了一名親衛前去請阿部將軍前來。接着,又轉身向夜巡風問道:“夜公子,這名姦細既是易容,為何不撤下他的人皮面具,看看他的真容?”

夜巡風擺手道:“不可。此人雖是易容,但他這副相貌定然是真實的鄯善國護衛。等阿部將軍前來認人之後,便可知道此人假扮的究竟是何人,待會我們可以前去檢查他攜帶行囊,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發現。等阿部將軍認完人後,再看他的真容也不遲。”

不多時,阿部將軍便已趕來,經過夜巡風的簡單講述后,阿部將軍仔細查看了一下此人的面容后道:“這確實是我們鄯善國的護衛。”

夜巡風出聲問道:“可知他攜帶的行裝在哪兒?”

阿部將軍點頭道:“自然知道,請跟我來。”

夜巡風擺手道:“不急。”說著,便俯身上前,取下了這名姦細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的真容。

阿部將軍上前又看了一眼,表示不認識。

接着,夜巡風又翻過這名屍體,露出了他的後背。

張將軍驚疑地指着屍體後背左肩下的位置問道:“這是什麼?黑月刺青?”

夜巡風嘆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個紋身應該是這個神秘組織的身份標記。”

張將軍追問道:“夜公子,你可曾知道江湖上可有以這‘黑月’刺青做身份標記的組織?”

夜巡風搖頭道:“沒有,我也是第一次遇見。但以這名姦細所展現出來的手段和狠厲,只怕這個組織存在已久。一個新成立不超過十年以上的組織,絕對培養不出來這樣高明的死士。”

言罷,眾人再也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便轉身回營。而那名姦細的屍體則被張將軍的親衛找了一個其他的地方掩埋。

夜巡風先是跟隨阿部將軍到那名姦細的帳篷里查找了一番,可惜,沒再找出其他任何有用的線索。顯然,這些死士通常也不會將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放在別處,除了隨身攜帶以外,他們不敢出現有任何的失誤。

當夜,並未再驚動其他人。

夜巡風一夜未睡,一直潛伏在營地的外圍,可直到天亮也沒再發現任何可疑之人。

隨後,眾人繼續趕路。一路上,也再沒發現什麼。

終於,眾人又在第二天趕回了陳將軍他們的營地,與明月公主會合。

阿部將軍和明月公主再次重逢,自是少不了一番互道經歷。可國師和安都已死,自然多了幾分黯然。

袁青山已趕回,可並未帶回花曼的消息。顯然,花曼應該已經落入了黑衣人他們的手裏。葛老和葛布自是心懷傷痛,但也一時不知去哪兒找她。

眾人進入沙漠久矣,經過一番商議,決定先行離開沙漠。

明月公主和阿部將軍已經匯合,雖然國師已死,但現在既然危險已經消除,自然得儘快離開沙漠,前往中原完成和親。

葛老等人雖然痛心花曼下落不明,但深知久在沙漠也不是辦法,此處出行經商的貨物已在逃亡中拋棄,自然也只有先返回邊關再說。

蘇南星身受重傷,雖然已脫離了危險,但終究還需靜養。沙漠畢竟好久惡劣,既然事情已告一段落,夜巡風自然也想先將蘇南星送回醉君樓再說。至少,有蘇沐香在,倒是不用擔心蘇南星的傷勢恢復的問題。

當然,夜巡風知道此事現在還遠沒有結束,那股隱藏在背後的神秘勢力不可能就這樣罷休。以他們之前展現出來的手段和實力,即使明月公主現在已被漢軍保護,他們也不可能完全投鼠忌器。要知道,連彭豹這樣的人物都能被他們所驅使,連鄯善王的親軍都可以被他們所滲透,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勢力可以做到的。那名神秘的黑衣人至今還未現身,夜巡風也不相信他們就只派出了黑衣人這樣一位高手前來沙漠。況且,之前那名隱藏在鄯善國護衛中的姦細透露出來的信息,這是一個極為強大而已隱秘的組織。他們一定還有更加可怕的陰謀沒有浮現。

眾人商議已定,張將軍自然也希望先將和親隊伍儘早送回邊關,畢竟明月公主身處沙漠,始終不算周全。於是,張將軍便又親自率領一百漢軍護送眾人返程。

畢竟,夜巡風那晚已將信鴿放走,對方卻遲遲沒有動靜,難保不會在眾人回去的路上發動襲擊。雖然,大部分的馬賊勢力已被李將軍絞殺殆盡,但難保那股隱藏在背後的神秘勢力不會有什麼隱藏的手段還未展現。況且,就彭豹手下的那幫馬賊至今都還未被漢軍發現,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具體有多少人手還隱藏在這沙漠之中。

眾人有了漢軍的護送,自然不用再擔心遇見大規模的襲殺。所以,眾人返程的路線比來時要捷徑不少。這裏本就離邊關不遠,最多五日的行程便可返回邊關。

就在眾人出發返程的第三日夜間,原本平靜的行程卻發生了變故。

一支箭矢帶着錦帛出現在了眾人的營地,顯然是有人趁夜射出。巡防的漢兵前去追擊,卻並未追到射箭之人的身影。然後,他們就將這支箭矢呈到了李將軍的手上。

現在,眾人已在李將軍的帳中坐下,那支箭矢正擺在眾人面前。箭矢的錦帛已打開,上面寫着“明日巳時,東北二十里,夜巡風一人前來——彭豹。”在那塊錦帛里,還包裹有一隻耳墜。葛老當然一眼就認出,這隻耳墜是花曼的。

顯然,意思是花曼在對方的手裏,若想救花曼,就讓夜巡風明日巳時一個人前往此地向東二十里處。

眾人沉默,唯有葛老和葛布面露急迫。

明月公主看了眾人一眼道:“花曼是因為我而落入敵人的手中,對此我心懷歉意。但對方點名讓夜公子一個人前去,只怕是敵人的陰謀。夜公子多次救我於危難,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亦不忍讓夜公子獨自犯險。依我看,不如明日由阿部將軍帶兵前往,就算敵人有什麼陰謀,也可應對。”

葛老面露難色道:“花曼雖是老夫的義女,但老夫一直對她視如己出。現在她落入敵人手中,老夫實在是心急如焚。但對方明顯勢力強大,夜公子若是一個人前去,只怕也難以救出小女。”

袁青山沉吟道:“依我看,此事倒是頗為蹊蹺。對方既然是那神秘勢力,他們的目標顯然應該是公主。但他們現在卻要夜公子一個人前去,不知是何用意?”

夜巡風道:“依我看,倒是有一種可能。”言罷,眾人都紛紛看向夜巡風。顯然,經過這次沙漠之行,眾人早已對夜巡風的智計和武功有了一個較深的認識,任何問題到了夜巡風的腦中,都會變得清晰明了。

夜巡風雖然只是一名江湖中人,但眾人卻早已將他當作主心骨,遇事自然先聽從他的意見。

夜巡風此時倒是並未在意這些細節,只聽他分析道:“第一,我認為那股隱藏在背後的神秘勢力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甚至我覺得他們明日就會動手,應該就是與我約定前去的那個時候。雖然我想不出他們究竟哪裏還能找來這麼多的人手可以吞下我們現在這支將近兩百人的隊伍,但我想,他們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辦法。況且,這裏離邊關已經不遠,若是他們現在再不動手,只怕他們後面再也沒有機會。”

“第二,他們約我明天單獨前去,我倒認為應該不是什麼陰謀。當然,他們肯定是不願我明日待在此處。但更大的原因,我想應該是因為‘彭豹’的緣故。彭豹這個人我比較了解,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是比最求刀法的極致更為重要。他應該是想約我單獨一戰。以他的心性,倒是應該不會有什麼陰謀。畢竟,他想要的是在公平的情況下,正面戰勝我。”

“所以,相比我明天的是否危險,我更擔心在座的安全。對方既然如此安排,顯然也不怕我們猜到他們的用意,這說明對方擁有着絕對吞下我們的實力或辦法。可我實在想不出他們哪裏還有這麼大的勢力,或者他們到底又什麼辦法能夠吞下我們。”

阿部將軍沉吟道:“若是真如夜公子所言,那明日之戰,只怕極為兇險。”

張將軍皺眉道:“這怎麼可能!就算拋開阿部將軍和葛老的商隊,我們同行的漢軍也有一百人。不是我自大,在戰場上就算是匈奴人想要正面戰勝我們,至少也得付出將近兩至三倍的兵力;若是想擁有絕對的把握吞下我們,至少也得付出五倍以上的兵力。那至少也得有五百人以上,沙漠中哪兒還有這麼大的勢力?”

葛老插口問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們和匈奴人已達成聯合,或他們已暗中鼓動匈奴人出兵?”

張將軍連忙搖頭道:“這就更不可能了。我大漢在邊關擁有大量的斥候,別說是一千人的調動,匈奴人就算有超過一百人的隊伍在邊關出現,也絕逃不過我大漢邊軍斥候的眼睛。”

夜巡風道:“所以,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明月公主問道:“夜公子,你的意思是?”

夜巡風道:“明日,我會一個人前去。我和彭豹之間雖然談不上什麼仇怨,但我們之間也確實該有一個了結。不管是對他,還是對我來說都一樣。既然我們都選擇了刀,那麼這一戰就不可避免。正好,我也需要對自己這些年的刀法磨礪,做一個總結。”

說完,夜巡風又對着葛老道:“況且,花曼還在他們的手中。我相信,以彭豹心性,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對花曼造成傷害的事情。他不過是想與我公平一戰,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讓他將花曼送回來。”

葛老拜謝道:“如此,那老夫就先謝過夜公子了。”

眾人商議良久,但還是沒有想出對方明日究竟會用什麼辦法襲擊商隊,但張將軍卻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對他來說,行軍打仗就如同家常便飯一般,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罷了。

孝元皇帝建昭四年,我大漢名將陳湯曾說過,“宜懸頭槁於蠻夷邸間,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就算對方是什麼天兵下凡,在我們大漢邊軍面前,是龍也得盤着,是虎也得卧着。

這是我大漢開國以來,歷代名將一場又一場勝利打出來的自信!

大漢本就軍紀嚴明,更何況現在又是行軍期間,漢軍自始至終都保持着隨時準備應戰的狀態。所以,夜間的巡防依舊如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

眾人商議罷,已各自回到自己自己帳篷里。

夜巡風沒有回到帳篷里,而是在帳篷前的篝火旁坐了下來。

他抬手舉起了手中的黑鞘長刀!

夜巡風拔刀出鞘,卻未發出任何的聲音!

刀身狹長,不過三尺三寸,刀鋒薄如蟬翼,刀背卻寬有半指。

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

夜巡風看着手裏的黑刀,目光平靜。

漆黑的刀身在黑夜裏猶如看不見的幽靈,沒有刀光,只有刀身散發出的寒意。

寒夜雖冷,但終是不及刀鋒無情。

夜巡風的手指輕輕拂過刀身,喃喃道:“這麼多年,久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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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刀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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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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