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容器終歸是容器
這形勢在圍觀眾人之間掀起軒然大波，若不是顧及馬家臉面，恐怕都要人人奔相告走，傳播這個消息了。
馬家十年祭祀大典不是小事，總會有各路人馬彙集此處，不為別的。
民族特色，看熱鬧不嫌事大。
但牌位碎裂之事是禁忌，只有幾位族老和馬家長輩知道。
族長馬風雲臉色沉重，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見狀，馬家眾人將事先準備好的傢伙事拿了出來，將馬學勇轟然圍繞。
“看來早有準備！”
馬學勇猶如猛獸一般架起攻勢，警惕着四周。
而被擊飛的馬軍氣血攻心，昏厥過去，一些小輩手忙腳亂地前去查看傷勢。
祠堂里，攏共分成三波人群，為首的是被馬家高手圍繞起來的馬學勇。
另一波是被擊飛的馬軍，而最後一波卻是馬軍兒子馬鞍手下一行三人。
之前趙於淵就得罪了馬鞍，以馬鞍瑕疵必報的性格，必定不會放過他。
趙於淵獃滯，隨後搖頭傻笑了起來，雙手依舊插在袖口，表情悠然。
“動手！拿下他！”
混亂的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隨後數十人悶聲不響，猛地沖向馬學勇。
馬家底蘊深厚，高手不少，就算是宗師來了，憑藉著人數優勢也能將他耗到力竭，更不用說，馬家獨有的“請神術”也能請出幾個偽宗師。
馬學勇不愧是退伍軍人，首先考慮的是戰場優勢，沒有絲毫猶豫，拿着黑棍轉身向外突圍。
在這個人挨人的不大不小祠堂里，黑棍的效果大打折扣，打一個還行，打一群根本施展不開。
“救命啊！殺人了！”
趙於淵也不逗留，大喊着就往外跑去。
馬鞍三人突然一愣，隨後滿臉譏諷，追了出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祠堂外的廣場上就傳來一聲聲怒吼，馬學勇正一棍搗出，正中一人胸口，打的他一個趔趄，趁此機會，又是一記鞭腿攔腰橫掃過去。
馬家高手也不是吃素的，原地一個後空翻，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眼看他露出破綻，後方一人手呈鷹爪形狀，抓向馬學勇後背。
說時遲，那時快，馬學勇一招回馬槍直搗黃龍，點向後方那人額頭。
“咚”
一聲脆響，那人直挺挺向後倒去，這一下不殘，那也是嚴重腦震蕩。
一番交鋒，馬家眾多高手毫不留情，馬學勇僅有的一絲顧慮也煙消雲散，軍人的血性被完全激發。
現在情況異常混亂，光聚丹宗師之下就有十餘人，都是使用了馬家秘術，硬生生提升到了偽宗師之境。
但假的終歸是假的，一群烏合之眾，頂多能擋住馬學勇一人一棍幾十回合。
馬家的底蘊所在就是這些中端戰力，配合秘術請神，竟能創造出一堆偽的高端戰力。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地上躺滿了大大小小三十幾人，個個哀聲遍野。
宗師之威，恐怖如斯！
反而另一邊的局勢卻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
“救命啊！殺人了，快報警啊！”趙於淵不緊不慢，又跑又躲，始終與後面三人保持兩米距離。
為首馬鞍三人氣喘吁吁，整整半柱香的時間，連趙於淵衣角都沒觸碰到。
再傻的人也看出了弊端：
“他在扮豬吃老虎！”
此時馬鞍也不追了，三人神態嚴重，警惕趙於淵。
“不追了？”趙於淵反問，
不追就接着看戲吧。
一絲氣機朝着馬鞍三人湧來，來的快消失的也快，三人毛骨悚然，“撲騰”一聲！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嘴巴長大，大口大口呼吸着，身上毛孔不斷開始滲出汗水，恐懼，壓迫，渺小。
三人面無表情，大腦空白，好似定格一般。
趙於淵淡然一笑，坐在一旁石頭上，持續關注着馬學勇那邊，這邊三人的情況在混亂的場面下，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
族長馬風雲打量着場中央的馬學勇，從始至終，他都沒動。
現在這情況，連他都有些驚訝了，同為宗師強者，他看得出來馬學勇是剛剛突破，本來想着一眾偽宗師能夠拿下的，到頭來發現還得自己出手。
時間緊迫，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馬風雲按耐不住了，雙腳在地面上一蹬，迅速朝馬學勇接近過去。
此時正在喘息的馬學勇汗毛炸起，舉起黑棍擋在胸前。
“當”
緊接着雙臂傳來劇烈疼痛，一身氣血突然沸騰，虎口破裂，血液不斷從虎口流出。
馬學勇後退七步。
“有點意思！”趙於淵喃喃自語。
馬風雲在空中的第二腳呼嘯而至
馬學勇再退；
手臂的吃痛讓他低吼，一身骨頭噼里作響，黑棍也把握不住，飛向一旁。
他嘴角露出微笑，攥緊拳頭，排山倒海的氣勢打向落地的對方，凄厲的嘶鳴聲從手臂傳出。
馬風雲怎麼可能坐以待斃，落地的一瞬間重心向前，同樣一掌橫推在駛來重拳的必經之路。
眨眼接觸，馬學勇連退一十六步，後背撞在一顆柳樹上，本就稀壤的柳葉全都飄落而下，空桿桿的細柳枝左右橫擺。
反觀馬風雲，腳下沙石橫飛，留下六個清晰腳印。
高低立斷！
馬學勇氣血翻湧，一口唾沫星子吐出，攪和着一半鮮血，臉色頓時蒼白三分。
趙於淵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時還對面前坐着的三人點評：
你們族長不愧是一隻腳踏入孕丹的老牌宗師，果然強啊！
馬風雲還是留手了，他想要的是馬學勇這具完美容器，並不是想要他的命。
依靠在柳樹旁的馬學勇動了，雙腿漸漸用力，撐起痛苦不堪的身體，兩隻雙臂劇烈顫抖，額頭青筋暴露，一步一步朝馬風雲走去。
兩人又開始新一輪交手。
一盞茶的功夫，兩人你來我往了幾十回合。
馬學勇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他體內的所有精氣幾乎被抽干，意識模糊。
“怦！”
馬學勇又一次跌倒，這一次爬起格外的慢，心中一股執念支撐着他：
“不甘心做容器？”
“不甘心苟活？”
“不甘心任人宰割？”
母親的整夜哭泣，自己的膽戰心驚，父親的以命換命？
馬學勇雙腿彎曲支撐着他，釀釀蹌蹌，手臂也抬不起來了，但是身子骨卻格外挺拔。
“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
這一刻，馬學勇大笑，縱使精神枯竭，意識模糊，全身疼痛，他依然大笑。
他突然想到一句台詞：“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贏了！從決定直面面對馬家的時候，從不甘心當成容器的那一天開始，從見到父親墓碑的一刻，他知道，自己贏了！
馬家的強大，他從始至終都知道，如果沒有遇到淵哥，他可能自己也就認命了吧，也可能會隨着母親再躲十年？
但是，人一但有了一絲希望，那便總想去試一試。
“對！我命由我，不由天，是不是容器，我自己說的算！”
馬學勇感覺靈台一清，心中好像有什麼枷鎖破除一般，疲憊的身體直挺挺向後倒去。
馬風雲居高臨下的看着往後倒下的小子，神態傲然道：
“容器終歸是容器”
趙於淵雙眼微光，穿插在雙袖中的手也抽了出來，從石頭上坐起。
看到馬學勇體內黑霧消失，激動萬分：
“成了！”
眨眼功夫從原地消失不見，留下馬鞍三人目光獃滯，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