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未知之人
凱因招呼着隊員們先原地休息，親自找來紗布等物品想給黎默黎默處理傷口。
“太陽快下山了，我們得快一點，晚上之前還得趕到後方後勤點去。”凱因朝黎默說道，示意了一下時間不早了。又叫了一個黎默不認識的過來搭把手。
畢竟這傷口看着挺長的，兩人又覺得這貴族是個細皮嫩肉的，肯定怕疼。兩人合作，小心的解開黎默身上的皮甲。
黎默不清楚甲胄這種東西該怎麼穿戴怎麼解開，怕撞着傷口，凱因兩人可是天天穿着鎧甲走的人，就算沒用過高級皮甲這種東西，但縫製的走線款式也是了解的。兩人三下五除二，扒開了皮甲。
黎默記住皮甲上面的幾個卡扣之處，想來以後自己來就好了，不然讓兩個大老爺們給自己脫衣服，實在是太羞恥了，真左右為男。
“裏面衣服我自己來就好了，再說衣服撩起來就好了吧，也沒必要脫下來。”黎默有點不好意思，其實黎默也覺到奇怪，只是脫個衣服而已，又沒啥事。
“那可不行，你看着布條被扯的都是線頭，等下你自己來要是一下卡在傷口那了，可不得疼死。”
“哈哈，您還是聽取菲利茨的建議吧，他打架不行，但在我們小隊裏面包紮急救什麼的可是麻溜的很。”凱因笑道。
“切，老大你去年那回受傷，不就是這樣嘛，哈哈，衣服勒住肉裏面了，還痛的哇哇叫。”菲利茨打趣道。
近距離觀察下，菲利茨仔細檢查，也發現了黎默身上還有着大大小小不少的傷處。其中後腦處還紅腫了一塊地方。菲利茨扒開頭髮，還能看見頭皮上還粘着幾處血痂。
“我說這位貴族大人，您這離譜的很啊。”
說著，菲利茨手指輕按黎默後腦紅腫之處。黎默這才注意到了其實自己傷的不僅僅是腰間，被菲利茨按了一下，居然痛的要死，也不知道後腦那裏怎麼了。
“怎麼了，也很嚴重嗎？”黎默臉色痛的有些扭曲的問。
“啊這，我好像也不是太清楚，不過因該問題不大吧，這裏只是紅腫了一塊。”
聊着聊着，黎默衣服終於扒下。兩人瞬間就注意到了黎默那傷口處的不同尋常，如同剛才菲利茨見黎默后那處一樣。
“你確定這不是被什麼鈍器敲了一下？而不是被刀鋒劃開的。”凱因震驚，又抄起剛解下的皮甲，對着上面的損害位置，跟黎默腰間位置比了比。“沒錯啊，是這裏啊。”
光着膀子，黎默也能看清自己腰間那一捺長的傷口到底是什麼鬼樣子了，之前猛地起身躲草里的時候，只是扯着痛而已，血都沒滴兩滴，按理來說這麼長的傷口，不說好的這麼快，不處理就不應該會好吧。本來黎默覺着冷兵器時代對付這種傷口應該挺麻煩的，也不知道有什麼治療手段沒有。
“啊，請問您是在什麼時候遭遇的戰鬥？”凱因看着眼前這近一掌長的紅腫長條，有點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不記得了……”黎默看着眼前傻掉的兩人，靈機一動，自己腦袋不是受了傷嗎，失憶，只有失憶才能解釋，才能萌混過關，反而自己身上這奇怪的傷口卻又不怎麼在意了。
“不記得？您難道是聖沙利葉來的聖炎之子不成，額不對，這怎麼可能，聖沙利葉教皇頂多派幾個小隊的聖炎牧師，怎麼可能。”凱因疑惑自語，“聖炎自愈的能力又不是魔法，我在軍團里沒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
“額，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但這總歸是好事，凱因隊長，天快黑了，既然沒事那我們就出發吧。”黎默提醒道。
“我們也可以邊走邊討論，我躺在路邊醒來之後，就發現你們快來了，然後我就躲在了旁邊的草叢裏，其實我現在對自己，好像很多東西都不記得了。”黎默找到突破口，心心念念的要給凱因強化自己失憶了的結果。
“確實，腦袋這裏也受了傷，有可能會撞傻……額，呵，不過您這傷好的很奇怪啊，阿莫斯王國的生命魔法催生草和樹木挺好的，我們很多藥劑的原料都是他們種出來的，但您這也不像啊，您又不是長土裏的。”
黎默聽着旁邊這長得有點粗獷的凱因，默默翻了個白眼，心裏莫名的想着要是我黎默不是穿貴族那身皮甲，會不會被這莽夫砍死了事。
“嗯……我不知道，但是凱因隊長，既然我活了下來，過去這些事可以以後再探究，但現在關鍵是，我不知道我之前要幹什麼，不知都我現在要幹什麼，一切都混混沌沌的。”黎默謹慎的完善給自己打造的人設。
“凱因隊長我可以先跟着你走嗎？”
“當然，我總不可能把您一個人丟在這裏。”
“既然如此，那我們暫且也算是戰友了。既然是戰友，凱因隊長也不用總是您來您去的，說著尷尬，我聽着也尷尬。剛才凱因隊長介紹了自己，我還沒有回應，好像有點不禮貌。”黎默笑道，想着自己這一步一步的，好像出路只能是這樣了，有些操作其實自己可能是謹慎過頭了。
“我叫黎默，凱因隊長叫我黎默就好了。”
“哈哈，你這人可真有意思，嗯……我叫你黎默，念起來挺拗口的，你也不用叫我隊長啥的了，也不用和這幫兔崽子一樣喊我老大，就叫哦凱因就好了。”
“emm……我還是叫凱因老大算了，畢竟凱因老大年紀看起來比我大很多。而且我好像就記得自己名字，記得怎麼說話之外，什麼也不會了，還得依靠凱因老大照顧的。”凱因覺得黎默講話大方，也就大大咧咧的，而黎默可不想這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該舔得舔，黎默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哈哈，沒問題。看起來你沒什麼大問題，那我們就走吧，走夜路可不太好。”說著，凱因轉頭喊道，“小夥子們，還有那幾個老油條，東西都收拾好了沒，趕緊挖個坑把這些都埋了，準備走了。”
黎默自己套上衣服，小心翼翼的不去蹭左腰那裏，套上自己的皮甲，準備出發。
“凱因老大，這些人……戰場上他們是死在哪兒就埋在哪嗎？”
“差不多吧，戰場上死的人多了，不可能都弄回去，我們還算好了，還有點空餘時間，順便可以都埋了，有些小隊打掃戰場的時候看見這種事情可不會管，摘了戰友的銘牌就走了。”凱因嘆了口氣。
“那些銘牌是用來辨認身份的嗎？”黎默猜測，他自己身上也有塊金屬片。
“我們的銘牌功能可不止辨認身份，有時候也是用來確認死亡的。”凱因望着那十具被扒了鎧甲的屍體道，“到時候領主才有死亡撫恤金髮放，還有些在領主那存的錢也能好好的寄回家裏去，所以這銘牌還是很重要的。”
黎默聽了有些沉默，心底的思緒不知怎麼飄蕩的，黎默突然發現自己見了這麼多死者，心裏好像沒什麼反應。在記憶的深處，好像看見了自己這副軀體曾經見過這樣的場景，確認了自己思維感情表現的還算有理由，也就沒有再理會。但同時黎默也注意到了，凱因說有些存錢在領主那。還不知道是真存還是假存，說不定沒發軍餉，知識找借口說存在領主那，反正黎默不太信任領主這種封建舊玩意是什麼好東西。
凱因看黎默有些出神，以為是黎默在疑惑武器鎧甲的事，就解釋道，“這些武器鎧甲只是有些許損傷，拉回去還能換點軍工回來，這些銘牌我們是有帶回去的義務，但這些裝備算是我們的戰利品了，反正領主那也需要裝備回收，我們不是鐵匠，又不會修，不然弄這些損壞的幹什麼。”
果然與人交流算是信息獲取的重要來源，物資回收這一點，黎默覺得這可能是長期戰爭的結果。
“這仗打了很久了吧。”黎默臉色平靜的感嘆道，想要探探口風。
“是啊，我都在這打了八年多了，也不知道見過多少人死在這裏了。”
……
兩人聊了會兒天，那邊已經挖了個大坑出來，一個一個抬進去全埋了，收拾好了，黎默和凱因兩人也結束了聊天。藉著自己啥也不記得了的由頭，黎默在那邊挖坑的時間裏，也從凱因這裏問到了不少信息。
這片區域叫索爾里戰線，羅爾斯聯邦與一種叫做孽魔的戰鬥前線，這裏一共有三隻軍團，奧斯汀公爵的第二軍團、第六軍團和福法納侯爵的第四軍團。現在凱因小隊前往的是第六軍團後方的一個後勤營地。
黎默走了一段時間，只覺得全身沒了力氣，肚子咕咕叫，一旁負責照顧他的菲利茨只好騰出一匹馬給黎默，又掏出一塊餅和一點水給力黎默。
雖然黎默不會騎馬，但架不住肌肉酸痛和肌肉無力的感覺，不願落後，吃了點東西后只能戰戰兢兢上了馬，趴在馬背上抱着馬脖子不敢動，還好這馬上有馬鞍馬鐙，黎默心中才些許穩當。
“黎…默，你不會騎馬嗎？”菲利茨念着黎默的名字有些不順，見黎默的樣子問道。
“不會。”黎默老實回答。
“我覺的你要是記得以前的事的話，應該會知道怎麼騎馬的。”菲利茨有點不太信。“黎默，你可以大膽一點，騎馬很簡單的，握住繩子坐穩就好了，這些馬又不是戰馬，很聽話的，只要你不嚇它。”
“好，我試試。”黎默有些緊張，也有些躍躍欲試，騎馬呢，多麼帥的事，自己縮在上面確實不太好看。
黎默鼓起勇氣，從趴在上面，慢慢的變成勾着腰，雙手還是有些僵硬。不過想起以前自己學騎自行車的經歷，要目視前方才騎得好，總是往下看想要把握好方向卻總是摔跤。不緊張的良好心態和做好真確的姿態后，黎默騎在馬上確實逐漸熟練。
不用全神貫注之後，黎默也有了心思和旁人聊天，騎坐在馬背上，有些居高的黎默一眼覽盡了這隻戰士小隊的全貌，也有了心思欣賞這條路上的風貌。
“菲利茨，小隊裏面好像很多人都有傷啊。你們，是從前線撤下來的嗎？”
“是啊，剛從前線下來，本來一個小隊算上隊長也只有三十三個人，但是有些小隊人都快死完了，只有幾個人了。我們這個小隊多虧老大的經驗，才活下來了很多人，所以趁着換防休整，我們小隊接收了一些其他小隊的傷員一起回營地。”
菲利茨有些自豪，然後又像是他們隊長凱因之前那傷感的模樣，嘆了口氣，說道，“有些傷的重了，軍團就不會要了，遣散回家……你說我們本來就是靠着這一膀子力氣來着前線殺敵立功，賺夠了錢好回家過日子的。有些人可能剛來，有些可能錢還沒攢夠，受了傷還要自己花錢治……”
黎默是個穿越客，生活的是物質富足的社會，沒有經歷過他們的生活，不能感同身受。黎默嘗試去理解，也沒有那種強烈的感覺，面對此時的菲利茨，只能默默無言。
“好了，不說這些破事情了，好好跟着老大學經驗，活下去，賺錢的機會總會有的，立的功也是要有命才能保得住。”菲利茨伸手展開，朝着路前的夕陽輕虛了一口氣。
“走吧走吧，馬上就到了，嘿嘿，萊安娜，嘿嘿，我的萊安娜，嘿嘿……”
“？”黎默問號，我都還沒走出情緒呢，你咋就流口水了。
旁邊一個年紀大點的也一臉猥瑣的笑着，見黎默一臉懵逼，包含深意的來了一句，“菲利茨這小子是十八歲了吧，年輕人體力就是好。”
“焯！”
單身狗黎默悲憤莫名，捶了一下馬屁股。
噠、
噠噠噠、
噠噠噠……
黎默策馬向前奔去。
到已經能看見前方山谷處坐落各處帳篷營寨的時候，半個太陽已經沉到了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