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報酬

三月的清晨微微泛涼，空氣中水汽瀰漫，每一次呼吸都清爽怡人，迎着初升的太陽，馬車駛進了厚重的石牆。

薩蒙有些呼吸急促，是因為天氣有些涼？看來不是，他正惦記着自己的新防具，心癢難耐呢。沒有回旅店休整，他就直直往鐵匠鋪趕去。

“哦小子，你回來啦！”，杜瓦林起得很早，人老了，睡眠也少了，“來，讓老傢伙驗驗貨。”

杜瓦林翻着車上的沙蟲皮，一條條展開，又是揉，又是扯，一會兒遺憾地搖搖頭，一會兒一遍遍撫摸，表情很是精彩。

“這塊料子不錯，我收下了。”杜瓦林拍着薩蒙的肩膀——說實在的，很痛，鐵匠的力氣可不是蓋的，更何況是矮人。

“行啦，來說說你的報酬吧。”杜瓦林收起沙蟲皮，“看樣子你是召喚師？真是稀奇。”

不怪人人都好奇，召喚師實在是少見，至於原因——通俗點說，是吃力不討好。

“你現在什麼水平？”杜瓦林摸着大鬍子，興趣盎然。

“兩個僕從，史萊姆。”

“哦哦，不錯啊小子！”杜瓦林有些誇張，“你要是巫師，不說數一數二，那也是同齡人里的高手。”薩蒙不知道他覺得自己多大，因為他又瘦又小。

“但護具就有點難辦了......你手頭有什麼生物精華？”他摸着下巴，大大的鬍子擋住嘴巴，只能看到鬍子一上一下。

“詩句當為美善而歌頌，友人皆因苦難而惻動。”薩蒙剛想否定，唐·璜側身向前，將懷裏的東西陳列開來。

長滿尖刺的褐色甲殼，不知是什麼蟲子的下顎，畸形的犄角，還有一顆噁心的巨大眼球。說來奇怪，這幾個物件應當不算重，沉穩如砧卻也稍稍晃動。

縱使薩蒙再眼拙，也看得出不凡。“謝謝！”薩蒙感激得無以言表，他第一次覺得唐·璜不只是個賣唱的，他是個好人，頂好的人。

“嚯！真不虧待他。”杜瓦林重重一拳捶在唐·璜身上，笑得臉上皺紋淡淡。

他接過材料，心裏頓時一驚：“乖乖，你還真是不虧待他。”他暗暗想道。

“三天，三天之後來這拿貨，別忘咯。”

薩蒙不住地點頭，不禁讓人擔心他的脖子；唐·璜脫帽，在胸前畫個半圓，鞠躬，兩人一同離去。

......

夜幕覆蓋了整座城，街上吵鬧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靜謐和安心的鼾聲。

薩蒙和唐·璜正打着牌，唐·璜說這是撲克，貴族的玩具。

“喏，給你。”薩蒙不情願地掏出一枚銅幣，他又輸了。

唐·璜“叮”的一下彈起銅幣，穩穩地落進口袋，又是一副氣人的模樣。

“唉，算了算了，”薩蒙決定，以後死也不再碰這玩意兒，“你還留心幫我留了材料，謝謝了。以後有什麼事，我一定全力以赴！”

“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這自由的旅鳥，究竟能颳起怎樣的風。”

薩蒙不太理解，這回答有些前言不搭后語，但管他呢，點頭就對了。

......

“小子，來看看。”三天後，他們來到鐵匠鋪，杜瓦林雙手叉腰，一旁的盔甲架上掛着一套護具。

兜帽、護額、面罩、胸甲、護脛，-一應俱全。薩蒙兩眼放光，迫不及待地穿上。

一套褐色的全身甲，

兜帽是鞣製的西格弗森莫斯皮，犄角用來做了護額，下顎做了面罩，甲殼覆蓋全身，內襯是沙蟲皮，還續了點細布，厚實而輕盈，薩蒙好不歡喜。

他感覺渾身舒暢，魔力神經被澆灌滋潤，愈發強勁，三隻，不，四隻，他現在能召喚四隻史萊姆。薩蒙看着雙手，面色興奮。

“小子，這是用邊角料做的，算是給你撿個便宜。”

杜瓦林捧着一根杖。這是根召喚杖，三尺左右，杖身是陰森木，上面盤繞着一隻造型奇特的巨蟲，看上去用一整塊甲殼雕刻而成，蜿蜒攀附到頂端，頂端含着手掌大小的眼珠。

“謝謝您！”意料之外的報酬，薩蒙又驚又喜，連聲道謝。

“邊角料罷了”杜瓦林不在意地說，“來，試試！”

薩蒙拉開架勢，外界的魔力滲入身體，經過魔力神經，流向召喚杖。

兩隻奇怪的蟲子出現在他身邊，兩人長，一人寬，就像小小的西格弗森莫斯，但薩蒙自然是不知道。它們親昵地蹭着薩蒙的肩膀，自己的召喚物，薩蒙自然是不嫌棄，就算再奇形怪狀，他也喜愛有加。

“小傢伙們！”薩蒙逗弄到，他準備給所有僕從都取名叫“小傢伙”，哪怕它們和比蒙巨獸一樣大。

“你啊......”杜瓦林站在一旁，低聲嘆道。

“東方先哲的智慧代代相傳，我竊取殘章斷句交予你”唐·璜喃喃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