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牧師
經過這次的敵襲，維爾和隊伍里的成員關係融洽了許多。阿諾德增派了人手，分出好幾隻隊伍負責夜巡，維爾他們的小隊也加入了一名牧師。
有牧師在，暴躁的隊長一個屁都不敢放，好在這名牧師為人冷淡，不會無緣無故找他們茬，平時和他們說話也只是下命令。
之後的幾天風平浪靜。
清晨，維爾打了個哈欠，把僅剩的一塊黑麵包當作早餐。麵包又粗又硬，連克萊門特都不屑去吃麵包屑。
維爾懶洋洋地靠在座椅上，昨天輪到他休息，這是他這麼多天來第一次沒去夜巡，睡了個飽覺。
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儲食罐，掙扎着把自己從椅子上撕下來，穿戴整齊后出了門。
走到尼爾森麵包店門口，維爾疑惑地眯起眼。
香料事件過後，尼爾森麵包店的生意難免受影響，但是尼爾森麵包店是柯西鎮上唯一一家麵包店，人們陸陸續續又開始光顧麵包店。
平時的尼爾森麵包店前不說人潮洶湧，也算是擁擠，今天卻一個人也沒有，看店的尼爾森夫人看見維爾，眼裏的精光霎時噴涌而出。
“博格先生，您要買哪種麵包？”好在尼爾森夫人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暗自按捺住激動問道。
看着尼爾森夫人猶如餓虎撲食的樣子，維爾不自覺後退一步，“我要一條白麵包。”
“好的，但是白麵包需要等等，”趁着維爾不得不留下來等待，尼爾森夫人逮住這千載難逢的時機，眼神鎖定維爾，聲音低沉地說：“你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什麼？”
“邪教徒半夜襲擊了鎮子！”
什麼！維爾心提起來一瞬又放下，如果普羅神教得逞，尼爾森夫人哪能這麼興奮。
“我睡下不久，就聽見外面有開門聲，我以為是隔壁的老約翰半夜出去溜達。但是躺下后我怎麼也睡不着，乾脆開門去外看看，這一看不要緊，我發現不遠處有一個黑影正拖着老約翰往前走！”
講到這裏，尼爾森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后怕，“我嚇得大叫，剛好附近有人巡夜，他們立刻趕了過來，把那人打跑了，後來我才知道那是邪教徒！”尼爾森夫人一陣心悸，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激動的，她趕緊在胸口划祈禱式，“感謝克拉神。”
擄掠鎮民？這是想把“祭品”帶走嗎？維爾想。
“多虧了我，老約翰才不會被綁走，”尼爾森夫人一臉憤憤不平，“那老傢伙連一句感謝都沒有。”
“對了，您知道為什麼到處都沒人嗎？來的路上維爾就發現了，往常無比熱鬧的早晨此刻卻安靜又空蕩。
“還能為什麼，”尼爾森夫人撇撇嘴，“老約翰差點被抓走，大家都不敢出門，但是我們的生意總不能不做吧，不然還不等邪教徒抓走我們，我們就要餓死了。
“新來的牧師大人也號召大家少出門，買東西最好請神職人員陪同，以防在他們照看不到的角落被邪教徒抓去。”
“牧師大人也是為大家的安全着想，”維爾寬慰尼爾森夫人。
尼爾森夫人的功績由於鎮民們足不出戶而沒處炫耀，盡數傾倒給維爾後，她感覺好多了，也就收起了滿腹牢騷，拿出烤好的白麵包給維爾。
幾個小時前，後半夜。
一道黑影腳步踉蹌，有些狼狽地走進森林深處的山洞中，如果被眼尖的尼爾森夫人看到，準會認出這是妄圖擄走老約翰的邪教徒。
即使有些站不穩，
黑影還是脫下兜帽，認認真真地朝多羅茜行禮，“主教大人，我的任務完成了。”
多羅茜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下去吧，過幾天還要準備一次夜襲。”
這……黑影有些遲疑，主教大人每次讓他們夜襲，卻不准他們殺死任何一個克拉神教的人，還要裝作落荒而逃，這到底是為什麼？
礙於多羅茜的權威，黑影不敢多問，沉默地退下。
站在一旁的朵莉絲欲言又止，多羅茜像是背後長了隻眼睛，抱着她的娃娃，平靜地說：“怎麼，你也覺得我做錯了？”
“當然不是，”朵莉絲立刻否認，“您這麼安排一定有您的道理。”
多羅茜纖細的手指頭梳理着娃娃的金髮，“讓克拉神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夜襲上，我才能安心完善法陣。”
朵莉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是您為什麼不讓我們殺死克拉神教的人呢？”她不禁問出口。
“有時候，適當示弱是好事，”多羅茜垂下眼，又長又卷的睫毛蓋住了她的眼睛。
……
這樣封閉的日子，鎮民們沒過幾天就受不了了
事情的導火索是尤金大叔和神職人員起了衝突，那時候，維爾正帶着艾莉特外出採購。
“小維爾，”艾莉特大嬸憂心忡忡地說：“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結束啊？”
“等清剿完邪教徒，你們就可以安心外出了，”維爾耐心地回答。
“啊！”艾莉特大嬸緊張起來，“清剿……你們會不會有危險啊？”
艾莉特大嬸的兒子亞當也是神職人員，她的緊張不無道理。
“放心吧，那是牧師們的工作，低階神職人員負責巡邏和護送鎮民，沒什麼危險的。”
正說著，不遠處一陣打鬥聲傳來，兩個人影出現在小鎮的邊界處——是尤金大叔和一名陌生的神職人員。
這名神職人員身形高大，但神術水平和維爾不相上下，兩人採取肉搏的方式，打得鼻青臉腫，身上都是新添的傷痕。
艾莉特大嬸看向維爾，“你不是說沒有危險嗎？”
維爾：“……”
維爾和在附近巡邏的神職人員將兩人拉開，從兩人的言語交鋒中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尤金大叔不同意神職人員陪同他出去打獵，兩人說著說著起了口角，不知道是誰先推搡了一下，情況就越發不可收拾起來。
尤金大叔鼻青臉腫，“上次也是他陪我出去打獵，踩得到處都是腳印不說，還老是瞎嚷嚷，獵物都被嚇跑了。”
“還不是怕你們被邪教徒抓走，”那名神職人員揉着青黑的眼眶，以同樣大的聲音回應道。
“這樣下去，還沒等邪教徒來，我們就先餓死了，”山姆大叔突然冒出來，“你們說清剿，也沒見你們抓住一個邪教徒！”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突然出現了許多鎮民。
山姆大叔店裏賣的都是動物的皮毛製成的衣物，主要的進貨渠道就是各個獵戶獵來的皮毛。獵戶出不了門，他也就沒有東西可賣，這可把他急壞了。
“走，我們去找布魯克主教大人抗議，”山姆振臂一呼，拉上尤金大叔就往主教府走，片刻間，人群就消失了，只剩下維爾和另外兩名神職人員大眼瞪小眼。
前一刻鐘，阿諾德才將手下人員派出去檢查鎮裏的水源，防止邪教徒在水源里下藥，他剛剛坐下休息，就聽見一陣喧鬧聲。
阿諾德皺了皺眉，忍着噪音閉目養神。可這嘈雜聲不但沒有減弱，反而還越演越烈。
怎麼回事？阿諾德擰緊眉頭，底下的人沒有把事情解決嗎？
阿諾德走下樓梯，看見一樓湧入了許多鎮民，牧師因為不敢使用攻擊性神術，都被鎮民們擠得看不見了。
“布魯克大人在哪？”山姆大叔高喊，我們要見他！”
阿諾德在暗處調整好自己的表情，緩緩走下來，一臉和善地說：“布魯克大人不在，你們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你能做主嗎？”山姆大叔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他。
阿諾德平和卻疏離：“是的，我可以做主。”
話音剛落，鎮民們七嘴八舌地說起來，搞得阿諾德不得不讓他們停下一個一個地詢問。
“我會負責此事，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待鎮民說完，阿諾德鄭重地說。
鎮民們半信半疑地看着這個年輕人，不甘不願地離開了。
沒過幾天，阿諾德的交代來了，他給小鎮上的每一個人發了一枚銀幣，連鎮上的神職人員也有。
鎮民們高興壞了，紛紛讚美阿諾德的慷慨，到處充滿了關於阿諾德的溢美之詞。
“啪，”布魯克使勁拍了一下桌子，桌子沒怎麼樣，倒是把他的手拍疼了。
布魯克好像暫時失去了痛覺似的，到處踢踢打打，滿臉通紅，氣得眼珠都凸出來了。
這個阿諾德，仗着自己背後有主教，就敢越過他直接從稅收里的拿出錢發給鎮民，還一人發一個銀幣！
他懂什麼！稅收是要一層層往上交的，這裏少了，他豈不是要從自己的腰包里補出來！
想到那些銀幣，布魯克就止不住的心痛，這個阿諾德不是大方嗎？怎麼不花他自己的錢！現在布魯克一聽到讚美阿諾德的話語就頭疼。
不知道想到什麼，布魯克奔向角落，從未燃燒的壁爐中拿出一個普通的袋子，一打開袋子，布魯克就被金光閃了眼。
還好，還好，布魯克握緊了裝滿金幣的小袋子，略感安慰，同時暗下決心，下次一定要多征些稅，把銀幣補回來！
與此同時，一名低階神職人員走進主教府中，向傑克牧師行禮。
“什麼事？”傑克正靠在軟椅上烤火，眼皮耷拉着，昏昏欲睡。
“門外有個自稱是牧師的女人，想要求見阿諾德大人。”
“哦，”傑克抬起眼皮。
“她說：‘她叫尤菲米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