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自有分寸
41自有分寸
次日,江宇白膽怯地推門進入訓練室。現在是早上六點,南多夫要求江宇白曠了理論課,一早就到。
老頭正坐在一把椅子上,聚精會神地看着報紙。
“教授。“江宇白打了聲招呼。
“嗯。“老頭應了一聲,抬眼瞥了一眼江宇白,看上去一晚上的治癒效果還不錯。他把報紙扔到一旁的桌子上,站起身來。
“你揮刀給我看看。“南多夫說。
“好。〞江宇白按照昨天的印象出刀。
“你第一天練成這樣也可以了,以後出刀的時候要時刻注意就能掌握。“南多夫說,“你先練習學控電弧,等累了就和我對打。”
“好。“吳雨華點點頭,莫名覺得今天的南多夫臉色不太和善。
一上午就在練習中度過,南多夫讓江宇白去吃了午飯再過來。
果然,老頭今天毫不留情。
他一進門南多夫就讓他挑件武器,自己則去把角落裏的長得像拖布桿的木棍提過來。
“開始吧,我們練習格鬥技巧。“南多夫說,平靜地看着江宇白從武器堆里拽出一把刀。
“可以嗎?“江宇白小聲問,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賴皮。
“可以。“南多夫點點頭,眼神沒有任何波動。
江宇白得到了南多夫眼神的示意,半扎馬步,小步挪動向前,試探性地揮了一刀,想先將南多夫的木棍打折。
南多夫只是帶着木棍向後一收,刀尖擦着胸口掠過,隨後他把棍變槍,迅速地向前一戳。
江宇白把刀強行收回來,想趁棍尖沒接觸到身子前從中削斷。
南多夫沒有猶豫,右手手腕下壓的同時把長棍收回,旁邊閑着的左手探向右肩一側,按住棍子翅起的後端,鬆開右手讓左手狠狠地下壓。
江宇白刀砍了個空,一時間難以上抬。他抬眼一看,棍尖已經近在眼前。他猛地后跳,原本雙手握的刀也變成右手獨握,左手上抬想搶先架開。
南多夫早己預料到,在江宇白的手抬起前把棍前戳,顧及到他的生命安全,在空中把方向由咽喉抬到了下巴上。
“啪!“江宇白的腦袋裏回蕩的只有這個聲音,上下的牙齒在大力作用下撞擊在一起,牙床上瞬間出血,覺得幾乎已要震碎,這還是有金屬防護的情況下。
這個過程總共不到兩秒鐘,江宇白已經躺在了地板上。
這種小傷修復還是較為容易的,江宇白爬起來繼續和南多夫對打。
這老頭好像是東方不敗一樣,長長的拖把桿在他手裏變得和銀針一樣神出鬼沒、又快又毒。
“咳喔!“江宇白不知是第幾次被打在地上,腦袋倚在胳膊上,咳出些許血沫。他掙扎再次起身,想要看清棍尖的來勢。
“呼”,風聲作響,江宇白把刀立在棍棒的來勢上。
南多夫迅速轉向,黃色的棍影轉了一圈,打到江宇白的腰間,痛得他兩腿發軟,喘息着用右手支在地上維持平衡。
“吭哼。“江宇白悶哼一聲,站起來,謹慎地注視着南多夫。
〝不用怕,我有分寸。“南多夫說著緩步上前。
……
江宇白再次爬起,靠在牆上大口喘氣。
說實在的,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拚命。他覺得這是被逼迫的,如果沒有南多夫他肯定不會練習。
他現在的理想就是趕緊畢業,娶了喬萊,回中國陡便分配一個好職位,
當個鹹魚式的蛙蟲。但是現在有南多夫,南多夫很重視他的天賦,江宇白就覺得自己似乎必須努力,從小除了父母和林夢清還沒誰這麼重視他。
以前他辜負了父母和林夢清對他學可上的期待,現在他不想再辜負了南多夫和里克斯的期待。畢竟江宇白在心底始終覺得,自己除了學習干別的肯定都能行!
“啊-—”江宇白大吼着猱身撲上。
外面訓練着的學生們詫異地看向這頭,不知裏面發生了什麼
江宇白的刀背又被敲到,險些脫手飛出。
“不要留情,不要仁慈,戰爭已經來了,不要等到最親密的人倒下的那一刻才徹底下定決心。“南多夫用他蒼老的聲音平靜地陳述着,手裏卻兀自劈打着不停,痛擊任何一處江宇白身上的要害。
“不要畏懼殺戮,這是戰爭!戰場上每一個人都在殺戮!”
“你們是要上戰場的!你是要做將軍的!士兵可以在前夕茫然無措,將軍卻必須要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南多夫再次用木杆抽到了江宇白的側腦上。
雷鳴般的轟響自耳邊傳來,好像有人把音箱塞進了他的耳朵里蹦迪。緊接着,是劇烈暈眩的神經和高頻的耳鳴,江宇白的視野從牆上的窗戶墜落到老人的腳邊,還有迅速昏黑的四周。
“起來!“南多夫再次把注射器插在江宇白佈滿孔隙的脖子上。
江宇白的意識又從深淵中被喚起,感受到渾身上下劇烈的疼痛,幾乎又要昏厥過去。他在地板上佝俊着,蠟縮成彎曲的一團,嘴裏不停地乾嘔着、咳嗽着,吐出口水、血液、胃酸的混合物。
“你媽的…”江宇白瞪視着南多夫,口中喃喃道。
任誰被打得這麼慘總會很憤恨的吧。
南多夫就這麼看着,等待江宇白再次爬起,再次揮刀。
“咚”,腦殼再次撞擊在地板上。
江宇白被打服了。說不出話,面對南多夫的情緒從一開始的尊敬到後來的憤恨再到現在的賢者模式,他已經佛系了,看向南多夫的眼神是如此的平靜,頗有一種”你強任你強’的感覺。
“今天就這樣吧,現在八點,你歌一會兒就能好了。“南多夫滿意地點點頭,扔給江宇白一個巧克力棒就走了。
江宇白躺在地上喘着粗氣,感覺到自己那些淺淺的皮外傷正緩緩修復着。
過了一會兒看到時間已經是九點了,他讓喬萊在這個時候來找他。江宇白爬起來走出去,腳底還很虛浮。
江宇白推開訓練室的門,看見喬萊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機。
“怎麼不進來找我?“江宇白問道。
“教授不在裏面嗎?“喬萊說。
“那糟老頭子早走了。“江宇白說著把胳膊搭在喬萊的肩膀上。
“哦,那我早去找你好了。“喬萊說,她的臉在近處一看才發現紅紅的。
“怎麼了?“江宇白問道。
“今天中午咱們倆不是去新開的那家店吃飯嘛,我肚子吃得不舒服,想上廁所來着,看你要出來了就等了一會兒。“喬萊的臉更紅了,走路都有些佝僂起來。
“那快走,附近球場旁邊有個廁所。“
“欸!你別拽着我,別!要出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