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袁泉一

兜兜轉轉五分鐘，袁泉一找到一家小吃店，走進去點了一碗白粥。

白粥還有些燙嘴，袁泉一拿着勺子一圈一圈地攪動。

她毫無食慾，只是想找個地方坐着。

秉着不能浪費的原則，她跟老闆要了白糖灑在粥里，把粥喝得精光。

回到寢室，袁泉一一聲不吭，坐到座位上就開始練字，練完字再做瑜伽，洗完澡后敷個面膜，和昨天的日子沒什麼兩樣，一切都按部就班。

想到明天還要早起兼職，袁泉一閉上眼睛。

丁雨霜一回寢就躺到床上，窩在被子裏小聲啜泣，哭完擦乾眼淚，逼着自己假笑了兩聲，回到座位上翻開專業書看着。

丁雨霜沒有袁泉一那麼大心眼，她回憶起袁泉一決絕的背影，心裏就五味雜陳。想到袁泉一氣到跺腳又拉不下面子來示弱，丁雨霜破涕為笑，不一會兒又生自己的悶氣，擔心袁泉一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心裏又急又慌，最後只好洗漱完早早上床，坐在床上發獃。

第二天走出校門口，守在路邊的出租車司機殷切地問:“美女，去城中心，只要80塊。”

袁泉一走向前面的公交車站，頭也沒回:“貴。”

後面的人不依不饒，手指着天，大聲嚷道：“我便宜點，50也去，四個人拼車，你走不走？”

袁泉一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說：“100的我還坐過。”

後面的人沒再跟來。袁泉一站着扶住公交車的把手，被身邊人擠得左顛右晃，心裏卻在想自己以前到底花了多少冤枉錢。

坐公交車到地鐵站，轉地鐵，最後再蹬十分鐘的自行車，袁泉一也算摸到了一條省錢之道。中午下課，袁泉一居然不敢去自己經常去的那家店吃飯，心裏想着還是快點回學校吃吧。

回到學校吃完飯，袁泉一走到圖書館，找個位置寫自己的讀書筆記。她抬起頭，看着對面的女孩正奮筆疾書，兩個人都戴着口罩，袁泉一還心虛地戴上了自己棉衣的帽子，丁雨霜自然沒有注意到笑得眼睛都眯起來的袁泉一。

看到窗外的天色暗下來，丁雨霜摘點耳機，收拾東西起身離開。走下樓梯，丁雨霜感覺到後面也有人想要走，於是踱到一邊。

後面的人卻停下腳步，愣了一瞬。

兩個人就這樣奇異地站着。

最後袁泉一忍不住，拉着丁雨霜的手就走下了樓梯。

丁雨霜看着袁泉一的拉住自己的手，問：“你怎麼知道我在圖書館？”

袁泉一低聲笑着說：“我不僅知道你在圖書館，我還知道你最鍾情哪個位置。”

丁雨霜站住不動，雖然忍不住想笑，但還是沒好氣地說：“某人不是恨死我了嗎？”

袁泉一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陪着笑：“丁姐姐，對不起嘛！大丈夫都能屈能伸，我一介小女子認個錯算什麼大不了的。”

丁雨霜“呵”了一聲，走在了袁泉一前面，袁泉一亦步亦趨地跟着，輕悄悄推着丁雨霜的肩，丁雨霜上方傳來袁泉一樂呵呵的笑聲：“是是是！袁夫人說的都對！”

丁雨霜撇撇嘴，低頭笑了起來。

袁泉一移到丁雨霜身旁，拉起丁雨霜的手，蹲下身可憐兮兮地乞求：“丁姐姐，我們去吃關東煮嘛，我想喝熱熱的湯，我還想要去操場消消食。”

“聽你的。”

丁雨霜坐在操場一側的觀眾席上，剛才她是要跟着袁泉一一起去買關東煮的，結果被袁泉一推着坐上了觀眾席。

袁泉一拎着兩杯關東煮蹦蹦跳跳地過來。

“咳咳，這是袁某人的第一桶金，還請袁夫人笑納！”說完，袁泉一就雙手奉上了杯子。

丁雨霜笑着接過：“袁袁有心了。”

袁泉一坐到丁雨霜旁邊，喝了口熱湯，抬眼望向操場，平靜地說：“我以後用爸媽給的錢過日子，用自己賺的錢和你約會，好嗎？”丁雨霜還沒點頭，袁泉一繼續說：“我以後也會能省就省，你不讓我買的東西我就不買。”

“不需要。我要拿獎學金，我還在寫小說，雖然每天只能賺一杯奶茶錢，但是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辛苦。”丁雨霜認真地說道。

袁泉一捧着杯子的手熱乎乎的，心裏也熱乎乎的。

“我以前的書法老師跟我說，要做一個讓周圍人因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幸福的人。我以前覺得這件事很簡單，但是我讓小媽憂心，達不到親媽的要求，和最好的朋友鬧掰，惹高中老師生氣，我永遠都做不到讓身邊人感到幸福，我老覺得自己沒用。後來我就想我還是降低標準吧，讓一個人幸福就好了，於是我一上大學就遇到你了，你讓我找回來自信。”袁泉一笑着說。

丁雨霜靠在袁泉一肩頭，笑着閉上眼睛。

操場上有人放着音樂拿着話筒表白，引來跑步的人圍觀，喧鬧聲、尖叫聲好像都與她們無關，靜謐在夜裏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