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摔倒在他懷裏
隨着吸入的氣體越來越多，季司溫幾乎無法保持清醒了。
她攥住架子，冰涼的鐵讓她稍微清醒了一點點。
她強撐着自己的精神，往右邊走去。
她抓住一大包醫用紗布，然後踉蹌着撞在了一個架子上。
生理鹽水被撞翻摔落，灑了一地。
她用紗布吸滿生理鹽水，捂住自己的口鼻。
這些迷情成分易溶於水，她這樣，能減少自己吸入的分量。
緩了一會兒以後，她開始朝着門口走去。
“有人嗎……”
“有……人嗎……”
她無力地靠在門邊，拼盡全力敲着門。
但是周圍的工作人員早就被秦以深支走了，怎麼可能有人聽得到她的呼救聲？
“秦總，您的手術方案我們已經研究好了。”
“手術過程中，所有科室的專家也都會隨時待命。”
走廊的另外一頭，有兩個人一邊走，一邊商談着。
“那個麻醉藥呢，有沒有按照我的要求準備？”
醫生微微一頓。
“秦總，您真的堅持嗎？”
“只有那一款麻醉可以做到腦部的局麻，但是親眼看着自己做……腦部手術，即便是感知不到疼，也會讓人心裏極度恐慌的。”
“照我說的去辦就行了。”秦以渭清冷開口。
自從四年前那場車禍之後，他就再也不願意完全喪失自己身體的掌控權。
變成植物人的那段日子，他每天都沉浸在漆黑的夢境裏。
沒有出口。
他只依稀記得有一天，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那一片黑暗的虛無，才被撕開了裂口。
也不知道是真實，還是他的夢境。
那個醫生帶着秦以渭繼續往前走。
“前面就是手術室了，已經完全按照秦總您的要求準備了。”.
“手術過程中，您可以隨時通過天花板上的屏幕來觀察到所有的細節。”
說著，那個醫生就打開了門。
然而，秦以渭卻忽然站定。
醫生打開手術室的門，疑惑回頭。
“秦……”
他剛剛開口，就見秦以渭忽而擰眉，“你聽到了嗎？”
“什麼？”醫生疑惑。
秦以渭沒說話，醫生也是大氣都不敢出。
“有人在說話。”
十秒鐘之後，秦以渭道。
他聲音微冷，如同古井裏湃着的冰。
醫生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猛地向四周看去，牙關打顫。
“沒……沒有啊……”
“哪有什麼聲音……”
“您是不是聽錯了？”
這裏可是醫院啊！
聽到莫名其妙的聲音，也太嚇人了吧！
然而，秦以渭卻不理他，直接大踏步地繼續朝着走廊盡頭走去。
“秦總！”
醫生趕緊小跑跟上。
“秦總，這是葯庫。”
“都下班了，裏面不會有人的。”
“您看，這門都關了。”
秦以渭站在門口，不說話。
自從四年前醒來以後，他就發現，自己的聽覺要比從前靈敏許多。
他清楚地聽到有人在呼救，有人在敲門，“把門打開。”
醫生見他神色凝重，便把指紋按了上去。
“滴滴滴。”
一陣錯誤的提示音響起。
然後輸入密碼。
“滴滴滴。”
“奇怪，”醫生嘟囔了一句，“怎麼密碼和指紋都不好用了。”
“三哥！”
秦以深剛拐過來，就看見秦以渭站在葯庫前。
他趕緊從走廊那一頭跑過來。
氣喘吁吁道：“三哥，你怎麼來了？”
看醫生還在嘗試打開那扇門，他趕緊道：“三哥，這個葯庫的門鎖壞了，我正要找人修呢。”
“這種小事三哥你就不用擔心了，交給我來處理就行了。”
看着他額頭滲汗，眼神飄忽的樣子，秦以渭心中早已瞭然。
“把門打開。”
“三哥……”
“把門打開。”
秦以渭又重複了一遍。
他神容冷峻，聲音雖不大，卻帶着壓迫人心的力量。
秦以深一早就讓人重置了指紋和密碼，此刻，只有他才能打開這扇門。
他本想一口咬死就是鎖壞了，然而，在秦以渭的目光注視下，他卻幾乎腿軟。
幾乎不受控制地邁步過去，老老實實地打開了門。
一具滾燙的軀體一下子摔了出來。
秦以深下意識就想要去抱住，但是季司溫卻結結實實地摔在了秦以渭的懷裏。
秦以渭驟然擰眉。
懷裏人的身體滾燙，像是燒紅了的炭。
偏偏又裹挾着一層涼氣，她不知是太熱還是太冷，總之將臉埋在秦以渭的懷裏，不肯抬頭。
甚至還想更深入幾分。
清冽的松香木氣息讓她想要探尋更多。
“季司溫，你給我清醒一點！”
秦以渭想要把她從自己身上拽下來。
然而，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扒住了他就不肯鬆手。
“先想辦法給她解藥。”秦以渭冷冷道。
“好……好……”
醫生應下，然而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秦以渭也拿季司溫沒有辦法。
他微微擰眉，沉默了幾秒鐘。
忽而彎腰，將季司溫打橫抱了起來。
她死死摟住他的脖子不肯鬆手，臉埋在他的胸膛里，甚至還在蹭個不停。
她輕輕哼哼着，像是在說什麼，卻聽不清。
等走到手術室的時候，她的其中一隻作祟的小手已經探入了他的衣服裏面。
正撫摸着他的胸肌。
“季司溫！”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此刻神志不清，他真想擰斷她的脖子！
他好不容易才把她送他的身上拽下來，偏偏她又拽住了他的一隻手，不肯鬆開。
醫生也就只好這樣給她打針，讓她先快速清醒過來。
看着秦以渭一臉的不耐煩，醫生的手也開始顫抖。
“秦總……季醫生她……她用生理鹽水捂住了口鼻，所以吸入量沒有那麼大……”
“應該……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秦以渭冷冷地“嗯”了一聲。
季司溫的呼吸很快就平緩了下來。
秦以渭看着，神容冷毅。
那個秦以深，看在他是自己秦叔叔的兒子的份上，才給他管理這家醫院。
沒想到，他就是這麼管理的！
一派烏煙瘴氣！
“你回頭和秦以深說，讓他給我收拾東西，滾出盛安！”
“好……好的秦總……”
醫生趕緊應下。
秦以渭一隻手被季司溫攥住，用另外一隻手揉着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