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顧離憂失蹤
第三章顧離憂失蹤
想想也是,自從顧離憂來了葉府,葉思漓就沒有跟他分開過,離得最遠也不過是玉笙院和玉瀾院的距離,再加上這麼多年葉仲堯也是半隱朝堂,一心陪着她。穆九風就更別提了,從小到大,他除了跟着寧安侯出了幾次遠門,平日但凡待在京都,那必然是跟着葉思漓轉悠的,可是這次三人說走就走,猝不及防。
雖然這也不是他們的錯,可是單單留她一人在京都……
她在葉家長大,雖然長輩們都護着她,可是她也不是傻子,葉家在京都立足百年,多少兒女犧牲在了戰場,多少兒女成了皇室鬥爭的犧牲品,她心裏一清二楚,可是,有些事,是不可開口的,就像祖父如今不聞朝堂之事,可依舊放不下葉家兒女的赤膽忠心,再次身披戰甲……
世事兇險,祖父、阿憂、九風、還有暮春渙夏……他們每一個人都要好好的。
此番出征緊急,戰事不明,葉思漓心裏難免是有些擔憂落害怕的,成日唯一的盼頭就是院中那株丹桂了,今日好不容易開花了,結果被穆九風這當頭一盆涼水沖的直入心底啊!
葉思漓倒是有個優點——怒不言表。若是平日有外人在,怕是沒人會知道她生氣與否,這麼多年,也就只有郡王、顧離憂、穆九風和暮春渙夏兩丫頭能夠稍微判斷出一二。
而此時,三人確實真真實實地知道,這位大小姐肯定不高興了。
穆九風求助地望向暮春渙夏兩姐妹,一個勁兒地眨巴眼睛,希望她倆能幫忙哄一哄,哪成想暮春渙夏這時更是默契得不得了,同時將頭一左一右地低了下去,眼觀鼻鼻觀心,讓穆九風好自為之。
穆九風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葉思漓的神情,贊同道:“對,開花了。”
聞言,葉思漓才又抬頭看向他,問道:“我去城門等他們,你去嗎?”
“......”穆九風哪敢猶豫,立馬答道:“去,我陪着你去。”
今日天氣不錯,四人就近找了家不錯的茶樓,包了間最高且靠街的雅室,葉思漓坐於窗邊,往下看去,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伴着夕陽,行人腳步有些匆忙,應是趕着回家,小販也開始收着攤子。
不遠處便是高高的城牆,城門處的守衛換了一撥又一撥,小二也上來將茶熱了一遍又一遍,其餘三人像是有些累了,卻也不敢說話,只是你看我我看你,目目相覷,最後,穆九風實在忍不住,還是說道:
“思漓,我們也等了一整天了,不如今日先回去,一旦有他們消息了,我立馬通知你,如何?”
葉思漓本想再等一會兒,可轉頭正對上穆九風,她這才想起,穆九風也是在外奔波了數月,昨日才回京,不過歇息了一晚,今日便被她叫來枯坐了一日,頓時有些歉意,點頭道:
“好,今日辛苦你了,我聽說這幾日伯父伯母都不怎麼在家,不如你同我一起回府吃頓晚飯,也算是遲來的接風洗塵了,如何?”
穆九風聞言,豈有拒絕的道理,立馬跟了葉思漓回府,既然是為他接風洗塵,葉思漓自然是親自下廚,穆九風倒也不見外,將暮春渙夏趕了出去,自己挽起衣袖,幫着葉思漓打下手。
葉思漓的廚藝那是一等一的好,穆九風在外這幾個月,別的不想,獨獨饞她的一手好菜。
有了穆九風的幫忙,、葉思漓也很快做好了一大桌的菜,穆九風聞着菜肴香味,簡直覺得肚子裏的饞蟲早已按耐不住了。
葉府的規矩向來不多,葉仲堯戎馬一生,本就不拘小節,葉思漓天性活潑,也不似尋常小姐那般扭扭捏捏,顧離憂更是以葉思漓為原則。故而,葉府的家丁從未有過抱怨,倒也不用像別府那般膽戰心驚。
葉仲堯和顧離憂出去的這些日子,葉思漓一個人無聊,吃飯也是沒有胃口,偶然在暮春渙夏的陪同下還能多吃幾口。
四人便圍了一桌,穆九風毫不客氣直接開動。
“可是饞死我了,我出去這幾個月都瘦了,都怪你飯菜做的如此好吃,倒是將我的品位給喂高了,尋常廚子做的飯菜,簡直是難以入口!”
穆九風說罷,便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大口雞肉,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翩翩玉公子的形象。
穆九風一邊吃着,一邊跟葉思漓講着此次出去遇見的趣事,惹得葉思漓好不開心,看着穆九風一番胡吃海喝,葉思漓倒也來了胃口,跟着吃了不少。
葉思漓做了一大桌的菜,倒也是被四人吃得乾乾淨淨了,四人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好不快活。
暮春渙夏起身收拾碗筷,葉思漓還在偏頭聽着穆九風講故事。
忽而,一人出現在飯廳,葉思漓轉頭看去,這人她認得,是自幼跟在九風身邊的侍衛,前些日子被派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公子,郡主。”
“元木,如何?”穆九風看了眼葉思漓,問道。
元木雙手抱拳,回道:“前線方才傳來情報,此前一戰,郡王重傷,顧公子......”元木頓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看向葉思漓,最終說道:“失蹤。”
轟隆一聲。
葉思漓整個人軟癱在木椅上,想開口詢問,語聲確是發顫,說不出話來。
穆九風注意到葉思漓的情緒,起身走到她身旁,輕輕拍了拍她肩膀,讓她安心,仔細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前幾日不是說我軍大捷,勝利在望嗎?”
元木只得長話短說:
“自郡王和穆公子支援邊關后,我軍確是如虎添翼,捷捷大勝,近日公子您平穩了災情,我朝人心安定,羌國定是知道時機已失,便想速戰速決,怎料他們像是發了瘋,三日前夜裏竟強攻我軍營地,我軍此戰本就是以寡敵眾,此番強攻,我軍損失慘重,郡王重傷,穆公子失蹤。”
葉思漓渾身發抖,想喝口茶緩一緩,手確是不受控制抖得厲害,穆九風連忙倒了一杯熱茶,小心地遞在她面前,葉思漓接過,抿了一小口,又咕嚕咕嚕地喝完了一整杯,放下茶杯。
良久,葉思漓開口問道:
“此戰,我軍的損失如何?”
穆九風有些疑惑地看向葉思漓,卻也立馬明白過來。
元木答道:“據前線傳報,我軍犧牲兩百一十五人,受傷三千八百二十三人,營地已丟,城防未破。”
聞言,葉思漓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和穆九風相視一笑,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穆九風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坐下,葉思漓又倒了杯茶緩緩喝下,元木看着兩人瞬間氣定悠閑的模樣有些發懵。
“公子,郡主,你們這是?”
穆九風笑了笑,葉思漓放下茶杯,看着元木一臉懵的模樣,好笑地問道:
“你可知此次出戰,兩軍各派出了多少人?”
元木脫口而出:“敵軍十三萬,我軍......七萬。”
說是七萬都還應該多了,郡王出征時朝廷只派了三萬人馬,其餘四萬,還是駐守在邊界的將士。
按理說駐守邊界的將士遠遠不止四萬,可是邊界將士若沒有皇命豈能隨意調配,而這他們日盼夜盼的皇命……哼,看這時辰,宮裏恐怕正是歌舞昇平呢!
此次作戰,敵我雙方的數量卻是足足差了一倍,可是郡王和顧離憂一到,卻能將敵國打得一頭懵。
葉仲堯征戰多年,手底下的士兵各個英勇善戰,非尋常士兵可比,且知根知底,熟悉的很,配合起來,天衣無縫。
而顧離憂,“少年將軍”的民間名號也不是虛的。
雖然這麼多年葉仲堯和顧離憂總是以各種借口推脫皇上冊封給顧離憂的官職,可是這些年顧離憂在葉府也不是閑着的,葉仲堯一介武夫,在這兒京城閑不住,便每日拎着顧離憂練武,閑來無事兩人便以沙盤為戰,定要比個高下。
剛開始幾年,自然是顧離憂敗得一塌糊塗,葉仲堯也不想着稍微讓着晚輩一點兒,每次顧離憂都是滿盤皆輸。
可漸漸地,有時兩人還真的難以分得高下,每每輸了,葉仲堯都要苦思冥想好幾日,後來,見葉仲堯實在太過執念,顧離憂便會不着痕迹地放些水,葉仲堯哪裏不知道,可兩人也是樂此不疲。
別人葉思漓或許不了解,顧離憂她還不清楚嗎?
故而,就算葉思漓再不懂,也是知道他們兩人的厲害之處從來都不是蠻力硬拼,至少放眼整個大周,葉思漓還真找不出來戰術算計方面能贏得了他倆的人,這一點,穆九風自然也是知道。
葉思漓一手撐在桌上,托着下頜,不緊不慢地說道:
“如今情形,羌國強攻,必然是卯足了勁兒,而此戰我軍‘大敗’,民心惶惶,敵軍更是得意得很,咋一看,我軍確是輸得離譜,可實際上呢......一番大戰,我軍犧牲二百餘人,受傷卻有三千餘人,然而城池分毫未丟,輸的......究竟是誰?”
葉思漓這般一說,元木倒是立馬反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