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言清的極力堅持之下,大家終於同意一個小組一起去一次周末旅行了。當然,據說不想去的人都被言清“武力鎮壓”了。
一行人來到了奚市的一個古鎮之中,不過名字雖然是叫古鎮,但它一點都不“古”,是當地為了開發旅遊業然後規劃修建的。
“你們幹什麼,好不容易出來放鬆放鬆,不用這樣垂頭喪氣的吧?打起精神來啊。”言清看着身後龜速前進的幾人,感覺自己才收好沒多久的拳頭又蠢蠢欲動了。
“言大哥,你有沒有搞錯,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在家睡覺它不香嗎?”
“小賀啊,天天呆在家裏,悶壞了怎麼辦?不出來運動運動,怎麼鍛煉身體?”言清退後幾步到化學課代表的身邊,苦口婆心地“教導”着對方。
雲朵每次看見言清這個模樣就特別想笑,言清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當他開啟碎碎念模式的時候就更加的有意思了。
雲朵情不自禁的翹了翹嘴角。
“看見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了嗎?”身旁的柳絮瞧見雲朵的眼睛都比平時更加閃亮,低頭在雲朵的耳邊輕輕的問了一句。
雲朵條件反射的把柳絮向外一推,沒有防備的柳絮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倒的聲音叫停了前面的幾人。
眾人轉過頭就瞧見雲朵一臉尷尬的看着地面,順着雲朵的視線看過去,空氣安靜的幾秒后,天空中回蕩着幾人的笑聲,其中要屬言清笑的最癲狂。
雲朵看着同伴們真摯而又輕鬆的笑容,也跟着捂嘴笑了幾聲,蹦蹦跳跳的去了團支書小姐姐的身邊,等着眾人笑夠了,拉着團支書小姐姐就往前走。
柳絮隔着一定的距離,不遠不近的跟在雲朵身後,言清一直在柳絮身旁不停地嘲笑柳絮。
“哈哈哈,柳絮,你多大人了,”說著一臉嫌棄的看着柳絮,朝柳絮伸出一隻手,“怎麼走路都走不穩,還要摔倒。來吧,牽着爸爸的手,爸爸拉着你,就不會摔倒了。”
柳絮白了言清一眼,沒搭理他。
永遠不會理解的單身狗!!!
下課的班級是十分熱鬧的,不是討論誰誰誰又考第一了,就是八卦哪對小情侶又在一起了,或者是誰和誰又分手了,要麼就是自己從小到大經歷過的或奇異或搞笑的事。每次雲朵心思煩躁,不能集中注意力做題的時候,她就會一邊做題,一邊空出一隻耳朵聽着她們的“八卦”。
“誒,我給你們說。”語調起伏,一聽就是要開始講故事了。
“你說啊。”
“我上周回家嘛,然後就聽說我家隔壁那家人的女主人要不行了,據說是得了癌症,治不好了。”
一片催促聲與討論聲。
“別急別急……聽我說,”說話的人有點焦急,大概是想讓那些人不要東問西問、安靜一點吧,“聽說是送去醫院的時候那肚子都特別大了,就像懷孕七八個月的孕婦一樣,醫生做手術的時候,把肚子劃開又縫上了。”
“反正說的是治不了,聽描述挺嚇人的。”
一片唏噓感嘆,雲朵握着筆的手頓了一下,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媽呀,太可怕了。耳朵賤,幹嘛去聽那麼恐怖的事。
“雲朵,你冷嗎?”旁邊一個同學的聲音傳來。
回過神的雲朵看着對方笑着搖搖頭,“不冷,這不是還沒到更冷的時候嘛,等過段時間,哎,感覺會冷的很難受,冬天讓我又愛又恨吶。”
“哈哈,也是,我看你一天天的穿挺多的,應該是怕冷吧。”
雲朵急切的點點頭,表示對對方的話十分贊同。
“那你幹嘛打哆嗦啊?”
“想到一件恐怖的事情,”說著,頓了一下,“哎喲喂,不行了,想想就可怕,不行不行,我要趕緊忘記它。”
“哈哈。”那人笑了幾聲,沒再回答雲朵了。
只是那天晚自習下課的時候,雲朵的座位上迎來了柳絮。
“柳絮?”雲朵眨眨眼,不解的看着來人,“有事嗎?”
“聽人說,你今天想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柳絮一把推開座位上的言清,坐在言清的凳子上,“是什麼啊?聽說恐怖的事情說出來和別人分擔一下就不會嚇人了。”
言清站在柳絮的斜後方,睜大了眼睛直直的瞪着柳絮的後腦勺。
那!是!我!的!座!位!
可那兩人就像集體屏蔽了言清一樣,雲朵轉了轉眼珠,“啊?聽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柳絮笑了,被雲朵那傻傻愣愣的樣子給逗笑了,“雲朵。”
“啊?”一臉無辜的看着柳絮。
柳絮敲了一下雲朵的額頭,“今天和誰聊天來的?”
“有點眼熟,應該是……嗯……林曉?”
柳絮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嗯,名字沒記錯。”
“怎麼可能記錯,都要三學期了。”雲朵撇撇嘴,十分不贊同柳絮的說法。
“嗯,雲朵說的都是正確的。”無奈的笑了笑,“那雲朵要和我分享一下心裏的恐怖故事嗎?”
“那個……”
“嗯?”
“其實我想了想,也不是很恐怖啦,”雲朵伸手推了推柳絮,笑嘻嘻的說:“要上課了,快回座位,不要打擾我學習。”
柳絮在雲朵不停的催促下無奈的站了起來,伸手按在雲朵的腦袋上揉了幾下,心滿意足的拿開自己的手,“雲朵果然很勇敢,以後也要這樣,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害怕,勇敢和堅強的雲朵最好看了。”
“知道啦,快走吧你,不要一直蹂躪我的頭髮。”
柳絮轉過身後低笑幾聲,身後的雲朵依舊滿臉通紅。
經過秋天的鋪墊,冬天悄無聲息的來了。一夜之間,大家都穿上了溫暖的棉襖,尤其是雲朵,最誇張,馬上就要把自己裹成一個圓滾滾的球了。
寫作業的雲朵發現自己的手指大了一圈,又熱又養,不停的用手撓啊撓,撓啊撓,撓啊撓……
“唉,果然讓我又愛又恨吶!”
“嗯,”前面的言清轉過身來,“雲朵,誰讓你又愛又恨了?你移情別戀了?你要拋棄柳絮了?那感情好啊,狠狠的甩掉他,然後,嘿嘿嘿嘿……另外找一個,氣死他。”
“嗯?言清,你在說什麼?”雲朵沒反應過來言清為什麼要笑的賤兮兮的,“言清,小心……”腦袋。
雲朵還沒說完,言清的腦袋就遭受了暴擊。
“我去,誰打我。”
柳絮將言清的書往桌上一扔,“你爸爸我,一天天的,你想幹什麼?啊?想上天嗎?我幫你。”
言清揉揉自己的頭,“你幹嘛?”
“別一天到晚的忽悠雲朵,她還小,被你騙了怎麼辦?”
“……”她……還小???
“……”不,我不小了。
言清看着教室的日光燈管,腦海中已經拐了山路十八彎了,突然一道靈光乍現,“那可不是我在忽悠她,是雲朵自己說的。”
“???”一旁看戲的雲朵瞪大了眼睛。
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嗯?”柳絮眯了眯眼,滿臉的“我不相信,你別狡辯了”。
雲朵長凍瘡的事還是被柳絮知道了,一個班嘛,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哪天隨意一瞥就看見了。
這時起,柳絮去雲朵的座位的頻率就更高了。一下課就去雲朵的座位上,然後牽起雲朵沒寫字的那隻手,美名其曰“保溫”。
一邊看着雲朵做題,一邊在雲朵耳邊絮絮叨叨地說著很多關於凍瘡的事情。
“雲朵,你不要這樣天天呆在教室里,身體太差了,你經常鍛煉,以後就不會長凍瘡了。”
“雲朵,給自己的手一點溫暖好嗎?不要讓它這麼寒冷了,能不能戴副手套?”
“雲朵……”
……
“雲朵,凍瘡膏買了嗎?”
說著說著,見雲朵只是一股腦的點頭,柳絮常常嘆了口氣。
算了,真拿你沒辦法。
柳絮什麼時候回座位的不知道,只是第二天一早,雲朵吃完早餐回到教室,看見自己的抽屜中多出了兩樣東西——
凍瘡膏和一副手套。
高二下隨着期末考試最後一門考試結束鈴聲響起,一同結束了。同學們歡迎着寒假的到來,同時,也期待着新的一年的到來。
除夕夜裏,雲朵趴在沙發上玩着手機,耳邊時不時傳來母親“嫌棄”的聲音,父親就會跟着大笑,然後和母親一起“數落”雲朵。當然,這些聲音什麼的,雲朵都是選擇性接收了。
手機提示音一響,雲朵看見有人給她發了一條消息。一邊進入着聊天程序一邊想着:誰啊?居然還會給我發消息,我不是剛和她們聊完嗎?
柳絮:雲朵,在嗎?
朵朵:嗯?你有什麼事嗎?
柳絮:雲朵,新年快樂!
電話這頭的雲朵看見新年祝福,笑了笑。雲朵的母親看見了,一臉嫌棄的說:“在看什麼呢?一天天的,就知道看着手機傻笑,都不知道陪我們看看聯歡晚會。”
“哎呀,媽,等一會兒,我今晚一定陪你把聯歡晚會看完。”雲朵起身,抱着母親的胳膊搖了搖。
“哼!”
朵朵:嗯,你也是。
朵朵:柳絮,新年快樂!
隔了幾分鐘,柳絮的消息才再一次發了過來。
柳絮:雲朵。
朵朵:嗯?
這人怎麼回事,話都不一次性說完。
柳絮:我想和你一起跨年。
柳絮:以後的每一年都想和你一起度過。
雲朵眯着眼笑了笑。
朵朵:好!
電話那頭的柳絮看着這回答,也笑了,將手機隨手一扔,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低聲呢喃着:“雲朵,以後,每一年,我們都一起度過,好不好?”
新學期伊始,大家紛紛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來到學校。一見面,互相說著笑着問好,訴說著新年的趨勢。
雲朵背着書包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安安靜靜地整理着自己的東西,感嘆一句:“唉,這似曾相識的感覺,又開學了啊。”
“雲朵。”雲朵一抬頭,就看見柳絮笑意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
雲朵看見來人,眯眼笑了起來,“柳絮,早上好。”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柳絮,”說著,湊到雲朵耳邊說著下一句,“雲朵的男朋友,想和雲朵過以後的每一個新年的男朋友,希望以後雲朵身邊都有自己的男朋友。”
“嗯,”雲朵放下手中的教科書,“我叫雲朵。”
剛來到學校準備找雲朵說話的言清,看見兩人一直對視,還笑的傻兮兮的,不解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這兩人怎麼回事?中邪了吧!不就一個寒假沒見,至於這樣嗎?
新學期和以往一樣,課本、習題、試卷不斷循環。對於即將要升高三的他們來說,各科習題的量明顯增多了,用言清的話說就是:“學習的壓力快要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哎,你說,我要是窒息而亡了怎麼辦。”
沒到這個時候,雲朵總是忍不住的想笑,就算是同一句話,言清說出來總是感覺特別搞笑。
言清毫不客氣的白了雲朵一眼,“笑什麼,我說的沒有道理嗎?”說著仰天直嘆,“唉,這還沒到高三呢?要真的高三了改怎麼辦啊。”
“言清,快學習,有抱怨這時間,選擇題都做了三道了。”
“我在思考人生,你居然叫我做題,無情無義。”
“……”
“話說,你感嘆的事不是我們這些學渣該焦慮的嗎?為什麼你一個學霸要這麼焦慮?”
“唉!”言清長嘆一口氣,認命般的拿起筆,“和你比起來我才是學渣,雲朵,不要這麼謙虛好嗎?”
“那不都是你們幫助我的嗎?哎呀,言清,快學習,快去快去,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雲朵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突然笑了起來。
謝謝你們,謝謝曾經每一個幫助過我的人。